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月色中的仙人梦
漆黑的夜晚,没有任何一丝的月色。
一双眼睛猛地在这黑暗中睁开。
黑暗并不能阻止荧的视线。
悄无声息的,荧的右手悄然的摸向了白召的胸口。
一双同样不能被黑暗阻挡视线的眼睛疑惑的睁开。
荧:——
荧的右手摸向了白召的双眼,轻轻的帮白召把双眼合好。
一旁的诺艾尔悄然的眯起了眼睛。
这两人真会玩。
一片火红色的羽毛被荧悄然的顺着白召的衣领塞进胸口。
白召的双眼猛然睁开。
然后再次被荧合上。
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凝望着,面目全非的自我。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华气喘吁吁的在奔跑着。
但即便是华每天都要在锻炼中脱力,她也依旧是那般的弱小。
“加油!加油!华!今天的你又有进步了哦!”
跑道外的白召将剩下不多的矿泉水递给速度逐渐慢下来的华。
“哈哈——”
华大口喘息着,随后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她还是如此的弱小。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如此努力了,却还是排不上任何用场。
华一点也不想和白召一样,像个吉祥物似的待在这个基地中了。
“华,喝水啊!”
白召把还剩下一口左右的矿泉水在华的面前晃了晃。
似乎像是找到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的,华死死的捏住了白召递过来的手臂。
“帮帮我,白召,我想变强。”
散乱的长发下,是一双被坚定无比的信念,折磨的发红的双眼。
“呀!华,你捏疼我了!”
白召的伪装未免太差劲了些,连华都看出来了。
“求求你,帮帮我,白召,我要变强。”
极地外面的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活人呢?
也许死在白召的吞没之下,反而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
“华,要不,我帮你问问梅比乌斯?她大概能给你一些建议?”
华摇了摇头。
华已经求过基地中的大部分人了,但,他们的路,都并不适合她。
准确的来说,在他们眼中,华或许能够再走出一条新的路,所以,尽管各方面的资源并不缺,但是华却也用不上多少。
“我问过梅比乌斯博士了,梅博士那里也问过了,凯文,千劫,樱——”
华认识的人比白召都全。
“原来基地里有这么多人的吗?不过戒律那家伙实在很讨厌,华你还是少接触她比较好。”
无形的波动掠过华,接触了些许无意的干扰。
华冷静了下来,随后将头埋进了白召怀里,放声痛哭。
自从华的家乡被崩坏摧毁之后,她就来到这座原本是为了收容白召的基地之中。
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
华,依旧一事无成。
华并非是天才。
华很清楚这一点。
华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认为她很有潜力。
但,有一点,华很清楚。
华不想让她自己像个吉祥物一样,继续存在于这座基地之中浪费本就宝贵,用一点就少一点的资源了。
“帮我,白召。”
“华,你真的决定好要踏上我的路吗?自维系者已经是条死路了,而一旦迈上这条路,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唯我者的程度的话,那么必然会在重重世界的围堵下被彻底磨灭。”
白召拍了拍华的后背,温柔的宛如伊甸一般的,安抚着华的情绪。
但没有人能质疑白召话语的准确性。
因为,白召只要站在那里,那里,就必然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荧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截然不同的白召。
渺小,却又遮天蔽日,难以窥见分毫。
羽渡尘真是个好东西。
华冷静了下来。
“教我。”
“那等你踏上了唯我者境界的时候,一定要快点从我的视界中躲避开才行,不然,到时候,我们可就是敌人了。”
世界模糊了一瞬。
“白召,自我,到底是什么?”
盘膝而坐的华看着拿着些许零食咀嚼着的白召。
在如今的这个世界之中,也就只有白召才能吃到这些如此耗费资源的食物了。
至于华,营养液了解一下?
丝丝缕缕的口水渐渐从口腔之中分泌而出。
华已经快要忘记这些零食的味道了。
但,人类的本能,可是很难压制的住的。
“自我啊?大概就是完全不依赖于外物,而自然而然存在的东西吧?而大部分的人自我,其实存在不存在都是一个样子,没有主动干涉外界能力的自我,又和不存在有什么区别呢?”
华已经在这枯坐好几天了。
而白召,每天都带着各种散发着浓烈香味的零食过来骚扰,不,指点华。
华不太明白。
但有一点华似乎已经有所领悟。
大概,白召的意思是说,要想踏上自维系者的道路,首先需要让自己的自我,有着主动干涉外界的能力吧?
这个说法,怎么似乎有点耳熟?
华思考着熟悉感的来源。
只有荧,被白召馋了好几天。
世界再次陷入了模糊之中。
苏看着华面前漂浮起的一片叶子,以及白召那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华体内的超变因子仍旧没有觉醒的意思,甚至,反而被不断的被排斥。
不过华这,精神力?念动力?
“华!路子走偏了啊!此干涉外界,非彼干涉外界!你连自我与外界的都尚未认知到,哪来的底气直接干涉世界?”
躺在急救仓内的华怀疑人生的睁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无碍,休息些时日就好了。”
苏的急救水准的确不错,最重要的是,苏很闲,至少比梅比乌斯有时间。
除了苏很烦,话很多之外,他哪里都挺好的。
从急救仓中走出,华沉思了片刻之后,愈发迷茫了起来。
“苏博士,什么是自我呢?”
华问苏。
苏沉默了片刻。
“花开花落,见者为自我。”
华明智的闭上了嘴,梅博士找她,正好还是去问问梅博士好了。
“什么是自我?嗯,这个问题,目前科学界还没有一个真正具有物理意义上的回答,不过,唉?华,你去哪?”
梅太过科学的回答,显然也无法给予华任何启示。
“什么是自我?小白鼠?你怎么突然好奇起来这个问题了?难道你也要像苏那样整天闭着眼睛思考哲学?”
梅比乌斯没时间回答这种没什么意义的话题。
至少现在没时间。
“博士,九点钟的会议——”
克莱因走了过来。
“推掉!不,克莱因,我的好克莱因,不不不,梅比乌斯,从现在你就是梅比乌斯,你,梅比乌斯,快去开会!”
将身份牌互换了一下之后,梅比乌斯随口回答着。
“反正自我这种东西,我也还没有搞清楚,要不我,不,让苏给你也搞个几个克隆体,你们辩论一下试试?”
实验舱里面的一个个梅比乌斯睁开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华。
华被劝退了。
“自我?在下不知。”
樱的速度很快,华,跟不上。
“哈哈哈哈!自我?你居然在在意这种东西?来打上一场!”
千劫并不是总在发疯。
一场凡人的战斗之后,两人居然打成了个平手。
“进步不错,不过基础太差。”
千劫不由得有些侧目。
单轮在凡人中的水平,华大概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了吧?
而千劫若非是反应比华快了许多的话,恐怕也会败在华的手下。
但技巧这种东西,终究是有极限的。
“你居然在向白召学习?自我之道?那是什么?”
千劫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难道那个什么自我,真的如此重要吗?
连华都能以此变强不少。
一旁的凯文松了口气。
“华,进步不小。”
凯文没有靠近华的意思。
千劫能压制他自己的力量,但凯文不能。
贸然接近华的话,只会把华冻成一根冰棍。
华吐出一口白雾。
活动起来还不觉得怎么冷,但是一停下来。
“阿嚏!”
凯文叹了口气。
凯文很强,但是也帮不上华。
“自我?华,要来一杯吗?”
伊甸还是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毕竟,伊甸战斗时的破坏太大,所以已经被禁止参与战斗了。
但伊甸很富有。
作为白召实际上的抚养者而言,白召的日常所需,都是由伊甸所提供的。
华谢绝了伊甸的好意。
自从被禁止参战之后,伊甸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基地。
准确的来说,大概是为了保证这座基地在白召眼中的重要性吧。
帕朵带着白召在门外飞快的跑了过去。
“凯文老大在千劫那边,正好我们可以去那里做冰棍!”
帕朵菲莉丝提着半瓶矿泉水,以及一小块冰糖,笑着说着。
“凯文老大!”
“凯文老大!”
凯文满头黑线。
不多时,三根手指头大小的冰棍就在凯文不远处成型了。
连千劫都分到了一根,只有凯文什么也没有。
千劫站的直直的,防止白召突然跳过来扒他的面具。
这个基地里没有人敢惹白召。
因为真正的白召,就全靠这个小小的小家伙来约束了。
荧倒是很想看看华到底还去了哪些地方。
不过尽管白召的视界遍布着整个世界,但荧所能通过羽渡尘观察到的地方,也就只有白召周围的那一块而已。
“千劫!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啊?”
千劫沉默了片刻。
“因为所有人都带着面具。”
帕朵菲莉丝注意到了白召的视线。
瞬间扑倒了帕朵菲莉丝的白召在帕朵的脸上摸索着。
“疼疼疼!白召,我的脸皮都快被你撕下来啦!”
“可恶!帕朵!快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凯文老大!”
白召犹豫了片刻。
“我的冰棍还没吃完,这时候靠近凯文的话,冰棍会被冻碎的。”
凯文沉默了片刻,随后悄悄的溜走了。
千劫也一同溜走了。
世界再次陷入了模糊之中。
“平心静气,不要再被白召打扰了。”
华无视了在她周围无聊的直打滚的白召。
刚刚已经摸索到了些许自我的影子,就被白召打断了。
华一点都不生气。
如果连白召所带来的干扰都排除不掉,难道在战场上的敌人会给华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吗?
宁静如水的心境中,自我与外界的分别仿佛无比的清晰,宛如两条互不干涉的河流,又宛如两条绝对平行的平行线,既没有交集,也没有——
可怕的阴影顿时打破了华的心境。
那是什么?
“警报!警报!崩坏能泄露警报!”
白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华睁开眼睛,那是,崩坏兽!
“这样真的好嘛?白召,要是华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没关系啦!爱丽这么可爱,华是不会生气的。”
荧看着这两个不做人的家伙,居然有点担心起这个华来。
作为承载了大量崩坏能的物质组成的崩坏兽,普通的攻击效果并不好。
华的拳头很难对崩坏兽造成多少伤害。
心中的恨意流转不休,但却始终无法成为华手中的力量。
华捏紧了拳头,即便是将技巧发挥到极致,也无法撼动崩坏兽那坚韧到近乎不遵守物理定律的护甲。
如水的心境瞬间破碎。
华终于明白了,她其实从未放下过内心中的憎恨,也从未,明白过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
但那真的重要吗?
看着再次冲过来的崩坏兽,华举起手,对着崩坏兽虚虚一握。
若是白召并没有骗她,那么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自我这种东西,真的能够干涉这个世界。
华眼中的世界仿佛发生了变化。
宛如两条平行线中,出现了不可能存在的交点一般。
无形的力量凭空而生,凭空消失。
无所不在,无所不包。
若水而生,无水之实。
微风拂过。
崩坏兽化为砂砾,片片散落。
华疑惑的看着她自己那白嫩的手,随后一旁窜出来两个粉色的身影。
“嘟嘟嘟!”
彩带炸开。
“你们?”
华顿时明白了过来。
“恭喜你哦!华!迈上了自我之路的感觉如何?”
感觉?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要说感觉的话,大概就是除了自我以外的事物,都宛如虚幻一般,只要华轻轻的一个念头,就能将诸多事物化为飞灰。
但更具体的感受。
华淡漠的看着爱丽希雅。
“你受伤了?”
虚幻的事物,很难瞒过真实的存在。
荧越发迷惑了。
场景再变。
火红色的羽毛自天而降。
量子之海的某个世界泡就宛如幻影一般,被那位穿着道袍的仙人轻易的抹去。
淡漠的视线扫过荧,让荧感觉背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华,你想做什么!”
凯文从被抹消的世界泡中冲出来,冷漠的看着那位仙人。
“与你无关。”
高举天火的凯文被轻易的再次复现的世界泡关了进去。
“不是这里。”
那位仙人的速度近乎超出荧的理解范围。
距离不再对那位仙人有任何的意义。
一个个世界泡被那位仙人抹消,然后再次复现。
“难道还在树上?”
仙人看着那颗虚数之树,迟疑了片刻。
混浊的白雾覆盖了大半的虚数之树,即便是那位仙人也无比忌惮。
荧从没看到过这么惊悚的一幕。
一个个虚数之树上的世界被可怕的白雾吞没。
枝条折断,根基被腐蚀。
那位仙人躲避着一根根砸下的枝条,可怕的量子之海在掀起无边的浪潮。
但即便是仙人,也无法再靠近虚数之树了。
那里是最可怕的战场,是两种体系间水火不容的摩擦最根源处。
规则在那里毫无意义。
仙人丢出一缕火红色的羽毛,飘向那白雾的正中心。
于是那白雾渐渐退却,而虚数之树,也借着这个机会,不断的从量子之海中打捞着那些被折断的枝条。
世界再次陷入模糊之中。
无边无际的虚数之树不再无法观察全貌。
片片皲裂于白雾之上显现,宛如随时会易碎的瓷器。
这场战争从未止息过,只是如今,二者也终将决出哪一方才能继续留存下去。
量子之海沉寂,再无生息。
白召于白雾之中走出。
残破的战场之上,二者依旧都没有了收拾残局的想法。
虚数的守卫者在战场的废墟中挣扎了片刻,随后再次颓然的倾倒在地。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召浑然不在意那看似庞大的虚数守卫者。
“就算是我现在求饶,你也不会再收手了吧?”
没有人想死。
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成为虚数的守护者。
“那可说不定,不过,你挣扎的很厉害的样子,我倒是有兴趣听听你的想法。”
这场战争本就没有意义。
无论是对于虚数之树,对于量子之海,乃至于对于白召,都毫无意义。
“请您放过一个世界。”
无需多言。
即便是有限的权能,在没有虚数之树的阻碍之下,所有的世界都无法抵抗白召的探查。
“有趣,你很有趣,但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砍了虚数之树呢?只要再往下三分,那就是祂的根茎之一,砍掉它,虚数之树就无法再维持高度统合的意志,你也就无需再被困在如此的处境中了。”
一双惊喜的眼睛看向了白召。
“但可惜,太迟了啊,白召在这次的战争中损失了许多,我必须要保证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的存在,在此彻底消失,才有可能弥补白召的损失。”
惊喜,瞬间成了惊恐,乃至绝望。
一只无力的手被白召随意的踢开。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白召的意志。
除非,是白召自己。
就算是那位仙人,也一样。
荧震撼的看着这片近乎无限大的战场。
许许多多的熟人倒在了这片的战场之中。
他们并没有死,只是因为虚数之树,再也无法维持他们的存在而已。
“哎呀!你们这些老朋友,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呢。”
白召看到了一双双躲闪着的双眼。
“不过,放心,我不会怪罪你们,毕竟,生存,才是生命最根本的需求,你们无法违背这一根本需求,我也并不会觉得难过的。”
白召似乎真的一点也不难过。
“瞧瞧瞧瞧,梅,怎么不用你那聪明的脑瓜,继续算计我了啊?噫?阿波尼亚那家伙呢?哎呀!梅啊梅!你这是什么眼神?可怜我吗?”
白召捏起了梅的脸。
他们无法死去。
因为,在这个连时间都不存在的地方,人类的生命似乎永远也不会迎来终结。
但他们已经死了。
就像是这个虚数之树引导出的另一个梅一样,原本白召所认识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再被虚数之树所维系了。
“干嘛用那么仇恨到底目光望着我啊?毕竟,率先向我出手的,不就是你们吗?怎么样?失败的滋味?”
突然,白召似乎得到了某些让他感兴趣的消息。
“哎呀哎呀!梅博士,我亲爱的梅博士,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不详的预感在众人的思绪中显现。
规则的束缚对于白召而言毫无意义。
遥远世界白召所探查到的结果被白召再次展现出来。
“凯文!”
梅此时脸上的表情,想来一定很有意思。
“怎么样?被阿波尼亚那家伙蛊惑,你们这些同病相怜的家伙纷纷假死离开了自己的世界,不惜向我出手,但结果呢?你们的世界可没有毁灭在我的手上哦!”
白召无趣的松开手,他突然没有心情再看这些老熟人的哀嚎了。
“本来啊,我也就是捡捡虚数之树淘汰下来的世界,抢抢量子之海不要的残渣,结果你们倒好?哈哈哈!怎么样?自己的文明纷纷被崩坏所灭绝的感觉,如何啊?”
荧在一旁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消息。
原来白召看上去那么强大,但实际上,原本他只是个,嗯,捡垃圾的可怜孩子?
白召的这些老熟人们并没有哀嚎。
他们并非接受不了失败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倒在一旁的伊甸端着一个残破的黄金酒杯,无奈的叹着气。
“大概是因为,他们太过弱小吧?还有,伊甸,别喝了,这地方可想要保存下来酒这种东西,可是很困难的。”
白召走向伊甸。
“呵呵,我的朋友,难道不怕我又借着这个机会偷袭你吗?”
伊甸即便是落到了如此的境地,也依旧能保持着战斗过后的优雅。
“无所谓了,伊甸,要试试吗?说不定,我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残破的杯中,鲜红的酒液以不满的速度蒸发着。
“那就来一杯吧,不过抱歉,白召,只剩下一口了。”
白召尝不出味道。
伊甸轻轻的抱了抱白召。
“不要总是这么一副没有警惕新的样子,白召,去吧,这残酷的世界,也时候由你来终结了。”
白召试着抱了抱伊甸。
仿佛和这片战场连成了一片一般,即便是白召,也终究只是有限的全能啊。
“为什么,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伊甸,都对我这么好呢?”
伊甸将白召轻轻的推开,想要像往常一样整理一下白召的衣着。
但是那朦胧的白雾,确实是无从下手。
于是伊甸揉了揉白召那软到不可思议的脸庞。
“因为白召是个好孩子,无论是在这里的,还是在那里的,我都相信这一点,始终相信这一点。”
伊甸疲惫的闭上眼睛。
荧看不到白召的表情。
但白召继续在往前走。
白召的步伐很快,快到周围的景物都模糊了起来。
白召的步伐很慢,慢到现在还没有到达虚数之树。
但荧看到了。
那位仙人坐在虚数之树之上,宛如破碎成无数碎片的虚影一般,淡漠的俯瞰着一个个世界。
“愚蠢至极。”
白召不屑的评价着。
“是啊!华,她的确已经尽力了。”
虚数之树下,那道粉色的身影果不其然的早已等待了多时。
“怎么来得这么晚?让美丽的少女多加等待,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哦!”
“只是和某些老熟人叙叙旧而已。”
那道粉色的身影让开位置。
“真的没有商量了吗?这可是美少女的请求哦!要不要再多想想?如果白召真的那样做了的话,可是会让我这颗少女心很受伤的!”
白召沉默不语。
白召沉默的望着这颗虚数之树。
腐朽与衰败,善意与恶念,挣扎不休,轮回不止。
“爱丽希雅,你说,如果我砍了这颗虚数之树,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
爱丽希雅走到白召身边,抬起头仰望这颗虚数之树。
“白召说的是哪个世界?”
死到临头了,还要俏皮一下的粉色妖精小姐被白召敲了敲脑壳。
脑袋都被敲歪了的爱丽希雅无奈的笑了笑。
“这么暴力的话,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啊!白召。”
“你怎么不说你会哭呢?我还挺想看看你痛哭流涕的样子呢。”
白召丝毫都不在意,真的。
“还在犹豫吗?白召,人家好伤心啊!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和虚数之树打起来的呢!”
爱丽希雅也并不怎么伤心。
白召的手在虚数之树的命脉之上拂过,虚数之树的颤动瞒不过白召的感知。
“你瞧啊!爱丽希雅,以往我捡垃圾的时候,虚数之树可是高高在上的让我滚呢,爱丽希雅你是没瞧见祂那态度,怎么说呢?”
“其他世界的逐火之蛾,你知道的吧?就像那些世界里的某些人一样,恶心,而又很有自知之明的恶心我。”
白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何止这样,难道白召就没有挨过虚数之树的毒打?”
爱丽希雅摸了摸白召的脑袋,脸上带着荧难以理解的笑容。
“我始终在想一个问题,虚数之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召不能理解虚数之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祂,不应该被恶心的那些意识所感染才对。
祂可是虚数之树啊!
维系了无数世界,无数可能性的虚数之树啊!
即便是白召,也不可能做到虚数之树这种程度。
爱丽希雅下意识的捏了捏白召的脸颊,熟悉的手感总是让爱丽希雅爱不释手。
可惜如今的白召已经不会一脸嫌弃的抗拒爱丽希雅,然后去找伊甸告状了,这不仅让爱丽希雅的兴致,消散的非常快。
“白召,你也在担心吗?”
是的,白召非常的敬重虚数之树的存在。
但虚数之树的结果却令白召感到恐惧。
如果有一天,白召也堕落到了这种堪称魔性的地步,那简直是——
“要相信自己啦!以爱丽希雅的少女心发誓!白召绝对不会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的。”
爱丽希雅总是能做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白召推开爱丽希雅。
“我要和祂再好好聊聊,希望祂还能与我进行有效的交流吧?”
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荧!早上了哦!”
柔软的小手胡乱的在荧的脸颊上拍打着。
“噫!荧!坏!”
白召捂着衣领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仿佛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荧捂着脑袋,一次性读取了大量太过有冲击性的事实,实在是让荧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就好比现在,即便白召看起来再怎么可爱,荧始终都觉得白召像是个捡垃圾的可怜孩子。
荧深吸了一口气,无视了白召摆出来的自认为诱人的姿态。
但是眼中的怜悯之意总是难以真正的压制下来。
“早饭好了!”
诺艾尔看了看这两个奇怪的家伙。
荧看起来似乎身体不适的样子,诺艾尔只好抱起了一旁楚楚可怜的白召。
“先吃早饭好嘛?白召。”
诺艾尔总是很贴心。
“好耶!”
白召亲昵的抱住了诺艾尔。
荧躺回床上,呆呆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白召,原来真的如此可怕啊。
只是,白召真的能和这个世界和谐共处吗?
还有,白召所说的,世界,终将毁灭——
诺艾尔夹起一块烧的软糯的红烧肉,喂给白召。
“诺艾尔实在太棒了!”
这种话已经不能再打动诺艾尔的心房了。
但是白召是真的很可爱呢!
“白召也很棒啊!”
除了这些日子,被诺艾尔调养的太好了,白召也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
“诺艾尔,之后我和荧可能要去一趟稻妻,很危险,诺艾尔能不能帮我打理一些产业啊!”
白召很不想再带着诺艾尔去冒险了。
那真的很危险。
诺艾尔迟疑了一下。
“我真的,可以吗?”
打理产业这种事情,诺艾尔还是第一次接触呢!
“没关系的!诺艾尔!白召相信你!诺艾尔最棒了!”
拿起手帕将白召嘴角处的油脂抹去,诺艾尔终于放开了四处乱动的白召。
“那,好吧。”
大概是终于处理完某些家伙了吧。
都快到中午了,刻晴才慢慢的赶了过来。
“刻晴姐姐!太慢了!”
白召一见面就是一个飞扑。
刻晴下意识的接过白召,转了一圈,卸掉些许微弱的力道。
“抱歉抱歉,是刻晴姐姐不好!原谅刻晴姐姐好不好!”
和白召亲昵了好一会,刻晴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一旁的诺艾尔适时的送上了一杯红茶。
“谢谢。”
刻晴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刻晴姐姐,之后还会很忙吗?”
白召仰着头问着刻晴。
刻晴的脸色僵硬了片刻。
怎么说呢?要是甘雨还在的话,就好了。
“那白召要不要来帮刻晴姐姐的忙啊!”
刻晴倒是也不想事事都拜托白召。
“刻晴姐姐!我从蒙德带回来一个人才!看,诺艾尔!万能的女仆!处理公务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一旁的诺艾尔脸色有些古怪。
总感觉就算是离开了蒙德城,她所需要完成的事情,倒也没有多少变化呢?
接下来该不会还要她去救助迷途的旅人,清扫野外的魔物,甚至是挖取阿贝多所需要的矿石吧?
刻晴看了看像上次一样被白召拐过来的诺艾尔。
荧的实力,刻晴已经见识过了。
不过诺艾尔,似乎也很不凡的样子。
“对了,荧呢?”
刻晴在面对白召的时候总是很有耐心。
“刻晴姐姐!荧——”
正准备和刻晴告状的白召被荧逮了个正着。
“我怎么了啊?”
荧差不多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虽然依旧觉得捡垃圾的白召很可怜,但仔细想想,白召口中的垃圾是什么?
是世界的残骸啊!
荧理智了许多。
“没什么!”
白召欲盖弥彰的掩饰着。
刻晴和诺艾尔无奈的笑了笑。
这两个人总是会在偶尔显得有些,幼稚。
“对了,刻晴姐姐,我和荧商量过了,我们也想弄一座群玉阁在璃月定居。”
荧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白召什么时候和她商量过了,不过,群玉阁这种想去哪就去哪的好东西,荧还真的有点心动了。
刻晴愣了愣。
这个,有点麻烦啊。
刻晴沉思了片刻,以她现在手头的流动资金,似乎,大概,可能,也许,真的还就建不起一座群玉阁。
“所以,刻晴姐姐,我在蒙德的砂糖姐姐那里订购了一笔炼金单子,一定能在璃月港大赚,有了这笔收入之后,说不定我们也能建起一座群玉阁。”
刻晴沉默了片刻。
她走神了,真不应该啊。
诺艾尔惊奇的看着白召,原来白召所说的业务,居然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