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中灵》55 踏云阁
隔天，暮卿外出，故意在街上闲逛许久，临近傍晚感到一股危险目光，直径走到最近的一个小摊子，低头假装挑选物品，摊子上挂了一面小镜子，余光瞥向镜中，果然见一人鬼鬼祟祟跟在他后头。
冷笑一声。
直径走进一个小胡同，那人也随之进去，他在里面转了几圈却发现人不见了。
“可是在找我？”
暮卿轻飘飘从上而落，站在他身后淡漠望他。
跟踪者瞬间身子僵滞，抓紧两拳回头，一双眼睛尽是冷酷杀意。
没有暴露行踪的不安，反而眼里迸发野兽捕捉猎物的凶光，桀桀桀森笑。
本就阴冷无光的小巷忽然出现怪异诡笑，宛若阴鬼漂浮，令人惊悚。
“你是谁？”暮卿沉声质问道，“为何要跟踪我？”
“等你到了我手里便知道我是谁了。”跟踪者皮笑肉不笑道。
“静苏之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暮卿眯眼，眼神锋利如刀。
“你猜。”跟踪者阴笑着，冷不防抽出腰间软剑。
长剑覆盖诡异紫色灵气，增添几分古怪气息。
凌厉长剑飞过，与暮卿纠缠打作一起，打斗在两边墙留下狰狞深浅不一的剑痕。
片刻之后，一把寒光尖利剑端指着跟踪人喉咙，暮卿阴冷道：“你到底是谁？”
被人威胁命脉的跟踪者一脸无惧，几分嘲讽直视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地痞流氓做派：“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暮卿另一只手转手，出其不意射出几枚银针，全部直中相应穴道。
跟踪者脸色微变。
暮卿似笑非笑道：“不说也罢，我这有很多让你张嘴的法子，一个一个试，总有一个灵验。”
跟踪者对视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眉眼一跳，莫由来的不安和恐惧。
有种直觉，眼前人是真的可以折磨到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顿时头皮发麻，不禁怀疑跟前的真的是任人拿捏，所谓医者仁心的医师？
暮卿看出他想，漫不经心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既然作为一名医师，理应是个心善，被人可怜兮兮一腔哭诉就会心软的人？可惜我天生没有那副软心肠，该下手时绝不会手软。”
匕首锋利寒光反射照入跟踪者眼里，惊恐撼摇身体。
心中叫嚣逃离身体却被钉在原地一般，银针盯住他穴口同时也钉住他行动能力。
暮卿用匕首斯条慢理挑起对方下巴。
冰凉锋利的尖端刺入皮肤，渗出红血珠子，一丝血液沿着匕首刃流下，流到刀刃尾端滴落至地。
跟踪者触不及防撞上对方闲情逸致的玩味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才知这是开始。
接下来眼睁睁看着对方撤离匕首并往沾染过鲜血的刀面倒上药粉。
药粉微红，散发磨人危险。
“你倒了什么？！”跟踪者心颤道。
“等你尝过以后自会明白。”暮卿说着用沾满药粉的匕首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
药粉渗入伤口，发生发生作用。
密密麻麻又痛又痒的折磨开始沿着脸部伤口扩散，一张脸很快变变成其他颜色，青色之中逐渐浮现皮肤底下暗紫色的血管。
犹如一张布满裂纹的脸。
痒痛之意侵袭，浑似带着毒液的蚂蚁在他脸上爬过，他想伸手去抓。
痛痒一遍一遍折磨他触感。
“你为何人？”
跟踪者大汗淋漓，被折磨的脑子一片空白，依旧强撑咬牙切齿道：“......不......不说......”
暮卿并不恼，反而莞尔笑道：“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磨。”
此话带着笑意，不知其底下意味的还真容易被他皮相所迷惑。
跟踪者仿佛置身于污浊阴间，全身被来自黑暗深渊吞吐红信子的毒蛇缠绕，后脊背直犯寒发怵。
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平静不喜言道的医师心中竟然如此恶毒。
十分确信对方说到做到。
“我偶然得到一本书籍，上面记载了不少让人怪怪怪说话的法子，我想试试哪一种方法更好。”暮卿缓缓说道，又在人肩膀处不轻不重割了一刀，衣服破裂处正是红墨来源，，“别担心，反正自有把握，会在你濒临断气时候拉你一把，吊着一口气清醒于人间。”
药粉随着伤口迅速扩散。
暮卿打开一个瓶子，用刀面接住从里面爬出来的黑色引虫。
在对方惊恐目光下，平稳举着匕首托到其肩膀上。
引虫对血腥味极其敏感，一到跟踪者肩膀就亟不可待地爬向伤口。
“它会进入你体内，在里面肆意游走，慢慢磨咬你筋骨，生卵变成更多的虫子，以你血肉为食长大，当然有些比较好动，也许会从你的嘴巴或者鼻子钻出来。”
跟踪者大脑轰然炸开，余光可以看到那条大概一尺长的纤细引虫垂涎姿态，一想到它会从伤口进入自己皮肉就头皮发麻。
脸上是不得抓挠的强烈痒痛之意，肩膀是钻进一寸皮肉的引虫，双眼瞪圆眼睛，滔天恐惧瞬间卷席大脑，脑袋嗡嗡作响，回荡着暮卿所言每一句话，意识逐渐散涣，精神开始崩溃。
比死更可怕的是亲眼看着自己成为一俱玩物，连死都是奢望，浑身冷颤，脑子一片混乱，浆糊一样。
“老老实实回答我问题，我便放过你。”
跟踪者已经被折磨的意识不清，牙关开始松了。
“你背后是谁？”
“踏……踏云阁……”
“回牯病是你们所为？”
“是……”
“救治回牯病的法子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暮卿加重几个字不悦反问道。
“解除法子在阁主那里……”
“你们阁主叫什么？”
“不……不知道……”
“为什么放疫？”
“逼……逼出……宣……宣宁桉。”
闻言，暮卿呼吸一窒，目光迸发强烈森然冷意，一把抓住他领口用力往上提。
“你再说一次！逼出谁？！”
“宣……宣宁桉。”
“既然你要逼出他又为何要跟踪我？！”
“跟着你容易抓到人。”
“谁告诉你的？！”
“阁内发布。”
“为什么要找宣宁桉？！”
“寻找……钥……钥匙下落。”
“什么钥匙？！”
“开……”
刚说出一个字便止住了。
暮卿奇怪地扫看他一眼，却见对方皮肤染上诡异暗红色，裂纹纹印攀爬。
挥袖一掌前推，轻点脚尖旋身往上飞，轻轻落在高墙上。
“砰！”
一声巨响，跟踪者似皮球撑大爆炸，火焰碎片停留在空中，人没了，空气弥漫一股难闻烧焦味。
紧接着一道飞镖划破空气极速冲暮卿而来，他侧身躲开，手上覆盖一层灵力伸手夹住飞镖，往其飞来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没着急追上去，眸色凝重地环视一周，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收回目光俯视下方。
流云火球咒？
流云火球咒是种在某个人身上的恶毒暗咒，相当于把自己命交给控咒人，只要控咒人发起毁灭命令就会引起爆炸。
若是不知此法之人稍晚一步离开就跟着一起下九泉。
紧拧眉头，刚刚那人的话无异于给他当头一棒，转头看向客栈方向，心中某处地方裂开一口子。
眸色浓烈似熊熊火焰燃烧。
绕了一圈子才回去，在宜芷门外停了好久最终没有勇气进去，先回了自己房间。
目光直视与宜芷相连的一堵墙，难以置信朝思夜想的人就在隔壁。
若宜芷是安之易，一切都能说的通。
宜芷，易之，之易。
他就在身边……
他就在身边……
为什么我不能早点发现……
鼻子发酸，眼角漫上红色，逐渐蒙上薄水雾，直至模糊双眼看不清路。
胸膛一起一落。
难怪宜芷三番两次赶自己走，难怪他对自己毫无防备，难怪他会点荷花酥和桂花茶……
似有东西卡在嗓子处，开腔语气极端不稳，红了眼眶，嘴唇微颤，哽咽道：“先……先……先生……”
停顿一会，急不可耐一冲冲到门口，手刚贴上门却骤然止步，低下头咬紧嘴唇，手指用力，关节骨泛白凸起，随后抓成一拳头缓缓下落……
近乡情怯，大抵如此。
暮卿一宿未眠，双手环胸屈膝一条腿站立着，背靠墙面，发丝垂落于裹着红衣的肩膀上，浓密睫毛遮盖眼眸，落寞光影笼罩……
背面则是宜芷房间，一堵墙隔开两个人，亦隔开那深藏于心浓烈翻涌的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