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小说家 第十三章：后半句遗言
“瑞德！”妄缨手中的虎魄刀与巨蟹的钳子相撞出火花，“毁灭哈尔罗曼城，又在城内布下时空大阵，你到底想干什么！”
砰！
瑞德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继续哼着那首童谣。反倒是妄缨被她分散了心思，给巨蟹和摩羯找到了破绽，轰飞出去，撞破一面建筑物的断壁倒在碎石中一时不得起身。
歘歘歘！
一道火光以惊人的速度划过战场，落到了妄缨的身后，哪怕是卡洛斯极力挥棍阻拦，也只砍下几颗火星。那火光重新幻化成瑞德的模样，此刻正蹲在那断壁的顶端，居高临下地盯着努力想站起来的妄缨，冷冷地说道，“老头子...难道你不知道哈尔罗曼城享有所谓’恶魔之城‘的美誉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妄缨用虎魄刀撑住地面，站了起来，刀内白虎凶灵的力量灌入他的体内，使他的伤口渐渐开始愈合，“哈尔罗曼城离恐惧之地近，里面有恶魔是很正常的事，经过我们S国国王亲自筛选，每个恶魔公民都是绝对合法的，有违法者也按法律严厉处置了，你有什么原因、资格、理由去杀他们？！”
“那如果你知道这座城‘美誉’的来历，那你应该也知道里面的恶魔都是些什么渣滓败类吧？”瑞德的语气愈发寒冷，而她手中朱雀剑的火光却愈发明亮，仿佛能照散整座城市的迷雾一般，而现实是——迷雾的确慢慢散去了。
“我说过了，每个恶魔公民都是合法的。你来自阿斯米茨地狱，不可能不知道！”妄缨举起虎魄刀，对准瑞德，而瑞德对此只是轻蔑地一笑。
“老头子啊...看来你不仅是身子骨老了，大脑也开始衰竭了。”瑞德挥手示意十二星座暂停与卡洛斯一行人的战斗，卡洛斯等人也留了这些旧战友们一个面子，不再进攻，在场的21人把目光全部聚焦到瑞德身上，瑞德缓缓站起身。
“我不来自你们口中的阿斯米茨地狱，我来自艾瓦尼亚——”
“艾瓦尼亚就是阿斯米茨地狱，只不过换了个领导人，换了个名字罢了！”昙影喊道。
“别吵！”瑞德不耐烦地一挥手，显然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演讲台，“艾瓦尼亚和阿斯米茨地狱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它们是同一个地方，但这绝不意味着它们就是相同的。”
“你说的没错，艾瓦尼亚换了个领导人。”瑞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被阿斯米茨领导的地狱，就不能叫艾瓦尼亚了。暮土山神用从世界之外得来的艾瓦尼亚石——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恶魔之石，发动政变，强行改变了艾瓦尼亚的政局。”她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仿佛恶魔之石这个名字深深地刺痛了她。
“柚......咳，我的前辈在那场战斗中与暮土山神同归于尽——”
“暮土山神是谁？”连着听到两次这个名字，暮洛忍不住打断道。
“我说了不要打断我！”瑞德不耐烦地怒吼一声，抬手射出一道火光轰在了暮洛的身上，将他轰退数步。见状，距离瑞德最近的妄缨正要发起攻击，却被卡洛斯用一个奇怪的眼神制止了。
“暮土山神就是阿斯米茨，他们是同一个人——同一个恶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瑞德丝毫不打算向人间的叫法妥协，“但是暮土山神拥有艾瓦尼亚石的力量，他可以轻易重生，而柚——而我前辈不可以。”
“暮土山神吸收了艾瓦尼亚石的力量，重生后才自名为‘阿斯米茨’，在恶魔语中意味着‘不可战胜之神’，吸收了艾瓦尼亚石的阿斯米茨击败了.....击败了保护艾瓦尼亚的魔族们。”
卡洛斯注意到瑞德原本在‘击败了’三个字后加上了一个很轻的‘我们’，但是又立马改口了。
“我恨暮土山神，我恨阿斯米茨，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亲手了解他的生命...”瑞德继续说道，“但是我对阿斯米茨保留应有的尊重，他从一个底层的恶魔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路走上来，直到发动政变，夺走...咳，夺走艾瓦尼亚的政权，能做到这些，他的确很有能力。”
“但是一个国王的统治，就如同太阳起落一般。总有一天，太阳将会和阿斯米茨一样慢慢谢幕，而会和重生的艾瓦尼亚一样慢慢升起。”
“我将会亲手杀死阿斯米茨，但我会堂堂正正地与他决斗，作为基本的礼仪——而反观哈尔罗曼城的这些败类呢？”瑞德突然升高语调，一股可怕的高温也从她的身上放射开来，她声嘶力竭地喊道，“这些哈尔罗曼城的这些居民，这些被我杀死的居民，曾是我的朋友啊！”
瑞德想起了她在之后她的“恋人”对她说的话。
“但是这帮‘朋友’！他们最终倒向了阿斯米茨——不是被武力压迫，而是自愿臣服，他们帮助阿斯米茨坐上王座，阿斯米茨没有干的，他们干！他们狐假虎威，在阿斯米茨和你们人类看不到的地方杀亲！灭民！亡国！他们对我们干的这些，非天理所许，我们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你有想过你为什么被通缉吗？”卡洛斯沉吟片刻后问道。
“我被通缉又如何？”瑞德淡淡地反问道，“你们还能把我杀了？”
这话不假，瑞德、暮风、孤梓玄、竹婵媛都是索尼亚斯临死前说过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对象，但是出乎长老会意料的是，这个瑞德竟然来自比阿斯米茨地狱更为古老的艾瓦尼亚国，还屠了哈尔罗曼城，在城内布下时空大阵，连亲耳聆听索尼亚斯遗言的胖子和卡洛斯、暮洛都猜不透瑞德到底想干什么、在干什么。
“你们通缉我的原因，无疑有两个：第一，我灭了哈尔罗曼城；第二，我想带暮风，竹婵媛，孤梓玄三个人去一个地方。”瑞德掰着手指头，撅起嘴巴说道，“这么看来，我真成坏人了...”
短暂的停顿。
“基本正确。”竹冉说道，“但是想让孩子们跟你走，不可能。”
“哎呀呀...你们甚至连我要带他们去哪都不想知道，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瑞德轻笑一声，“那我需要谈出什么条件，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呢？”
“不可能。”孤北山青斩钉截铁地说道。
“诶，别急嘛。”瑞德低声说道，“你们不想知道索尼亚斯为什么要保护我们这四个孩子吗？”
“我们当然知道——”胖子说道。
“不你不知道。”瑞德高声打断道，“你们不知道，索尼亚斯的遗言还有下半句！”
“放屁！”暮洛当然知道瑞德是在打心理战，见瑞德如此编造索尼亚斯的话，他大声喊道，“索尼亚斯早就死了，被多玛姆吸入口袋空间前说的遗言我们听得清清楚楚！哪怕真的有下半句，也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口袋空间里的动静，多玛姆可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瑞德摇着头，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那多玛姆到底算不算人的范畴呢...嗯...我想想...”
“就算多玛姆听得清楚，你又为什么会知道？”妄缨握紧虎魄刀，“你和多玛姆合作了？”
如果是这样，那瑞德这个人更不能留了。哪怕是索尼亚斯说过要保护的对象，也不能让她再度挑起暗黑战役！
人类在暗黑战役中已经失去的够多了。
“哦不不不...”瑞德微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指出你话中不严谨的地方罢了...”
“瑞德！”胖子再也没有耐心听下去了，“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孩子不可能和你走，而你毁灭哈尔罗曼城的事情也会在法庭上判决！够清楚了吗？！你身为通缉犯，已被捉拿归案！”
“诶慢着慢着。”瑞德闭上眼睛，朝胖子摇了摇手指，“先不谈你们能不能抓住我、关住我、处刑我，但是如果我被关起来或是死了，那你们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啊...”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妄缨也挥起虎魄刀，虎魄刀上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对你的审判将在皇城中举行！”
“让我想想你们会错过什么啊...”瑞德仿佛根本没听见妄缨的话，“首先你们会错过麒麟剑的下落...然后是半年后魔星再次攻打地球的计划...还有我布置在暮风他们周围的眼线们...”
“你...你说什么？”妄缨咬着牙问道，手上虎魄刀的光辉似乎黯淡了几分。
不得不说，瑞德列举出的每一条信息，每一条都毫无偏差地击中了卡洛斯一行人的内心，无论是麒麟剑的下落，还是魔星的第二次进攻，又或是安插在暮孤竹三人身边的钉子，都是他们一直或者是当下都急于想知道的信息。虽然里面肯定有真有假，但万一有哪怕一条是真的呢？
这麒麟剑，便是孤北山青和晴皓月在连元城与龙族交战时，被龙族叼走的那位长老使用的武器。长老被龙族叼走，自是没了活路。但是那麒麟剑也随之下落不明。麒麟剑作为五圣灵剑之一，这五圣灵剑就是每个人类耳熟能详的，由五圣灵的力量凝聚成的剑：朱雀，玄武，白虎，青龙，麒麟。如今这白虎正在妄缨的虎魄刀中，青龙则在S国国王的手里，朱雀由面前这个瑞德所拥有，玄武历来下落不明，而如今麒麟剑的线索重现世间，不论是到了人类方的手里，还是被图谋不轨的人拿去，都会对社会产生一股极大的、不可控的乱流。
再说这魔星的第二次进攻，对于这事，卡洛斯一行人都认为是假的，但是多玛姆的军事头脑也绝对不容小觑，古云：“兵者，诡道也。”战争方面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真的那将又会是地球的一场浩劫。
还有索尼亚斯的后半句遗言，这也是众人最忌惮的一条，当年索尼亚斯，胖子，卡洛斯，光头奉命前往沉星殇王宫，去拿一只被称作“门之匙”的钢笔，虽不知道上级要这钢笔干嘛，但是作为任务的执行者，他们还是在做好准备后出发了。在墓穴前的一个耳室中，索尼亚斯发现了一本名为《吾等全能之时》的书，在权衡利弊，危险后，决定只由索尼亚斯一人看这书。因为古代的确会有些禁书、咒书等等会使人发疯。但是索尼亚斯在看完这本书后，就要求保护暮风，孤梓玄，竹婵媛，瑞德这三个孩子。而更奇怪的是：暮风，孤梓玄，竹婵媛三人那时还未出生，瑞德也未有踪影。如果索尼亚斯的后半句遗言真的存在，又和墓室中那本《吾等全能之时》有关，那也会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还有瑞德说布置在暮孤竹三人身边的眼线...
......
且说那瑞德正在哈尔罗曼城中与卡洛斯一行人交涉时，暮风，孤梓玄，竹婵媛，伊芙琳四人已经从服装店里走出来了。
在再三确认这样真的不会违反规则，且其他大部分考生也会在制服中“夹带私货”后，暮风三人才忐忑不安地向老板娘那定制了衣服，但是这六阶试练毕竟还是大部分要靠自身的实力渡过，所以除了暮风由于噬火刀被朱雀血克的缘故，在衣物中订制了一个由水元素打造的夹层，在这里面存放火种是不会被朱雀吸走的。除了这个以外，三人都只是加入了少量用于防御的特殊材质外，并无额外添加什么东西，至于伊芙琳则是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只是定制了一件普通的制服外套，披在上衣外面，与下面的鱼尾裙有意无意地形成一种点缀。
“诶，你们要走了吗？”走出服装店时，伊芙琳对暮孤竹三人不舍地问道。
“嗯，我们还要去办点事情。”暮风说道。
毕竟《叙事史诗》这本书有些蹊跷，其内容又略微敏感，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比较好。
“虽然今天这段缘分很巧，但是——怎么了？”竹婵媛正想告别，却见伊芙琳那爬行动物般的恶魔眼睛突然警惕地锁紧了，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强大，纯粹的水元素力量。
“有人跟踪，实力不俗...狂阶上下，目的不明，别回头。”伊芙琳说道。
“真有！”孤梓玄发出一声低喊，把手放在了七星剑的剑柄上，在伊芙琳说出有人跟踪之后，暮孤竹三人也立刻注意到了跟踪自己的人...而且不止一人。
“我们怎么办？”暮风对伊芙琳问道。
“我也不知道...”伊芙琳微微摇了摇头，后面跟踪的狂阶强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我们先去人多的地方。”伊芙琳带着暮孤竹三人快步走出步行街，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商队和人流小声说道，“尽量绕到皇宫附近...”
“咻咻！”
话音未落，两枚锐利的冷箭带着元素力从暗处离弦飞出，距离不远，刹那间便到了四人的面前，站在伊芙琳和暮风下意识挥手抵抗，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
“啊...想知道他们三个身边的那些眼线都有谁？”瑞德对卡洛斯一行人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们先答应我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