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
裁缝店里灯火昏黄,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像是要点亮黑夜,裁缝店显得与这城市格格不入。裁缝坐在桌前,被油灯映着的脸上挂着一抹笑…… 裁缝穿针引线,抱着被褥,正缝着,他这样疯魔的样子已经很久了。没什么人知道他为什么,又是为何如此。 这一切还得从很多年前说起…… 他缝的被子曾有魔力,那是由他和另一个人用一种独一无二的材料加上九九八十一天的辛勤付出制成的。被褥原先很华丽,像森林一富有生机:宛如飞鸟般的自由的颜色;像是灌木般生机勃勃的针脚……据说只要盖着它睡一觉就可以忘却所以烦恼,但只有两个制作者才能使其如此神奇,美丽…… 但自那之后就不在神奇了…… 另一个人欺骗了裁缝,在四月的一个下午,她抛下了裁缝,去了城市。被褥从此灰暗不堪,任凭裁缝怎么缝补,加以华丽的材料,用上最好的针法,被褥总会崩开线,从原本中间的图案上扯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来。裁缝不解,但没有办法,这条被褥他倾尽了所有心血,他变卖了裁缝店,去了她去的城市,在那里开了一个裁缝店。 城里本没有裁缝店,所以找他做衣服的人络绎不绝,一年到头,裁缝的缝纫机总在随他一起热情地轰响,无论白天还是深夜…… 那时裁缝还很年轻,但裁缝并不是想赚钱,他在等她,这些年来,每当他休息时,总会望向窗外,在心里幻想着:她又找到了自己,解释了一切……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她的再次出现,彻底改变了裁缝。 没人知道她对裁缝说了什么,亦或是做了什么,但裁缝似乎从那时起一蹶不振,他变得沉默寡言,再也没有往日的热情,缝纫机也因为不怎么上油吱呀作响。人们逐渐从原先喜爱裁缝,变得慢慢忽视了他。 春去秋来,裁缝白了头,但他还是会在休息时望向窗外,等着那副熟悉却也已陌生的面孔…… 裁缝穿针引线,抱着被褥,正缝着,一抹笑挂在脸上。他的头发上满是碎线和棉絮,破布在他的工作台旁堆成了山,房顶挂着好几张破败的蛛网,它们的主人一些离开了,有一些死了,干枯地挂着网上,一阵风也许就会将它们吹下来。裁缝就在这之间坐着,缝着那张被褥。 这是他时隔多年再次缝补它,时间已长,手亦不如前,针脚开始生疏,线头开始明显。手开始发抖了,针脚变得疏了,太阳下山了,裁缝终于缝上了被褥。“嘶啦”,被褥又一次自己裂开,裁缝没有惊讶和愤怒,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褥,看了良久,他缓缓抬起头,垂下手,丢下了针线,盯着房顶的蛛网,他张开嘴,时间似乎停止了。良久,一声干枯的笑从他衰老的身体里发出,回荡在这破败的裁缝店里。很快,笑声伴着咳嗽声衰弱,他缓过劲来,弯下了腰,艰难地捡起地上的针线,再一次缝了起来,这一次,他耗尽全力,他的手还在微微颤动却始终没停,他的眼里只有疯狂…… 挂钟沙哑敲响两下,惨淡的灯光下,裁缝倒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摩挲着被褥。这时,门外像是有一个黑影停留。大概是巡警吧,裁缝想着,黑影很快离去。裁缝攥着被褥,好像睡着了。 灯火熄了,被褥的裂口慢慢靠拢,自己缝合,裁缝多年擦不去灰尘从表面剥落。如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和她将它织好的那一刻,被褥在幽暗中发出了淡淡的光,映在裁缝灰白的脸上…… 太阳又一次艰难爬上城市的楼宇,照在裁缝店里,裁缝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眼睛睁着,瞪着门口,像等着谁。 他死了,是一个环卫工人发现的。裁缝的身世无人知道,人们面面相觑,议论着,随后又因为巡警的到来一哄而散。最后一个好心人掏钱为他办了葬礼,墓地在一颗樱花树旁。 他葬礼举办的那天人们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站着不远处的树底下,走近时,又什么也没有。送葬的人们离开了。夕阳把最后一束光投在他的墓碑上,一朵樱花瓣缓缓飘落在他的墓前。 (自个人经历改编而成,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