【阅读报告】《鹿川有许多粪》— 李沧东

今年读完的第一本书是韩国作家李沧东的《鹿川有很多粪》小说集。我鲜少读韩国作家的作品，有一天在图书馆看到封皮这个书名，觉得很奇特，便借来一读。 由于对韩国历史不甚熟悉，我对韩国八、九十年代的政治话题，学生运动等都很陌生。而这本小说集几乎都以这些话题与运动为背景，突显社会底层，连解决温饱都成问题的人如何艰难地生活。有些将政治理念当成信仰，抛开现实生活的窘迫，去追捧虚假的，摸不透的“概念”（《真正的男子汉》中的张丙万，《龙川白》中的金学圭），使身边的亲人背负沉重的生活负担与周遭人的偏见，相当自私幼稚。而有些则被周围的人灌输“你应该成为xxx“意识，却从未内化他们的期望，并为自己无法感受他人的情感而心有愧意（《天灯》中的郑信惠），终于在遭遇冤枉的酷刑后醒悟，以（在我看来）极端的行为作出弥补。《鹿川有很多粪》则以诸多对比形成“唯信念是真”与“在肮脏中苟活”的反差；仅从标题即可看出美与丑，体面与不堪，尊严与卑劣之间的对照。主角俊植自小见证母亲抛弃尊严，靠钻空子和打擦边球维持他们的生活。他想改变，因而 从底层开始奋斗，但他终于营造出的看似“鹿川”般体面的生活，实则是“建立在肮脏发臭的垃圾堆上的谎言”——年幼时的生存法则已深深烙印在他潜意识中。相比之下，与他同父异母，长相俊秀的弟弟，虽是他父亲辞职的导火索，却从小秉承真理，坚持正义，即使连累身边人也没有负罪感。这巨大的反差昭示二人不同的命运，也放大了俊植的痛苦。这些困苦和空虚，绝不是他个体的表现，而是社会中许多出身于底层，努力摆脱这一阶层的人们所感受的吧。 李写下这些故事，究竟在探索什么主题呢？附录《追求真正价值的小说探索》（成民烨）将李的故事加以分析，得出李在小说中“积极摆脱公式…详细审视了那些生活的真实具有一种错综复杂性的人物”的结论。现实没有非黑即白；每个人的行为，都由错综复杂的理由而构成——可能是儿时的生活习惯，可能是成年后所接触的新理念，也有可能是二者的结合。或许读者看完这本书，能以更包容的眼光看待与自己不同的人，接受现实中的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