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废托邦》第三十二章：死亡漩涡

1:15AM

重弩炮级战列巡洋舰侧面机库内

无人运输机计划在安蒂加的低空轨道上与重弩炮级战列巡洋舰会合。刚激活灵能发射器，艾德蒙就迫不及待地命令运输机升空。但他总算还没有扔下那些已经破烂不堪的军用人形不管，径自逃出联邦的包围圈。至少，在AR-18看来是这样。

乘坐运输机离开地面时，所有人一直看着屏幕。运输机上所有的摄像镜头都对着地面。灵能发射器已经对附近的异虫生物产生作用。

像被激怒的蚂蚁一般，异虫生物翻翻滚滚拥出它们的巢穴，乱哄哄地骚动不已，甚至在发射器的影响下相互疯狂地攻击。但是很快它们就稳住阵脚，开始拥向AR-18和她的小队放置发射器的那栋大楼。汇聚起来的异虫风暴，层层叠叠围住起火的媒体中心大楼，像扑向亮光的飞蛾。

运输机飞到更高的地方时，传感效果波及到更多的虫巢。从灵能侦测器收集到的信号被不断放大，每过一秒钟，都会激起异虫越来越强烈的反应。无线电里传来联邦地面部队被异虫淹没的哭喊声。在安蒂加主星处于凌晨时间的那个半球上，不时冒出点点爆炸的火光。叛军早就得到了警报，但即便这样，那些行动稍稍慢些，没来得及离开地面的自律单位，还是很快就消失在跳虫和刺蛇的浪潮中。

运输机继续升高，战刀眼中的地平线变成曲线，安蒂加主星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这时一道强光突然照亮空间，电磁脉冲扫过运输机，所有屏幕立刻变成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才恢复正常。五艘防空护卫舰，一艘重弩炮级战列巡洋舰，拉法尔三号的姊妹船，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异虫进攻摧毁了。

三个白热的三角形一闪，从附近掠过，在战刀的视网膜上留下白亮亮的光斑。战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星灵来了。虽然规模不大，但却足以使安蒂加的气氛加倍紧张。

“该死，他们得要发射净化光束了。”战刀看着面前的全息显示屏说道，他回想起玛·斯尔特被星灵的舰队发射净化光束把整个星球变成熔岩海的事情。

根据预警无人机提供的情报显示，虽然星灵派遣过来的舰队相比于人类和异虫的战舰少一些，但是以他们碾压人类和异虫的科技水平来说，已经足够可怕了。与上次打的塔达林星灵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更远处的战舰也发来报告，各处都发现有异虫的生物战舰折跃到这里来，从这些生物战舰中喷涌出一群群异虫生物。带着龙虾螯钳的水母状的王虫，异虫的虫后，飞龙，守护者，奇形怪状的异虫等等。它们在不可抗拒的召唤下，从天而降，扑向安蒂加。

无人运输机进入了重弩炮级战列巡洋舰的侧面机库，乘坐者马上疏散到战舰中。接着无人运输机被装着铲斗的无人运输车推了出去，现在可是要容纳更多的人撤回到战舰中，同时要尽可能减轻战舰的重量，免得逃命时被拖住后腿，就像越南战争时期美军撤离南越放时候那样。脱离战舰的无人运输机旋转着坠向地面。

由于阿林之子和萨尔贡护国军的舰队由于离异虫较远，异虫只与挡住它们去路的东西作战，联邦舰队比较凑趣，正好把最好的战舰都摆在异虫的攻击线路正中。四周不时闪起爆炸的光焰。虽然阿林之子那边损失了大量的无人机和无人运输机，但是战舰基本没什么大碍。

残杀者疲惫不堪，脸色苍白。雪猎族确信，即使在这样的高度，她仍然能接收到发射器发出的信号。这种意念波到底是怎么回事？雪猎族一无所知。他只清楚眼前的事实，这种意念波的确将二十五光年内的大批异虫吸引过来了。他扶了残杀者一把，帮助她走出机库。

猎斧在走廊上碰到了他们。

“上校，你们没事吧？要不要我叫人形副官搀扶你们送到休息室去？”猎斧看向他们问道。

“没事……”残杀者扶着墙说道，忍受着之前战斗带来的疲惫，猎斧看着面前的幽灵，可以看清楚她已经被灵能发射器干扰和刚刚的战斗中忍受着疲惫，然后叫上战地军医带着她到休息室。

在战地军医扶着残杀者离开走廊之后，雪猎族问道：“对了，中校，艾德蒙呢？”

“在上面，他的观察舱里。”猎斧说，“他可能喜欢观赏战斗。我刚从他那儿下来，我是真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雪猎族解除了纳米机器人的动力甲模式，留下了自己的军装说道。

在猎斧离开之后，雪猎族向电梯走去，站在电梯门前时，等待着电梯。

叮 — —！

然后乘电梯向上升，找毁灭安蒂加主星的总设计师去了。

观察舱里只有艾德蒙一人，背着手站在大屏幕前。象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摆好，随时可以开始一局新棋，而且一包没开封的香烟也摆好在烟灰缸边上。两只窄口酒杯和一瓶还没开封的柯纳克白兰地站立在吧桌上。

除了悬浮在中央的全息大屏幕以外，其它屏幕都关闭了。大屏幕上演示着安蒂加的实况。屏幕上的黄三角代表联邦的部队，正在不断增多的红三角代表异虫。安蒂加的上空有几个冰蓝色小点，是星灵的舰队。另外在行星地面的边缘有一些小圈，那是没能及时撤走的自律单位。雪猎族看到的时候，它们正被红三角吞噬掉。

他看到这样的状况，回想起自己在斯尔特遇到的状况，而且面前的情况，也比上次更加可怕。

空间轨道上也在上演同样的故事。更多的红三角，每个包含数以百计的飞行的异虫生物，全部向安蒂加主星上空汇聚过来。它们没理会那些已经逃走的战舰，剩下的猎物已经足够了，没来得及撤离每艘战舰都成了一个聚焦点，被成群结队的异虫团团围住，转瞬间就给撕成了碎片。

雪猎族不由回想起拉法尔三号坠落的惨景。不过眼前这幕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艾德蒙安慰地说，“我加强了计算机的图像显示效果，这样，屏幕上的图像不会因为我们撤离而变小。”

雪猎族越过房间，坐在吧桌旁的椅子上，用拔塞器拔出酒瓶上的软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高度数的白兰地，还是从地球运来的高端货。他没给艾德蒙倒酒。

“我们计算过，根据灵能发射器的能量，我们发出的召唤已经把二十五光年范围内的异虫全引了过来。”艾德蒙接着说，“也许能作用到更远的范围。如果不是异虫的助攻，我们不可能快速打垮联邦政府的统治。”

“但是，我和我的小队付出得太多。”雪猎族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喝了一大口酒。再看了看大屏幕显示的状况。

“但没有谁能比你们做得更好了。我很高兴你去帮助她们，没有你帮一把，说不定她们完不成这个任务。”

雪猎族给自己续上一杯酒，他很不耐烦地问道：“艾德蒙，你故意让我去帮忙的，是吗？你不会让我有其它选择，我没说错吧？”

“不完全是这样，你误会了。”艾德蒙有点局促不安地耸了耸肩。他身后的屏幕上，红三角又增多了一倍。几乎看不到地面上残余的联邦军队了。“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去现场帮助她们。”

艾德蒙给自己续上一杯酒，他用手打开了留声机的开关，放出了古典音乐，看着大屏幕里的战况。

冰蓝色的三角出现在屏幕边缘。星灵军队已经大批到达。

艾德蒙看着大屏幕说：“你们走后不久，我接到一个有趣的报告。”雪猎族没搭话，艾德蒙接着说道，“星灵的舰队投入到这场战事中来了。这些家伙声称自己是圣堂武士，其中一艘最大也是舰队的旗舰出现在屏幕里，名叫‘星梭号’。”

一提到星灵和圣堂武士的时候，雪猎族回想起之前在帕尔斯纳的那场战斗，第一次遇到星灵的舰队时，他们是联络上战舰的通信网络进行视频通话表明了身份。

“以星灵的无敌舰队的实力，异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毁掉一颗星球之后能再次恢复原来的状况，对于他们来说压根不是什么问题。”雪猎族把之前的视频录像上传到大屏幕旁边的小屏幕里，可以看到无人工程队在修复一颗被炸烂的星球，以他们的科技水平，修复一颗星球也不过几个月的事情。

雪猎族一口把酒杯里的酒闷下去之后，他接着说道：“这次的星灵，可是比塔达林星灵更加危险，他们穿着比我们人类的冷聚变动力甲更先进的战斗服，载具更加奇特，就是那些多足机械什么的。以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对付异虫以一敌万还可能说的保守。而且，就算他们不炸行星，他们也能消灭异虫。”

“满分！”艾德蒙吮了一小口酒，“这可是非常困难的任务，但我想，既然星灵这样去做，就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也就是说，异虫是可以在地面被打败的。”他嘿嘿地笑起来，“这事我向你的部下解释了三遍他们才明白过来，呵呵。”

“但是。”雪猎族说，“我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星灵把安蒂加主星完全毁掉不成！”

“不是还有大批异虫在与联邦正规军和星灵周旋吗？够他们打一阵子的。这样一来，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我们则赢得足够的时间，在与联邦的对抗中占尽上风。”

“他们会毁了安蒂加，上面还活着的人全都只有死路一条。”

“行星上那么多的异虫，不可能有人能生还。无论如何，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拯救更大多数的人。”艾德蒙庄严地说道。

“得了吧，叛军的领导者，为了拯救人类，哪怕把人类杀个精光都在所不惜吗？”雪猎族反问道。

艾德蒙没说什么，雪猎族的话使整个房间一时显得静悄悄的。大屏幕上，安蒂加差不多被红三角全部盖住了。冰蓝色的三角则在上层轨道围住这颗行星。黄三角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阵子，艾德蒙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雪猎族放下手里的酒杯，“想什么？你就是为了所谓大义就不惜把任何东西当做是你的牺牲品。就像玩钢琴那样，找到每个人的按钮，控制他们，像控制琴键一样。为了你，柳德米拉情愿跳到异虫的嘴里。战刀为你可以出生人死，不辞辛劳。见鬼，甚至连柏得温那头老疯子也被你玩得团团转。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错了。这是一种天赋。普通人通常趋向一盘散沙，而我则为他们提供一个坚定的核心。战刀因为联邦逮捕他的事，成天怒气冲冲的，我不过是帮他找到一种发泄愤怒的渠道。柏得温一心寻求政治上的保护，为的是可以放手泄私愤，搞报复。好吧，我就给他保护。残杀者么？呃，洛娜上尉虽说别具天赋，但还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赞赏。而我，正好可以满足她。”

雪猎族点起烟，他拿着烟吸着烟气，再吐了出来，然后问道：“那我呢？”

艾德蒙笑着摇摇头，“如果不是联邦因为你和当地民兵军官抵抗异虫入侵而被逮捕的事情，我想你更多是个旁观者看待这些事情的。而且，你还在乎联邦的腐败议员和黑幕交易的事情，你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使现实更美好。这种本性简直刻在了你的基因代码里。这一点使你极有价值啊。你能够让战刀不过分莽撞，使洛娜不过分无情。你知道，他们俩人都尊重你。”他叼起一根雪茄，继续说道，“你遇见柏得温中将不久以后，就认为他无可救药，因此你在心里把他划入危险分子的行列。但我相信，你对我还抱有一些信心，所以你才留在这里，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幡然悔悟。”

雪猎族皱起眉头，“既然你已经明白告诉我，我对你的希望多半放错了地方。你不担心我现在就走？”

“嘿。”艾德蒙说。他看着大屏幕，星灵的战舰现在形成完美的包围圈。“再说一个你关注的话题。说实在话，现在，联邦通过媒体发布了你的通缉令，他们会找出各种理由把你这个外地人扣上一顶公然联合当地叛乱分子和诱导异虫残害人民的帽子。现在，你个人也有了和他们战斗的充足理由，是他们硬把你牵扯进来的。当然你可以选择离开，自己去战斗……”艾德蒙的话音越来越低。

“那我还能去哪儿。”雪猎族用陈述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管去哪里，你都被纠缠上啦，要么胜利并撤掉关于自己的指控，要么失败然后被联邦正规军逮住并处死，不然就下不完这盘棋。”艾德蒙说，“啊，好戏开场了，想和我一起观赏吗？”

“我想我还是免了吧，艾德蒙。”雪猎族说。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转过身，将烟头掐灭在烟缸里之后，头也不回地向电梯走去。

艾德蒙像没看见雪猎族起身离开。他站在原地，端定酒杯，纹丝不动，看着星灵舰队无情的净化光束在安蒂加主星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