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唱词选注】白帝城（徐世英）

言菊朋

白帝城

白帝城【白帝城：城名，在今四川省奉节县城东瞿塘峡口。】

简介

刘备遭火烧连营，损失惨重，逃至白帝城，悔恨交加，忧虑成病，自知不久于人世，遂急诏诸葛亮，将身后国事一一托付完毕，卒于永安宫【永安宫:宫名,刘备所建,故址在今四川省奉节县东。】内。

《白帝城》同《连营寨》一样，剧情基本符合历史真实(史实分见《三国志》的《先主传》及《诸葛亮传》)。

《白帝城》又名《刘备托孤》、《永安宫》，如前面加演《连营寨》、《八阵图》等剧，则合称《吞吴恨》。《白帝城》是言菊朋的代表剧目之一，这里选用的是他的唱词。

主要唱段

刘备（〔唱二黄慢板〕）实指望下江东把吴狗【吴狗：刘备深恨东吴，骂东吴为“吴狗”。】扫尽，恨不得杀孙权方称我的心。陆逊【陆逊：东吴大将。】儿施毒计将孤害定，幸有那赵子龙【赵子龙:刘备的大将赵云,字子龙。】救驾逃生。烧了孤连营寨七百里整，烧了孤的人和马七十余万，片甲也无存。为此事不由孤心痛难忍，只落得精神乱坐卧不宁。

刘备（唱〔二黄原板〕）蒙昏【蒙昏：昏迷。】间一阵阵心神不定，可怜你大英雄【大英雄：指关羽。关羽败走麦城（在今湖北省当阳县东南)，救兵不至，乘夜突围，中了埋伏，被东吴潘璋部将马忠生擒，遇害。】死得惨情。孤这里哭三弟【三弟：指张飞。关羽死后，张飞悲愤不已，酒醉鞭挞士卒，逼令部将范疆、张达赶造白盔、白甲，以备伐吴报仇。范、张哀请宽限，张又怒责，二人乘张熟睡，刺杀张飞，投往东吴。】心痛难忍，弟兄们要相逢是万也不能。内侍臣【内侍臣：太监，皇帝左右的侍奉之臣。】勿喧声各归肃静，待孤王扶龙床【龙床：皇帝用的床。封建时代以龙作为皇帝的象征，所以皇帝使用的器物常有龙的图案，如“龙袍”、“龙车”等。还常用龙描述有关皇帝的事物，如“龙颜”、“龙体”、“龙思”等。】我养一养精神。

刘备（唱〔二黄小导板〕）耳边厢忽听得人声喧震，（散板〕见先生【先生：对诸葛亮的尊称。】在一旁深慰我心。二皇儿【二皇儿：指刘备的次子刘永和三子刘理。】含悲泪双双地跪定，孤又愧孤又恨孤又伤情。

刘备（唱〔二黄快三眼）)写遗诏【遗诏(zhào):皇帝临死时留下的诏书。】不由孤的珠泪滚滚，叫先生你就是托孤【托孤：以遗孤相托。】的大臣。小刘禅【刘禅：刘备之子，小名阿斗。】求先生要多多照应，念在那下南阳【南阳：指汉时的南阳郡，刘备三顾茅庐之处当在隆中（今湖北省襄樊市西，汉时属南阳郡)。参见《空城计》注】三顾的交情。托先生把孙曹一齐扫尽，国家的事与生杀权都满付与了先生。倘能够扭转炎刘【炎刘：汉朝的别称。金、木、水、火、土为“五德”，汉朝(刘姓)自称以“火德”统一天下，所以称“炎汉”或“炎刘”。】把江山重整，孤死在九泉【九泉：地下深处，常指人死后埋葬的地方。】下也感你的大恩，孤的好先生！

刘备（唱二黄原板〕）叫皇儿上前去把相父【相(xiàng)父：指诸葛亮。诸葛亮任丞相之职，刘备又把皇子托付诸葛亮照应，所以刘让其子拜诸葛亮为“相父”。】拜定，把吾儿并江山都托付与先生。从今后老相父就是儿的亲父，儿若是不纳【纳：听取、接受。】忠言，儿就为不孝，你们枉自为人！军国【军国：军务与国政。】大小要听教训，愿你们内父子而外君臣，儿要九叩【九叩：九次叩头，是古时最敬重的拜礼。】谢恩。

刘备（唱（二黄散板〕）一把手挽住了子龙的手，孤与弟患难相从共死生。在长坂坡【长坂坡：地名，在今湖北省当阳县东北。东汉末，刘备为曹操所败，操军追至长坂，刘备脊属于乱军中失散，赵云几次冲入敌阵，救出多人及阿斗（刘禅）。另有《长坂坡》一剧，演出这段故事。】弟曾救刘禅的小命，到如今还求弟照看他们。

刘备（唱（二黄散板〕）文卧龙【卧龙：这里指诸葛亮。】武子龙孤的龙心放稳，宣众卿进宫来听孤诏云。望列公【列公：各位，诸位。公，对人的尊称。】扶炎刘江山重整，有孤王在白帝城永别了众卿。朕【朕(zhen):帝王的自称。】气短实不能一一奉恳【奉恳：恭敬地恳求。】，两弟仇东吴恨都化灰空。（徐世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