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地球上最后一只小马》(4)章节七八

本文为地球上最后一只小马系列第一部。
原作者:Starscribe
翻译:活水不流
第七章:5月30日
亲爱的日志:
很抱歉我昨天没写日志,昨天我在忙别的事情,现在我只想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如果你通读了整篇笔记,你也许能猜出来我要说什么,那么讲述今天的经历时我就假设你是从头读到尾的,不去浪费时间说背景情况了。要说的话有很多,不过倒也不至于多到恐怖,因为现在是晚上,我保持清醒都是个巨大的挑战。
但要是我不花点时间把这篇日志写完,我可能就会丧失这个习惯。就算情况已经有所改变,在可预见的未来内我肯定还是会坚持写作,不过生活稳定后我写的日志肯定会短一些。回顾我之前的笔记(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之前的那些),有些日子里我只写了几行字,一旦所有重大生存难题都被解决,最后让这本日志变成那样也挺好。
两天前,我在广播里听到了人声。尽管那个人类的声音很可能只是录音(就和我通过民用波段不断重播的一样),她的话语中也明显包含着极度的痛苦,表明她就和我一样被这个世界放逐、内心极度孤独。这个广播并非来自业余无线电电台,也不是来自短波电台,只是来自那种你在百买思(译注:全球最大家用电器和电子产品连锁集团)或其他类似的店铺都可以买到的手提电台。
我把找到她定为我当前的首要目标,优先级甚至高于紧急生存需求。我在前晚组装了一个用于检测信号强度的简易装置,并准备了一幅地图,到时候我就把我的检测点一一标注在地图上。今天一大早,我把地图、电台以及一个大号充电喇叭装上了拖车,准备了充足的补给品以防我需要在什么地方过夜,还穿上了我最好的一条运动短裤,戴上了我在人类消失之前常戴的那条项链。当然啦,汉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这次旅行,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我开始考虑我是不是该想点办法让他愿意进到栅栏里面,在房子(也可能是车库或别的地方)里睡觉肯定比在外面的不知什么鬼地方睡觉安全些。
我穿成这样,是想向那个陌生人传达出明确的信息。如果她是人类,那她肯定能认出我也是人类,嗯……虽然从外形上看不太明显,但我只能寄希望于此。
没必要详细描述搜索过程,那很无聊。我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其实不需要地图的帮助也能走遍全城,我只是想在上面标注我的检测点。我把全城分成了若干个小区域,一路走来,我走过的区域画满了标记。她这一整天都在发送信号,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最好也不过是模糊的静电音,她是真该换个新电台了。
直到我走到我那天“买”衣服的店附近,我才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她这次只是在漫无边际地闲谈,追忆她的家人和她思念的其他人,希望他们能在她身边。她说她觉得自己恐怕到不了冬天就要饿死了,因为“面对现实吧,我真的是一无是处,在一座满是食物的城市里都能让自己饿着。”对于一个仅仅独自生活了一周的人来说,她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令人堪忧。
我现在是在与时间赛跑,因为一旦她这次再停止广播,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次出现了。但我没有车,每一步都慢得难以忍受,因此搜索过程最终成了和面——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①,而不是正常的三角定位操作。
一天就这么过去,我的蹄子更酸痛了,天色也暗了下来。虽然信号愈发强烈,我还是确定不了她到底住在哪。
当时我甚至考虑要不要调头回去。狗叫声和其他令人不安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亮,我很清楚我等的时间越久,我就越不可能赶在天完全黑下来、让我变成一个瞎子之前回家。汉在尽全力护我平安,但我们绝无可能战胜大型狗群。
我穿行于高大而又平凡无奇的建筑之间,它们的外表完全相同,都有十几层高,每一层都没有人类活动迹象。我最后决定冒险把我的人身安全赌在一个假说上:即使有人不像我一样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而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他们也会通过发电机、备用电池或其他方式保证电力供应。这个电台可能是手提式的,但我敢打赌就算没有电台,他们至少也会点几盏灯。
有一点可以支持这个假说,尽管它现在对我是个阻碍:我的夜视能力与过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虽然在白天,我眼中的世界比以往更加鲜艳,但一到晚上,哪怕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来追杀我,想不把自己绊个狗啃泥都得竭尽全力。
当然了,我没被什么动物追上,也没有摔倒。日暮降临,加州多云的天空变得一片血红,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有栋公寓楼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从中射出一束微光。我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在活动,但任谁也不会把这种橘红色的光芒错认成自然现象,由于电力已经中断数日,我觉得这绝无可能只是一个偶然。
既然窗开着,我也有一个喇叭和里面存着许多音乐的手机,因此我就选了个人收藏里最吵闹、最刺耳的一首流行音乐,然后把喇叭正对窗户调到最大音量,感觉它都要鼓出风来了。
当她靠到窗边一探究竟时,我知道我不再是孤独一人了,从各种意义上都是。我从未祈求要让我的痛苦也降临到其他人身上;我从未祈求要让其他人也困在一颗空寂无人的星球上,经历这种难以忍受的孤独;我从未祈求要让其他人也失去原来的身体,意识困在一个外星生物体内;我也从未祈求要让其他人也本能厌恶曾经喜爱的食物,还因为没有拇指来操作工具而丧失曾经拥有的技能,甚至比那更糟。
她从窗口探出头来,我看到她的脸绝非人类。也许我会因为看到她后略感安慰而羞愧,但要是说我没这么想,那肯定是在说谎。我不再是孤独一人了,不管有什么诡异的魔法改变了我,我都不是它唯一的目标,我没疯。
好吧,也有可能我就是在逐渐发疯,只不过过程比较缓慢。
如果我是有点疯的话,那么我新遇到的这个——雌驹——肯定是彻底疯了:她坚决不告诉我她的名字,至少不告诉我真名,还说她憎恨那个人,说什么如果她能“和他们一起去死”对所有人都更好。鉴于她的屁股上有两朵压抑的阴云,她希望我称她为“阴云遮天(Cloudy Skies)”。
没错,她在身体两侧有标记……不知道这个部位在马身上该怎么称呼,屁股这个词好像不对。不管怎样,我确实应该找本马体解剖学书读一读了。
它们不是纹身,只是自然形成于毛皮之上。她的颜色比我更自然,是灰白色,而不像我一样是该死的蓝绿色。我觉得她身上还有一两撮红毛,但十分分散,看起来更像有谁用蜡笔在她身上抹了两笔。
当然了,“阴云遮天”最古怪的一点是她有翅膀——我指天发誓,那真的就是翅膀。它们从她体侧伸展出来,就好像她是一只奇美拉,只不过这对翅膀并没有半点不和谐之处,无论是羽毛还是其他部分都与她的皮毛很相称。它们看着没什么用:它们也太小了,根本不可能举起我们这种体型的生物。你们称这种生物为天马,对吧?就是柏勒洛丰——那个明知凡人不允许进入奥林匹斯山,却依然蠢得企图前往那里的家伙——骑乘的那种生物。②
我觉得寻找另一名幸存者和柏勒洛丰的所作所为有些相像,因为我之前其实已经有点接受了我可能永远找不到其他人的事实(狗不算)。仅仅一个星期后我就认了命,我对自己说什么好?
当然了,阴云遮天还有几个怪癖。她根本没费心去穿什么衣服,说“动物不操这个心,而我们现在已经是动物了。”我得承认,衣服贴在毛皮上确实很不舒服,但我还是拒绝接受她的逻辑,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太可能有心思去管我附近是不是有一匹马正在裸奔。
总之她是有点怪。嗯,不只是有点怪:有些迹象表明她的过去极度悲惨,甚至可能遭受过虐待。看来在世界末日之后我是找不到精神状态稳定的同伴了,想来她就属于不太稳定的那种——你看,仅仅是找到了一个人聊了聊,我就已经深陷其中,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我不知道阴云遮天是不是一直这么神智错乱,还是说她的病情是直到最近才开始恶化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关爱精神病患者,因此我能做的只是善良、耐心和理解,介于(到目前为止)她貌似是这世上除我之外的唯一人类,你可以想见我一定会这样做的。我的朋友都说我在爱和理解这方面做得极差,他们是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不过我还是得同意他们的观点:我很可能会不知怎的就把事情搞砸。
她并不属于这个公寓——这不是她的家,但她不告诉我她是从哪来的,只是说“我恨不得它被夏天的大火烧尽”。我和她说了说我的基地拥有的许多优势,她很快就被我说服了,不过当然,她可能只是不想全靠自己求生了,而我也得说我同样不想继续孤独下去。
她把她的床让给了我,但是你完全可以猜到,我最后选择睡在沙发上。她没有发电机,只有一堆手电筒和一大箱电池,也没有水,只靠瓶装水包管一切。相当讨厌的是,由于必须有手指才能扭开瓶盖,她得在瓶子上扎个孔才能让水流出来,算了,只要管用就行,但这些不便肯定就是她选择跟我走的原因。正如我所料,她的电台相当破旧,而且她也并不是很清楚具体该怎么使用它,不过这无关紧要,它能把我引到这里就够了。
我们今天把她的物品装上了车(为了节省空间,我把地图和坏了的喇叭都扔在这里),准备穿越城市回去。阴天(如果我就这样称呼她不太傻的话)主动来帮忙,我也的确不想在走路时继续让尼龙绳摩蹭脖子和体侧了。
她想从我这了解的大多是我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又为此采取过哪些行动。既然我一点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或者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得到的基本都不是好消息。我只能告诉她我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可能了解到真相,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只是活下去,她同意了,回家途中再没提起变回人类或任何与世界真相有关的话题。虽然她问了我不少问题,比如我在汽修厂做什么、我对市中心的那栋房子有什么计划,我问她时她却要么沉默以对,要么摆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我确实有些计划。我从父亲那里遗传了一点未雨绸缪的基因,可惜直到一切终结之后它才显露出来,不过既然现在我有了只是活下去之外的理由,我觉得我会更努力的。如果现在食物和水耗尽,面临危险的将不仅是我,不过当然了,我也不用再独自解决这些问题了,至少我现在身边有谁能帮我推车,我们最终也许还会变成朋友。另外,至少她是雌性。虽然这样想有点自私,但我对此简直是感恩戴德,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应对另一种情况。
基地里有四间卧室。由于有新客人到了,我就把我的所有杂物都搬进了主卧,把其余卧室清空留给其他幸存者,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们了。孤独一人时,我感到极度孤独,生活中的一切都那么令人生厌,但既然现在有两个人,那一定就还会有其他人,虽然我不知道是几十、几百还是几千,但我们都会去寻找他们的。
我还没想好我打算让事情如何收场。我不知道哪种选择更好:是让屈指可数的仅存“人类”继续生活下去,还是让我们平静地走入黑暗,我还没做出决定。我知道这个决定不应该由我来做,全球几十亿人都应该为此发声,但他们都沉默着。
下一个首要目标:便捷的交通运输工具。说不定我们能做个真正的马用挽具用来拉车,或者在原来的那个玩具上加个衬垫,再把它加固一下就好。另外,明智的话,我们应该着手建立一个菜园,就是不知道马能不能操作旋耕机。
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永远孤独下去了。

我尽力描绘了阴云遮天的外貌,不过我并没有让她给我摆造型,看来我画得是越来越好了。想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无论什么人都能适应用嘴作画的滋味。
作者附图:

译注:①:这句原来用的比喻是“a game of hot and cold”,是一种猜词游戏,在小马正剧中经常出现。提问者先想一个东西,其他人开始猜测,而提问者用“hotter”和“colder”来提示他们猜的是更接近了还是更远了,这里我采用和面作为其归化翻译。
②:这里指的是天马珀伽索斯(Pegasus,天马这个物种就以他的名字命名)。他被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柏勒洛丰驯服,但柏勒洛丰拥有他以后变得狂妄自大,妄图以凡人之躯到奥林匹斯山参加神明的宴会,结果触怒了众神。宙斯差遣一只牛蝇去螫珀伽索斯,让柏勒洛丰从马背上摔落坠地,而珀伽索斯被留在天庭,晋升为飞马座。
第八章:5月31日
亲爱的日志:
你知道有句老话叫“小心你的许愿”吗?我知道。我早该听进去这句老话的。当然,独自一人永远孤独在世上生活仍然是最恐怖的酷刑,我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只是……我之前的想法正在经历严峻的考验,我很确定其中一大部分来自于与新人交往。长久以来你都一直独立生活,你都开始认为这是生活唯一理所应当的模样。突然间你的生活中闯入了期待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的陌生人,这对我们俩都是个需要适应的过程。
阴云遮天做事的优先级与我不同。一听她为自己选择的“名字”,我想原因就很明显了。我绝不会妄言一个遭受过虐待的人对事物的应对措施。她有她自己的处事原则。我知道我们只是刚开始了解彼此,但至少我希望她在我身边能有些安全感。我希望她能感觉到我的确在乎她说的话。这就是为什么我……好吧,你会看到的。
起初其实相当好,我感觉早起都比以前容易了许多(不过三天来我本来也没用上我的闹钟)。但阴天起得甚至比我还早,当我醒来时,桌上已经有新鲜的煎鸡蛋在等着我了。至少,还算是新鲜的可以称之为煎鸡蛋。它们闻起来我记忆中一样好,而且她也已经开始吃自己的那份了,所以……
我希望我能醒着看她做饭。如果仅仅变成这些蠢马几天,她就能学会打碎鸡蛋而不把壳混进食物里的话,也许我能从她的动作中学到一些使用蹄子的技巧。但即使如此,这些蛋可也能只是从少数没充满腐烂食物的冰箱里抢救出来的,以后再也没有了。这还是因为大放逐、大消失——反正就是那件事,我或许可以称之为大事件(The Event)?——之后冰箱时不时启动,它们才得以保存。
如果我们不是都像孩子一样,高度只能勉强够得到桌子的话,我们可能都已经忘了这些变化有多恼人。比如……就说吃饭吧,以前可比现在简单多了。我一直避免吃这种非即食食品就是因为这个明显的原因:我不知道怎么用餐具。
阴云遮天有个解决方案,不过好像需要极大的耐心。如果慢慢来,你可以用两只前蹄夹着刀叉。这样就可以先简单地切一刀,然后把刀放下,再把叉子夹起来,叉起刚切下来的那块食物。重复以上操作。当我问她怎么有闲工夫折腾这一套时,她就只是看着我,就好像我发了疯。我想她还没试过低下头,像狗一样直接从盘子和碗里吃饭。什么,你觉得我做过这事?我有什么理由做这种鬼事?哦对了,因为我没有手。这就是理由。
我们开始谈论为了求生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我向她提起我的计划,比如我想造出我们能驾驶的车辆,这样我们就可以从四周转运货物。不知为何,高速路似乎没被车辆堵死,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好处。我还跟她提起我想要建立一个菜园,以及我的最终计划:探索全国搜寻幸存者。
阴天觉得我的主意还行,但她也有自己想法,尽管我觉着没什么意义:她想要救出一些农场里的动物。她可能说得对,如果我们不赶快行动,所有人类用于驯化动物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鸡在野外无法生存,不过山羊和奶牛也许能自己活下去。她说这话时的样子就好像这是她的人道主义职责,就好像整个星期她都在因无法帮助它们而撕心裂肺。
她对此的强烈热情来自……食物?动物?说实话我看不出来是哪一个。从她说的话中我没看出来她以前是严格素食主义者,或者哪怕只是普通素食主义者。但即使如此,她依然认为我们现在最紧迫的目标是拯救那些家畜。
我不得不说这让我完全迷糊了。家畜?它们中的大多数成员都比我们大,也许也比我们强壮?她知道该怎么照顾它们吗?另外我们为此需要额外获得多少食物才能喂饱它们?
显然她考虑过所有这些问题。她在农场长大,也可能在农场附近,或者其他类似的地方……总之她觉得为了获得牛奶和鸡蛋,我们至少应该拯救奶牛和鸡。她说她会照顾那些动物,但是她需要我帮忙把它们运到这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因为它们可能现在已经极度缺乏食物。我没有反驳,尽管我觉得刚学驾驶就要开车出城是个十分危险的行为。
她知道我们应该到哪寻找动物吗?显然她知道。在城外三十英里。天知道洛杉矶城外三十英里处怎么会有个农场。
理所当然,徒步这个选项出局了。三十英里对有人类步幅的背包客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对迷你马就不行。说错了,小马。阴天告诉我迷你马被称作小马。我问她有没有蓝色的小马,她却向我吐了吐舌头。
总之我们不能徒步去。不仅如此,我们还得想个办法把动物运回来。她说在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奶牛之前,可以先让它们在草坪上吃草,但我们还是得照顾好鸡。鸡好像不是挑剔的食客,所以她觉得这不会成问题。
你想问我们该怎么做?想问我们怎么才能在一天内把三十英里外的动物带回来?好问题,我也想问。
最后我们用了货车。阴天提出这个建议,说我们通过合作应该能开动一辆大型动物运输货车。我们俩其中一个坐在地上踩踏板,另一个站在座位上操控方向盘和挂挡器就可以了。
我指出开半挂卡车要比开小汽车难得多,需要经过特殊培训才能获得驾照以及其他许可证。我有驾照吗?没有。不过我以前确实在汽修厂的停车场周围开过这玩意。
但她说开慢点也无所谓:即使沿着高速路,以停车场里练习的速度缓慢驾驶也肯定比走路快。也许快到能及时救出动物们。
我屈服了。可能是因为那些动物将要因人类灭绝而死去,而我对此感到悲痛。这样做我们至少能拯救几只。更不用说,如果我们还抱有任何过正常生活的希望,我们就需要有牛奶和鸡蛋来做西餐。奶牛和鸡尽管不像是好的同伴,但有它们在身边会让我觉得房子里没那么死气沉沉(还更像草原上的牧民小屋了)。
我原来从其中一个拖车边经过几次。我得闯进锁着的驾驶室,但我知道许多卡车司机喜欢把备用钥匙藏在什么地方。我把笔记本电脑也带上了,因为我们预计我们可能得在那个农场过夜,明天才能把找到的动物带回来。另外我们还带了电台,因为说不定穿越洛杉矶到城外的旅途中,我们能发现更多幸存者。
我不知道在……大事件之后,幸存者们会采取什么措施寻找其他人类幸存者。但我很确定他们和我们一样,都肯定很想寻找。独自度过余生会是个极其恐怖的结局。
阴天操控踏板,我掌管方向盘和挂挡器。自然,汉想要与我们同行。身边有这样大的一条狗,阴天可不只是有一点紧张。但是他就和平常一样坐在驾驶室后面,把头伸出窗外吹风。
由于速度慢,路上也没有其他人,我们开车开得还不赖。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在事件前的道路上再试一次。不过当警察拦下车,却发现开着偷来的农场货车的家伙是两只迷你小马时,他们的表情肯定会非常精彩。
事实证明阴天所知的那个农场不止三十英里远,尽管远得不多。它在北部一个我很少去的县区。路上我们听着电台,企图寻找生命的迹象(时速从未超过30,所以我有充足时间欣赏周围的“景色”),但我们全程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我们终于到了。那是一个距主干道约一英里远的农场。我不敢在土路上开车,所以我们就把它停在高速路上,走很远的距离过去。我把大多数农场里的活计交给了阴天,但她还是不止一次需要我帮她抬东西或者打开门闩等等。我们把鸡喂了,更大的牲畜我们只是放他们自由。这里没有猪和山羊,只有大概十几头母牛,几头公牛,还有屈指可数的几匹马,另外还有一些鸡。很可惜这没有绵羊。
这是次超现实的经历。我不确定人类去到农场里会不会也有这种体验,但……我发誓这些动物都在盯着我们看。仅仅如此并不奇怪:它们肯定会看我们。但是……我很难解释。感觉就像……
老天,要是我之前知道动物有这么聪明,我绝不会吃它们。我见过许多动物的照片,它们看起来根本不像这样。从来没看起来这么…要命…聪明。就好像它们完全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十分感谢我们能前来相助,并且还信任我们会照顾它们。
我听说过动物对主人十分忠诚,牧羊人和羊就是这样。但我们又不是这些动物的主人啊。鬼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甚至和它们的主人都不是一个物种。我内心都有点期待它们能和我们说话了:也许这是因为我们变成了迷你马,所以才能从此洞穿兽类的所有秘密。
好吧,它们没说话。它们只是发出所有那些动物常见的声音,但我还是发誓它们一定有着与身处同样境地的人类完全相同的情感。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曾看着一条狗从小长到大,他绝没有这么聪明。他确实体贴,忠诚……但绝不像这样。它们的情感比汉在我们遭受攻击时表露出来的还多。这不自然。
那些马又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超现实。我们不需要自身更大、更强壮也更迅捷的版本。它们不像那些奶牛一样,被放出来后就逗留在附近。它们也没和我们交谈。它们当然不会。马不能说话。它们也不会开车。
我不能说我喜欢待在它们身边的感觉。我害怕那些雄马会试着做出什么来:我听说过这种动物有多么狂野和难以驾驭。对它们来说我们闻着像马吗?
显然不像。我本以为我的气味像马,但是闻到真正马厩的气味后,我确信我们变成的外星“小马”只是有点像马而已。我们的气味要比真马淡的多。
这里没有电力供应。我想给明天省点电,以防回程用时超过一天。
我想明天我会把这些怪事弄清楚。
这些鸡看着相当邪恶,像是在谋划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