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死了

“哥哥，什么是大海呀？”年幼的他轻轻揪了揪哥哥的衣角，他听说哥哥去了大城市工作，就在海的旁边。 “大海呀，大海是湛蓝的水，与清澈的天。大海一望无际，直到水面与天空相交，就像……就像这样。”哥哥拾起一块玻璃，在上面倒上了水，随后举起来，越过远处的山，与天并在一起。他害怕浮夸的形容会淹没掉这个农村孩子的想象力。水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片片磷光，他高兴的拍拍手：“真美呀！” “美吧，比这还要美哦，等你长大了自己去海边看，那里更美。” “真的吗，太好了！” “所以一定要好好读书，走出大山，才能看见比这更美的景象哦。” “嗯，我一定努力读书！” 关于海的憧憬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出来玩呀，外面的天空真的好美哦。” “不了，我要念书，长大之后去看海，天空每天都能看得到，海可不一样。” …… “恭喜你X同学，你已被我校录取，请于x月x日到我校招生办报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再没有那么清澈了，他来到陌生的城市，去往着陌生的地方。几经辗转，终于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门上赫然写着海洋系招生处。 “您好，我是来报道的新生……这里貌似人很少，是我走错了吗？” “哦哦，没走错，是我们系今年只招到了这么多人，欢迎你X同学。” …… “小X啊，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我真不忍心看到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吊死在这棵树上，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明白了，我会把你推荐进历史系，不用担心，你将来依然是在海洋方面工作，只不过……是收集大海的遗物。” ……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收到。” 他穿上厚重的防护服，经过层层隔离区，来到了门口，与其他人会合。沉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天没有那么亮，就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旧纱布一样。旁边的新人显得尤为兴奋，蹦蹦跳跳的，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 “前辈，大海是什么样的？” “你这不马上就能看到了吗，还需要问我？” “不是，我是说，前辈，你那时候的大海是什么样的？” 他顿了一下，低头想了一会儿。 “那时啊，那时大海是湛蓝的水，与清澈的天。大海一望无际，直到水面与天空相交，就像……我形容不出来，我也没见过那时的海，但是我哥哥告诉我是这样的。” “前辈你哥哥没有给你形容过吗？” “当然形容过，只是，这里没有可以让我给你形容的东西……等等。” 他捡起一块玻璃，这块玻璃似乎是某个酒瓶上的碎片，瓶身是蓝色渐变到透明的。他打开探照灯，将这块玻璃放在上面。 “大概就像这样。” “哇，原来是蓝色的！虽然上课听过，但是这样还是很震撼呀！” “喂，你们后边两个人快一点。” “知道了，我们马上跟上来。” …… 经过一段颠簸的路程，一行人来到了沙滩上，昏暗的光芒照在海面上……是红色的。 “哇，前辈，这跟你描述的那个时代的海洋也太不一样了吧！” “何止是那个时代的海洋，这个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就连你……” 最后这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但他想说 “就连你……也长得像鱼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