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生化应急干员组 CO35 缝合咖啡

赫伯特坐在咖啡馆里，静静地拿勺子搅拌着咖啡。今天这杯咖啡，混合了现磨咖啡豆和速溶咖啡包，牛奶与炼乳，白糖、黄糖、麦芽糖与红糖，燕麦牛奶、抹茶与冰淇淋，还要再盖上一层奶泡。面露难色的咖啡师端上了这份几乎是对饮品艺术的亵渎的可憎之物后，非常担心赫伯特·阿普比今天的精神状态。 味道糟透了。但还是要感谢那位咖啡师对防卫科心理健康的关怀。 雅拉……很难想象这位保养得很好的老阿姨的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他原本以为达芙妮在受到这种打击后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直接离开莱茵生命，但她却在与雅拉来探访她之后的第二天就带着一份基本可以解决防卫科人力问题的综合方案以副司长的身份回到了安全司。 虽然雅拉主任现在还没有直接干预防卫科的事务，但赫伯特深知，“真正”掌握着莱茵数据库与庞大到难以置信的人脉网络的人事科主任才是赛雷娅之下真正的第二主任。自己的保密司在她面前只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和过家家。而达芙妮所提供的方案，想必也得到了她的支持，必须要严肃对待。 至于小贾斯汀，此前，他表面上是以预算成本为由反对扩招感染者职员，实则是想让防卫科的恢复计划陷入僵局后利用商务科的人脉与金钱网络用他自己的人塞满防卫科。所幸，达芙妮提出的方案使他的阻挠理由变得可笑而无力。他本人现在似乎也已经转移了关注重点，开始加快速度推进多萝西·弗兰克斯实验室的加盟事宜。当前不足为虑。 但真正令赫伯特担心的主任有且仅有一人：不是执行了炎魔研究的帕尔维斯，那头老山羊已经在所有防卫科成员的心目里恶名昭彰，而是能量科的斐尔迪南。作为商业上最成功的科室的掌门人，斐尔迪南丝毫没有掩饰他想拉拢已经失去主心骨的防卫科的想法。不管是承担巨额的善后处理费用，还是重金支持达芙妮的扩招方案落实，他实打实的一掷千金确实买到了很多防卫科成员的好感。 赫伯特品了一口这古怪的咖啡。能喝，但是口感已经四分五裂了。 在赛雷娅主任走后，事态发展成这样已经是赫伯特意料中最不糟糕的结果。正确的人放弃权力之后，错误的人就会拿到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赫伯特把这杯咖啡一饮而尽。伊芙利特事件的真相已经被他掩盖，这场悲剧也已经被特里蒙遗忘，新招聘的感染者雇员能在岗位上独当一面，新的科室即将建立，更多的跨国业务将会开展，防卫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这咖啡真难喝。 —————— 达芙妮一个人开车飞驰在哥伦比亚的荒原上。距离她升迁为安全司的副司长已经半年多了，在各个科室的共同协作下，防卫科已经重新走上了正轨。 但达芙妮过意不去的，是那些被她的政策招募进来，但却依然无法在移动城市里生活工作的感染者下属们。这难道不还是歧视吗？她不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现在，只有当达芙妮把起码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花在一个人在荒野上开着车视察实验基地时，她才能感到些许安心。 达芙妮的车开到依然还在建设中的这座实验基地里时，车还没熄火，就听见了窗外激动的叫喊声。 “是她来了吗？” “不会真是她吧！” 她困惑地降下车窗，想听得更清楚一点，一名兴奋的防卫干员就扒上了她的车窗，把脑袋都探进了驾驶室里，着实把达芙妮吓了一跳。 “您就是传说中的诺依曼副司长吗！”那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干员扒着车窗激动地问。 “……啊？” 达芙妮一时没有理解他为什么看到自己会这么激动，直到她看见了这位防卫干员脖子上的黑色结晶和非常靠后的防卫科编号才明白过来。 达芙妮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那名感染者干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是达芙妮·诺依曼，很高兴见到你。” “嘿嘿……我叫洛斯。” “嗯。所以，洛斯。” “怎么了？” “……可以让我先把车门打开吗？” —————— 在和一拥而上希望与她合影的十几位防卫干员们拍了几十张合照之后，达芙妮才跟着洛斯走进了建设中的实验基地工地内部。 穿过正在扛着各种建材来回奔波的建筑工人和正在卸货的叉车卡车，诺斯指着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的工地说： “按照规划，这边是实验区，那边是住宿区。不过都没有建完，所以我们要么扎帐篷，要么住集装箱了。”达芙妮顺着他的手指望向工地外的一大片帐篷和集装箱宿舍：“还好工程科给集装箱宿舍装上了，否则我们全都是要热死的。” “你们……太辛苦了。” 洛斯开朗地笑了：“晒点太阳根本不算什么，食堂里天天有肉吃，比在贫民窟里捡垃圾好多了。” “嗯……”达芙妮低下了头。莱茵生命职员和工人来来往往的鞋子从她脚边快慢不一地踏过。忽然，一位工人脚上黑蓝色的脚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些不妙的回忆在她脑海里闪过，达芙妮连忙赶了上去：“师傅！等一下！” 那位工人疑惑地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达芙妮，说：“你是那些保安的领导吗？穿得这么好看。” “算是吧。”达芙妮并没有心情给这位工人师傅辨析防卫科和看门保安的区别，而是急切地问：“师傅，您脚上这个环是哪里来的？” 洛斯匆忙地赶到达芙妮旁边，却被她回头时瞬间降到冰点的眼神吓得定在了原地。 “洛斯，请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她一字一顿地质问道，“如果你解释不了，就在五分钟内把这个基地所有的防卫干员叫过来。” 看见达芙妮的样子，建筑工人连忙打圆场说：“哎，领导，别那么生气嘛，这是一个帮了我们很多的药厂给的抑制环。有了它以后，工地里的感染者弟兄们这一个月就再也没有人发病过了。你看，我这边也长了石头，但是也不怎么疼了。”说着，工人师傅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他身上的源石结晶。 前年的达芙妮可能会对这种“抑制环”产生浓厚的兴趣，最多只是质疑它的功效是不是真有那么灵光；但现在…… 达芙妮竭力地绷着自己最后的礼仪和尊重，咬牙切齿地问：“这是什么公司的产品？” “那个药厂叫……罗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