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我的派对（我却想躲起来）

敲门声响起。

 

“杰伊？”说话的是暮光。“那里一切都好吗？”

 

“很好。”

 

“你确定不需要任何帮助吗？”

 

“确定。”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来吧，暮暮。给她点空间吧。”我听到云宝在她身后说道。

 

蹄步声渐渐远去。

 

------------------------------------------------------------------------

 

天，真高兴都结束了。这个身体不是用来爬楼的，这点我可以相当肯定。我听到从身下的地面传来暮光和云宝的轻声交谈。

 

“你说你还做了幻形灵测试？”云宝不太高兴。“她太酷了，不可能是吃爱鬼！再说，一个幻形灵怎么可能会直接说自己不是那个他变成的家伙？”

 

我一皱眉。幻形灵是什么鬼？

 

“我理解你的感受，云宝黛茜。”暮光耐心解释道，“但是连任何调查都不做，我们怎么能相信那种故事？她和落雪长得这么像肯定不是巧合。如果真的是巧合，那么我敢断言她只是个小姑娘，不会把她认成别的什么东西。虽然马体图的结果支持这种假设，但是……”

 

云宝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但是什么？”

 

“一些生物学试验还不确定。我们都知道幻形灵可以变成那些以前的著名小马……”

 

“一千年前的都行？！”

 

“……而且我们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很聪明。”暮光肯定地说。“几星期前才刚刚发生过入侵事件。虽然我不觉得她也是其中一员，但我必须要确定一下。你还记得婚礼彩排那时候的事吗？”

 

“记得……”

 

“我只是不想那样的事再发生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婚礼，但是我知道了暮光觉得我不是在异想天开就是来自外太空。真是没法放心。比起一个离奇的故事和一堆脏话，我真希望还有其他东西更能证明我是谁。

 

等等，我有那东西！我从我的鬃毛里取出香烟。

 

没错。就是这东西。但是我不能失去这害人的玩意儿。这是我离开家后唯一留下的东西了。斯派克可以信任，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我做什么——但是我最不想的就是把它拿给小马研究员，她们会完全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怎样制造更多。我一直很在意掉进云里的那根，希望没有谁会发现它。

 

“暮暮，你做的真的非常好。”云宝的声音顺着楼梯轻松爬上来。“你在跟随你的直觉。关于韵律的事你完全正确。而我们都没有注意到。我竟然也没有注意到，哼？”她无力地笑着。“我的错。”

 

“云宝，你用不着为此道歉。”暮光试着安慰她，但她没有说话。“或许我应该再去检查杰伊一遍。”

 

靠。最好赶紧下去！我慢慢走到转角处，让她们看到我。

 

“你好啊，杰伊！一切都……呃……”暮光止住了话语。

 

“很好。”我肯定道。“一切都很好。我们现在能继续看这本书吗？”

 

用四条腿下楼难度简直鬼畜，于是云宝客串电梯载我到楼下。我来到她们的小圆桌前，暮光翻了一页书，我感觉到了独角兽魔法带来的刺痛感。虽然挺令人分心的，但是在经过一整个下午没完没了的测试后，我已经开始习惯了。

 

她给我读了一些关于小马国的历史，把重点放在两姐妹的战斗上。这些我不在乎，但是大晚上处理这些信息还是挺难的。我只记得暮光背出了里面的每一句话。读书，学习知识，并指导他人真的很让她开心，可不是所有小马都能坚持得住的。

 

而云宝，她给你的感觉就像是暮暮的完全对立面。她代表着冲动，行动派，竞速者，总能把握时机。听见她在后面打着哈欠，我知道她是因为我才在这里留到这么晚。而且她也一直都相信着我——至少比暮光更相信。即使她到现在都一口一个“孩子”地叫我。

 

她们俩到底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不止她们两个，还包括她们之前提过的其他小马们。一个动物爱好者，一个时装设计师，一个农民，还有那个活见鬼的疯狂唱歌女孩……我真想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

 

我还是没搞明白，而云宝的哈欠开始越变越大，此时某些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等等。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暮光停止阅读。一阵沙沙声后云宝黛茜来到我身边。除此之外，在外面还有……别的声音。像是火车前进的隆隆声从远处传来。

 

“我什么也没听到。”暮光低声说着。

 

“等等。我好像也听到了。”云宝和我都细细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了……非常多的声音，那是蹄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在那边。”我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前门。

 

“我去窗户那看看。”暮光快步走开。过了一会儿，她惊呼着。“哦我的天。那些小马在外面干什么？看起来全小马镇的小马都来了！赛蕾丝蒂亚公主说过她会让我通过测验的……”

 

云宝转头看向我，她的鬃毛拂过我的耳朵。我心情沉重地看向她。

 

“萍琪。”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哦，他干草的。她肯定是把那什么‘复活派对’宣扬到全镇了！”

 

“我倒觉得迟早得面对这事。”我说道。“暮光，你能把我变成一个不是那么出名的小马吗？变得高一点，再强壮点……”

 

“这在以后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暮光说着，现在已经有……小马开始敲门了。“不过我可以向他们解释清楚，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大误会。”

 

我听到她把门打开一道缝。“所有小马？请注意！”突然响起一阵声势浩大的欢呼声，小马们高呼我的名字（好吧，落雪的名字），紧接着某些东西喷进屋里，一堆细碎的玩意儿糊了我一脸一翅膀。暮暮赶紧把门关上了。

 

“看来不行。”云宝说。

 

我揉着眼睛啐道。“什么鬼东西？弄了我一身。”

 

“五彩纸屑。萍琪派特色。”

 

“天哪，谢谢你救了我。”我向她吐着舌头。

 

她以为我在揶揄她。“嘿，我之前帮你挡了蛋糕啊！”

 

暮光过来让我们都安静。“好吧，我们试试另一种方法。杰伊，你似乎很累了。让云宝带你去我的房间休息吧。”

 

我能用她的话来形容我的样子，而且我确实感觉非常疲惫。如果再对上萍琪派会要我的命的，真正意义上的要命。“你确定吗？”

 

“我们当然确定，伙计。”云宝说。“来吧，我们走。”

 

我在不情愿下让她背着我。针刺感，紧接着一阵滋滋声，一股烤面包的气味跟着我们上了楼。

 

“嘿！她刚刚做了什么？”

 

“传送术。她会回来的。”

 

“你开玩笑，”我低声笑着。“……你在开玩笑是吧？”

 

“没啊。她是这附近最厉害的独角兽。如果没有暮暮同意，没有小马能进的来。除了萍琪，我们这就去和她谈谈。”她把我放在一张柔软到不真实的床上。“可别掉下去，孩子。”

 

“别再这么叫我了。”我忍住了另一个大哈欠。“嗯……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会！”她的声音带着关怀。“我当然会来，我还要给暮暮表演超炫的新特技呢。你懂嘛。”

 

“我懂。”

 

“明早见，孩子。”

 

在我让她别这样叫我之前，她已经走了。

 

有注意到当你真的想要睡觉的时候，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当所有人都回家后，喧嚣随之消失在外面，我试着放松自己，无视篮子里斯派克的鼾声。等他醒来看到我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很惊讶。

 

“该死的落雪。”我在枕头上嘀咕着。然后我笑了，笑我自己。我想我永远都习惯不了——听着一个萝莉像是个水手一样骂骂咧咧的，然后再发觉那其实是我。“行啦，赶快睡觉吧。”

 

如果我在这里入睡也在这里醒来，我就能证明这里是真实的，是吧？如果我在别的地方醒来，比如医院的病床上，医生低头看着我……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能处理。我想知道如果我还活在人类世界，会有谁来医院探望我。我爸现在肯定已经在那里了。还有阿特，我在学校的主教练。说不定还有些球员会跟他一起来。

 

我想知道贝丝有没有来。

 

我想起了她，她的花，她的舞蹈班，她在淋浴时吹的口哨，我的思绪开始飘远。

 

------------------------------------------------------------------------

 

“布里格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我说。“他又不是拿手榴弹扔你，懂吗？那只是颗橄榄球。它打不死你。在赛场上别想那么多，不然你又会开始怀疑自己。只管接住就是了。”

 

“好的，教练。”布里格斯点着头。他是个瘦高的孩子，模范级接球手。速度快，手也稳；只是精神状态还没有进入比赛。

 

“好了。刚才的路线再来一次。”他照做。我还是我，眼睛又能看到了，但是我没有注意到。

 

我转向贾维斯。他是我们的进攻四分卫，有着像大炮一样短而有力的手臂。“准备发球，贾维。”

 

他出手了，抛出去的球完美地落到前场布里格斯前进的路线上。接住了！

 

“耶！这才像话，孩子！”我大喊着。“投得太他妈棒了，贾维。周五晚上能再来一次森谷队就没机会了。”

 

“谢谢教练。但是你不需要回趟家吗？”

 

“什么？”我走到他身边。他离开了，周围的景物也消失了。

 

我站在我家厨房里。不是我公寓里那个小厨房。而是我家里的那个，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家。

 

“贝丝？”我叫着。

 

没有回应。这里非常安静。她现在一定不在家。我双脚离地，飘着路过客厅。这里比我在这儿住的时候干净多了。上楼，我来到卧室门前。推开房门。

 

这里和其他房间一样空荡荡的，但看起来却更加生动。窗外的星空闪耀着比平时更为明亮的光，月光流过星海之间，一切都沐浴在冷冷的光华中。我看向窗外，光芒开始集中投射，变换着形状，直到变成那种我大概能称为小马的东西。她的身体如夜一样黑，身上的颜色由深蓝和黑色组成。她看起来很奇怪，非常卡通化，但我知道她是真的。

 

“陌生人！汝在梦中。”她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威严与愤怒，还有些别的什么，像是痛苦之类的。她散发着强烈的气场；我能感觉到我的神经都在嗡嗡作响。很明显这位女士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而吾，夜之公主露娜，梦境的先行者，希望与汝谈话，现在！”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