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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格——大裂隙之后 围城

2023-01-31 12:57 作者:疯狂周博士  | 我要投稿

德拉肯上校对兽人的看法是正确的。到了中午,它们已经厌倦了对无人区的炮击。他们的大炮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噪音,但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少数继续向远处的战壕或不远处盘旋的秃鹫炮艇发起射击。其余兽人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了下来。而炮手更愿意瞄准巢都这个大靶子。

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市民都没有及时撤离出去。这些软弱且没有信仰的人。前者只会蜷缩在门后瑟瑟发抖,而后者会进行抢劫和掠夺,并想象与入侵者保有某种血缘关系。兽人会用这两类人的血来涂抹自己;文·布鲁因对这两类人都没有同情心。

克里格人的战壕迅速扩张开来,并且越挖越深。它们相互连接形成了地下网络的雏形。战壕的两侧挖出了数个凹槽,克里格人在其中放置了毯子和铺盖。审讯者弗兰冷冷地说道:"很高兴知道他们有时也要睡觉。

最后,数百名克里格士兵从他们的地下洞穴中爬了出来,一些人回到了营地。文·布鲁因一直在关注所有的声讯频道,但没有听到任何命令。仿佛克里格人在遵循某些事先就预设的时间表。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无意识的机器人。

他们坐进装甲车然后点着了火。矮小但皮实的特洛伊喘着粗气,把将身后沉重的货物拖到了平原上。每个人都装载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把撼地者从拖车上拆下来,用绳子缠住,费力地把它们拉进战壕。

卡迪亚人和克里格人的上校都出来监督这次行动。德拉肯愿意提供了他的部队进行支援,但负责的人拒绝了。“不需要他们,而且很可能会碍事,”他直截了当地说。“让他们再休息一会儿。”

“他们已经休息得够久了,”德拉肯抗议道,但克里格人已经走远了。文·布鲁因站在上校的路上,上校像是第一次遇见他。上校直视着他,二人相互点头表示感谢。

在审判官的经验中,很少有人——从最低级的公民到最高级的官员——主动地与他进行眼神交流。“问心无愧的标志?”弗兰在他身边说到。

当然,他还没有看到上校的眼睛……

 

随后又响起了雷声。

克里格大炮的炮筒从地下掩体中探出头来。它们以惊人的力量吐出黑铁炮弹,这力量足以将它们一直推进到阿拉斯隆巢都的墙壁上。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瑞尼克中士的耳朵很快陷入了麻木。她从她的急救箱中拿出棉纱塞进她的耳朵,但这并没有什么帮助。

德拉肯上校得逞了,四台撼地者被分配到他的突击部队。瑞尼克的小队是第一批操作炮台的。她有一些炮击经验,但用的武器却轻得多。虽然大炮被牢牢绑住,但第一次的后坐力几乎把她撞飞了。她一边拽着磨损的点火索,一边尽可能的向后站。

每一发炮弹发射后,她的队友们就把下一发炮弹放进炮膛。他们两个人一组,在他们之间搬运着弹壳。尽管如此他们每发射两枚炮弹,两边克里格指挥的大炮就会有三发炮弹射出。“快点儿!” 瑞尼克对她的士兵们吼道,尽管她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她希望他们是在做一些好事。她不确定地沿着撼地者的瞄准镜眯起眼睛。爆炸的炮弹在巢都上绽放出火红的花朵,但她无法判断是否有炮弹是她的。每一枚炮弹的飞行都需要几秒钟,在这段时间里,她忙于下一枚炮弹,无暇顾及它的轨迹。

一位克里格中尉在她到达之前就调整了她的瞄准镜,并告诉她除非另有指示,否则不要乱动。瑞尼克知道战壕里配备了携带望远镜的侦察员。如果她的炮弹射偏了,他们会给她发信号——尽管她担心如果他们做了,她可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如果他们没有怎么做,那么巢都绝对是一个瞎子都能打中的大目标。

她正准备再次拉动点火索,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她头上呼啸而过。她本能地躲开了,才知道那是什么。巢都里的兽人正在反击,她无法判断这些炮弹落在多近的地方——她无法将它的爆炸声与其他所有的爆炸声区分开来——但它已经近到可以通过她的脚底感受到。卫兵克里德——她的小队中最有经验的成员,比她更有经验,但更适合服从命令而不是下达命令——喃喃地说着一句熟悉的话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围攻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

透过炮火扬起的尘雾,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下,从营地里几乎看不到阿拉斯隆巢都。然而,当文·布鲁因通过他的望远镜瞥见它时,它似乎和以前一样巨大而坚固。

大炮的洗礼肯定产生了影响。随着岩石混凝土的道路发生坍塌,钢制的构架肯定发生了变形。从近处看,这种破坏一定是毁灭性的。不过,从这个距离看,与巢都巨大的体型相比,它几乎毫发无伤。

文·布鲁因决定今晚睡觉,并祈祷在早晨之前取得突破。他一只脚踩在通往私人住所的台阶上,耳边响起声讯里喋喋不休的议论。

多名观察员同时发现了兽人的踪迹。看来,和以前一样,他们已经受够了远程作战。两三百个兽人暴徒从巢都中涌出,挥舞着巨大的枪支和斧头,显然是想和与看不见的攻击者决一死战。他们在平原上奔跑,不顾周围落下的炮弹,将他们一个个撕碎。在他们身后,十几个巨大的机械装置穿过巢都残破的外墙。情报员将这些东西比作克里格自己的坦克,但缺乏其坚固的美感。它们可能是由粗笨的野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用零件拼凑起来的,但毫无疑问它们同样致命。

兽人坦克的前进速度比步行快一点。笨重的绿皮野兽紧紧抓住它们的突起,嚎叫着让其加快速度,在它们晃悠时用绿色的拳头猛击它们。那些不耐烦的从坦克上跳下来,冲到他们前面,随后才想起他们还有多远的路要走。他们等着坦克追上了,然后再次跃上坦克。以这种方式,他们稳步前进,也给了帝国军队足够的警告——他们即将到来。

两百名卡迪亚突击步兵从帐篷中被惊醒。他们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拔出武器,飞奔向战壕。

与此同时,十名克里格士兵分别爬上了两辆克里格毒刃坦克。强大的前灯闪耀着,巨兽的齿轮嘎嘎作响,它们在卡迪亚人的帐篷之间缓慢前行,仿佛在强压着想要碾碎这些脆弱的障碍物的本能。它们带头穿过无人区,后面跟着一排较小的李曼鲁斯毁灭者,甚至连他们经过的卡迪亚士兵也转过身来,看着这些帝皇力量的象征,胸中的自豪感油然升起。

面对这样一支规模小且毫无组织的异形部队,这似乎是过度杀戮。

 

对瑞尼克中士来说,时机再糟糕不过了。

她的小队结束了炮击任务。他们已经在穿过战壕返回营地的路上。她的每一块肌肉都很疼。她期待着喝一杯热饮再睡觉。当新的命令在她耳边响起时,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咒骂。

她愧疚地环顾四周。她甚至有点期待那位银须的猎巫人从阴影中走出来,谴责她的渎职。

她命令她的小队掉头。“一群兽人正在赶来,”她解释说,“我们要帮助抵御他们。”随之而来的是半个小时的混乱,数百名克里格士兵从他们的防空洞里走出来,战壕里变得异常拥挤。瑞尼克无法穿过这个迷宫,只能随波逐流。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身上滑过,引擎的轰鸣声之大,甚至穿透了她早已麻木的耳朵。她惊愕地抬起头,看到一辆毒刃坦克的底盘停在她的头顶上。当它的车头猛然落下时,她吓了一跳,有半秒钟她甚至确信战壕的两侧会在坦克的重量下坍塌,而这个庞然大物会把她压死。

然而,它的履带找到了支撑点,它拖着自己离开了。当它的影子经过时,她发现她周围的克里格们没有一个停脚步。她提醒自己,他们是攻城专家。壕沟战对他们来说并不新鲜。不过,一想到他们一定看到了自己转瞬即逝的恐惧,她的脸上还是染上了一抹红色。

毒刃的经过给了她一个可以跟随的方向。她最终在一个狭窄的射击踏台上找到了空间,那肯定是前线的战壕,她用肘部挤了进去。拉斯克和克里德(Creed)挤到了她的左边,而她的另外两名士兵则被扫出了她的视线。她小心翼翼地把头抬出沙袋护墙,检查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她无法确定,但在她的鼻子前一百码处有一圈带刺铁丝,这似乎是个好兆头。就像那些在她两边的克里格士兵一样,他们在沙袋上为他们的步枪枪管挖出了枪眼。

她跟随他们的动作。她扭动着身体,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漫长的等待。她留心听着声讯的最新消息,或者军团里指挥频道的最新指示。战壕里的大炮不停地轰击着远处的巢都,所以接近的异形现在必定处于它们的火力范围内。

当炮声加强时,她知道它们已经接近了。如果她扭过头去,就能看清她身后克里格坦克的形状。他们同时用所有的武器进行射击,从强大的毁灭者和小型载具的喋喋不休的爆弹,到毒刃的巨型战斗加农炮。

“似乎不值得我们待在这里,是吗?”克里德说。

瑞尼克握在手中激光枪也感觉很轻,与其他武器的威力相比,这几乎是多余的。“每一枪都很重要,”她断言道。“有些绿皮会进入我们的射程。他们总是这样。”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士兵拉斯克喊了一声‘注意’。一团浓烟中慢慢出现了一个黑影。十几个兽人紧贴垃圾车两侧的履带。它们的目光落在了突出于壕沟边缘的克里格人的尖顶头盔上,它们高兴地欢呼和吼叫。它们放弃了自己的载具,飞奔向它们的猎物。他们在头顶上挥舞着斧头,用它们那漏油的枪朝着四面八方发射,包括直射地面的。

瑞尼克的小队、克里格人和其他在场的卡迪亚人进行了还击。这些野兽被细小的火焰击中,这使他们在愤怒中抽搐、颤抖和嚎叫。一些人被打得仰面朝天,还有一个人的手臂被从肩膀处切断。它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还在泥土中抽搐的肢体。然后耸了耸肩,把斧头柄从死去的手指中拔出来,用剩下的一只手握住它,继续前进。

另一只兽人撕开了铁丝网,铁丝网钩住了它的皮,撕破了它的肉。它在瑞尼克的视线中徘徊,鲜血从它的脸上流下,与下巴上的口水混在一起。激光炙烤着它裸露的胸膛,它终于屈服了,向前倒下;但还有十几个像它一样的兽人已经从它身上跨了过去。在它们身后,垃圾车从一边旋转到另一边。它那杂乱的枪管咳出黑色的烟雾,炮弹从瑞尼克的头上飞过。

她右边的士兵突然僵住了,从沙袋上摔下来。当他倒下时,她看到一颗子弹打碎了他防毒面具的一个镜片。几秒后,另一个戴面具的士兵走过来取代了他。瑞尼克并没有因此分心。她正在状态。她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她重新装弹,找到另一个目标,又开了几枪。一只兽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冲来。它油腻的毛发被点燃,右脸被烧成黑色。它已经死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但某种第六感将瑞尼克的注意力引向了它。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十点钟方向!”她一边大喊,一边将武器对准它。她和克里德都对它开了好几枪,但突然间,那只燃烧的兽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她扑了过来,张开四肢,长满獠牙的嘴斜视着她,液化的右眼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瑞尼克弯腰躲开,同时把她的激光枪转了过来,用固定的刺刀向上刺去。兽人越过了她,她的刀刺穿了它的腹股沟。它哼了一声,对着她的脸呼出了一股腥臭的空气,一头扎进了壕沟里。它几乎把她的枪也带走了;她扭了扭脖子,猛地一拔,一股黑色粘稠的血也溅了出来。

这只兽人的剧烈撞击足以折断人的脖子。它落在了一群等待轮流上射击踏台的克里格士兵中间。一块遮泥板在它身下断成两截。它在泥中挣扎,熄灭自己着火的脸。它翻过身来,抱着一把枪,看起来像是许多其他枪的部件焊接在一起。有什么东西在它生锈的枪管里哐当作响。如果它在这么近的地方扫射……

瑞尼克再次举起她的激光枪,这次瞄准了壕沟,向下对准那只倒在地上的异形杂种。在她开枪之前,一个克里格军团的人向她的目标跃了上去。那把临时拼装的枪发出了可怕的响声,子弹撕裂了克里格人的身体。他在落地之前就死了,重重地摔在敌人身上。他那残缺不全的尸体将兽人的枪压在它的胸口,持续了几秒钟。其他的克里格人行动了起来,准备好激光枪。他们听从于一个披着斗篷的军需官,他把一把爆弹手枪按在了兽人那半融化的眼睛上。开了一枪,因为那只兽人还在抽搐,又开了一枪。

克里格人把他们死去的战友翻了过来,开始剥下他身上的装备。一个人把他的狗牌递给军需官,军需官把狗牌上的数字写进一个数据板上。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流露一丝的情绪。瑞尼克想知道,如果没有这些数字,他们是否能区分彼此。

她把注意力放回到战壕外的平原上。她正好看到兽人坦克被一发炮弹打得四分五裂。灼热的弹片从她的护肩上擦过。一个驾驶员从残骸中挣扎出来。它尖尖的绿耳朵上卡着一顶卡迪亚头盔。瑞尼克被激怒了,她在周围的克里格开枪之前就开枪了,她认为自己这一枪是致命的。

从那些不再关注敌人的士兵那里传来的报告,如潮水一般充斥在常规声讯频道中。她也加入到他们的声音中,片刻之后,她收到了撤退的命令,她把这个命令转达给她的小队。

克里格有其他的想法。他们没有回到战壕里,而是把木梯靠在墙上,然后爬了上去。瑞尼克惊讶的看到成百人在栏杆上消失了;而他们的坦克,仿佛被这场轻松的战斗鼓舞,也在向前冲。

她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冲进那座被占领的巢都。

 

“发生什么事情了?”弗兰问道。

“兽人的攻击被击退了,”审判官文·布鲁因说“克里格打算扩大他们的优势。两千人跃出了战壕。”

两人在文·布鲁因舒适的宿舍里,为他们的审判庭更新报告。费兰在前一天晚上睡过了头。文·布鲁因也闭上眼睛休息了几个小时。他发现自己年纪越大,需要的睡眠就越少。         

“他们横扫了无人区,”他继续说,“杀死他们发现的任何异形,向前推进了大约1.7英里。”

“然后呢?”

“然后他们挖了更多的战壕。”

“阿拉斯隆巢都的枪呢?”

“已经沉寂下来了。至少有一段时间是这样。我们认为很多人是在轰炸中丧生的,尽管这很难得到证实。一些枪声在克里格人挖掘中又出现了。”文·布鲁因遗憾地叹了口气。

“有多少人伤亡?”费兰问。

“克里格的坦克向前推进,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文·布鲁因说,“当然,异形射击的准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烂。”

“自然如此。”

“两辆毁灭者失踪了,尽管有一辆在黎明前被拖回了营地。我相信,有些部件还能抢救出来。有几枚炮弹落在工作小组的附近,其中一枚正好在他们中间。官方统计的死亡人数接近700人。”

费兰皱了皱眉头:“我们部队的百分之十。”

文·布鲁因点了点头“但我们比昨天更接近我们的目标。”

克里格人正在挖掘有顶的隧道——他们称之为暗道(saps)——以连接他们的新战壕和旧战壕。他们正推着大炮穿过这些隧道,推到新的炮位上。他们的炮弹现在比以前深入被俘的巢都将近两公里。这还不是审判官所祈祷的突破,但这是一个开始,他对此表示感谢。

“另一个指挥官,”他大胆的说,“可能会更加谨慎。”

“或者不那么鲁莽,”费兰反驳道。

文·布鲁因摇了摇头。“克里格上校做了一个计算。他看到了收益,并将其与可能的代价进行了权衡。”

“而他的士兵接受了这个代价。”

“既没有不安,也没有犹豫。早些时候,费兰,你认为上校不害怕我们是因为他问心无愧。我相信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我相信,我们对他作出的任何判决,他都会接受,就像这是帝皇对他的旨意一样。”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我的意思是克里格不重视自己的生命。他们将其视为一种资源,与炮弹无异,可以在对抗敌人的时候为了微弱的优势而消耗。这不仅仅是信心或勇气那么简单。”

“即使是在一项预计会失败的任务中?”

“在我看来,这使他们成为我们最大的希望。”

费兰的眉毛皱了起来:“那么克里格军团的减员率……?”

“是的,远远高于平均水平。然而,正如你指出的那样,新的军团在持续增加,甚至旧的军团也得到补充。”

“这怎么可能呢?”

“我希望我能告诉你,”文·布鲁因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在一千五百年前,几乎烧成了灰烬。在这个世界上的内战又持续了半个世纪。”

“克里格的表面上可能是一片荒芜……”

“一个死亡世界,它的大气有毒,帝国认为疾病和更糟糕的情况在其上蔓延。”

“恐怕我不知道在那地表之下发生了什么。我想除了克里格人自己之外,没有活人知道,而且他们肯定不会谈论这件事。”

“这个世界,”费兰坚持说,“年复一年,报告显示人口增长。”显然,他做过一些研究。

“我所知道的是,”文·布鲁因耐心地说,“拉瑞斯——”

“拉瑞斯审判官亲自做了检查,”费兰替他他完成了这句话。

“并将她的发现报告给泰拉高领主,他们认可了克里格死亡军团。”

费兰的目光落在他的数据板上:“是的,先生,他们认可了。”他喃喃道。

 

对巢都阿拉斯隆的围攻仍在继续。

瑞尼克中士的小队又被安排了一次撼地者炮击。这一次,他们更容易掌握规律,他们的大炮装填和发射速度与克里格人一样快。瑞尼克甚至获得了调整瞄准器的许可,以瞄准巢都墙上的一个壁龛,她曾在那里看到过枪口的闪光。到了换班时间,这些闪光已经消失了,当天晚上,克里格又推进了一点。

卡迪亚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营地里,保持战备状态。耐心是一种很少要求他们具备的美德,等待使他们中经验不足的人感到疲惫。

只有两次,瑞尼克再次接近了真正的行动。第一次是在战壕里发出警报的时候。她和那些下到战壕网络中的士兵们一起,在狭窄的隧道中颠簸着。前方的战壕比她记忆中的要远得多,在她到达之前,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后来从一个中士同伴那里听到了详细情况。更多的兽人从巢都中涌出,他们跨坐在倾斜的、冒着烟的载具上,尽管看起来很笨拙,却以火箭般的速度前进。其上枪支对着它们前面的空气喷洒着弹雨。

“它们像疯了一样走Z字形,”中士感叹道,“每次他们开枪都会让它们旋转,但他们并不在意。由于它们的速度和喷出的烟雾,它们几乎不可能成为目标。

当然,帝国部队有三个优势:人数、战壕墙壁的掩护和纪律。他们迅速地赢得了胜利。“即使如此,有几辆几乎到达了我们这里。有一辆离我很近,我差点被它喷出的废气呛到。“中士挖苦的做了一个鬼脸。“真希望我像我们的朋友一样戴着防毒面具。”

瑞尼克的第二次行动是在史古格入侵营地的时候。

她以前遇到过这些发育不良的畸形生物:带着脓液和愤怒的小球,用爪子蹦来蹦去。它们的特征各不相同。有些有六只眼睛,有些没有眼睛。有些长着刺,或有退化的角或尾巴。但它们都有一张大嘴,嘴里长着獠牙。没有人确切知道它们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它们与兽人的基因相似——尽管瑞尼克曾经看到一只史古格被兽人抓起来塞进嘴里。

两天前,它们出现在战壕里,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直到有人发现它们是从巢都中被射出来的。有的一落地就飞溅起来,而瑞尼克听说有一只被钉在克里格头盔上。其他人则以惊人的韧性站了起来,并开始制造混乱。

瑞尼克被急促的呼喊声惊醒,这时一只史古格撕开了她帐篷的一侧。

这只怪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紧闭,脸颊膨胀。当它向她吐出一股热气腾腾的液体时,她把毯子扔到了它们之间。它的胆汁侵蚀了厚厚的布料,刺痛的液滴溅到她的手臂上。她把毯子扔到史古格的头上,遮住她的眼睛,然后去拿激光枪,她的激光枪一直在手边。

毯子从史古格身上掉下来。它向她扑去,盘起的腿把它推到了三倍于它身高的空中。史古格张开了嘴巴,瑞尼克盯着它喉咙,看到一条分叉的、黑色的、流着口水的舌头。她感觉到它粘稠的呼吸,它的臭味使她的鼻毛卷曲。她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感觉到自己暴露无遗,没有了盔甲——但至少她还有武器。

她向空中生物悬垂的舌头射了一枪。它撞上她的肩膀时,痛苦地尖叫起来。她被撞到了,跌跌撞撞地撞向帐篷的一侧,撕开了帐篷的帆布。她感觉到牙齿擦过她的皮肤,但随后史古格软软地从她身上掉下来。它落地后爆裂,溅出腐臭的内脏。

外面仍有声音,还有枪声,还有某个地方的小爆炸。瑞尼克抓起并迅速穿上她的胸甲。她把头盔卡在头上,但留下了靴子。

她从帐篷里走出来,明亮的泛光灯在附近小屋的屋顶上闪着光。她眨了眨眼,有那么一会儿,只能辨认出在她身边奔跑的人影。然后,一个蹲在地上的身影在一小块空地上跑来跑去。她追了上去,并把这只史古格逼到了厕所边上。它转过身来斜视着她,她瞥见了它舌头下的黑色金属。

“手榴弹!”她喊道。“它的嘴里有一枚手榴弹!。”

她已经意识到她身后的战友们冲了上来。她的警告让他们停下了脚步。他们和她一样向后退去,彼此分开,手指放在激光枪的扳机上。那只史古格绷紧了腿,准备向他们冲过去,但在它冲过去之前,一道光束在它的牙齿间闪过。雷尼克扑倒在地,捂住了头,因为咝咝作响的腐肉快像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

在医务室边上,她看到另一个史古格被两个士兵的刺刀刺死。她发现另一具蹲在地上的尸体躺在渐渐熄灭的篝火旁。一对从太阳穴长出的触角在抽搐,她带着厌恶的颤抖将这只史古格踢进了火堆。

在接下来的90分钟里,卡迪亚人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搜索。他们又从不同的洞里捞出了三只史古格,并把它们炸成了碎片。有一只在死前成功地把它肮脏的牙齿咬在了一个士兵的腿上,留下了残缺不全、血迹斑斑的肢体。如果瑞尼克要判断的话,很可能已经感染了。

他们还发现了另外两个死在床上的士兵,一个的喉咙被撕开,另一个的皮肤从头到脚都是水泡和黑色。

他们燃起了篝火,并在余下的夜晚增加了一倍的警戒,而卡迪亚军官们则悄悄地关上了他们小屋的窗户。

 

“明天……”

作战室里挤满了军官和他们的工作人员。德拉肯上校感到有四十多双眼睛盯着他,甚至还有那些戴着面具的克里格人,其中有一双特别的眼睛。猎巫人文·布鲁因的眼睛,在角落默默沉思着。似乎他希望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但这显然不可能。

“我们在13:00行动,”克里格上校重复说,“当地时间。”

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问对方是不是疯了,并加入一些特别的脏话来强调。如果那个猎巫人不在那里就好了,如果没有那双眼睛……

他皱着眉头看着摊在他面前的战术全息图,为自己争取时间。显示屏告诉了他一切他知道的事情。他琢磨着自己的选择,发现它们同样不讨人喜欢。他能做的就是提出一个平淡的疑问:“你确定这样做是明智的吗?”

“我们的目标是——”

“我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德拉肯说,“但我知道这是一次围城。你们的大炮——我们的大炮——还没有开始发挥它们的作用。”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异形加紧了对阿拉斯隆巢都的控制。经验告诉我们,他们的数量将呈指数级增长。”

“我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们开始时的力量很小。很少有人能从他们的飞船坠毁中幸存下来,在你到达之前,我的突击部队与他们打得很僵持。在等几天,在等几个星期,肯定是有道理的,然后我们——”

“在正常情况下,”克里格上校声音压过他,“这的确是我们的策略。然而,我得到的指示是,时间是最重要的。这条线——”

“防线必须被守住。当然,”德拉康面无表情地说。他检查了显示屏上一个闪烁的读数。“所以,你打算派五千名士兵在猛烈的炮火下穿越2.5英里的裸露地表,大部分还是步行。”

“异形在下午早些的时候是最不活跃的。我将派毒刃坦克前进,铲除它们这里和这里的炮台。”克里格上校用挥舞的棍子指了指投影仪上的两个点。“如果帝皇保佑,这将使敌人的枪声停止几分钟,到那时——”

德拉康几乎要爆炸了:“帝皇保佑?”

一双戴着面具的眼睛转向他:“我有信心,他一定会的。”

德拉康咬着牙反驳,再次意识到文·布鲁因的存在。“只要推迟几天,”他再次恳求道。“我们可以在平原上进一步扩大战壕,离我们的目标近一点。这可以拯救我们数百甚至数千名士兵的生命。”

克里格上校坚定地摇了摇头:“与同时产生的异形的生命相比,这种收获是不值一提的。我们的部队已经计算过了,德拉肯上校。我们在这次任务中的成功几率很小。”德拉康听了这话又是一阵苦笑,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但这个计划为我们提供了获得有利结果的最佳机会。我们至少可以夺回巢都的一部分——如果失败了,我们可以期望把兽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把更多的兽人引到我们的大炮射程内。”

“我确信我们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干脆地同意,“但代价是什么?”

“没有比我的克里格人愿意为帝皇付出更多的了。”

就这样,德拉肯知道他已经被将军了。他还能说些什么,而不至于让文·布鲁恩觉得他信仰不足?他知道他的士兵是帝国最骄傲、最勇敢的士兵,实际上不如克里格的士兵那么骄傲、那么勇敢?

所以,他点了点头:“13:00,”他麻木地确认。“明天。”

 

他们在战壕里等待着。

五千多名士兵肩并肩、肘并肘的站着,挤得很紧,即使他们想逃也逃不掉。只在大炮周围留下了一些空间,以便让工作人员继续装填和发射。当他们的工作停止时,集结的士兵就会知道他们的信号即将到来。

事实上,将有两个信号。在第一个信号中,1200名克里格士兵将越过战壕。这第一波预计会有最严重的伤亡,但炮兵部队将与他们一起前进,还有一个死亡骑兵的方阵。在帝皇的青睐下,人们认为他们中的三分之一可能抵达巢都。他们将冲进兽人的阵地,如果还有的话,并与那些野兽进行近身搏斗——让他们分心去对付第二波攻击。

卡迪亚432部队的剩余成员将在第二波中。克里格上校亲自做出了这个决定,让克里格不必忍气吞声地问他。他不能,他不会像他的同伴那样廉价地消耗他的士兵的生命。特别是现在,当整个银河系的卡迪亚人的生命数量在一天天减少时……

德拉肯也在通往前方战壕的通道里等待着。他检查了自己手腕上的计时器:12:58。显示屏闪了闪,变成了12:59。炮声沉寂下来,只留下耳边的蜂鸣。他努力辨别阿拉斯隆巢都的炮声是否还在响。他只听到了死者的沉默。

然后,信号在指挥频道上噼啪作响。

德拉肯把哨子举到嘴边,用力吹了起来。其他几位克里格和卡迪亚军官也做了同样的事,所以没有人会接受不到这个指令,而他身边人挤人的压力也立刻减轻了不少。

他想到那些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外翻越壕沟的克里格人的勇气。想到自己认为他们的生命不如卡迪亚人的生命有价值,这让他感到羞愧——但是,他们的上校不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吗?

德拉康又看了看他的计时器。第二个信号将在第一个信号发出后整整20分钟发出。信号是让卡迪亚人和其他克里格人出发——德拉康上校也和他的兵团一起出发,因为他还能去哪里呢?

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他听到了来自无人区传来不祥的隆隆声。他想知道,是毁灭者吗?是毒刃吗?还是说那是兽人的炮声,已经在巢都里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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