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期待过年

2023年1月1日，这个家家户户团圆，朋友圈里的喜悦一抓一大把的日子，鞭炮声零零星星的响着，一个接一个的祝福电话拨通着，就是在这个非常欢快的日子里，我的灾难又一次突然降临了，下午四点多，昏暗不透光的小屋，他拿起桌上的易拉罐蓄力扔向生病卧床的老妈，嘴里大声喊着“我让你快点起来你就得快点起来!”易拉罐扔到床上的瞬间，我几乎是从床上瞬移到地上的，鞋子也没来得及穿，看得出来他下得是最狠的劲了，扔完易拉罐他自己都没有站稳，差点被脚前的桌子绊倒，接下来他又冲向床前，我看他肯定又要出手打我妈了，我张开双手挡在床前，带着哭腔喊着别碰我妈!我知道接下来我妈又要挨打了，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又要彻夜无眠了。但我没想到这次他也出手打了我。他扇了我的胳膊，可能是不解气，他又踹了我一脚，还行，不是很疼我心想，见状我妈连忙护在了我身前，我就这么搂住我妈瞪着他，我知道这样绝对会惹到他更生气，我还会挨更多揍，但是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我恨他，所以我就瞪着他，果然他立刻就发怒了，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俩出去!别让我看见你俩!”我不动，因为我不知道出了门我要去哪儿，我依旧瞪着他，他怒吼着“快点!给我出去”，这不是第一次了，我听到过无数次这句话，白天，黑天，下雨，下雪，冬天，夏天，我都听过这句话。我怕他又要出手打人，于是我拿起我和我妈的手机，护着我妈离开了屋。现在我长大了，不能只哭了，我要站出来主动保护我妈了。 我拉着我妈想要走出大门，去对面我奶奶家，我妈拖着我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妮儿，不出去，咱不出去，咱俩往这屋里来。”我被她拉着进了另一个屋里，我知道他肯定又要来往这屋轰着我们走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又恶气冲冲地推开门说“我让你们出去，你们往这屋里来干嘛？给我出去!别让我看着你!”我害怕他打我妈，所以我又拉着我妈往外走，在我们出了屋门刚走两步，他用力踢了我妈一脚，踢到了后背上，我妈本来就发着烧，这下我妈几乎整个人趴在了我身上，接着他又朝我妈头上扇了一巴掌，我紧紧地护住我妈的头，这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了，害怕失望愤怒交织在一起，对我来说这是很熟悉的感觉，因为我每年都会经历一次。我想继续拖着我妈往外走，我想出去之后他就打不到我们了，他嘴里又说了一些话，我的愤怒值达到了最高点，我回头朝他骂出，扯着嗓子骂他，我想让街坊邻里都知道这个表面和善，在人面前狗模狗样的要脸面的男人是个家暴男，我骂给他听，我也知道什么最能激怒他了，毕竟他是我爸爸，我知道他最看重“脸面”了，我又一次激怒了他，他嘴里骂着，比我还要大声，他快步冲到我的跟前朝我的头就是一巴掌，我根本就受不住，我蹲到地上，妈妈也瘫在了我怀里，接着就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第四巴掌，没一次都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紧紧地护住头，坐在院子里冰凉的地面上，我感觉我快疼死了，头骨都要碎开了，我手里还紧握着手机，我怕我如果被打死，没有办法打急救电话找人来救我的命，直到我哇的一声哀嚎了出来，他停了手，身后的小狗钻到了我怀里，它很开心，以为我要和它玩，我搂紧它，想着我还不如一只狗，想着我如果是只狗就好了，我妈在我怀里有气无力的说着“拉我起来，妮儿”我缓了一会儿，用力拉我妈起身，大门外一句话打破了僵局，过路人看见我拉我妈从地上起来，问了一句“摔了一跤啊？”一生要脸的男人看见有人在便换了一个脸面，笑语盈盈地回到“对，摔了一跤。”行人离开，我和我妈又被他逼到了没人可以看到的墙角，我被他推得精神恍惚，嘴里想要大声喊出什么来，还没说完他便又用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知道什么是’脸’吧？”说罢，便举起手给了我一耳光，这次我手机没拿稳，飞出了一米远，接下来便是对我和我妈的拳打脚踢，他一共拽了我妈三次头发，打了我妈两次耳光，踹了我妈三脚，一脚落在后背上，一脚落在胸上，一脚落在肋骨上。打了我的头四次，扇了我两次耳光，踹了我三脚，捶了我两次。这期间我就没在说过话了，我只是呆呆着留着眼泪，想着原来我妈就是这样被打了这么多年，原来这么疼，一颗颗眼泪落下，鼻涕也流成了河，我控制不住。边打他边埋怨着，说着我妈又是怎么惹到的他，他怒吼着，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有个动不动就打人的爸爸，和一个很快就要被打死的妈。 那天晚上我和我妈在一个小黑屋里，看着窗外燃放的烟花……一声炮仗声响，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枪响了，要把我打死。夜深了，不敢睡下，我怕魔鬼再来我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