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短篇】关于病娇女神想要夺走贤者这件事（上）
关于CV11620723续篇的上半部分，作为铺垫的内容其浓度会下降很多，而下半部分和青梅竹马的续篇会在最近几天更新，封面图取自网络，侵删。
以上
祝各位阅读愉快。
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
货车的鸣笛声震耳欲聋，少年的视野天旋地转。他被高高的抛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少年能感受到某种温热的东西正在流出他的体外，而他的身躯开始变得冰凉。
好冷啊。
不远处的人群开始聚集，似乎有人在靠近他，不过这跟少年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你甘愿就此消逝吗？”
在意识远离之前，一个柔和的女声在少年的脑海深处响起。
“这种事情…谁愿意啊？人生不明不白的就结束了，明明还有那么多想完成的事情都没去做，谁能接受啊！？”
少年不知道那个柔和的女声究竟是什么，他也没有更多时间思考了。此刻的他只能将其当做弥留之际的幻听，然后在心底发泄自己的不甘与怨念。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新的机遇。作为我的代行者，活下去吧。”
少年无法理解对方话语的意义，但是他也不用理解了。此刻他的意识已然消散，至少在此时此地，少年的人生真的结束了。
而在某个神明所掌控的箱庭世界的一角，一个婴儿呱呱坠地，一段新故事由此展开。
……
贤者的诞生伴随着神迹的降临，从出生开始他就被选定成了女神的代行人。普通人家出身的他被送进王都，接受最好的教育，为了在将来能够担负起作为贤者的重担。
七岁那年，尚且年幼的贤者在大神殿第一次接受洗礼。他在意识的海洋里第一次见到了女神的真容，与此同时，沉寂在这新躯壳里的旧灵魂也完全复苏了。
作为少年的记忆补全了贤者灵魂的空缺，女神确实已经完成了当年的约定，而作为贤者的少年则要开始履行和女神的约定了。
作为她的代行者，替她在这个世界守护她所珍视的一切。
……
“骑士！右后方又有敌人来了！”
贤者操纵着术式，在战场的一角为女骑士提供力所能及的援护。
他们通过通讯魔法时刻保持联系，并使用同感的法术，将贤者通过风所捕捉到的一切蛛丝马迹传递给女骑士。
而女骑士也迅速反应过来，她手中的圣剑被解放，每一次挥舞都带起阵阵罡风 将快要接近的敌人撕的粉碎。
在魔女失踪以后，贤者全权负责小队的法术援护。
他不知道魔女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他认为魔女没理由会这么做。他和女骑士在镇子周围寻找了数天，也没有发现魔女的踪迹。
她也许是畏惧旅程而逃走了，又或者是遇上什么事情遭遇不测了。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实是，直到找寻的最后，魔女也没有出现。
而贤者和女骑士也没有时间继续等待了，他们的使命就是把圣剑和身为圣剑使的女骑士送到魔王的面前，将其讨伐。多拖延一天，就有更多的生命因为魔王军的侵略而消逝。
还在诸国同盟的领域时，贤者和女骑士尚且能够从容应付敌人。但当他们深入魔王军的占领区后，每一场战斗都是殊死搏斗。
作为高强度奔袭直指魔王所在的小队，平常人完全无法承受住这种压力，也只有像魔女那样的人才能适应这样极端的作战环境。
在失去魔女以后，正面作战的重担完全压在了女骑士的身上。贤者虽然也精通各种法术，但是相比魔女施法频率来说贤者的水平完全不够看。
于是乎，他们只能转变思路，由女骑士正面作战，贤者在战场上较为安全的地方使用各种援护法术进行辅助。
此时此刻，贤者和女骑士二人唯一的希望便是女神不定时的启示，她的神谕会指引贤者规划最佳的行径路线，以突破魔王军的重重封锁。
在魔王军占领区一角的某片废墟中，贤者正在一处保存尚且完好的地下室里修订着地图上的路线。在女神的启示里，魔王的位置以及魔王军的布防再度发生了变化，而贤者要据此将原本的路线进行修改。
女骑士在通往上方的入口处望风，一旦发生什么状况他们必须立刻转移，如果暴露位置过久被魔王军锁定，那之前的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贤者修订完路线后，便将地图收起，将地下室内的魔力残留清理干净，向着楼道的尽头处走去。
此时在入口处望风的女骑士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二人沿着废墟破碎的街道行进，在某个路口向着女骑士发现异样的望去。
微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意，某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道路的尽头。这令人怀念的魔力波动让贤者大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在某些细枝末节的部分却与贤者的期盼并不相同。
由光所构成的尖刺将怪物串起来吊自半空，或是将它们钉在地上。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之中，那伫立在夕阳之下的少女是如此的耀眼。
……
女神是构筑并管理着诸多世界的存在。
即使是贤者所在的那个世界，也仅仅是女神所拥有的“箱庭”之一罢了。
女神虽然是这些世界的主人，但是她却并不喜欢直接出手干涉箱庭们的正常运转。于是乎，她给自己设下了限制，不到万不得已女神绝对不会神降以改变世界的走向。
但这并不代表女神就不能暗中引导时代的变迁，像贤者这样的的代行者就是最好的例子。除此之外，女神还有一个干涉箱庭内部的手段。
自箱庭被构筑之初，女神就将她的部分意识剥离出来，储存到了每个箱庭世界中最隐秘的角落之中。女神会锚定一些身份特殊却命中注定无法活的长久的人，在他们的生命即将因为各种变故而走到尽头之时，女神的部分意识会凭依在他们的身上，帮助他们“活”下去。
当然，活下来的只是承载着那些人记忆和情感的女神的意识，那些人原本的魂灵是注定消亡重新进入循环的，而女神只是让躯壳和它所代表着的身份继续留存罢了。
不过，女神很少干涉这些意识，这些代替那些已死之人活下去的意识，大多数没有被女神设立什么特殊的目标——它们只是遵循着记忆和情感，作为原本那个应该就此退出舞台的人活下去罢了。
当这些意识所扮演的角色在箱庭之中死去时，那些被女神分离出来的意识就会回归女神本体，带着他们所扮演之人的记忆和情感。
这些东西是女神不曾拥有的，女神大多数时间都是箱庭之外的旁观者，观察着各个世界的时代变迁、各方势力的暗潮涌动。但是她却很少知晓组成庞大时代洪流的个体，那些属于微弱萤火的人生究竟是何物。
但是，由这些分离的意识所带回的珍宝，将这一空缺填补。
于是乎，女神分离出了更多意识代替她以更多的视角去观察每个箱庭。
这其中就包括贤者的两位助力——女骑士和魔女。
或许是命运的巧合，这俩人本身是注定因疾病而夭折的，但是女神的意识代替了她们，原本早就结束的故事得以继续进行。就连女神也没想到，由她意识的一部分所扮演的二人的命运，会因为自己从箱庭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所选召的代行者而重合。
在魔女和骑士对峙的那个夜晚，若是女神出手干涉，魔女就不会在那场大战后殒命。但对于女神来说，即使她没有代替这两人，原本的她们若是能够活到对决的那一天，依旧会兵戎相见。
而且在其他箱庭之中，也发生过由女神部分意识所扮演的两个站上了对立面并厮杀的事情。这些意识除非女神亲自操纵，不然她们所代表的还是自己所扮演的那人，只不过正常的灵魂死后会重新进入循环，由女神意识所扮演者死去后意识本身会回归女神本体罢了。
这是命运的定轨，对于女神来说不干涉才是最好选择。
在魔女死去的那一天，女神一如往常的接收了扮演着魔女的那一小部分意识。魔女的回忆和情感在女神的收藏品之中算是比较稀有的，毕竟她是从魔女战争末期活到现在的长寿种。女神阅览着魔女的记忆和情感，感受着作为那位魔女活着是怎样的滋味。
无论是悲伤或是喜悦，还是怎样特殊的感情，这些在她的箱庭之中诞生的“孩子”的一切她会全部接纳。
正是秉持着这一原则，女神最终还是没能避免接触到魔女的情感之中最扭曲的部分。
虽然女神的意识曾经也扮演过疯子或是恶人，但女神能够明确意识到这些人的情感是生来就被导向破坏，或是有意而为之的恶行。女神虽然也会去试着理解这些东西，但是她还是时刻警惕着这些东西所带来的侵染。
但是，魔女的那份情感是与众不同的，魔女扭曲的人格，是以“爱”为原点出发的。
女神曾经看过无数由同身份、不同经历的人所产生的，以各种形式存在的爱情。在她的意识中，以爱为原点的故事虽然不一定都会导向美好的结局，但是爱这一存在本身是美好而又令人憧憬的。即使是异质的爱，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正是这一思维，带着女神一步一步踏入了不可逆转的深渊。
这是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这是连女神都未曾接触过的强烈情感。
魔女情感中最深邃扭曲的那一部分，那沉重的爱意和在生命最后时刻所产生的不甘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它们冲击着女神的意识，将女神对于爱的其他认知迅速同化，试图在女神的脑海中形成定锚。
女神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这沉重的爱所感染，但是她却不怎么抵触。这种情感所带来的幸福感，是之前所观察到任何一种爱都无法比拟的。最重要的是，无论之前所观察到的情感是多么独特，对于女神来说依旧是属于别人的东西，虽然产生这份情感的人是由她的一部分所扮演的，但是没有实际经历过这些的女神依旧无法将其与自己划上等号。
但是魔女的情感不同，它的破坏力和传染性是无可比拟的，当那份感情试图占据女神的意识重新燃起时，女神第一次感觉到了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与女神的情感愈发接近，女神越觉得这份扭曲是另一种形势的美好。
虽然此刻理性还是占据主导，但是女神已经悄然发生改变。
不知不觉中，异化已经开始。
……
圣女同贤者一样，也是个转生者。
原本的她诞生于所有箱庭之外，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的世界。
她的生活虽然说不上一帆风顺，但也还属于“平凡的美好”这一范畴之中。有爱着她的家人、有围绕着她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最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然后，她的美好被一次意外击碎了。
失控货车的鸣笛声震耳欲聋，她不知所措。慌乱中，她被推到路旁的一角，与死亡擦肩而过。而推开她的人——那个她最喜欢的人倒在了血泊里。她除了跪坐在地上发呆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在他离开之后，少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要是她能够早一点发现异状，要是她能够反应及时一点——眼下所发生的悲剧能否被阻止呢？
明明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表明心意，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啊，真是失败啊。
要是一开始就将他好好的保护，囚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若是一开始就不采取循序渐进得到他的思路，眼下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都是我的错——
她无法接受那人已经离开的事实，构成这位少女人格的最重要的一块支柱已经被敲碎，她近乎崩溃。
“你想再见到那个人吗？”
某个夜晚，一个令人感觉安逸的柔和女声在脑海中响起。
“想！我当然想！要是能再见到他，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我会把他关在最安全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她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
“如果你真的选择去见他的话，现如今安稳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即使到了那人存在的地方，你也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他，即使这样你也想见到他吗？”
“是的，请送我去那里！”
只要能见到他——
“无论代价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抛弃——
“…我了解了，契约已经定立，但你并非完全的适格者，转移的过程中你的灵魂可能会产生破损。”
随后，少女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光。构成她的一切都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半空中，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攥紧了即将消散的双拳，看向放在不远处书桌上的相框——框内照片里的内容是那个人与她的合影。
照片中的两人充满朝气，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而今，一人与世长辞，另一人精神近乎崩溃。
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了——
她暗自发誓。
……
圣女的转生并不是太成功，自转移开始她的灵魂就呈现了破碎的迹象。这残缺的灵魂能够穿过边界，到达箱庭的世界简直就是个奇迹，若不是被强烈的执念推着前进的话，她的灵魂恐怕早就消散了。
但是这残缺的灵魂也无法在箱庭的世界存留多久，在关键时刻，女神动用了她留存在这个箱庭的部分意识，将它们转化为能够填补灵魂的物质，将其与圣女那残缺的灵魂缝合。
而圣女原本的灵魂中被损坏的部分，被女神置入了她所代替的某人之中——作为女神将自己意识用于填补她灵魂的代价。而原本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完整了。
不过这样一来，圣女的危机解除了。但是，她已经永远的成为了女神的一部分，她的灵魂已经和经过转化的女神的部分意识永远的糅合在一起，当她走向死亡时，她的灵魂会不可避免的汇入女神的本体。
这和女神的意识所代替的人不同，那些人原本的灵魂早就消散，无论女神的意识带着多少回忆和情感，那都是属于女神自身的东西。
但是圣女不同，她的意识并不是女神的一部分，但是她的灵魂已经成为了女神的所有物——换言之，在她回归本源的过程中，作为异物存在的意识绝对会被女神那庞大体量同化成一种东西。
箱庭之中的居民即使死亡也会进入新的循环，就连正常的转生者也有各自的归属。但是对于圣女来说，当她的时钟走向子夜，属于她的一切也就此到达终点，下一个黎明永远无法到来。
但对于圣女来说，死后之事已经与她无关。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得到了和那人再见面的机会，即使面容和声音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他仍旧活着。
那就足够了。
而女神的旨意已经下达，只要她能够协助已经出发的贤者小队讨伐魔王，她就能知道那人究竟身在何处。
“请等着我，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
……
距离圣女突破封锁区，和贤者他们汇合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圣女的加入让贤者的压力小了许多，虽然她所使用的法术种类较为单一，但是那些威力不俗的光魔法完全可以胜任法术支援的职责，而贤者则可以专注于援护和临场指挥。
虽然现在的小队相比魔女还在时还是稍弱了些，但是能有一位可以跟得上他们推进节奏的助力突破封锁和他们汇合，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整个小队的压力并没有因为圣女的加入而减弱，他们每前进一步，都必须面对大量敌人的围追堵截。即使有着女神的指示，也依旧要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怪物。
虽然现在的他们已经到达了女神指定的地点，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就在这之前，他们几乎连续作战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每次找到一个看似能够隐蔽休息一会的地方，没过多久就会敌人发现。
到了落脚处，贤者终于有时间确认他们的具体位置和行进路线了。
女神的指引随着他们到达目标点而更新，贤者将地图摊开，用魔力标记新的指引点并开始结合已有的情报绘制路线。
新的路线已经大致明晰，但是贤者紧皱着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虽然他们已经深入占领区很久了，但是此刻依旧没有找寻到魔王的踪迹，而女神的指引是他们唯一的准确情报。
但随着他们逐步深入占领区开始，即使是结合已有的情报得出的通往女神所指引的地点得出的最优路线，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下遇上魔王军。他们的规划仿佛不会有避战的选项，每一次通向女神所指引的地点都是在各种损失之间做着最优的选择。
就像是，魔王军已经事先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但是，这绝对是所有可能之中最不可能的那个。女骑士和圣女都是贤者足矣托付后背的挚友，她们也不像已经离队的魔女一样精通各种法术——包括向外界传递消息的。
即使认定她们之中真的存在叛徒，那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跟着贤者他们长度跋涉，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背刺他们就行。
除非，是更高一层的存在将秘密泄露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让他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存在，有什么理由刻意限制他们。但是已经深入占领区这么久了，他们始终没有找寻到魔王的踪迹，就好像对方能够时刻规避贤者小队的突进一样。
贤者心中的希望，开始逐渐走向崩塌。
他微眯着双眼，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神啊，请拯救我们吧…”
这是贤者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向着神明祈祷。
……
圣女操纵着由光组成的、在半空中飞舞的刀刃将已经冲刺到她身侧的怪物切成数块。看上去能轻易撕碎这柔弱身躯的庞然大物瞬间失去了生命，但是在它的后方还有更多来自魔王军的士兵和怪物。
就在她的身旁不远处，女骑士紧握着圣剑，已经部分解放的圣剑已然成为女骑士身躯的一部分。扩散的罡风吹拂着出于战场中心的三人，而后化作锐利的风刃，将试图从他们视野之外突入的怪物斩断。
而被二人紧紧保护着的贤者，则在维持着整个队伍的魔力供给和援护术式的同时，修正着前往下一个目标的计划路线。三人虽然被大量敌人纠缠，但是他们突破的速度始终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长时间的作战已经让他们习惯了应对这种情况，但是对于此刻的贤者来说，眼下所发生的一切愈发偏离他最初的预计。
作为一支深入敌后进行斩首行动的小队，他们进入敌占区以后，已经不知撞见过多少次魔王军的主力部队了。敌占区和魔王军本身的领土如此广阔，即使是数量庞大的魔王军也不可能监视着每一寸土地。
但是他们这个三人小队总能以各种巧合暴露，无论他们收集的情报可信度再高，规划的前进路线有谨慎，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和魔王军交战是无可避免的。
而这一次的魔王军攻势的烈度远高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贤者小队事先规划的路线，无论是哪一条都有魔王军的重兵把守，当他们试图从其中防线最弱的路径强行突破时，来自其他战线的魔王军迅速回防支援，试图将他们合围。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和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只有魔王军的数支先锋队依旧紧追不舍，但是在机动中甩开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在三人视线的远方，天际线的尽头，巨大的阴影突破了云层的封锁。
那是在贤者和圣女转生前的世界，都不曾拥有的东西。数百米长的庞然大物自云层中缓缓下落，它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那玩意看起来像是能够浮空的船，但是它的构造和在海上航行的战舰也有明显的区别。
在这个箱庭世界，这种战争巨兽有一个专属的称呼。
空舰，魔王军的绝对主力，击溃诸国联军防线的空中死神。
“为什么魔王军的主力空舰会出现在这？！”
贤者无法理解眼下所发生的事情，根据出发前了解到的情报，作为魔王军主力的巨型空舰肯定会在靠近最前线的空港停泊，以支援各个战线的推进。
即使魔王军真的想动用主力将他们这个小队剿灭，也不至于直接使用巨型空舰进行作战。驱动这样的庞然大物所需要消耗的魔力是巨量的，即使是正面战场的魔王军也没使用过太多次空艇。
虽然这是能够扭转战场局势的大杀器，但是其所消耗的魔力对于魔王军的后勤来说也是毁灭性的打击，每一次使用都必须足够谨慎。追杀他们这样路线和具体位置不明的渗透小队，动用空舰作战一旦扑空必然是及其严重的损失。
到底是怎样的底气，会让魔王军的决策层有胆量直接使用空艇剿灭他们呢？
难道说，他们的具体位置一直暴露在魔王军的眼底吗？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是贤者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了，空舰已经将三人所在的区域锁定，被空舰的炮火覆盖之前他们必须从这里脱离。
贤者默念着术式，淡蓝色的光点自他的手中浮现，由魔力编织成的细线在光点之间穿梭，由它所勾勒出的痕迹逐渐实体化，四周的魔力开始向着贤者的手中汇聚。
伴随着一阵短促的鸣响，一块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半透明符石落在了贤者的手中。
这是出发之前，大神殿的神官们托付给贤者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的东西。这块符石本身能够超出这个世界本身对法术的限制，达成真正的奇迹。
比如无视空间上的距离，直接从一点传送到另一点。
贤者将风化作刀刃，在自己的掌心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随即他便紧紧的握住了那块符石——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导，将自身的魔力以最大的转化率灌输进这枚符石。
奇迹的产生也是需要代价的，想要使用这块符石需要巨量的单一魔力。若是魔女还在，启动这玩意应该是小菜一碟，毕竟那家伙最不缺的就是魔力。
而小队里剩下三人的魔力总量加在一起也远远不及魔女，骑士和圣女的魔力总量之和也比不过贤者。这样一来，贤者就只能自己动手去启动这枚符石了。
这块符石对魔力的需求仿佛就是无底洞，为了启动这块符石，贤者已经调集了他能够调动的全部魔力——在贤者因为大量魔力流失而感到头晕目眩时，这块符石终于完成了最低限度的充能。
如果它还需要榨取更多的魔力才能启动的话，就连贤者也无能为力了。贤者紧握着符石，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和这产生奇迹的物件之间的连接。接下来，他只需要引导着这个“奇迹”本身释放就足够了。
蓝光自符石之中迸发，魔力纹路自符石的表面浮现。而贤者引导着符石，试图将三人一起纳入影响范围。
但是，他失败了。
虽然他已经将自身绝大多数魔力注入了符石内部，但是符石最多也只能带将两人纳入影响范围。由于单一魔力种类这一限制的存在，在场其他人的魔力也不能用于注入符石。
当他试图将第三人纳入魔石的选中范围时，魔力便直接告急。这不是缩短传送距离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将第三人纳入符石的目标本身，就需要远高于贤者刚刚所灌输的全部魔力。
此刻，贤者面临着艰难的选择——符石只能带走两个人，贤者必须保证作为圣剑持有者的女骑士的安全。只要她还活着，就有成功的希望。于是乎，贤者只能在自己和圣女之间二选一了。
“贤者，怎么办？”
女骑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刚将周围试图靠近的魔王军先锋队悉数斩杀，但是在视野边缘的空舰此刻已经离贤者他们所在的位置近了很多，三人即将进入空舰的炮火覆盖范围。
若不快点下决断的话，可能三人都要命丧于此。
深呼吸、保持冷静。
贤者的目光变得坚决，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最佳的抉择。但是，他还是打算将事实告知眼前的二人——亦或是让她们替自己做这个残酷的决定。
“我手里的符石，可以让我们从这里脱离。”
眼前疲惫不堪的二人眼中，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是我们剩余的魔力无法完全启动它，换言之，它只能带走两个人。”
给予希望，然后将其碾碎。
“骑士是圣剑的持有者，你的力量得留在最后的决战，你必须离开。所以——”
贤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圣女。
“今天，我们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个留在这。”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