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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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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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杨九郎膝盖上的伤和背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宝芝扶着他也能下床走两步,但是张云雷要紧他,常常嘱咐宝芝不要让杨九郎走太久,还是要卧床静养,说是这么说,但这七日张云雷也未曾去倚云斋看望过杨九郎。
“王爷已经六七天没来了吧?”
杨九郎靠在榻上,虽然伤了手,但是他仍然坚持自己端着碗喝药,不让宝芝帮忙,他自己也怕这双手就此废了。
“公子别伤心,王爷忙着宫中的琐事,不进内院也是常事。”
宝芷去院子里折了些花木回来插瓶,春色正好的日子,偏偏王爷不来,公子跟着也伤心难过。
“我那话并非真心的……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一碗苦药汤被杨九郎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转身漱口以后想含块蜜饯,却发现蜜饯早就吃完了,王爷也没再让人往过送。杨九郎苦着一张脸,生把药味儿给挨了过去。
“公子说什么?”
宝芷听见杨九郎在嘟囔什么,却又没听的太清楚,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我说错话了而已,”杨九郎看着自己被包成萝卜一样的手指,望了一眼书桌上摆着的,曾经王爷拿过来的字帖,“宝芷,待会儿你帮我递给东西去前院,就说我给……给圣上祈祷所写。”
打发宝芷去膳房以后,杨九郎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在左手边的字帖和下面的佛经,舔好笔以后,翻开一页佛经,其实他也不怎么知道上面的意思,但是他也并不拘是哪一篇,随便抄录上就是了。
皮肉伤刚好,筋骨伤却还没好,端碗的时候手都在抖,更别提握笔了,蘸墨以后却迟迟无法落笔,杨九郎只能右手拿笔,左手忍着疼握在右手的腕子上,稍微稳定住以后,一笔一划的写了几行。
虽然没占满整张宣纸,但也只能如此了,杨九郎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却仍忍着不敢弄脏纸墨。
“呼……”
猛地甩开笔,跌坐在椅子上,正巧碰见宝芝端着煮好的草药汤进来,这副草药是太医特地研制出来,给杨九郎一日五六回泡手用的,宝芝见自家公子抖着手喘息,想是又疼了,赶紧跑过去,却看见桌上墨迹还未干的佛经。
“公子这是何必呢,快泡泡草药吧。”
宝芝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放到窗台上晾干,又将水盆端到桌子上,微烫的草药水浸没双手,杨九郎这才感觉手上稍微舒服一点了,用袖子抹了一把疼出来的眼泪,细细的用里面的草药揉搓着双手。
“这都七日了,我再不做点什么,王爷怕是真的要误会了。”
王府里就是这点不好,甭管位份在哪儿,受了什么委屈,该笼络王爷还是得装作欢喜的笼络,真真是把杨九郎这种真性情的人恶心个彻底。
“怎么会呢,王爷又不是光不来咱这一门,实在是前朝忙的脱不开身,这才顾不上内院的,公子您还怀着身孕,王爷不理谁也不会不理您的啊。”
前院往倚云斋递消息,都是宝芝接的,赵寿贵告诫过她要宽慰杨九郎,说是等这几日王爷忙过了,就回来,也留杨九郎在这几日好好想想,那样的话当真是伤人的。
“罢了,这佛经我亲自送到前院吧。”
其实杨九郎也不是非要说出那样的话来寒张云雷的心,只是经历了两次命悬一线,他实在是有些累了,当时想着若能出府安生过活也算是不错,可等真正清醒以后再想,自己又舍不得和王爷生离死别,更舍不得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爹。
“这样才好,公子安心养伤、养胎,等胎气稳了以后,自然有好日子等着公子。”
吉利话是下人谁都会说的,但是宝芝却不止为了讨个吉利,更为了真真正正宽慰杨九郎的心。
“那就……借宝芝姐姐吉言啦!”
笑嘻嘻的泡完草药,杨九郎将写好的佛经装到盒子里,一个人端着往前院走去。
倚云斋到前院的路看似远,但是也能抄个近道,刚迈过小角门的门槛儿,杨九郎迎面就撞上了要去倚云斋的张云雷。
“王爷安。”
杨九郎微微躬身行礼,还没等二爷叫起,自己就站了起来。张云雷以为他有什么话说,于是等着,却没等到,杨九郎只是期期艾艾的捧个盒子站在自己面前。
“不好好养伤,又往哪儿瞎溜达。”
张云雷板着脸问他是不是自己挡了他的道,却忘了这条甬道只通倚云斋和前院书房,杨九郎低头抿嘴一笑,像是在笑张云雷死要面子,而后猛地抬头,望向他的眼睛,笑的像是春日里院子中的花朵。
见他朝自己傻乐,张云雷也绷不住了,跟着他一块笑起来。胳膊揽住杨九郎的肩膀,一道向倚云斋走去。
“手里捧的什么?给爷的?”
张云雷惦记他手上的伤没好,自己接了过来,小木盒子不轻,在他手里都压手,更别提在杨九郎的手里了。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轻飘飘一张宣纸,上面抄录的佛经却是让张云雷感觉沉甸甸的。
上面的字并非杨九郎往日的笔锋,张云雷能看出来他是忍着疼抄录的,也能想到几分他抄录时的样子。
“我让宝芷翻出来一本佛经,抄录下来祈祷圣上安康,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意思,但多少是份心,准备拿到佛堂持诵的。”
虽说天家父子情谊最是凉薄,但是表面上仍要装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杨九郎细心观察了这许多年,发现圣上并不是那么宠爱张云雷,后者倒是对这个父亲多少有些敬爱之心。于是这才敢去抄录佛经。
“难得你有心了,”两人走回倚云斋,张云雷轻轻握着杨九郎的手叹了一口气,心想正妃那么爱贤良淑德的名声,可除了四时八节也并没有关心过圣上和母妃。倒是杨九郎,自己手上有伤,肚子里怀着孩子, 还能想到宫中圣躬有恙,抄录了佛经持诵祈祷,“只是你手上的伤没好,还有着身孕,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劳动自己了。”
“嗯,那爷还生我气吗?”
杨九郎点点头,糯糯的问他,半低着头像是在说自己错了,偏又不开口承认,装的小可怜样儿。
“你要是想出府,等过阵子胎气稳了,爷让你出府到外面逛一天,是想回家看看,还是想吃铺子、看戏,都由着你,好不好?”
张云雷的心结就在于当时杨九郎说想要出府,如今来看却是当时的气话,于是他也后退一步,想着杨九郎从入府就没出去过,如夫人还能每半年见一次母家呢,等再过一个月,就让他带着侍女出去逛逛。
“王爷忘了,我是被卖进府的,没有母家了。”
杨九郎知道张云雷的意思,主要想让他出去散散心,那个家回不回去看的无所谓,但是他仍要让二爷记住,自己除了王府,除了王爷,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那你哪天出去,让人来告诉爷,爷陪你一起出府,好不好?”
张云雷似乎在杨九郎这里,总爱问一句“好不好”,跟旁人说话是命令,跟他说话是商量。
“就等爷这句话呢!”杨九郎抱着张云雷的胳膊,笑的像是自己的计策得逞了一样,“爷下午还忙吗?不忙陪九郎用午膳吧!”
五个月没见刚回来就碰上杨九郎九死一生,又是因为误会忍了七日,如今佳人说要邀自己一同用膳,自认在倚云斋是王八羔子的张云雷,又怎么会推辞呢?
这一顿饭吃的王爷几次压不住心里的火,原本想好好吃个饭,在倚云斋歇个午觉,午后仍是要公务的。可吃饭的时候杨九郎就坐没坐像,一味的往自己身上靠,一会儿说背疼,一会儿说拿不住筷子,偏要张云雷抱着自己喂。
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张云雷说既然背疼就好好歇歇的时候,又拉着王爷的手不放,拽着往自己的肚子上摸,摸着摸着,就摸床上去了。
“爷,太医刚跟我说完要少些这种事,实在是……实在是太过了些……”
杨九郎原本想着自己怀着孩子,王爷不会真的欺负到他,左不过在被窝里搂搂抱抱也是完了,可他没想到自己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太嫩了些,竟是还有另一重办法。
“男子欢好本就如此,只是你体质不同所以才从未用过,”张云雷看着旁边脸蛋儿红扑扑的杨九郎,也觉得自己实在太王八羔子了,“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别别别,可别叫太医来了,不然又要唠叨我一顿,”杨九郎舒了一口气,那感觉和从前还真是不一样呢!不知是因为有着身孕还是长久没见,竟叫他有些食髓知味,“爷,我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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