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二章 登峰造极】pt.5 雷嗔

        不如之前的恶斗，隐士反而万分沉着冷静，些许的期待，下盘明显相较于之前更加坚实。暗影刚对其有些许好感，原本指望着能够授取到常人不所及的教诲，却是迎来出其不意的对决——他对师父有着负面的观点。

        暗影从腰间解下腰带，缠绕在一起后置于脚边，刀鞘顺势一齐卸下，赤手空拳，以示尊敬。

        没有任何险恶的气息，一切都充满了仪式感，在高挑的空间中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仅有雷雨的回音顺着墙体反弹至耳内。素雅的氛围让暗影轻易地平静下来，嘈杂的思绪在这期间不在脑中四处乱撞，眼前仅仅是那位高深莫测的隐士——取得秘笈的最后一道坎。

        秘笈乃第二枚封印的化身，是隐士力量的源泉。                                                          

        多次失败的经验使得暗影没有主动出击；于是与隐士僵持不下了数分钟。期间，后者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现，反而透过斗笠下的空隙端详着对手的状态，他看到了暗影稍稍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

        “当然，你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是那一踢击的机会已经被浪费。”他轻微提高了身姿。

        “他怎么得知我内心的想法的？！”暗影一阵惊悚，缩回了左腿，他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步入末年的男人不容小觑，武力暂且无从得知，却能够精确的捕捉到对手的内心想法是他从未触及的。

        暗影尝试了向左移动了一小步，隐士并未随自己的想象跟随着移动，脚步定在原地。

        没有更多的顾虑，暗影凭空跃起，预图穿过隐士早已立起来的左臂进行打击，滞空之时，直接被后者的手刀劈下，如同腰斩的力道。暗影感觉脊椎似乎快被一分为二，重重落地之时，胃里一阵恶心，稍咳嗽出几滴胆汁，快速站起后受到了隐士语重心长的教导，宛如一番重锤：“记住了，空中出击乃大忌。”

        暗影尝试着寻找着一个完美的进攻角度，隐士能够在极快的反应速度内拦截自己的攻击，只得快速冲向前方，待它的肢体出现动作之时，尽快切断中路，随后击打要害。

        ——何况这仅仅是想象，刚触及隐士的衣角，便被强有力的左手扳住半边身体，抓取的角度十分精准，轻微用力即可感受到剧烈的酸痛。这迫使暗影原地跃起，盘住隐士的脖颈，正要翻身将其绞倒在地，下半身瞬间失去着陆点，硬生生摔到地板上。

        暗影没有看出隐士是如何从自己的掌控中逃脱的，簇簇掠影闪过，眨眼间便从怀中消失了。

        “对你的期待似乎是毫无意义的。”隐士轻叹着，“速度、力量、技巧、心态，觉悟，令人失望。去跟随你那愚笨至极师父吧，奴才只配教导奴才，永远更迭。”

        “你在说什么……”一股无名的愠火中烧，暗影失去了冷静。

        隐士当着自己鼻头辱骂自己，“奴才”一词实在是过于刺耳。尽管自己对师父并没有建立信赖，此时此刻不做出回馈，似乎有些背德。

        暗影反射般迈动双腿，冲向隐士，在顺路中用脚尖挑起武士刀，在空气中将刀鞘甩出，毒汁顺着其喷洒。与此同时，隐士脱离了战斗姿势，用袖摆烂住它们，令人作呕的酸臭让他不得不分散了些许注意力。

        紧接着，暗影转动手腕抛起武器，任其在眼前竖向旋转着，他猛然跳起，这异常爆发力使他自己都感到膛目结舌，重力仿佛冻结了，双肩似乎有吊丝连接着，随即抽动大腿的肌肉，重重击打在刀柄上。武士刀被抽向隐士。如此眼熟的景象，这让暗影想起了飞镖的运作。

        风驰电掣的刀片离隐士仅隔半尺之遥，在接下毒液的一招后，其手指从袖口中伸出，顺着刀锋的运动轨迹移动，在某个瞬间突然改变了方向。

        暗影看到武器的尖端正对着自己，并且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稍作酝酿气息后，隐士从指尖集结了亮蓝的闪电，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附魔在武士刀上，随后推出，刀刃在半空中急转，直指尚未落地的暗影。

        暗影犹如一只被射落的青鸳，狠狠砸在地上。

        武士刀的中部在眨眼间击中其胸口，在两肩之间切入，但这仅仅算是第一层的摧残——蓝色闪电紧跟其后，附魔过后的刀刃在进一步加深了伤口，杀死了尝试治愈伤口的暗影能量。

        暗影痛不欲生，落地的瞬间是颈椎，使得他同时也动弹不得。电击的麻醉感逐渐淡去，并不是疼痛降低，而是自己的意识正在消蚀！暗影眼皮上翻，四肢疲软无力地抽动着，从泛白的视野中，他看见隐士正朝着自己靠近，单膝跪地抚摸了自己被暗影能量淹没的躯干，轻柔地说道：

        “激怒自己，方可安然自得地战斗……”暗影没有听清楚后文，任由身体在无意识的领域中坠落。

        “暗影！”

        这是在仅剩的听觉中，暗影最后捕捉到的声音。梅儿披着湿透的散发踩着遍地的血迹，语露惊恐地呼喊着。

        隐士离开了暗影一息尚存的躯体。梅儿并没有着急理会造成惨状的元凶，慌乱地从腰包中取出数瓶药剂，颤抖中用针筒分别抽出一部分注入暗影昭然若揭的伤口。她看得出蓝色闪电不再干扰肉体的恢复，血管伴随着每一次跳动都喷射出大量翠青色的能量。

        “你要死了吗？”梅儿的神情一阵僵凝，针筒手滑扎进了自己身上，“真的？使途才刚刚开始呀！”

        梅儿不得不使用布块堵塞住伤口，此时插在体内的武士刀反而起到止血作用。“看着我！暗影！一定要活下来！”她随手装起一罐药剂，注满针筒，瞄准心房的位置。此刻，梅儿的嘴中尝出了一股咸味，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泪。

        师父按住了梅儿的手：“傻孩子！这是强心剂！它会让心脏的排血量增加，扩张了血管，暗影会死！”

        后者哽咽着瘫坐在地，抽泣了两声，抹掉脸颊上的几滴汗与泪后，梅儿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骤然发生的噩耗和惨状使自己差点酿下大错——或者真的是这样吗？梅儿望向血泊中自己的倒影，嘴角刚刚抹去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是对隐士做的吗？

        “师父……”梅儿重振旗鼓说道，“暗影需要撤离这个地方，他需要更近一步的医疗，我们需要Sly，他在哪里？”

        师父用手心感受到了暗影的身体，早已失去了体温，呼吸相比于之前更加的虚弱无力，似乎如同悬崖边的裂石，随时准备断裂而掉落：“先将他止血，小心武士刀。”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的师父有些感性。

        梅儿从其语气听出了失望和沮丧，“暗影活不下去了吗？我们绝不能在这里停歇脚步！”她在心中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