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长文警告⚠️]明日方舟长篇流水账“二次苏醒”

2023-06-23 10:44 作者:739NV_A1  | 我要投稿

“过往回声”

“不准忘记我。” 又是熟悉的声音... “中尉,我们该出发了。” 中尉...是谁? “风暴...风暴...严重破坏...无法挽回...们...怀揣火种...” 一段段刺耳的广播声。 博士正想寻找问题的答案时,梦却醒了。 睁开眼便是灰暗的天花板,反射出刺眼的金属光泽,天色已经不晚了,一天的工作即将开始,博士照例打开随身听,听着那首熟悉的音乐开始洗漱。 这是一首来自乌萨斯的民谣,韵律哀伤起伏间又流露出一种浓烈的爱慕之情。 “亲爱的,要请我...” 明明不是乌萨斯语,博士还是唱了出来。 博士的房间就在办公室附近,这是这个工作狂失忆前特意为自己设置的,而在失忆后,忘我地工作是他为数不多保留下来的习惯。 “博士,打扰了。” 阿米娅进来了,有些奇怪,她没有带来任何需要处理的文件。 阿米娅把手背在后面,食指不停地绕来绕去,直到绞到了头发,疼痛才让她回过神来。 “博士...今天是您答应,带我们去看您做‘神秘仪式’的日子。” 什么仪式?在什么地方? “以前的我究竟有多奇怪?”博士笑着问道,“我是什么洗脚(防河蟹)信徒吗?” “博士,就是您每年都会去的那一天呀,这一整天您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警卫也不带。” 哦,对了,是每年一次,博士都会到离罗德岛本舰最近的海岸,拿出炎国特有的祭祀用品,纸钱,供品,面朝东方祭拜的仪式,炎国干员们的家乡都有这种祭拜先祖的习俗。 但无论失忆前后,博士始终没有透露过自己在祭拜什么,炎国干员们一致认为,在这件厚重的全防护服的面罩下,隐藏着一张熟悉的炎国面孔,除开糟糕的饮食习惯,博士实在是太像炎国人了。 “大小姐,麻烦您自己来搬你买的东西好吗?” 星熊气喘吁吁地放下诗怀雅从龙门面买来的供桌,“我说你们这些大小姐,买些轻巧又实用的东西好吗,至少不要买这样的傻大个儿...” “傻大个儿搬傻大个儿,就当晨练咯。”诗怀雅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狠辣。 星熊只能无奈的摆摆手,就当没听见。 年和夕正在帮博士摆放贡品和纸钱,博士站在一旁抽着烟,看着几位炎国干员忙来忙去,正努力地回忆着早上的梦。 “中尉...难道是在说我吗?我以前是个军人?” 博士摇着头自顾自地笑了笑,连乌萨斯某位女性干员的力量都比不过,显然,这具身体明显不是个军人该有的身材。 “博士,都准备好了!”年在远处招呼着,然后撒手一挥,成片的火焰滴落在纸钱上。 博士跪在地上,想着该说些什么来维持罗德岛那个睿智冷静又迷人的博士的形象,这么多干员看着,他正在搜刮自己大脑的每一个角落,便涌现出无数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有一些,甚至不是罗德岛,或者泰拉大陆上的人该有的名字,冥冥之中,博士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段话: “我答应你,我要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时,博士直愣愣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阿米娅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劲,从早上在办公室见到博士开始,博士的情绪之海里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缕缕地涌现出来。 “博士!”阿米娅扑上去,一把抱住博士的后腰想要把他抱起来,然而博士仍然是一动不动,望着东方越升越高的太阳,神情木然。 星熊干员终于从阿米娅突然的动作中缓了过来,她也快步走过来,一边喊着“阿米娅,让我来,我们送博士回去!” “别过来!”阿米娅转过头,眼眶早已红了,抽动的嘴唇也咬出血,她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阿米娅能够看到每个人内心的那一片“海”,博士也不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的,偶尔有些波澜,而这时,博士的情绪之海就像是一片湖被大地撕裂,汇入江河,再涌进波涛汹涌的大海,掀起一阵阵巨浪,阿米娅能清晰地感受到博士现在正在经历巨大的情绪波动,而他的内心,有部分巨大的东西正在愈合,但又在撕裂他原本的存在。 博士醒来时,正躺在罗德岛医疗室内的病床上。 旁边站着的是阿米娅,凯尔希,亚叶。 “我们去经过初步检测,你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梦境而导致你无意说出了这些疯言疯语。” 银发的菲林说道,“你的记忆并没有恢复,而我们...” 博士摆摆手,打断了菲林的发言,示意她别再念这些无意义的诊断报告。 “你回来了?”菲林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博士并没有回答菲林的问题,转身摸了摸阿米娅的头: “阿米娅,我没事,下午我们继续工作,好吗?一切照常。” “博士,回答我的问题,短短的一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凯,不要再问这些。” 博士跳下床,两步并作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凯尔希老师,博士他...恢复记忆了?!”亚叶兴奋地拿着诊断报告追赶着凯尔希,“那我们是不是能够就此写一篇论文提交给泰拉医疗协会,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成果?” “亚叶。”凯尔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亚叶。 “额...在?” “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了,那我首先要警告你,不要靠近博士,这是为了你的尊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有义务对你的成长负责。” 凯尔希的表情在亚叶眼里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亚叶一直认为,博士和凯尔希老师无非是有些许私人恩怨,但从博士的行为和思想上,她仍能看出来,博士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甚至在暗中撮合他们。 “老师,我仍不觉得...” 亚叶追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亚叶!” 凯尔希回头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醒”

现在是2144年,经历了数百年的暗中斗争,C国终于在与A国的较量中获胜,以引人入胜的意识形态和建设成果团结起来了周边的国家,世界迎来了久违的平静,没有战争,没有硝烟,尽管人与人之间仍存在不可抹去的争执,但每个人都在为一个放弃已久的目标奋斗,解放全人类,冲向宇宙。 斗争的过程很复杂,结果很美好,败者的反扑却更让人惊慌。 这是他们的潘多拉魔盒。 源石带来的巨大能量让人类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它可以用于工业,只需要一点点源石粉尘混合的燃料就能让一座工厂火力全开,以极其低下的成本制作出无数的产品,它也能用于医疗领域,甚至食品制造业,而在军工行业,它也展现出了它可怕的毁灭性,正如潘多拉魔盒上的预言。 A国秘密发展源石技术后,曾经因为内战破败的工业立刻崛起,带动曾经的盟国对C国阵营疯狂反扑,直到最后,连C国也忍受不住源石技术对科技,医疗等领域带来的飞速发展,也开始研发源石技术应用... 直到最后,造成了每一个人,或是每一块源石都知道的结局,古人类以自己的贪婪毁灭了数代人用生命和热血建立的理想之国,一个完美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脱,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直到最后,唯一幸存的那一个古人类才了解到,A国从来就没有研发过什么源石,它们只是一种古老的矿物元素,某一天就突然被人类发现在了各处的地底深层。 所谓的敌人,仇恨,也只是每个人在濒临灭亡之前所能做的最后挣扎而已。 在博士参加战争不久后,双方就处于你死我活的来回进攻的局面,今天,这条街道可能是A国联军的,明天,这条街道,天杀的!谁知道呢?这种烈度的城市巷战,能多活一根烟的时间都是好运。 直到最后,双方精疲力尽,亲爱的世界也到了被人类摧残的尽头,她已经垂垂老矣了,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博士在现在被称作“谢拉格”的地方建造所里遇见了普瑞赛斯,他们度过了一段最后的美好时光。 博士和普瑞赛斯,一个是军人,一个是科学家,他们绝口不提关于源石技术的应用和研发,而是专心在对方的生平和内心中探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指着实验室里稀奇古怪的发明们,笑呵呵地说: “这就是政客们制造的竞赛,连我们也不放过。” 微型野战营养补给车,能够自动飘扬的军旗,胶囊睡袋,可以随身携带的手术台,还有和棺材一样的医疗设施。 他们只管提出指标,而普瑞赛斯只管设计,没有人在乎这些发明能否量产,更不关心这些发明有没有任何技术上的突破。 尘土飞扬,废墟碎片混合着钢铁的风暴咆哮着要撕裂整个世界,幸存的人几近癫狂,冲击着建造局的大门。 风暴将至。 远处的机械正在拼命地建造巨舰。 普瑞赛斯把博士塞进石棺。 博士的小腹被一块碎片刺穿,他仍在不停地呕血,颤抖地握着她的手。 “不要担心你的伤,更不要担心我,你要带着这些资料,这些东西,石棺会治好你。” “你是人类最后的期望。” “其实巨舰能保护我们什么的,我根本不相信,我只想和你聊天。” “...” “活下去。” 普瑞赛斯的眼里有恐惧,有慌张,也有爱。 最后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仿佛要说些什么,但少女的矜持,直到最后也没能表达出来。 真该死。 “不准忘记我。” 普瑞赛斯只能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抚摸着博士的双手,此时的博士已经昏迷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呢?走了!别管那些设备了!” 普瑞赛斯合上了石棺,打开永备能源。 “再见了,"*)]@。” 等博士彻底平静下来后,他终于愿意打开那个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仓库,可露希尔多次请求博士能带她上去看看,那怕看完之后要被吊在舰桥上或是被开除都无所谓,她有预感,这上面一定藏着博士的宝贝。 “瞳孔验证通过。” “问题验证通过。” “指纹验证通过。” “欢迎您,博士。” 厚重的铁门缓缓移开,里面空旷的声响和漂浮的扬尘足够证明,这里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人打开过。 有关旧世界的回忆整齐地摆放在轻钢制成的架子上,书籍,报纸,磁盘,录像带,拉特兰人奉为圣器的铳挂在墙壁上,博士随便挑了个板条箱坐下,拿起铳,卸下弹匣,来回拉动机柄,检查枪膛。 一切都想起来了,曾经忘记的技能,还有普瑞赛斯送给博士的知识,组成了现在孤独又博学的他。 而现在,他似乎没有往日的那种冷酷无情,对一切事物都毫不关心的样子,他依然是干员们眼中慢慢变得柔情似水的博士。 他在末日中消亡,在石棺中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岁月后,来到了另一个末日。 刚刚苏醒时,首先是迷茫,两个圆头圆脑的乌萨斯人拿着撬棍,看着这位既没有尖耳朵,也没有长尾巴的家伙。 “我就说吧,他是阿戈尔人!阿戈尔人就没有毛耳朵,白白净净的,”年长些的乌萨斯人捏了捏博士的胳膊。 “嘿,朋友,你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躺在这棺材里?!”另一个乌萨斯人抖了抖耳朵,伸手就要把他拉出来。 俄语?长着熊的耳朵,却是人的面容和身体?这是什么整蛊活动吗?我睡了有多久?这里是什么地方? “居然还有人活着,那么方舟计划或许就成功了。”博士激动地握住乌萨斯人的手,只要有人活着,就不需要担心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啊!你说的像是大炎的语言。” 年老的乌萨斯人放下撬棍,说出了一段流利的大炎话, “我的儿媳也是大炎人,小伙子,你好像很虚弱。” “大炎,是什么?”博士渐渐的有些变得难以置信起来,这个看似熟悉的世界,似乎已经彻底与他开了。 乌萨斯人告诉博士:大炎应该是你的祖国,你或许是被某个叙拉古人打晕后卖掉了器官,然后扔在这口棺材里,顺带问候了一遍乌萨斯边境驻军的爹娘,什么人都能放进来,还提醒你看看自己身上少没少零件。 “小伙子,你可能是被人给狠狠地来了一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从我在哪儿,到这是什么地方,最后到我到底睡了多少年,世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越来越多的疑问像巨量的棉絮塞进博士的大脑,直让他头昏脑涨。 “小伙子,我看你好像没地方可去的样子,现在,我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感染者?” 老者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只有在近距离和死敌刺刀见红时才会有的眼神,让博士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自己答错了,很可能会被他们一棍子打死,然后扔在石棺里无人过问。 “我很健康,什么毛病也没有。” 老者扒开博士的衬衣,仔细端详着每块肌肉间的缝隙,那个面善的年轻人拉起他的衣袖,仔细触摸着每一寸肌肤。 “可以放开我了吗?” “嗯,你也不像是,很抱歉做出这种失礼的事,但源石病是很危险的。” “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连活命都常识都不记得了,但你也需要注意那些感染者。” 老头半开玩笑地拍了拍博士的肩,起身从背囊里,拿出半个面包递给博士。 博士只用了一瞬间就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之处,源石在过去是被认为是最清洁的能源,没有之一,其用于军工产业的部分也只是和大量的源石配合自然因素反应成的爆炸物,没想到已经发展出了如此可怕的用途。 “喂!” “你会冻死的!...”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一棵树下好久了,双脚被荆棘和砂石扎得血肉模糊,巨大的混乱压过了痛楚,矿石病,末日天灾,大炎,乌萨斯,这些都是什么? 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跑,跑的越远越好,跑过这片荒原,从这条野狗的视线里离开,拿着弩箭的人慢慢靠近,是风被撕裂的声音,是疯狗的号叫,他不停地奔跑,直到黑夜的纱披在身上,才帮他逃离这疯狂的一切。 接憧而来的,是彻骨的寒冷,寒冷终于唤醒了大脑,让他能好好思考,现在人的七情六欲在生存压力下都是屁,他想找到一个供他苟活的藏身处,而荒野回应他的方式,则是无尽的风啸声和寒冷。 他在一处废弃的兽棚躺下来。 好想叫出声来。 自己信仰的一切,拥有的一切,珍爱的一切,都消失了。 打开石棺的不是人类,更不是普瑞赛斯,尽管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最后一个人类的这个事实,但他似乎还没习惯,人都是靠着不停欺骗着自己存活下去的,而这种情况,他又要怎样欺骗自己呢?他连骗自己说:“或许还有其他人类活着。”的勇气都没有,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他只能选择接受。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如果自己主动去找那些士兵的话,那按照人类的思维做,自己大概率会变成实验室里的解剖对象,或者是某个私人博物馆里珍藏的标本。 不破不立,这是旧时的人们,对直面绝境而奋起直上者最高的赞扬,诸如此类的描述还有很多,无不是希望人们能够直面苦楚。 在博士还是军人的时候,他也在日记上写过类似的话: “孤独和苦难是能够毁灭掉一个人的,但也能让人变得更坚强,你选择坚强,就要承受一切的孤独和痛苦,然后这些东西会化为一层盔甲,防住外部入侵,护住内心柔软。” 痛苦本身对任何人而言是没有意义的,饱受痛苦的人为了安慰自己,才赋予这些破事意义,不停地伪装自己,一层又一层的伪装,直到连自己原本的样貌都能遮蔽。 为什么要隐藏最真实的自己呢?人给不同人类的本性区分为善恶,自己谈不上善良,偶尔做恶,本不是什么耻辱的事。 博士可能只是在罗德岛,真真切切地找到了自己的依托。 可能连凯尔希都无法想象,这位指挥上千,甚至上万人参加战争的军事家,只是一位陆军中尉,连军校都没上过,如果放在旧世界,博士无非是一个在战争中表现卓越的基层军官。 想到这里,连博士都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把铳上膛,抵住自己的下颌。 恢复记忆仅仅过了几小时,可能谁都会觉得,博士正在某个地方重新梳理记忆的顺序,然后按照这位工作狂的本性,再把积累的文件一一批阅,然后安排好每个干员的日常行动方针,再昏沉沉地睡去,唯一属于他的睡眠方式,便是倒在办公桌上睡着。 干员们把博士的行为当成理所应当,有些时候,干员们也会带上几句寒暄般的问候,提醒博士,注意休息。 当然,这不是任何人的错,错的是所有智慧生物万恶的本性,任何贪欲都无法得到抑制。 “操...” 博士的手从扳机上滑落,他又想起来,在巴别塔时,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过无数次。 现在不是死的时候,他现在正在寻找过往的那个自己,意志坚定,一往无前地和干员们冲杀在前线的自己。 而现在,他就像一条死狗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千斤的重担就在他意志崩溃的那一瞬间砸下来,把他好不容易寻回的一些自尊砸得粉碎。 他先是自顾自地笑着,想要努力挤出些眼泪来,尽管他正在努力追忆能让自己伤心的事情,家乡的毁灭,战友的死亡...都被孤独和绝望一一盖过,一次次地为自己树立“活下去”的意义,一次次地欺骗自己,能让这个同样黑暗的世界迎来曙光。 他想起家乡,和朋友们叼着香烟,漫步在香气四溢的街道,四处都是熟悉的景象。 他想起爱人,普瑞赛斯和他站在未完工的“方舟”船舷上,一同观赏祖国东方升起的朝阳。 想得越多,面容越扭曲,而博士也终于彻底放下理想中的自己了,其实这具身体,早在从石棺里苏醒的那一天就已经死去了。 在罗德岛的每一天,都是在欺骗自己,想法设法维护“睿智又温柔”的博士的形象,处理完日常事务,还要听干员们毫无共情的倾诉,失眠,忧愁,孤独,痛苦,足以让任何人在这冰冷的钢铁巨兽里感到无边的虚无。 无数为了鞭策自己而捏造的谎言,是时候来看看结果了。 这次他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已经足够了。 他缓缓举起铳,对准了下颌。 他终于觉得累了。 “你们把他给逮回来了?狗屎,哈哈哈,我们该怎么处理这炎国狗。”一个乌萨斯兵掐灭了香烟。 “希洛夫,你太吵了。”进来的是另外两个乌萨斯军人,一脚踹开门,然后把博士扔到地上。 “长得还挺壮的,你听我说,我操,这身板儿可结实,咱们把他卖给龙门那群变态富翁,再叫他们录个像,过几天就能看到这家伙乱糟糟的样儿。” “哈哈哈...” 博士见过战场上,双方厮杀到极致的惨烈状况,一次战斗,A国的狙击手小组被他们逮住,其中一个家伙的枪托上已经划下了40多条斜杠,C国的士兵们,选择用枪托把他们活活砸死,直到认不出这是烂西瓜还是人头的时候,再把他们吊在交通灯上,面朝A国阵地。 如果C国的这种行为是人在极度疯狂下做出的事,那A国在这方面则表现出天性般的才能,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他们也把俘虏们吊起来,把军刀贴在要切的部位上,用砖块一下一下的敲,等砍到骨头了,还要用扩音器向对方阵地广播。 博士在小时候见过枪毙死囚,死囚是一个体面的大官,在执行死刑前,他已经享受过人世间大多数的快乐,到什么地方都令人敬畏,而在行刑时,他也展现出了一个恶人该有的模样,从容踏上刑场,看了一眼蓝天,便低下头,跪在地上。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冤案呢。 枪声响起,他也像案板上的鱼一样摆动,胸腔缓缓流出的鲜血证明他死的并不痛快,副射手正要上前便被拦下。 他们想要看他挣扎,人们更想看到他丑态毕露的模样。 人死前的失禁是无法控制的,便溺很快就染黄了藏青色的囚服,混合鲜血散发出腥臭的味道来,前排的看客捂着鼻子后退又被后面的人们簇拥向前,他们都想看看体面人的死是否也足够体面,很不幸,他死得丑陋无比。 人格尽失,斯文扫地,被扒光像牲畜一样任人戏谑宰割。 他不想被抓到,求生的本能又驱使着反抗,迎来的便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被打死也好,被射死也好,好过被卖到什么龙门,给老头做泄欲工具... “艹你妈的!炎狗!艹你妈的...”在对着博士的子孙根疯狂输出一阵后,乌萨斯士兵们又把他像畜生一样拴在门口,吐了口痰,然后关上厚重的木门,让他独享深夜寒风。 哈...突然忘了,自己早就被抓着了... “好了,明天怎么处置他!妈的,我的牙都被他顶碎了,他该死!把他拿去喂狗吧!” “卖器官,还是卖给大老爷们当玩具?我估计他身上的零件也挺值钱的,说不定没有源石病呢。” “我明天会联系的,卖到什么地方,那就要看贩子们怎么处理了,总之,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 黑暗中,博士摸索到了一块温热的玩意儿,再往上摸,是毛茸茸的肌肤,是乌萨斯兵的军犬,正在寒风中呲着牙,缩成一团睡觉。 没有经过多余的思考,他便握住军犬的嘴,用他最尖锐的武器,撕开了军犬的喉咙,温暖的液体流进嘴里,他贪婪地吮吸着,撕咬着,随着鲜血涌入,他渐渐地恢复了力量,最后像一头野兽般吃掉了军犬小腿上的最后一片肉。 他用军犬的狗牌切断了“狗绳”,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裂痕”

子弹击中了仓库的吊顶,正冒着热气。 在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阿米娅,想起了罗德岛的大家,想起了牺牲的ACE,Scont...同时,他正被枪弹在狭小空间发射的爆鸣声弄得头昏脑涨。 是濒临死亡的恐惧使他本能地推开枪口,而不是为了罗德岛的任何一个人,他又开始欺骗自己了,这一次的谎言连博士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在他的心中,是有阿米娅,有凯尔希,有罗德岛的每一位干员的,他懊悔的正是这份无耻,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活着,却没有自决的胆量。 “我该怎么做呢...”博士喃喃自语道。 这个世界在博士眼里是充满希望的,历史中的父辈们在战场上摧毁了黑暗的旧世界,建立起伟大的祖国,一个又一个激情澎湃的故事伴随着他的一生,直到最后,他也迈入了战场,是战争让他变得强大,也是战争让他变得麻木,他会在战友的尸体旁睡着,听战车碾过不知哪边尸体的碎裂声,远方零散的枪声,伤员的哀嚎声伴随炮弹撕裂空气的呼啸组成这片地狱的狂欢。 泰拉大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也只不过是另一片地狱,依然是战火不断,瘟疫肆虐,如果他们中有人依然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好,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见到过他者的痛楚。 博士的作为使他渐渐在这片大地上和父辈的身影融为一体,他们正和他的父辈进行着同样伟大的事业,身边的人他也代入成为史书中值得信赖的战友,在巴别塔时的博士,意气风发得不像是一个生活在两个末日中的人,他又成为了别人的依靠,他知道,特蕾西娅需要他,凯尔希需要他,萨卡兹们就算不喜欢他,也要在他的命令下冲向目标,他的话语就像神言,是绝对正确且无法反驳的,他在干员们和佣兵们的眼里,与其是爱兵如子的长官,不如说是见时知几的预言家。 巴别塔的战斗,让博士重新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和干员们不是长官和下属,而是互相救赎的依靠。 如果今天自己就此死去,罗德岛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想再欺骗自己,这样过得很痛苦,如果撕下伪装,干员们就要面对最真实的自己,一个有顾虑,有底线的博士,那又怎么样呢?遮遮掩掩到最后,差点落得一个吞枪自尽的下场。 他收拾好铳械,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关上厚重的大门,但这不代表他选择忘记过去,他想暂时丢下它们,当下还有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做。 “二次苏醒”

博士在甲板遇见了阿米娅,他笑着挥了挥手,他想和阿米娅一起走走。 “博士...” “嗯?” “欢迎回来。”阿米娅说完这句话后,便没再对他多说些什么。 博士心里很清楚,对于他终于回想起了一切都这件事情,阿米娅想说的话远比他多。 “我的小兔子---” 博士突然蹲下身,举起阿米娅把她放在肩上,飞快地奔跑在甲板上。 在选择面对过去后,他现在只觉得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一天就能让人衰老一岁,而现在,他终于能放下所有身段,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起初,阿米娅还正处于博士什么时候变得和煌一样疯狂,不停地让博士停下来: “博博博博博士士士士,你突然怎么变成这样!” 博士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只管不停奔跑,阿米娅眼瞧着博士听不进去,只得害羞地用头发捂住脸。 起初,维修通讯天线塔的干员以为是哪个疯子正背着某位干员在甲板上做负重训练,仔细一看,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曾经一本正经的博士正背着阿米娅在甲板上来回转圈,尽管阿米娅不情愿,但她也没办法从跑得这么快的博士身上下来。 “阿米娅!我现在....算是...恢复记忆了吗?”就算喘不过气来,博士依然边跑边问阿米娅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我和特蕾西娅这样背着你!” “博士,放我下来吧!”阿米娅还是没能接受博士前后如此巨大的转变,这是哪门子的恢复记忆,难道博士是被萨尔贡的巫师们夺舍了吗? 但她这时笑得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自从博士苏醒以来,他们的战斗就从未停止,也不断地有熟悉的人离开,有些人只留下简单的一句:“‘我来断后’‘待会见’‘快走’。”就留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荒原中。此刻的博士就像一个孩童般无忧无虑,他不去思考任何未来要做的事,只沉浸在和她的玩乐中。 博士筋疲力竭地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气,除了阿米娅敢坐在他身边,干员们都愣在原地,他们仍无法理解,刚才博士的疯狂行为。 博士兀地跳起来,拉上阿米娅往办公区走,甚至没给她和干员们提问的机会,就消失在甲板上,只留下干员们在风沙中迷乱。 “叫凯尔希医生来!” 凯尔希的办公室外,几位刚在甲板上的干员们正作为目击证人,挤在外面嘀咕着: “我觉得博士可能是疯了。” “很有可能!不过博士肯定是被什么大神盯上了,我听其他干员说,今早博士去做了个什么神秘仪式,火刚点上,就抱着供桌普啊瑞啊抹鼻涕,可吓人了。” “还有还有!罗德岛本舰顶层的那间仓库,你看谁进去过‘你们知道吗,这件仓库是博士的私人库房,除了他,谁都进不去,可露希尔打这仓库歪主意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干员们接二连三的猜测声传进办公室,只逗得博士发笑。 “你觉得你还需要精神评估吗?” 凯尔希放下档案,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如果博士真的恢复记忆,那自己肯定会第一个杀了他,她永远无法原谅博士在巴别塔的选择,但现在,整个罗德岛的未来正绑定在这位仇敌的身上,她只能做自己作为一位医生该做的事。 “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正常,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博士,回答我。” 博士现在才回过神来,他正因外面干员们奇怪的谣言偷笑,完全没注意凯尔希正在说什么。 “你现在想杀了我吗?如果你想,你现在就可以把我关起来,然后按你想要的方式,慢一些的,快一些的,我都无所谓。” “看来你的脑子没问题,还有多余的空间思考要如何用言语攻击你的医生。” 凯尔希再一次肯定,眼前的他正是曾经的博士,整个罗德岛上只有他们的交流会如此针锋相对。 在这之前,凯尔希很难描述自己对博士的感情,在失去记忆前,博士的命令在她眼里是对每一位干员的魔咒,高强度的战斗下还要不断下达一些难如登天的任务,大多数干员对此毫无察觉,他们信赖着博士,认为博士是唯一一个能够带领他们赢得胜利,逃出生天的长官。 每当凯尔希看见干员们在闲暇时与博士交谈甚欢的场景,凯尔希便对这个人的本性产生怀疑,他不值得信任,人前能和干员们打成一片,指挥时却愿意让任何人送死,既然是这样,那他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看待罗德岛的干员们?某一天,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让所有人送死? 凯尔希之所以警告亚叶,不要试图接近博士,一旦让他发现任何人的价值,他都会让你在关键时刻发挥出你应有的作用,这对大多人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这里是战场,有什么关键任务是需要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能完成的? 过去的博士喜爱使用佣兵,尤其是效忠于特蕾西娅的萨卡兹佣兵们,博士利用了他们对特蕾西娅的忠诚,而他们也往往是死在最前排的那些人。 凯尔希是唯一一个领教过博士的冷酷的人。 这场战斗的目的很简单,夺取市区中心的萨卡兹祭坛,四周空旷,没有任何遮蔽物,任何一个指挥官在面对这种战斗时往往会想使战斗的损失最小化,比如:集中我方轰击术士火力,压制敌人火力点,再派出前锋小队突入阵地,交替掩护前进... 博士选出了资质平庸的干员们作为前锋部队,在之前的战斗中,术士们的身体损耗已经过于巨大,要是想保持这样的火力密度,之后的博士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任何优势火力。 “不管他们是否拥有我们尚未发现的资质,现在他们都要冲向阵地,撕碎敌人或是被撕碎。” “我不祈祷他们能够明白这段命令的意义,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生命将会走向终点,大概活下来的那些人也会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吧。” 还没等凯尔希发问,博士就率先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可能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凯尔希小姐,这场战斗就算是最蠢的指挥官来都知道轰击术士们接下来的重要性,希望你能在我们被敌人打得抬不起头,然后像家畜一般圈起来杀的时候,你也能问出如此愚钝的问题来,我不知道你对战争有什么独到的见解。私下里,我可以是温文尔雅的那位博士,但这里是战场,现在不做出最理智的决定,就会有更多人陪你去死。” 凯尔希沉默着打开了无线电,向阿米娅传达博士的命令,独自坐在指挥室的无人机监控前,一言不发。 她曾经相信,尊敬,甚至有些畏惧这位天才指挥官,直到她发现博士的恐怖之处,才坚定不移地认为,他和乌萨斯的阴谋家们只是一丘之貉,待在罗德岛,只是因为罗德岛的命运已经和他牢牢地捆在一起。 “你从未发自内心地感受过任何一个干员对你的信赖,你只是把他们的生命当做战棋游戏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在你失忆前,我一直都在思考你是否忠于罗德岛的理念?” 凯尔希的这段对话算是将对话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同样作为罗德岛的管理者,她也担负着巨大的压力,她想和博士抛开所谓学者的思维,放下斯文人的脸面,用最龌龊的词语攻击对方,如果能借此机会打一架,那就更好了... “是你选择的解散巴别塔,再重新组建一支军队,继续满足你那...” 她只感觉愤怒,甚至悲伤,在她漫长的岁月里,特蕾西娅,巴别塔,阿米娅,甚至是博士,都曾是她最特别,最珍视的事物,现在博士终于回来了,她只想要真相。 “丧气话都说完了吗,阿凯?” 博士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凯尔希面前。 “阿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那么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 你,阿米娅,罗德岛,都是我珍惜的一切,我现在只剩这些了,你们就是我的一切。” 博士站起身,把一本陈旧的笔记放在桌上。 “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在打开它之前,你仍然能继续保持你的憎恨,如果你了解了一切的真相,你就会看见真正的我。” “我不希望你失去现在的模样,没什么比仇恨更能激励一个人完成目标。” 博士关上了门。 夕阳西下,海鸟们鸣叫着归巢,波浪有序地拍打着舱壁,此时正值五月,叙拉古西部海岸的晚景绚丽夺目,远处游人的欢笑声不由得让人放松思绪,随着烤肉的炊烟飞向天际,凯尔希站在百叶窗前,拿着一本笔记,眺望远方。 “我不曾遗忘”

在此之前,她都一人承受悲伤的煎熬,在尝够痛苦的滋味后,她终于把它们当作鞭策自己的理由,时刻为了罗德岛的利益前进着,保护着她目所能及的每个人。 也许打开后,她会彻底消除对博士的憎恨,转而变成自我信仰的破灭,是对博士的仇恨陪伴着她,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自己站在这的理由,如果真是这样,她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博士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凯尔希私下见识过博士拷问俘虏的本领。 但她不认为博士会有什么报复行为,博士不会因为某个看自己不爽的人让罗德岛失去一名医护人员。 还没打开笔记,自己就已经想过这么多了。 “博士,你会告诉我些什么呢...” 凯尔希喃喃着,打开笔记的皮扣。 笔记本里记录的并不是日常事务,明天需要完成的工作,备忘录,而是一些拼凑出的日常生活对话,更像是一部剧本,记录着巴别塔时期博士的日常生活。 特蕾西娅和凯尔希不一样,而在我认识她之前,她已经是凯尔希多年的老友了。 我只在历史书中见过王族的模样---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为人行事都是我们的祖辈见识过的,他们想要用文字留在后人脑海中,反正就是很坏,很不好,和书上告诉我的一样,同时也让我更好奇,这位萨卡兹们独一无二的王,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接见我? 我作为指挥官被引荐给特蕾西娅时,她似乎很虚弱,昏黄的灯光透过她的发丝,慢慢看出脸上细小的源石病结晶,手臂上的衣物被一块巨大的块状结晶顶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吩咐随行的护卫们离开,小声地欢迎着: “凯尔希和我提起过您这位出色的军事家,凯尔希让我直接称呼您的代号,但我还是想叫您先生。” “不胜荣幸,王女陛下。” 我低下头,弯着腰伸出左手,一点点地放得更低,等着她接过。 一股香气迎面袭来,抬头一看,她已经站得十分接近了,紧接着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环绕着博士的手。 博士这才看清阴影下的面庞,而他并不擅长称赞女性的美貌,如果用画来描述的话,那也太敷衍了,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虽然她的病情已经到了很难让人保持镇定的地步,博士却能从她的眼里看出期望和望不到边的温暖。 她的神色很安详,略微下垂的眼睑里投射出一股温柔的目光,双手规矩的环抱在胸前,微微低头,注视着眼前的博士,像教堂里的圣母像一般慈爱又不可侵犯。 博士呆站在原地,任由特蕾西娅上下打量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指挥官。 “您看起来和凯尔希告诉我的你不太一样,您并不像是位可怕的人,我还有些担心要怎样和您相处呢。” 特蕾西娅半掩着脸,轻轻的笑了几声。 “您身体不舒服吗?” 特蕾西娅走上前,拉住博士的袖口。 “对不起,稍微有些走神了。”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请您一定要注意,好吗?” 她低着头,不知道正望向何方。 “那么陛下,您需要健康检查吗?” “什么?” 博士对眼前这位王女的内心愈发感兴趣,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让自己的护卫离开,独自面对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博士甚至在猜测她是否只是“特蕾西娅”用来测试博士是否忠诚的奴才,在经历十几秒的勾心斗角后,博士才得出了他对特蕾西娅的第一印象,一个愿意隐瞒自己真实感受,满足他人要求的圣者,他从不觉得一位王族接见一名指挥官是多么荣幸的事,他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或许是许久都没有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现在,博士只想和这位有些天真的王女多谈上几句。 “只是玩笑话,我相信凯尔希医生比我更对您的健康上心。” “那么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嗯...现在并没有需要您完成的工作。” “那您为什么需要我在这里呢?” “因为您是凯尔希介绍来的客人,我希望能亲眼看看,可以左右巴别塔命运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您很独特,完全没有将军们颐气指使的样子,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啦。” 特蕾西娅笑着说出了让博士无地自容的话,几次试探“特蕾西娅”的真实性,直到确认她正是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萨卡兹,他才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论多么无礼,博士已经开始后悔了。 哎,差点忘记了,这位和圣母像一样的王女可不是什么大小姐,自己的心眼早就被她看透,平时谨慎的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居然中了她埋下的圈套。 “您有什么爱好吗?我很喜欢看书,可以暂时让我忘记世界真正的样子。” “我也爱看书,但我很多时间都忙着完成论文,没有时间了解更多。” “那么,看来凯尔希还对我有所隐瞒吗?您果然和您的代称一样,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博士呢。” “哈哈...” “我能叫您*"]《’《吗?” “当然能,陛下。” “算啦!不要再用这样的称呼啦,我觉得您有些放不开,我们用对方的本名聊天吧。” 当然,博士很清楚特蕾西娅这样做的目的,她现在几近一无所有了,这在博士眼里看来很可笑,她需要竭尽所能地拉拢一切可能的支持者。 追随她的萨卡兹们,她报予他们的不过是不知何日能实现的对感染者政策,一张空头支票,这样脆弱的合作关系什么时候会崩塌?这也正是博士好奇的地方,不论是哪一个他所生存的世界,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可谓愚蠢,特蕾西娅不像是那种人,那她的意图何在? “,您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 “很糟糕,但值得拯救。” 博士不想再闹下去,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位“萨卡兹小姐”。 “我试着了解过您情感中的一些碎片,我知道,您一直都是一个充满斗志的战士。” “你也渴望改变,但你做不到,你需要每一个人的帮助,少了谁都不行。” “是的。” “陛下,所以您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人的死亡在这片大地上再常见不过,就算是王公贵族的脖子也能被孩童手持利刃割开,如果她妄图用自己的死来证明她所作所为的价值,那她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在长久的斗争和死亡中,博士并不知道理想主义者的出路何在,理想必须基于现实,而特蕾西娅惨淡的势力让她不得不寻求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指挥官的帮助,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味。 低下头认真思考后,她用坚定地回答道: “如果将来会出现需要我献身的时候,我想以我的死亡唤醒萨卡兹。” 尽管答案和预想中的差别不大,但博士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特蕾西娅也红着脸把头转向一边,小声反驳: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博士并非不理解特蕾西娅的想法,再一次为这位王女的天真直率报以笑声,是因为他作为人类,他的生命与动辄百年的萨卡兹比起来真是太短了,而他正惊叹的是一位如此纯洁的理想主义者,一位身居高位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的人,还能坚定不移地保持自身理念的纯洁性,让他觉得越发不真实。 他终于开始认真地审视眼前的这位王女了,一个贵族,理想主义者...或许她想要利用自己推翻一切,按照合理的方式重建卡兹戴尔,或者是整个世界,他也看见了出来这些本质外最真实的她,很明显,她并不想对他隐藏些什么。 这样的人博士曾经在旧世界中见过许多,他也是其中一员。 “特蕾西娅,我并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博士道了歉,接着用更严肃的口吻问到: “特蕾西娅,您认为一个人信仰的好坏该用什么来判断?” 特蕾西娅沉默了一番,回答到: “如果从成果来判断,特雷西斯是成功的,而我是失败的。” “请继续。” “如果是由对欲望的尊重出发,那么他在这件事上就更能笼络人心了,他能给每位萨卡兹当下更赖以生存的东西,俯首于他的剑下,给你高官厚禄,给你金币,给你女人。” 眼前天真的王女似乎对自己的处境了如指掌。 “有人认为做事天生就该得到回报,但有的人真的愿意与我们一起,战斗在卡兹戴尔的每一个角落,为同一个美好的未来奋斗,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有很多安逸的活法,特雷西斯甚至愿意收编曾经反抗过他的萨卡兹们,但我们不想要这样的卡兹戴尔,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平等自由的国家,一个真正由人民意志领导的国家。” 这不是王室派系的厮杀,这是一段理想主义者对抗暴君的史诗,她天真,她坚强,但她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无用的,战斗开始时,她甚至只能作为吉祥物一样等候在指挥室,眼见着熟悉的人们离开后不再回来。他终于动心了,他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切,一心想要为了这位王女而战。 “您为何来到巴别塔?” “现在我明白了。” “已经很晚了,原来您还在工作啊...” 特蕾西娅悄悄出现在指挥所的门前。 ... “想吃些东西吗,我已经学会怎么做速食面了。” 博士抬头,正看见特蕾西娅早已悄悄站在他身旁。 “你不必为我学这些。” “...可我想这样做,我想要为你分担一些,哪怕一点点也好,我知道,有很多工作是非您莫属的,关于这些...我实在是帮不上忙,但是,至少在你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简单事...这是我的坚持。” “不,我是说,你又熬夜的这件事,凯尔希知道了又会说我教坏你。” “嗯...为什么?” “唉,算啦,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好...” 特蕾西娅端着速食面,轻放在桌角。 她从身后慢慢抱住博士的身体,博士只感觉有两股温暖的水流轻轻地环绕着他的身躯,耳旁传来特蕾西娅甜蜜的吐息,她的脸颊正紧挨着博士的鬓角亲昵地摩擦,博士正沉迷在这让人发晕的幸福中,这种感觉在乱世中并不可多得,只是这样紧紧相拥着,感受爱人的体温便足够,他们已经比大多人都更幸运,现在,不必思考烦琐的作战规划和行动报告,他不是巴别塔的行动指挥官,她不是卡兹戴尔的王女,只管让爱情的温存徜徉在心中。 “您想去外面坐会儿吗?凯尔希告诉我,呼吸夜晚沉淀的空气对心肺健康有帮助,您老是吸烟,我很担心您。” “请带我去吧,王女陛下。” 博士和她依偎着坐在草地上,明亮的月夜里,佣兵们的口琴声悠扬,在篝火旁,星辰细碎地洒落在明亮的湖面,正幻想着没有争斗的世界。 “我们去集市买面包,再去森林里采蘑菇。” “沿着碧绿的花园,里面有夜莺在歌唱,我都想要给你编条花篮了。” “那到时候,孩子们会握着你的手指,你再把他从摇篮中抱起来,轻蹭着他的额头。” “到了深夜,我再看着你的脸庞入睡。” “那我就用胳膊给你作枕头。” “我是感染者。” “那我是医生。”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特蕾西娅突然说: “我爱你。” “我也是。” 这世上有黎明,有傍晚,有比山更高的云,比星球更古老的爱又一次扎根在博士心底,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他想要和自己的爱人细细品味相处的每一刻,享受吧,享受她的每一分爱。 她握住博士的手,把脸转向一边,博士也迎了上来,身体颤抖着却坚定的慢慢靠近她,两人逐渐亲密起来。凑近可以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芳香,感受她的发梢拂过你的脸。 “胡子真扎人。” 博士笑了起来,就像是突然轻松了。 没等她同意,博士就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又不敢似的逃开。 看着她微微低下头,像是害羞,又像是默许。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呼吸变得灼热,语言已经是多余的东西。手抚上她的脸,两人持续升温,唇瓣重新贴合,继而包裹、缠绕,要占有她的一切…… 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比起遥不可及的理想,他们更愿意选择当下唾手可得的利益,特雷西斯的观点很简单,不为朋友,便为死敌,内卫队会让贵族们松口的,他给出的答案也很丰厚,无尽的权力与财富,这也正是王女派节节败退的原因,巴别塔的外交人员们长期处于被战争搞得晕头转向的状态,连自己的派系中出现两头吃的叛徒都数不清有多少。 乌萨斯贵族们眼见胜利无望,彻底放弃对王女派的一切援助,在昨天,他们警告凯尔希,作为盟友,她需要尽快离开卡兹戴尔,皇帝正在规划一场战争。 巴别塔正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所有的外界支持都消失了,王女派或被收编,被屠戮殆尽,可调用的部队中唯一能够保持士气和战力的还是自特雷西斯篡位以来便一直追随特蕾西娅的一小支王庭内卫军,大多数人只能麻木地呆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断做着机械的动作,维护武器,吸烟,发呆... 所有人都已经看到这场战争的结局。 对这样颓败的现状,博士也无能为力,大局已定,特雷西斯的胜利是注定的,他放弃了对战争合理性的辩解,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大炎,乌萨斯,他们对动荡已久的卡兹戴尔垂涎已久,卡兹戴尔迫切需要一位能够稳定局势的领导者。 基层传出许多:‘誓死追随陛下’‘绝不屈服’‘死战不休’这样的声音,看着这样的景象,博士很想说些什么激励人心的话,但他很清楚,这种话只能由特蕾西娅来讲,台下的萨卡兹们,可是为了他们心中唯一的王才站在这里。 一些军官们正和博士计划要如何突破特雷西斯防线,掩护王女逃往雷姆必拓的方案。 现在能调动的部队只剩一小支王庭内卫,数百名萨卡兹佣兵和来自泰拉各地的志愿部队,他们需要一个大胆或需要付出牺牲的计划才能保全巴别塔的实力。 与以往配合王女派军队,进行奇袭突击作战不同,巴别塔现在要直面一整支军队,一支人数,后勤,甚至军事素养都要高于他们的军队。 他们无法承受直面特雷西斯的后果。 作战计划不容得丝毫纰漏,要谨慎地考虑到每一步可能会出现的差错,安排好对应的应急措施,为了制作一份滴水不漏的作战计划,博士与他的指挥官们详细地列出了一份作战计划: 以这次战斗论证‘蛙跳战术’的另一半,对于选择跳过的地点有能力选择隔绝化或无力化,即派出志愿部队,骚扰摄政王的骑兵等快速执行机动任务部队,引离大部队撤退路线,或动用大量术士制造源石尘烟雾使敌方轰击术士的侦察部队失去眼线,制造出战场上的盲区,才能放心去“跳”选中的目标。 配合“奇袭”式正攻,主力部队进攻防守薄弱的皇储军阵线,意图夺取公路,快速机动至唯一能够通往边境,也正是罗德岛本舰所在的地方,完成突袭作战。 如果皇储军的指挥官真像博士设想中的那般急功近利,只是为了来前线镀金的话,那么他们把手的看似安全而危机四伏的主道就是最值得夺取的目标。 至少现在的战况看来,巴别塔仍然拥有拼死一搏的余地,博士相信,特雷西斯并不认为自己会抛下作为“巴别塔的恶灵”“不败传说”的虚名而逃跑,摄政王军的情报部门可是在内部文件中把博士描写成了一位能与萨米大神而知晓未来的神棍呢。 “懦夫,失败主义者!”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 两个萨卡兹大汉在食堂里打了起来,他们被人群分开又撞上,整个食堂变得一团糟,锅碗瓢盆四处乱飞,直到博士和特蕾西娅出现在大门口也没有人愿意停下。 特蕾西娅想要阻止,被博士拦了下来,所幸佣兵们没有发现他们。 “不要制止他们,斗殴也是种发泄方式,他们现在不是人,是一群野兽,野兽不需要战斗的理由,你也不要参入其中,小心伤着自己。” “嗯...士兵们对您的计划充满期待,但仍不能说服其中的一些人,我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这样贬低自己,你只需要保持你现在的模样,你仍然是他们的王。” “凯尔希和我谈过关于特雷西斯联合起的王座派系,除开剩余两支支持您的旁系贵族,他们联合起所有的派系,正式向巴别塔宣战,并于王都宣布了您的叛变。” “王兄他做事还是这样决断呢,真像父王...” “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他想把你的尸体当做战利品吊在城门上展览。” “现在队里也不太平静,志愿军们没什么意见,佣兵们倒是认为我在为他们安排一场滑稽的葬礼。” “您是指那些需要在前线吸引注意的士兵们吗?” “是的。” 特蕾西娅说不出话来,萨卡兹自古以来的传统便是不断地战斗,能够死在战场上便是他们的荣耀,萨卡兹一直都在为了一个虚无的意志战斗着,似乎是被种诅咒困扰着,伴随着卡兹戴尔的历史前进。 特雷西斯已经收复了夏萨克森地区,这也是他真正被贵族们推崇的缘由,他能带领萨卡兹们夺回多年征战来失去的土地,找回父辈的荣光,而特蕾西娅希望建立一个和平统一,对感染者持宽待态度的国家,她的理想和大多数萨卡兹背道而驰,这也是她始终无法在卡兹戴尔实现梦想的原因。 从目前收集的情报来看,作战计划能够得到完整实施,负责掩护突袭的部队的损伤也和预想中的一样。 到了执行计划的日子了。 皇储军果真是一群软蛋,金光闪闪的铠甲在阳光下不能再显眼了,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他们甚至没有进行多余的抵抗便被打得丢盔弃甲,旁系王族中还有两支决定送巴别塔最后一程的援军与摄政王军的部队厮杀着,不出预料,再过两天,他们就会抵达边境,逃向雷姆必拓。 临时指挥所中,烛光摇曳,闪烁的火光中照出几个狭长的身形。 博士的手伸向别在腰后的铳。 “出来。” 阴影中走出几个身着长袍的萨卡兹刺客。 “我们没有携带武器,您不必惊慌,先生,陛下有些话想要让我们为他传达给您。” 博士的手这才松开,就算他们没有带武器,要取他的命也是随手可得,这倒让他看见另一种出路,是否能在不牺牲更多战力的情况下,以彻底退出卡兹戴尔的王室斗争为条件,与特雷西斯进行和谈。 博士对这件事满怀期待,自己正用来有和特雷西斯谈判的最后筹码,用罗德岛巨舰中遗留的旧世界武器资料换取巴别塔的生路。 “陛下希望您杀死特蕾西娅,交出她的尸体,不然,等待着巴别塔的只有毁灭。” 博士愣住了,他认为自己仍有与特雷西斯谈判的余地。 “您没有觐见陛下的资格,而我们已经包围了您,您的援军只是一群见利忘义的墙头草而已,一天,一天后如果您没能做出决定,您定将见识到萨卡兹的锋芒。” 变化来的就是如此之快,既然王庭的刺客已经能潜入指挥部,那么主力军说不定就在不远的某个地方蓄势待发,如果他们发动袭击,整个巴别塔都将被毁灭。 在距离卡兹戴尔边境40多公里的地方,巴别塔的每一步前进都开始变得举步维艰,临阵倒戈的贵族带领着摄政王骑兵们匆匆赶到,跟在巴别塔身后的,就是特雷西斯的大军,战场已变得无比混乱,连军官都在武装自己,与士兵们一同参加突围行动。 “特蕾西娅,我们要走了,这次可能会很艰难,但我们一定会成功。” 博士一边把铳挂在肩上,穿好携行具,准备和干员们一起冲出包围圈。 “我们不能突围,我们需要答应他的条件,博士,我愿意...” 博士突然打断了特蕾西娅的话: “不要说那种话!”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快步走到特蕾西娅跟前,注视着她的眼眸。 他握住她的双肩,用几近喑哑的声音喊道: “你知道我们曾经参加了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吗,我们在故乡的土地上与敌人厮杀,炮弹随着雨滴砸进地面,只是听着枪弹爆裂的声音就会让人疯掉,我们保卫自己的家乡,反抗侵略者,让他们不得好死,我们要让他们跪下,屈服!” “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分毫伤害...我不畏惧战争,要来就让它来!” “我不会把你交给给那个暴君的,一群卑鄙匪徒,净耍些挑弄人心的...” 博士越说越快,情绪就愈发激动,他变得语无伦次,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了,双手不知道要放在什么地方,他摸着头胡乱地揪着头发,又慌忙地拉着她来回踱步,特蕾西娅只能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也不曾知晓他在战争中究竟见到过什么,特蕾西娅知道,他很痛苦,他和自己一样需要背负着一个个死者的意志艰难地存活下去,两人都在互相治愈着,安慰着彼此。 现在,博士亲手设计了特蕾西娅的死亡,这是一项非他莫属的工作,连他也身在其中。 他从悲愤中中颤巍巍地站起来,特蕾西娅依然如平时那样站在他跟前,亭亭而待,只是抱着他,任凭博士在她怀中发出沉闷的嘶吼。 如果对博士而言,普瑞赛斯和他的爱情是末世中的一段值得记录的文字,那特蕾西娅和他的爱情,就更像是一本悲剧小说,让人愤愤难平。 命运从未忘记过他,甚至还要赐予他规划爱人死亡的机会。 博士此时的心中早已无数次萌生退意,他想和特雷西斯谈谈,放弃巴别塔,带走特蕾西娅,只留他们两人存活。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和他谈谈吧,求饶吧,跪下也好,要挖去眼睛,砍掉一条胳膊也好,让我带着特蕾西娅离开吧’,他明白不该有这样天真的想法,特雷西斯怎么会让特蕾西娅活下去?但博士现在竟然对这件事抱有巨大的侥幸,心中还在思考要如何扔下所有人,带上特蕾西娅跑到谁都不知道的远方活下去。 他不能再失去一次爱了。 有人说,时间会冲刷一切。 但是,一次刻骨铭心的回忆,足以让人在痛苦中挣扎一生,每一段记忆都会被蒙上阴暗色彩。 他再也没办法走出去了,他不想再被困在失去,死亡,孤独中,如果特蕾西娅死去,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海浪推海浪,港湾静悄悄,汹涌的潮水褪去后便是寂静。 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需要向所有人正式宣告王室内战的失败和结束,再设计特蕾西娅的死亡,解散巴别塔,带走剩下的人们重建新势力。 或者与所有人并肩作战,直到彻底毁灭。 现在他还在想,如果继续选择第二种方式,是否能够带着特蕾西娅离开?如果用所有人的命做掩护的话,他们或许真的能活下去。 也许他沉浸在她的爱太久了,她的爱是独特的,泡得他发软,逐渐磨钝了他的棱角,这样细碎温暖的日子过得越多,越不想失去它,他变得软弱,想要挽救什么却无能为力,作为一个人类,他的能力实在有限。 这种无力感正在慢慢撕裂他,他只能疲软地靠在特蕾西娅的怀中。 特蕾西娅要比他更为平静,她明白自己的使命,这是她能为博士和巴别塔做出的最巨大的贡献。 她慢慢扶起博士,拉着他悠然起舞,然后拥吻。 于是,博士实施了另一段只有她和特蕾西娅知道的计划。 一切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牺牲特蕾西娅以保全巴别塔核心成员的存活。 计划中的前半段已完成,现在在奔向边境的路上,支持特蕾西娅派的两支王族军竟然临阵倒戈,在战场上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博士留下:“不惜一切代价,阻拦摄政王军队前进。”的命令,留下所有人断后,掩护机械师们对罗德岛动力系统进行最后一次维护,只要能动起来,大多数人都不会怀疑博士的选择。 博士和特蕾西娅待在临时指挥部内,在萨卡兹刺客们的注视下,由博士用卡兹戴尔独有的黑曜石匕首亲手杀死她,随后特雷西斯将会出面劝降,牵制所有人的注意,再悄悄地将尸体交给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允诺博士,会按照国葬的规格安葬她,如果刺客们没有放过博士,那么博士将会与她一同下葬。 刺客们围绕着博士和特蕾西娅跪下俯首,眼看着博士将匕首缓缓刺入特蕾西娅的胸膛,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她轻轻地倒在博士怀里。 他抱着特蕾西娅,像每日温馨的日常一般端详她最后的容貌。 刺客们带走了特蕾西娅的尸体,博士的手中仍然握着那柄带血的匕首,他失魂落魄地扔下它,然后走出房间。 罗德岛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巨舰终于动了起来,萨卡兹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他们站在战友的尸体旁高举武器,面对着漫天箭雨发出震天的欢呼,欢送他们的王。 巨舰迎着闪耀的星群缓缓驶向远方,承载着萨卡兹们的希望,卡兹戴尔的未来,消失在星河之下。 为了新生的罗德岛,他牺牲一切,强撑着精神继续作为罗德岛的“博士”,行尸走肉般地活下去,这一次,他亲手送葬了自己的爱人,连悲伤的感觉都被夺走,他跌跌撞撞地爬上甲板,望向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卡兹戴尔,神情木然,往日斗志昂扬的目光似乎被扬尘遮蔽,见不到一点活人的色彩。 “坠入深池之中”

巴别塔覆灭的事已经过去了两年,愿意留下的人们在凯尔希的带领下于雷姆必拓注册了名为“罗德岛联合制药公司”的组织,开始在罗德岛上的新生活。 他们从凯尔希口中得知了:‘特蕾西娅遇刺,尸体被带走’的消息,对于王女之死,罗德岛对外的释词是:“因战场混乱导致的意外。” 所有人都有属于他们对远去的陛下的哀思,各不相同,我们暂且不表。 凯尔希认为自己终于彻底看清了这位拿人命玩战祺游戏的疯子的真面目,游戏失败,他选择整日把自己关在舰内的某个房间中自,除了研究罗德岛上遗留下的资料,博士拒绝出现在任何人都视线中。 他不敢面对凯尔希,他只能把精力放在自己所擅长的工作上。 这是种从未被发现的文字,而博士似乎对这些资料信息的解读得心应手,他不停向技术部传真一些能够改进现有设备的装置和方案,还有些新奇的设计图纸,他希望能够以岛上现有的设备生产出它们。 在罗德岛上,除了凯尔希以外,博士唯一肯见的人是阿米娅,除了她们以外,任何人的面谈申请都被一一拒绝。 凯尔希会冷漠地向他汇报罗德岛每日的工作情况,目前与哪些势力建立了合作关系,以及干员们的晋升,入职。报告完这些后,她会留下一些控制精神状况的药片,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阿米娅会在每日轮值看护她的干员们的带领下,来到舰内最高层的房间看望博士。 只有看见阿米娅时,博士才会有和人交流的机会。 和阿米娅聊天时,博士才不用思考需要如何在错综复杂的势力中周旋,寻找正确的外交手段,以及如何把握住和每一位赞助商的友好关系,除了每天要研究的罗德岛舰内遗留的文件意外,最头疼的就是这些破事。 博士的房间布局与岛内干员的宿舍不同,进门便是一张巨大的L形办公桌,上面杂乱地铺着一些资料或者报告,烟灰缸变成了仙人球培养皿,散发出浓烈的苦涩气息。 博士并不需要像干员们一样佩戴源石监测环,出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博士的身体谈不上健康,却没有患上源石病,长期接触源石制品的博士不受分毫影响,成了干员们在食堂的谈资。 每次阿米娅来探望博士时,她都会慢慢整理好凌乱的办公桌,博士每次都会装作自己正在工作,然后突然冒出一些日常的话题来,接着阿米娅便会顺着这些话题,和博士聊一些轻松愉快的内容,比起两年前,干员们至少不用再为了战争做准备,大家都在围着这头巨大的陆行舰工作,维护行走设施,保卫本舰周边安全,清洗舰体,补给燃料...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日常事务。 说来奇怪,厨师们都选择了离开,罗德岛上的干员们只好自发地组织起一支伙食团,负责供给热量。 这支伙食团,除了一些曾有过帮厨或家务经验的干员以外,剩下的干员大多都负责打杂... “凯尔希医生说要多招募一些后勤保障人员呢,我们的干员越来越多,要管理好这么多人的物资补给可是件难事。” “博士,您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菜?我可以向食堂申请一份属于您的特制菜谱...” “阿米娅,让我来...” 博士拿走了阿米娅手中的文件。 “这个地方,你犯了一个错误,这些猎头公司都狡猾得很,他们的法务部可不是吃白食的,你看,这一条语义模糊,条款约定不明...” “博士,我希望您能和我出去走一走,您还没有见过罗德岛的全貌呢,有许多干员...他们都曾是巴别塔的士兵,几乎是仰仗您的名声才...” “你饿了?这里有厨房,我可以给你做些什么吃。” 话还没说完,博士就从办公桌前起身离开,转向另一个房间的厨房走去。 阿米娅已经习惯了博士这样的行事作风,两年来,他都是如此,破碎的言语,飘忽不定的行为逻辑,她还记得小时候凯尔希给她读过的精神类疾病文章,她觉得他好像病了,但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工作狂,在思考问题的同时,他还会一边做着饭一边念叨一些模糊不清的词语。 桌上的蘑菇烩菜正扑腾扑腾冒着热气,博士在阿米娅面前端坐下来,准备开动。 “阿米娅,快吃吧。” “嗯...” 阿米娅低着头,攥着裙边,眼前的博士好像很陌生,但他正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博士,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博士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大家的视线中,博士的精神状况也并不乐观,如果再不见见人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估计再过不久,博士就会变成冒险小说中的怪人了。 除开凯尔希下达的“为保证罗德岛日后作战系统运行正常,需要确保博士的生理和精神状况健康”的命令外,她也想和博士到四处走走。 阿米娅拿着汤勺不停地在碗里来回搅动,她并不知道博士在想些什么,无论如何她也憋不出一个好理由让博士和她一起视察舰内的工作。 “阿米娅,你有看过后勤保障人员负责名单吗?如果看过的话,请你去找人事部的干员们,多联络一些叙拉古和维多利亚的猎头公司。” “叙拉古人在食材选择和烹饪方式上都有完美的品味,维多利亚大小的军事承包公司内也有因大小原因离职的后勤保障人员,你可以根据我待会给你开出的...” “博士...” “怎么了?” “您想要亲眼看看今天新入职的干员们吗?还有正在人事部里等待面试的新人们,他们都还没有见过您。” “您对于这件事好像特别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凯尔希医生希望您能亲手把关负责后勤保障人员的审核。” “吃完饭我们就去吧。” “诶?可是您...” “你想问我为什么两年都没有出过门吗?” “我不是那样的人,舰内遗留下来的资料太多,只有我能够翻译并将能使用的部分传达给技术部,这是只有我才能完成的工作。” “原来您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想法吗?“ “是的。“ 自那天后,他并没有感受到多余的悲伤,舰内遗留的文件和一群嗷嗷待哺似的新人们更需要这些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人,一股巨大的责任感推动着他前进,工作,然后把自己关在玻璃球里,外面的人看得见他,知道他的存在,但外面的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与其在悲伤中慢慢迷失自己,不如将精力放在更需要自己去完成的工作上,他正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他想成为罗德岛所有人生命防线的最后一道保障,他想成为罗德岛的父亲,默不作声地保护所有人,而不愿表露自己的情感。 干员们尊敬他,关心他,仰慕他,有不少人都将自己作为榜样,他想重拾在巴别塔中的形象,将他象征化,成为罗德岛的标志,他忘我地工作,不是为了麻痹自己,他想让自己配得上罗德岛建立起的威望。 日常事务报告,新人入职简历,基建设施运转收益报表,源石理论研究论文…两年来,他不停地处理这些各式各样的文件和报告。 所有人都认为他在悲伤中渐渐沉沦,却又讲不出是为了什么而悲伤,除了凯尔希,多数人都认为博士更像是参加代理战争的一位指挥官,他与特蕾西娅的关系仅停留在同事层面。 凯尔希似乎明白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的原因,她不理解的是,一个漠视生命,肆意玩弄士兵生死,甚至愿意将自己作为筹码押入赌局的人,有什么理由为一个人而感到悲伤? 在突围行动过去后的第三天,罗德岛第一次遭受了特雷西斯部队的重创,行动指挥暂由凯尔希代替执行,陆行舰的行走系统构件损坏,他们只得停下,面对特雷西斯。 局势愈发混乱,骑兵们密不透风的枪墙和干员们的躯体搅在一起,这场战斗变得越来越糟糕,特雷西斯的士兵们冲进底层甲板,正四处搜寻着博士和阿米娅的踪迹。 退居幕后的博士,和阿米娅一起呆坐在指挥室内,刀枪交错的声音沿着船壳,悄悄溜进博士的耳朵。 眼前的景象和在巴别塔时一模一样,运筹帷幄的人换成了凯尔希,正和干员们商讨如何封锁底层甲板区域,肃清敌人的方案,阿米娅依然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注释来来往往的人们,她想安慰博士,又不懂博士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此时的她尚且年幼,天真得不像是诞生在战争中的孩子,她不理解为什么叔叔阿姨们会受伤,会死去,依靠着手术室的墙根缓缓倒下。 Guard曾是阿米娅的老师,某次作战中,她被流矢伤到了动脉。 她的生命力实在是顽强,硬生生地从战场上撑到了野战医院,最后死在了手术室门口。 阿米娅觉得,Guard老师很累了,已经和敌人打了一整天的架,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她又会变成一位活力四射的小学教师。 她是博士眼中唯一纯净的那个人,没有被这片充满仇恨与绝望的世界污染的卡斯特。 她拿出和Guard老师一起画的画给博士看,蜡笔在纸上勾勒出充满童趣的草线。 博士拿着画,低着头,眨了眨眼睛,目光向上移,又把头抬了抬,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叹了口气。他是笑着的,可眼中却有泪光闪烁。突然,他摇了摇头,发出来“咯咯”的笑声,可这笑声听着又像是叹气,又像是哀鸣。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哈哈地笑着。可笑着笑着,他便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就这么蓦地流了下来,随即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嘴角也耷拉了下来,他开始轻轻地抽泣。 “博士,您要是觉得伤心,阿米娅也会觉得很难过,会想哭…“ “博丝,特泪西娅姐姐松过我一条香链,如果您觉得伤心,阿米娅…给您呆上区,您会开心些吗?“ 阿米娅扒开博士的手,他第一次将自己狼狈的神色展示给了她,她的手很小,有些凉,正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她轻轻地抚摸着博士的脸颊,嘴里轻声念叨着些什么,对于安慰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她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蓝色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他的瞳孔,仿佛想把他的一切痛苦和爱上都纳于心中。 他终于停下来,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股火焰在他心中重新燃起,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又使他有了力量。 阿米娅很小巧,博士还需要低下头才能看见她,像是在沙漠中的花儿一样轻轻摆动,这份生命如此脆弱又充满希望。 “他想,她可以永远不被迫改变,就是世间再凶险,有我在就安全。 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纯洁无瑕,她很需要我,我不想让她变成这个世界想让她成为的样子,所以现在,我要保护她,保护我那曾经想要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会告诉我那样的生活比什么都快乐。” “凯尔希医生,盾卫们的防线被攻破了!” 一名干员慌张地冲进指挥室,底层甲板封锁计划宣布失败。 此时,他们还正在想封锁底层甲板后,要如何肃清舰内的敌人。 这更让他坚信,自己的选择会是正确的,快逃吧,快逃吧,安宁的日子有一天算一天! 他不信任凯尔希,抱着阿米娅,跳上车,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反抗只会徒增伤痛。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感到后悔,他已经做过了巨大的牺牲,眼下正是退出一切,过上常人生活的机会。 他不信任凯尔希,抱着阿米娅,跳上车,就这么消失在了雷姆必拓的荒原中。 赶在燃料耗尽前,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雷姆必拓西部的矿业小镇。 简陋的旅店门口,正有两位治安官打量着两位初来乍到的新人。 “喂!新来的,你们是来安家还是干活儿的?” 治安官拍了拍腰间的棍套,慢慢走向他,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眼前的博士,再看看阿米娅。 “这是你女儿?她的母亲呢?” 另一位治安官走上前。 “嘿朋友,我知道你在干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儿,哥几个儿要抓你就是上铐子然后…“ “她是我的养女。“ 博士的回答让两位治安官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敢拖家带口来到雷姆必拓的矿业小镇定居,不是被约翰老妈那群油嘴滑舌的人事部宣传骗来的倒霉蛋,就是想来这片法外之地发笔横财的家伙,两位治安官正想顺着自己的想法,收完这位人口贩子的上贡便离开,完全没有想到,这家伙是真的来这儿定居的。 “长官,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请让我离开。“ “呃…我们会盯着你的,不要做蠢事,老实的过日子,别让我们见着你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也别惹麻烦,不然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你的女儿很可爱。“ 为首的治安轻轻官掐了一下阿米娅的脸。 “谢谢,长官。” “叔叔再见。” 看着大黑袍和卡特斯远去的背影,他正盘算着要怎样套话,诈些龙门币花花。 冷清的吧台上放着几杯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酒杯,老板正努力地擦拭着橱柜里的劣酒,好使它们看起来更值钱些,大厅内零散地坐着几个喝酒的懒汉---现在正是下矿的时候。 在这种雷姆必拓四处可见的矿业小镇上,旅店不仅负责居民们的饮食,还担任着整个镇上的情报网和第二人事部的责任。 博士从随身的旅行袋中的夹层抽出一个皮包,拿出几张龙门币,随意点了些雷姆必拓的家常菜,阿米娅则跑到位子上,抽出两把椅子,等博士和老板谈完工作的事后,博士坐了下来,观察着门外的世界。 住宿和工作问题已经解决了,像这样新修的矿业小镇正愁找不到人手,这正是博士想要的,自己可以先留下,在爆破工程组先安心做一阵兢兢业业的工程师,由自己做阿米娅的老师,再过几年,攒够钱后,搬到哥伦比亚的城市里去住,他看向身旁的卡特斯,她还很小,吃饭前,自己还要把旅行袋当做坐垫放在椅子上,但他觉得这种感觉很让他安心,雷姆必拓毕竟是一个政局还算稳定的国家,除开烦人的新贵族和本地土著这两个不安定因素,当然,他们也没法欺负到自己头上,谁会注意一个镇上的工人呢。 回到房间,博士变戏法般地从手里变出几个雷姆必拓特产的软胶玩具,接着把它们放在桌上,她很听话,拿走玩具,悄悄走到阳台外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他终于能躺下休息会儿了。 他努力地使自己不去回忆起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尽管它们刚过去不久,虽然逃跑时无比坚决,但现在他才担心起自己是否能够给阿米娅一个值得回忆的同年,要说照顾小孩儿,平时和巴别塔收养的那些战争遗孤的玩乐可不算,他不懂要怎么逗小孩儿开心,便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山脉,草药,盆地,炎热…” “挑山工,奇怪味道的豆子,每年都有的杂货市场…” 小朋友会觉得只要有吃有玩,有大人陪在身旁就会觉得快乐吗,那也太简单了,这不就是喂猪吗? 他也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很快他便放弃了这样的思维,还是再向镇上的父母们学习一些吧。 望向天花板,风扇正咯吱咯吱地旋转着,卷得房间里的灰尘四处飞散,他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刚准备闭上眼,就看到了床沿若隐若现的耳朵。 “阿米娅,是你在那里吗?“ “嘿嘿。“ “我想吓一下博士呢。“ 阿米娅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爬上床,靠在博士身边。 “以后在外人面前,要记得叫我爸爸哦。” “是…“ 他本以为对于这种事对阿米娅来说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没想到这么快阿米娅便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变化,她似乎很清楚和博士逃离罗德岛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本以为会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地,他便觉得阿米娅已经默认了罗德岛已经毫无希望的事实。 她并没有和博士谈论过多的关于罗德岛,巴别塔或者特蕾西娅的话题,博士详细地对她说了以后生活的顺序和规划: “等你小学毕业,到了那时候,我也攒够了钱,我们会搬去哥伦比亚的城里去住。“ “哥伦比亚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有很多机遇,充满希望的地方,你可以在那个地方,变成你想要成为的样子。“ “那博士以后就是我的爸爸了吗?“ “嗯…以后我会成为你名义上的父亲,我会尽到一个父亲的应有的职责。“ 他们谈了许多关于日后生活的畅想,试图想象出一个没有争斗,没有矿石病的世界,这种情形很美好,或许正在这个时候,许多疲劳不堪的人们正做着相同的事,他们交谈声愈发变小,接着,他们便慢慢地睡去了。 “塔茨.列里斯维奇先生,欢迎您入职雷姆必拓联合矿业公司卡拉萨镇分部。“ 社员递过一张入职手续表单,“签署完这些文件,莉莉娜会带您去行政部领取工作会用到的家伙,接着,请您做好好今天下午的工作准备。“ 博士长叹一口气,幸好,黑市上伪造的身份证明滴水不漏,本以为只能糊弄一下边境的穷兵哥们呢。 “塔茨先生,这边就是您的办公区域了,我司实行的是八小时工作制,每月加班时长不超过90小时,您原本是居住在摩尔多市的吧?作为外派技术人员,每月会有650奥德的住房补贴和每月三天的病假…“ “看来贵司也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呢。“ 莉莉娜笑了笑,说: “每一位员工对于公司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哦不,资源,不管是基层劳工或是您这样的技术人员,都是雷姆必拓联合矿业公司的一块基石。“ “您现在可以适作休息,离诺福克矿坑的岩土爆破文件传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您可以和您的新同事们互相熟悉一下,我就先不打扰啦。 爆破工程,对博士来说,应该和在战场上炸毁敌军设施没有太大区别,自己也是学习过如何使用炸药的。 办公室里坐着几位卡特斯,他们的耳朵从工位的隔板上探出,抖动着,似乎是听到了新人安顿下来的动静,一位长着络腮胡,穿着大号衬衫的卡特斯走向博士的工位,拍拍他的肩: “欢迎欢迎,新来的,现在这行可见不到你这样年轻的面孔了。“ “谢谢,我刚加入这项工作不久,以后还要多向您学习。“博士站起身来握手,”这项工作很幸苦吗,所以年轻人们都受不了?“ “我们这一行,除了辛苦,还有危险,你以为我们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算算数字,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们和矿工们一样,每次需要爆破的时候都需要到现场考察,有时候还需要到地下作业。” “那看来是很危险。” “咱们就是挣点辛苦钱嘛,这行动不了多少脑筋,经验,重要的是经验!不然谁会到这破地方吹热风呢,薪水倒还不错,可比在老家那儿砸石头多不少啦。“ “我听人事部的那些人说,你还有个女儿啊?” “您消息真灵通。“ “你看啊,咱们都是要养家的人,你也有个女儿要养,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才来这里工作的吧?哈哈哈,我也有两个孩子,他们正在摩尔多上大学呢。“ “太太呢,也和你一起来受罪了吗?“ “她…" “喂劳森!你是不是又要和新人唠家常了?给他点私人空间好吧!“ “对不起对不起。“劳森搓了搓手,看向被他问的说不出话的博士,”这样,我就先不打扰了,等今天下午的工作完成,我代表我们小组,给你办一场入职酒会,当作道歉。“ “工作完成后,我还要回家做饭,酒会…可以的话,能稍微晚些安排吗?“ “好,就这么定了,你还真是顾家呀,小伙子,果然不相信那些老师们吧….“ “劳森!“ 于是,劳森又赔了个笑脸,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位。 复杂的工作完成,是时候下班了,果然,这份工作只需要十足的耐心和经验就能解决,博士正盘算着要如何要感谢他的同事们,下午可麻烦了他们不少。 旅店的厨房里剩下不少食材,拿回房间,阿米娅趴在桌上看书,听见博士推开门的声音便一路小跑到他身旁。 “博士博士,今天晚上吃什么?阿米娅没有乱跑,在房间里乖乖看完了您给我买的画集。” “阿米娅听话,好乖。”博士摸了摸她的头,“今晚吃完饭,我们还要出去一趟,是我的同事们办的欢迎酒会。” “叔叔们的孩子们也会来吗?阿米娅也想认识一些新朋友。” “这我可说不准。”博士牵着她走向厨房,“不过,米娅的孩子们也会来参加,到时候,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聊一聊啦。”阿米娅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不是吗?她会理解你的难处,困境,懂得什么时候你需要她,她好像从不会感到孤独,除非你不在她身边。 “我给你在镇上的学校办了入学手续,镇上的孩子们平时都会在那里上学,阿米娅,你也想在学校里多认识些朋友吧。” “只要是博士的安排,我都会去的。” 博士看着眼前的阿米娅,充满希望,阿米娅在这里可以过上普通的生活,不用再忍受战争带来的分别,杀戮,晚上的酒会,阿米娅刚好能和她未来的几位同学打打招呼,阿米娅很快就能融入他们,过上快乐的校园生活,自己每日工作,晚上再和阿米娅好好地吃上一顿。 虽然分了床,但阿米娅每晚都会悄悄转进博士的被窝,缩在他的怀中入睡,对此他感到既无奈又幸福,他不想只是“扮演“阿米娅的父亲,他正努力地想要成为她的父亲,对于女儿,只能回以无限的宠爱才对得起她的可爱吧。 “塔茨先生,您的咖啡。” “谢谢。” “已经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看来您对这些工作相当得心应手呢。”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我们以为您会需要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雷姆必拓的新法案...”莉莉娅站在博士身旁,接着说“雷姆必拓一直没有参与国际矿产开拓业务的交流,有许多本国的证书都得不到国外认可呢。” “我有些不理解您的意思。” “啊,我想说,您的能力非常出色,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把曾经的习惯改变。”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莉莉娅自觉的回到工位,博士便又投入到工作中。 他知道莉莉娅在想什么,‘新公司人少’‘要和大家相处融洽’还有突如其来的茶水服务,这可不是人事部负责的部分,除了工作以外,他不想和其它人有任何更深层次的关系,上次把阿米娅带去酒会,就已经让好几个女同事死心,没想到莉莉娅,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两年的姑娘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自己姑且算是阿米娅的父亲,在来到雷姆必拓的两个月里,他们补办了真正的合法证件,在完善了各种繁杂的证明文件后,阿米娅真正地成为了博士的女儿。 在治安局办理业务时,博士听到了关于‘新旧贵族与资本家掀起新内战’的传闻。 这座小镇也不算安全,往西开上半天车,就能见到卡兹戴尔的佣兵哨,如若战争真的爆发,这里绝对会有大量佣兵往来,如此多的流动人口势必带来混乱的局势,更何况他们还是被世人所不齿的“魔族佬”,要是真到这天,恐怕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带上阿米娅跑路了。 镇上的气氛隐隐变得有些许不安,尽管表面上,生活仍在正常运转着,但每个人心中都早做好了打算,这是个饱受内战折磨的国家,刚由新贵族与矿业公司资本家们建立的新政权就濒临崩溃边缘,治安官们不停抱怨着每过上一阵就要学习的新规章制度和换制服,谁在乎是谁当权? 雷姆必拓联合矿业公司才是最牢固的靠山,“每一位员工皆为我司的宝贵财产。”即便是刚过去不久的内战时期,雷姆必拓的各大小矿场也没有受到太多战争造成的破坏,多数员工都在矿场内继续工作,安稳度过了这段混乱时期。 博士很庆幸自己找对了地方,一座坚实的靠山,有这样的先例在自然不用担心阿米娅和自己的安危,萨卡兹佣兵,只要不激怒他们,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同事们也对内战的态度置若罔闻,好像它们从未发生过一样,既然这样,博士也终于放下心,看看墙上的时钟。 快要下班了,在回去之前,去食堂带些点心走吧,阿米娅会喜欢这些的。 虽然分了床,但阿米娅每晚都会悄悄转进博士的被窝,缩在他的怀中入睡,对此他感到既无奈又幸福,他不想只是“扮演“阿米娅的父亲,他正努力地想要成为她的父亲,对于女儿,只能回以无限的宠爱才对得起她的可爱吧。 “塔茨先生,您的咖啡。” “谢谢。” “已经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看来您对这些工作相当得心应手呢。”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我们以为您会需要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雷姆必拓的新法案...”莉莉娅站在博士身旁,接着说“雷姆必拓一直没有参与国际矿产开拓业务的交流,有许多本国的证书都得不到国外认可呢。” “我有些不理解您的意思。” “啊,我想说,您的能力非常出色,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把曾经的习惯改变。”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莉莉娅自觉的回到工位,博士便又投入到工作中。 他知道莉莉娅在想什么,‘新公司人少’‘要和大家相处融洽’还有突如其来的茶水服务,这可不是人事部负责的部分,除了工作以外,他不想和其它人有任何更深层次的关系,上次把阿米娅带去酒会,就已经让好几个女同事死心,没想到莉莉娅,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两年的姑娘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自己姑且算是阿米娅的父亲,在来到雷姆必拓的两个月里,他们补办了真正的合法证件,在完善了各种繁杂的证明文件后,阿米娅真正地成为了博士的女儿。 在治安局办理业务时,博士听到了关于‘新旧贵族与资本家掀起新内战’的传闻。 这座小镇也不算安全,往西开上半天车,就能见到卡兹戴尔的佣兵哨,如若战争真的爆发,这里绝对会有大量佣兵往来,如此多的流动人口势必带来混乱的局势,更何况他们还是被世人所不齿的“魔族佬”,要是真到这天,恐怕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带上阿米娅跑路了。 镇上的气氛隐隐变得有些许不安,尽管表面上,生活仍在正常运转着,但每个人心中都早做好了打算,这是个饱受内战折磨的国家,刚由新贵族与矿业公司资本家们建立的新政权就濒临崩溃边缘,治安官们不停抱怨着每过上一阵就要学习的新规章制度和换制服,谁在乎是谁当权? 雷姆必拓联合矿业公司才是最牢固的靠山,“每一位员工皆为我司的宝贵财产。”即便是刚过去不久的内战时期,雷姆必拓的各大小矿场也没有受到太多战争造成的破坏,多数员工都在矿场内继续工作,安稳度过了这段混乱时期。 博士很庆幸自己找对了地方,一座坚实的靠山,有这样的先例在自然不用担心阿米娅和自己的安危,萨卡兹佣兵,只要不激怒他们,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同事们也对内战的态度置若罔闻,好像它们从未发生过一样,既然这样,博士也终于放下心,看看墙上的时钟。 快要下班了,在回去之前,去食堂带些点心走吧,阿米娅会喜欢这些的。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人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战争会又一次延续到自己身上? 曾经的自己,作为指挥官见不到普通人是如何在战争中生存的,他并不会去思考这些,他只需要思考自己的决策会带来什么样的战略结果和政治结果,当他真正成为平民的一份子时,他终于体会到这种真实感,战争下的世界也是世界,不断迭代的只是统治者,受苦受难的还是同一批人,唯独任一位普通人的性命,即便消失了也只会和硝烟一同远去。 在佣兵入城不久后,他们便把所有值得打砸抢烧的商铺洗劫一空,为首的佣兵头子正拿着一张印有许多贵族家徽的文件,大声念叨着:“解放人民,拥戴先王...”以及那句暧昧不清的“补给自筹”,这便成为他们能在任何地方行凶的理由。 他们只是一支和大部队走散的佣兵,凭一纸公文,就在这里住下,所有生活物资都由他们统一管理,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大搞黑市经济,时常还以“倒皇派”为由,抓捕与他们抢生意的良心商人。 来不及撤离的人们只能在残垣断壁间寻找些能够塞进肚子的东西,等到城里的物资被搜刮殆尽,作为弱者的他们便会欺辱更弱者,人类最原始的一面便展露出来,失去文明和法律的人类,是比野兽更具威胁的掠食者,他们用谎言欺骗,用暴力伤害,直到脑海中最后一丝的人性泯灭。 难民为了求生,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做出来。 博士的运气向来不差,至少他们是在人们彻底丧失理智,做出更恐怖的事之前遭到劫掠,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对一个小姑娘做些什么,此时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晚霞,云彩像着了火一样,红红的秋日夕阳,早已失去了曾经灼热的威力,呈现出一种可以直视的虚弱姿态,并感受到它不可挽回的沉向西山的势头。 最后一丝暖阳照射在博士的脸庞上,曾经平凡,欢乐的日子在战争下变为一种奢侈品 ,至少现在是难以寻得的,他背着阿米娅从家,一直走到小镇那被佣兵们涂得乱七八糟的大门前,她已然睡去了,却仍然紧紧地抱在博士被眼泪淋湿的肩上,他跛着脚,走啊,走啊,一直到天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他摸索着找到了一颗枯死的老树,把阿米娅轻轻放在树下,随手扯了些灌木,点燃,便坐了下来。 他把阿米娅抱在怀中,好让彼此都暖和些,他愈发感觉到,阿米娅需要他,他更需要阿米娅,这是他选择逃离巴别塔,逃离战争的缘由,他望向小镇的方向,在这寂寥漆黑的深夜里,比以往又多了些哭喊和门窗破裂的声音,但他并不感到畏惧,从乌萨斯军营中逃出来时,他就像刚从娘胎中畜生的婴儿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探寻着,思考着这一切的原因。他或许会为自己当下的行为感到困惑,但他绝不会退缩,他依然坚持着自己曾经对阿米娅的期盼---让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口袋里还有一包被揉碎的香烟,博士从里面挑出来半截点燃,和着寒冷的热气一同吹向天空,这仿佛像是把他的灵魂一同抽离了,好让他飞到看不见的远方,安稳,幸福地生活,维持这样的生活,也正是他迄今为止,愿意用任何方式苟活的理由。 她挪了挪身子,温暖的感觉渐渐沿着他的胳膊传至全身,接着便是一股倦人的睡意,这里已经是相当安全的地段了,所以他打算趁这难得的安宁好好休息。 他在恍惚间又回想起普瑞塞斯和他的最后一段对话,自他从切尔诺伯格的石棺中醒来就一直追寻的那个目标。 梦中的普瑞塞斯无数次地陪伴着他,她告诉博士 "他们虽然拥有与我们同样的智力和情感,但是,他们的文化出现了断层。" "所以需要你,从头开始教会他们祖先的思想,他们需要你。" "战争,掠夺,仇恨...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也是纷争中诞生的国度。" "那我为什么会逃走呢?" 他没有更多精力思考这个问题,沉沉地睡去了。 他还是没能逃离动乱的生活,他很清楚,没有人能在这片大地中安然无恙,让阿米娅快乐地生活只是他逃避的借口,他想要更多盲目的幸福,一种无知的快乐,要是新的战争来了,他就会跑到另一个地方去,继续麻木的度过这段时光。 他背上阿米娅,继续向前,漫无目的地前进,走向下一个能躲开的地方。 迎面走来一支举着硕大绣旗的队伍,这应该又是哪支雷姆必拓贵族的军队正要前去战斗,他赶紧走向路旁,低下头展示着自己作为难民该有的立场。 为首的军官命令队伍停下,原地休息,从队列的最前方慢慢走向博士。 "公民,你正在做什么?" "如您所见,大人,我是个因为战争背井离乡的可怜人,还带着一个女儿。" "她的母亲呢?" "局势很混乱,大人,她失踪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 "波温.贝辛镇。" "我们正要去那个地方打仗,他妈的,那些杂碎雇佣兵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话。" 军官准备离开时,掀开了阿米娅的头套。 "棕色头发,蓝色眼睛,大约十岁的卡特斯?公民...." 军官抽出佩剑向他砍去。 博士的死活并不重要,特雷西斯更清楚阿米娅的身世和威胁。 无需多言,博士迅速抽出军官腰中的匕首向他腹中刺去,接着抢过他的佩剑,向最近的士兵刺去。 "快跑!" 博士扔下阿米娅,留下一句近似遗言的话语便冲进敌阵,刺死几个来不及反应的倒霉蛋后便吸引他们追向岩林。 士兵们纷纷向博士的防线追去,看来这是位很受他们敬重的长官,没有人去追阿米娅,看来她或许已经逃远了。 "这里尚且还算是有人回经过的路,沿着路一直走,就会遇见城市吧,阿米娅应该也安全了..." 成群结队的士兵,远处还有拿着龙头弩的士兵们看守每一处高地和出口,自己绝对会被活捉,然后,毫无尊严的死去。 自刎算是当下最合理的选择,但他现在没有这个念头,他要多杀几个人,防止他们捉住阿米娅。 他依靠地形伏击了几名落单的士兵,很快便杀死了他们,接着是箭划过风的声音,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然后是几记精准的射击,他沉沉跪下,迎面而来的便是雨点般拳脚和咒骂,他被士兵们抓住脚,绑在马腿往外拖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术士们治好博士后,就把他悬吊在城镇中心的广场上,双手被高高吊起,只留两只脚尖能够勉强站立,他被市民们当作发泄不满的玩物,被安插诸如"卖国者","劣等种族","卑鄙的外乡人"的头衔根本没人会去在意,这个年代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替代博士现在的位置,除了暴力以外,市民们更喜欢用精神上的行动来羞辱博士的精神,他们在博士上去的第一天就扒光了他的衣服,任凭风吹雨晒,接着再让镇上有龙阳之好的男人细细舔舐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其中不乏有想要更进一步的家伙,在博士疯狂的扭动下最终放弃了这一想法,转而用更扭曲的方式对待他。 "早知道还是不要被活捉的好..." 远处响起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几枚术式弹造成的爆炸引起巨大骚乱,深黑的巨兽从天而降,将博士从刑架解脱,紧接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经过,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阿米娅。

[长文警告⚠️]明日方舟长篇流水账“二次苏醒”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