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嫣.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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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忆君】
曾有一种疼痛,谢嫣然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可能是命运垂怜,有一张脸,带着明媚笑意,温柔面庞,像一阵和熙的风,恰到好处的带给了谢嫣然一点点时间,好像慢慢的也不那么痛了,那张明媚笑脸告诉她:“嫣儿,一切都会好起来。”
或许那种疼痛是来源于周身沸腾温热的水,加上隔着明黄幕帘背后紫衣郎君无奈叹息,很多时候,谢嫣然都在想,是那沸腾的水带的疼痛,还是她的心上人微微叹息就够她痛很久,身上的痛不算什么,心更痛些。
终究快没有意识的时候,紫衣郎君的情绪终于有了波澜,唤了声她的名字:“嫣然。”
谢嫣然有些没出息,竟觉得很是满足,果然这样能够留住他片刻青眼,果然这样就能贪心留个怀抱。
不过谢嫣然也很有出息,不是自己的,狠下心不要就罢了,说了再见,就不要回头好了。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那周身沸腾的热转为刺骨的凉时,朝她伸出手的,还是那位紫衣郎君。
她瑟瑟发抖的缩在他的怀里,脑子里糊涂的很,一会觉得热的很,一会觉得冷的很,一会觉得身上痛的很,一会觉得晕的很,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出息,周身无力的时候,还是贪心的往北堂墨染的怀里缩了缩。
相思湖容不得谢嫣然这样多的胡思乱想,北堂墨染刚上游船便知谢嫣然的船不知游去了哪,那声有人落水了更像危险的信号,他管不得顾不得耳边吵杂的阻拦,奋不顾身也跳入了那湖中。
湖中视线弱,看不清些什么,他只能奋力的记着那声落水,费力的朝那位置潜去,还好,那人沉下的衣带稍用些力,扯一把,二人就拥在一起,在用些力往上一蹬,总是将人带出了水面。
周围的人说些什么,北堂墨染已经听不清,也觉得自己瞧不见别的,谢嫣然一张小脸泛白,嘴里咽着口水,总出不来,洛菲菲挡开众人,用了几分力往她身上按去,那人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只得忍着冷,忍着颤抖,忍着害怕,一下下的想将那溺下的水逼出来。
“唔…咳咳…”细微的吞吐声,总是将人一命救了回来,明明北堂墨染浑身都在抖,却还将怀中的人拥的很紧,强装了镇静吩咐了车轿。
披在谢嫣然身上的,是北堂弈的一件新袍,帝王有些愧色,总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谢嫣然,害得他落了水,垂了头不敢看这焦急的皇叔,一把拉了身后咋咋呼呼的洛菲菲,不过多亏了他这皇后一直在旁教费力的按压施救,不然这谢嫣然一口气缓不过来……不敢想不敢想。
“多谢。”北堂墨染道。
洛菲菲一双手现在都还未缓过来,又急着吩咐了件外袍,刚要搭在宸王身上,却发现他早就快步上了车轿,他的眼中,好像只有怀里气若游丝的谢嫣然,旁的什么都顾不上。
“怎么办,皇叔肯定得怪咱们……”小皇后隆拉着脑袋,不知如何自处。
北堂弈小心呵护,将小皇后的手握在掌心,满眼心疼又焦急:“谢嫣然身上本就不好,今儿又落了水,一场高热是免不了了,怪咱们的何止是皇叔,谢家兄弟明日肯定没有好脸色。”
身负帝王业,北堂弈还是成长了不少,比起众多帝王来说,他真算不得劳心劳力,身后总还有个宸王顶着,大多时间都陪着洛菲菲,政事还算勤勉,总褪去了一身少年气。
这一夜,城中大多是无眠的,无论是宫中,还是王府。
“如何,那女人死了吗?”那人一身黑衣,问着身后探信的小童,那小童年纪还小,是个孤儿,快饿死时,得他所救,身世清白就带在了身旁,名字也来不及取。
“宸王殿下潜了水,将人救了。”小童唯唯诺诺,毕竟对于他家主子来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宸王妃总不大好,回府这些日子高热不退,药都进不了好些。”小童又试探回话。
黑衣人摩擦着手中杯盏,眼波流转,黄道国的大夫怎么可能治得好谢嫣然身上的病痛,这世间除了他,无人可医,事情倒是好玩许多,比起溺毙,更痛快的会不会是一点点病榻折磨。
“从今起你叫折玉,是我的弟子,明日随我去宸王府。”那人松了口气,竟听出些高兴的意思,掌人生死,自然快活。
他的笑隐在这夜色中,说不出的无情冷漠。
谢嫣然身上的高热总是反复,总是洛菲菲守了几夜都无可奈何,太医大夫换了一波又一波,药汤过了一碗又一碗,榻上的人,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
她嘴里总是唤着冷,时常又说热,片刻都离不得人,北堂墨染总是不放心旁人照顾的,饶是小荷都只是送些汤药,守在帘外,衣不解带的,正是这冷面宸王。
那黑衣人带着折玉登门宸王府时,苏寻仙一把扇子将人挡了:“这位公子是何人?”
这句你是何人,宫宴谢嫣然问了一次,湖边谢嫣然又问了一次,如今这皇商苏寻仙也要问上一问,他真的是听的乏了,他是何人,对于他们来说真的重要吗。
他身边的小童将药箱和征贴往前一亮,温吞答话:“小童折玉,这是家主周忆君。”
苏寻仙好生打量了这忆君家主,瞧着倒是和善,只是这琥珀眼眸静的过分,让人瞧不到底。
“忆君家主医从何人?”苏寻仙就怕宸王府病急乱投医,惹来些无用功,底细也该好好探探才是。
“师从不周山沂清先生,五岁习医,小有所成,先生命我下山游历,带了弟子折玉,巧见了宸王府中贵人急症,便来瞧瞧。”宁玉答他,滴水不漏,似真亦假。
苏寻仙还是讪讪瞧着他,那身天水碧长衫总觉得看着别扭的很,那双琥珀眼眸总让人看不透,随即又瞧了眼北堂墨染的卧房,那些侍女眉头皱的瞧不到尽头,叹了口气:“随我来。”
忆君头一次进宸王府,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这府邸模样,本想是荣华至极,这宸王权倾一方,未想到这府中布置倒是儒雅清和,随着侍从引导,进了这宸王内院,他心中生疑,为何主人为来相迎。
至卧门口,苏寻仙已止了步子,扬声道:“不周山来了位医者,墨染你可要试一试。”
苏寻仙见宁玉不解,摇了扇子:“王妃实在不好,殿下自然亲身照顾。”
房中片刻才出来人将忆君请了进去,抬步进内,榻上换了新置的明月影,层层叠叠铺了些山水画,只床幔,都奢华至此,且这明月影最是清新透风不闷热,亦不扰人安眠,山水一挡,里面什么情况外人自是听不真切。
房中细细弱弱的传出些呢喃,气若游丝,隔着幔帐,北堂墨染拥着谢嫣然,二人身影相叠很是暧昧,冷帕子又换了一张,这才显出女主人生了病。
北堂墨染的声有些嘶哑缠些疲倦:“不周山来的贵客,王妃不适,有劳了。”
帐中芊芊玉腕露了好些,许是没有力气,北堂墨染的手轻轻护着,免得脱了力垂下。
折玉得令,上前了些,搭了药枕,请了忆君上前诊脉。
这脉忆君原不用诊,旧疾关键在何处,他心里清楚的很,北堂墨染也清楚的很,谢嫣然这些年能勉保平安,已是尽力,在加落水,高热自是无法避免,闭目在探脉息,一场冰冷,到底伤了元气,心脉不稳,汤药自是无用。
忆君久久不语,倒惹的北堂墨染有些急了:“到底如何。”顺手掀了些帐子,露了些脸,瞧着看诊那人。
隔着幔帐到底瞧不真切,可这忆君,为何像极了一人。
忆君将那玉腕覆回北堂墨染手中,云淡风轻又志在必得:“王妃之症,可治得,去寻万安良玉,铺成席面,枕在榻上,寒玉微凉,退下高热,快过汤药。”
到底对这忆君有些怀疑,这人身上有些伪善,又藏着秘密。
“寒玉生冷,伤了王妃如何是好。”小荷在旁替北堂墨染开了口。
忆君笑笑,起身收着药箱,不急不缓道:“你家主子衣不解带也不是一天两天,寻得万安良玉,在拥着王妃,护着体温退下高热便是。”
这话一出,倒是红了折玉小荷的脸。
“贵客有何要求,提便是了,寻仙自会满足,多谢。”
北堂墨染从来直接,不多废话。想将人打发了去,高热退下,便是过了险关,旁人来治也无妨。
这法子看着保险,内里多伤本体,只有宁玉一人晓得,这宸王真是急疯了,还是说宸王对这女人毫无情谊。
可帐中的北堂墨染虽只露了些脸,忆君一瞧就晓得,已是疲倦至极,眼下乌青深深沉沉。
忆君躬身行了一礼,竟是探了宸王妃虚实,也探了宸王夫妇虚实,那这一趟不算白来:“若王妃高热退了,遣人来长倾苑回话便是。”
拦着忆君不让走的,是北堂弈,他伸手一拦,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上下不停的打量着他,有些激动又试探喊道:“小宁?背着的手,在发抖,又有些心虚。
忆君并无波澜,微微一笑,打开拦着他的北堂弈:“陛下认错人了,不周山长倾苑周忆君。”
北堂弈还不死心,像要证实些什么,上了手,扯开了宁玉衣袖,左右翻找,想寻到那疤痕,幼时同季殊宁玩耍,不分力道弄伤季殊宁的那道疤。
折玉有些恼了,上前挡开了北堂弈的动作呵道:“家主好心来替宸王妃瞧病,这便是黄道国的待客之道吗?”
家主?北堂弈送了周忆君的手,恍然呼了口气,那脸悲切不像假的,一脸愧色憾色低低言:“是了,小宁走了好些时候。”
三年前季府灭门惨案,鲜血和哭叫,北堂弈无法忘却。
北堂弈很快整理了情绪,没多说什么,跨过这周忆君,没半分歉意,那些失态都不复存在,恍若刚才都是自然的误会,大步朝北堂墨染的院里走去,虽未多问什么,探了病,回了宫,还是吩咐了人细细查探,这长倾苑的家主忆君。
还好喂了些汤药下去,今天北堂墨染算是松了口气。
寻了凉玉来后,谢嫣然的高热虽不反复,但还是未退下,北堂墨染在榻中都觉得周身寒气阵阵的绕着,是有些冷,可怀中的人却不觉得,迷迷糊糊的病着不知做着什么梦。
“你快些好起来好不好。”拥着她在怀里,带着许多不明的情绪,像是在祈祷什么。
“快些好起来,别吓我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她加油鼓劲。
长夜从来漫长,人生却是无常,从命运手里夺回来的人,会不会还是会由命运带走。
“我很喜欢你的。”北堂墨染低低在她耳边呢喃,从前不能告诉你,现在也不能明白说于你听,本王喜欢你的。
吻,轻轻落在了她的唇上,所以你快些好起来好不好,对于北堂墨染来说,这个吻和这句话,都是从前或现在的奢望。
很可惜,谢嫣然没有听到这句告白,以前的奢望,现在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