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山水迢迢》笺肆
蓝兔吾友:
展信安。
来函俱已获悉,至于久久不曾回书,实在多有难处,劳君挂念一场,当真愧疚不已。
前月我自江州起行,彼时恐君忧挂,未敢告知所往何处,现君几度来书问询,我亦不得不一一言明。
先时本欲一径南下,然偶闻荆北战乱,忧心祸及湘西,于是扬鞭策马,意在前往窥探一二。不想此去犹入囹圄,许久才得堪堪脱身。
我自平安无事,还望君切勿着恼,待我归来赔此不告之罪。
日前驾马驰抵江陵,一路低峦错落,天地旷远。虽说幸得尚未见狼烟四起,然隐隐却有肃杀之意,想必也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果不其然,稍作打听便知眼下府僚正四处征兵待战,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我查访多日,只觉官家嘴脸丑恶,遇富则敛财代征,会贫则大肆抢掠。无论大小军士,皆上行下效,搜刮百姓、仗势欺人。
从前君曾告我:“兵者,取之于民亦用之于民,堪能守得一方净土,护佑一境安宁。”今既见这般丑态,便觉高下立判,不可一概而语。且闻说州府势力冗杂,权贵骄奢淫逸,郡公更兼狼子野心,颇有不臣之意。如此境况,想必早晚金鼓连天,搅动风云,唯愿莫祸至我朗秀湘乡。
早先未得按约回函,亦多半与上叙种种相干。然信中不便言说,只得日后再与君悉数阐明,定不敢有所隐瞒。
时局如此,更应多加防范。虽说湘地自有重山拱卫,也切莫掉以轻心。君以剑证道,固守一方,我亦心系挚友,唯恐陡生变故。
赘述至此,仍觉积郁不展。心有所惑,暂且无法续行。现昼夜兼程,不日便可旅归玉蟾,到时诚望君拨冗会见,共我促膝长谈,想必所问所思,尽得解矣。
愿诸安。
黑小虎
戊戌年六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