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组/向晚贝拉】一个好汉两个帮(第一案:寡妇门前是非多)
“乐,看看,戴正了没有?”
“哎呀足看了一个时辰了,乌纱还能戴歪?再说了,枝江县不过巴掌大点儿地界,太爷还能日日升堂?且摘帽更衣,叫下人备饭食吧。”
虽是女儿身,可这青袍在她身上也颇有威严。平日披散的奶白色长发束好了藏在乌纱下,一眼看不出这是个姑娘家。
“那可不行,今日本县到任,怎能早早罢堂?没人也把这堂给我升起来!我王乃琳到此就是青天父母来了,一方百姓就有救了!”
舟车劳顿,王家大小姐自然不必亲自打点行囊。大小姐赴任带了个管家,打小叫老爷养大的,临了不放心,让跟着大小姐作师爷,遇事多多帮衬。这冤种名叫珈乐。二堂里将将收拾出来,这大堂还没来得及打理。珈乐师爷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小姐…不不不,太爷。咱县里的捕头还没到位,升哪门子堂啊?依我,我亲自去寻她,找来就升堂,太爷你看如何?”
乃琳照着铜镜,十分满意身上这七品青袍。她瞧着能不爱吗?实打实从卖醋的老西手里花了十万雪花银买来的,能有呲花吗?
“也是,速去速回。带不回捕头,本县拿你试问~”
…
她只觉得脑中昏沉,仿佛四肢都不是自己的。回过神,世界整个颠倒过来,她那两根钻头也顺着小脸儿垂下去。
眼皮还有些发烫,可她真切瞧出这是什么地方了。她可真急了。
“哎哎哎哎!怎么把我关牢里啦!我可是本县捕头,杜向晚!来个人啊!”
她蹦了蹦,眼么前儿没那么晕乎了。脑中记忆似乎断了篇,再连不起来。向晚第一反应是自己喝醉了。
“不对呀,我不会喝酒呀?我平常都是含在嘴里吐出去的呀,哪有喝醉的道理?”
醒来她就总闻着一股子味儿,说不上来像什么,感觉不是牢里的味道。这县衙内的牢她常来,以往是站在栏杆外头,谁曾想如今掉了个个儿。不是牢里的味道,倒像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像是口鼻处传来的。
两根钻头摆了摆,还不等杜向晚整理清楚思绪,就听牢外头攒着一阵脚步声。
“师爷,人在这儿呢。”
“知道了,下去吧。”
师爷?伺候新老爷的?想来也是,今日新来的太爷走马上任。杜向晚拍拍她那大脑袋,
“不对呀,枝江县巴掌大的地方,太爷走马上任第一天,她管这么多呢?”
来人到了跟前,是个女师爷。一身的素袍子,戴个花簪子,收拾利索,一头紫发精干得很。杜向晚忙作礼上前,
“见过师爷了。”
“杜…捕头?”
“正是。日后作了手足的,不必拘礼,叫我向晚也行。”
“呃好…那就晚晚吧…你这身打扮…”
杜向晚低头看看,往日里那身淄衣官服不见了,身上套的反像个叫花子。她本就容易害羞,这又是当着外人,耳朵腾一下就红了。
“哎呀!我徒弟呢?!”
珈乐只觉得好笑,折扇挡了唇齿。
“什么徒弟?衙役说昨夜酒后闹事的就你一个。黑灯瞎火的,抓回来才发现是杜捕头。啧啧,晚晚妹子这兴趣,超凡脱俗,超凡脱俗…”
“师爷!冤枉啊,我昨天是去乡下接我那笨徒儿的。衙门以前有个副捕头,前任太爷买官被抓了,这小子也跑没影儿了。我想着补充人手,从乡下找了个能当牛使的丫头,好家伙,那浑身的力气,呵,真结实!”
珈乐轻轻咳嗽两声,
“妹子,跑题了。”
“哦哦对。我昨天去乡下接她,接回来叫她在驿站里等我,我还没等走出一里地呢,就…就…”
“就什么?”
“师爷,您怎么称呼啊?”
“叫珈乐就行,熟了随你怎么叫。”
“好,乐乐姐。就…就…”
“急死个人,你倒是说呀。”
“就不记得了…”
“……好,我先叫人给你拿套衣服来…”
“乐乐姐…老爷…动怒了?”
“她还不知道你就在衙门的牢里头呢。”
向晚合掌,看是要求她一求。
“好姐姐,你我虽无交情,可也算是聊得投机,万不要在太爷面前提起此事。”
珈乐只一脸黑线,哪个与你聊得投机?她摆摆手,
“这牢门我与你打开,更衣洗漱后大堂见我。”
“多谢乐乐姐!对了,乐乐姐,叫他们去取那绣着水母的官衣。那才是我的,我娘亲手绣的~”
“水母?什么东西?”
“海里头的新鲜玩意儿,之前有个洋人来探望上一任太爷,我跟着听了几句。”
杜向晚双手比划着水母在水中前进的样子,嘴里还不忘“咻,咻”地叫。
“乐乐姐没见过,那东西可好玩儿了。”
“…好,都依你。可记住了,更衣上堂来。”
…
珈乐自牢里出来就一肚子郁闷。本想借找人溜出衙门去转转,不曾想这窝囊捕头就在牢里。她这两头烦极了,捕头像个小屁孩儿,太爷像个小姑娘,顶得她里外不是人。
还不等她到中庭,就听衙门外有人擂鼓喊冤。依她对乃琳大小姐的了解,只苦苦暗叫一声不好。衙役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从二堂屏风后猛窜出个人影来。
“升堂升堂升堂!给本小姐…给本县升堂!”
…
枝江县转屏风入座,只见快壮皂三班衙役肃列两旁,堂上跪了两名妇人。两人其中之一身材短小,着粉红色衣衫,另一人粗布衣裳,头上戴着红色缎带,神情威武。
乃琳正正乌纱,兴奋地险些要掉了哈喇子。她那里惊堂木一拍,故作威武粗了嗓子,
“下跪何人,因何叫冤?”
那矮小的妇人先发了话,
“回大人,民妇王嘉然,只因宿居客店遭歹人轻薄,这才击鼓鸣冤…”
两滴珠泪顺着她脸颊滑落,真真委屈极了。
乃琳看看侧旁坐着记录的珈乐,使使眼色。珈乐用折扇挡住手指,指了指另一边。乃琳会了意,又一拍木,
“那旁那个丫头,你又是何事上堂?”
“呃大人…我师父不见了…昨夜我亲眼所见,就是我师父轻薄于她…”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
那丫头刚要回话,被王嘉然抢先一步,
“回大人!就是杜向晚!就是杜向晚!”
“杜向晚?什么人,何处营生?”
珈乐展开折扇,笑出声来,
“太爷,杜向晚就是咱县里的捕头。您看,这不来了吗?”
杜向晚更衣完毕,从侧堂走进大堂里,还正了正官帽,不叫它压住钻头。
“师父!”
“徒弟!?没我你怎么找着衙门的?”
乃琳席上暴跳,不知从哪里掷出一根签子来,
“给我锁了,压下牢去!”
(第一案,侦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