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17海鸥日记:长大了一点也不期待下雪天

      今天的昆明很冷，天阴沉沉的，过了会儿居然飘雪了。雪花不大就像小号的冰雹。像下雨一样坠落。我戴着衣服上的帽子，手紧紧的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在坡路上行走。妈妈出门前我提醒她戴围巾，怕她着凉。

     昨天吵架今天就和好了。还是拉着她的手一起去调查。

     冷风里颤抖，手都冻僵了。镊子去采僵蚜手都拿不稳。没办法。几个安装大棚的师傅问我们是不是在看病虫害，还说我们是在为农业做贡献。其实我心里很愧疚，我做的只为了自己能够毕业，不是为了农业去奉献。我没有那么伟大。

       今天猫粮被小臭咪吃完了。傍晚妈妈让我赶紧乘着公交车去买。我又去医院问了关于疫苗的事情和价格。

       回来妈妈告诉我，叔叔要给我们寄香肠。我心里其实很开心。我叔叔人很好。只是，他也是个苦命人。大家一起互相关心互相温暖，也许是一件好事情。

      妈妈很不喜欢小猫咪叫，我也在尽量哄它们。唉……我的小臭咪……

       我在研一写《入侵生物学》的作业的时候，一直听李玲玉的《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听了很多遍。一直单曲循环。每次听到这样的歌声，我都会热泪盈眶。

      小臭咪一直叫，我也没有理它们。声音渐渐就没了。

       猫窝也要到啦。好一点的猫粮也要到了。

       会好的。别担心。

     我每次看到挖掘机都会想自己也粉身碎骨就好了。 

     我有时候很喜欢这样破坏性极强的工具。有时候，甚至想用它们来破坏我自己。那种巨大的威力，好像一个混蛋，一个超厉害的混蛋。是不是很过瘾。那种血流成河的场景，粘稠的血液从身体汩汩涌出，血红色的泉水滋润、渗透我脚下的土壤，开出最灿烂的花朵。然后变成暗红色，慢慢变成黑色。

     小时候啊，冬天下雪了，慢慢地，外婆家的院子里的地上就有了积雪。外公外婆会帮我一起堆雪人。那个时候我会不顾寒冷，去品尝雪、触摸雪。用我的步伐在雪地里留下脚印。每次这样的天气，过几天遇到一个晴天，外公外婆就会把院子里的残雪铲了。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可惜。堆在路边脏兮兮的雪，慢慢化了，有的结成了冰块。最后再过些天，它们化成了水。

       那个时候，我好期待下雪。

     长大了，知道怎么搭配衣服注意外表的时候， 我期待冬天。我喜欢围巾。总喜欢模仿民国的文人才子，把围巾挂在脖子上，敞开外套。可惜，我的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

      爷爷有帕金森综合征和三高，在家里总是躺在躺椅上。冬天人不活动，容易冷，他总是把围巾戴在外套里面，这样外套的领子和里面的衣服就没有很大的缝隙，风和凉气钻不进去脖子里。

      后来，我又稍微长大了一些，我开始讨厌下雪天包括下雨天、刮风天。这样的恶劣天气，我骑单车去上学，在路上妈妈会担心。我也会因为天气原因而摔跤。

      现在大概是因为贫穷，我不喜欢这样恶劣的天气。还因为这样的天气交通路况不好，我会误事儿。因为单车、步行总是如此寒冷或者弄湿鞋袜和衣服。那年毕业，领取学士学位证书的时候，雨下得好像要淹没整个校园甚至那座小城市。好像要把一切好的坏的回忆都冲刷干净似的。倾盆大雨，还有各奔东西的冷漠，都糅杂在一起，哗啦啦冲进了下水道。

       还记得妈妈披着雨衣，辛苦地骑着单车，载着坐在后座的我，送我去上学。从旁边水坑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弄湿了我们的鞋子、袜子、还有大半截裤腿。

      我知道人生不止是心酸回忆，还有通过自己奋斗换来的美好生活。我都知道。只是那些痛苦、心酸，我忘不掉。

      我忘不掉。

      其实这些点滴，都是黑暗里催促我前进的痛苦。没有尝过痛苦，幸福的滋味和感觉就不会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通过对比才有最切肤的感受。

       那天我在路边，看到爸爸妈妈工作的厂子旁边的家属楼被一边喷水一边拆除。路边扬起灰尘。还有我的回忆。

      城市永远都在拆除和重建。到处都是搬迁和红红的“拆”。

      我曾经最爱的鱼汤面、大煮干丝、还有小笼包和蒸饺，我已经好几年不曾吃过。我以为我回去就可以尝到最爱的、熟悉的味道。哪知道，某一天，它就找不到踪影。

      我的城市、我的家乡，和每一座城市都长得差不多。高高的楼层，高耸入云，又像钉子插在我的眼睛里。

      我想的太多了。我还是这么没用。还会有一点敏感。

      妈妈说，她要回去，那里是家，即使它再冷；冷的结冰，三九严寒 ，那里是家。

       我曾经也很开朗。我很喜欢哈哈大笑。后来变得很古怪、很极端。现在的我很敏感，被触动情绪就容易流眼泪。

       每天跑来跑去。在风里凌乱的头发，也无所谓。除了妈妈，没人爱我。又有谁在乎我发型有没有乱。

       我曾经很喜欢女孩子的一个动作:就是用小手指把脸颊边的头发勾到耳朵后面。而现在尝试长头发的我，也会做这个动作了。我就觉得其他男人女人做这个动作不那么吸引我了。

       我和妈妈吵架吵的那么凶，最后我还是脆弱的靠在她的肩膀。

       昆明的冬天啊。这是一个也许让我终身难忘的冬天。它的冷漠，还有我的痛苦，包括那些自由的海鸥，都刻在我失败的人生里。

       时间一直在往前走。我的海鸥日记也在写。只是，也许我也在变。

       我希望我变得好一些，平静一些 ，安静一些。

        我还记得闪烁的星空啊，我望着星星，我想着以后要和你住在一起，开心的时候我们睡在一张床，不开心的时候，我们睡在两个房间，我还是想醒来的时候，觉得很想你很爱你。

        我可能太花心，又太多情，又总是滥情。活该没有好下场。

         今天抱着我的小臭咪，一股猫味儿。他们在笼子里总是对我撒娇。放出来看见我好像是仇人一样。小臭咪，可我还是很爱你。即使你从不对我动心。没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这样是不是也算拥有你。我们虽然只是饲主和宠物的关系。其实，你们在我心里是一段奇妙的缘分。虽然你是没有权利选择的一方。但是，我想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过得好好的。这样就好啦。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夜里凉了。回忆的一切，白天不够好的一切，都要熄灭了。

        我希望，我的生命，可以燃烧。哪怕一点光亮，成为萤火虫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