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世界同人故事——迭代器篇：五块卵石（5）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看着五块卵石长大的。故事要从我们的构造开始讲起。水是维持我们基本功能的最重要资源。我们的大部分进程都外包给了微生物层，而微生物层需要干净的水流，否则就会积累废渣，然后我们的进程会卡住，最终我们会死掉。最初，安置迭代器的供水很重要。后来出现了一种很好的均衡器——它让我们呼出的水蒸气和吸入的水一样多，这样到处都有可用的水，最近几代人几乎可以完全自由地放置不管。可是，水蒸气形成的降水远比想象的要强大，灾难性的暴雨几乎改变了附近地区的地貌，这导致水无法回流到我的系统。古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点，并且立刻讨论了许多解决方案。由于地面本身的环境已经不适宜大规模居住，许多人希望在附近再建造一台迭代器，然后将我的居民分流过去，以缓减区域供水需求。而如果我因为供水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人们也可以直接转移到新的迭代器上去。通过数据来看，大部分选民和议会议员都赞成这个解决方案。奇怪的是，剩下有关提案的记录被抹去了，你看这颗珍珠上缺少了一大部分，我之前没有注意过这点，或许曾经缺少的部分被古人修补到无法察觉了，但随着这次我的修复，这些瑕疵也重现了。总之，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建造五块卵石被认为是一个冒险的选择，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地下水最终被认为是充足的，他们就这样着手建造五块卵石了。”
“这个发现或许能让我们解开一些关于古人消失的谜团。据我所知，历史记录被掩盖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不过想要完全隐藏一个重大决议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或许其他地方有相关的记录？”
“就像我之前说的，有些迭代器会收集这些历史文件。事实上，五块卵石曾经就十分关注这些不同的声音，他一直都不喜欢那些议员和僧侣的说词，或许在他那里会有相应的记录。”
“当时古人们对于迭代器好像并没有像后世那样充满尊敬。”
“是的，那时我们的思维也未完全形成，许多工作和记录基本都是身体上的单独机械在工作，我们在当时的古人眼中只是单纯的工具。”
“理解需要十分漫长的过程。”
“同样，建造迭代器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建造五块卵石的期间，很多新型设备被研制了出来，其中一部分替换了我身上老旧的设施，更多的则直接应用在五块卵石身上。这些设备的应用极大提升了我们与身体上各个进程的联系，这不仅增加了我们的工作效率，也让我们对于自己以及这个世界都有了全新的理解能力。随着设备的逐渐更新，我感觉到我的思维体系在逐渐的建立。这个时代被古人们称为虚空流体英命的黄金时代，第一批迭代器经历了经文和诗歌的蜕变，进入了理解的第一个时代......”
“你是第一批迭代器？想必当初创造你们的古造物者一定不希望你们经历如此多的痛苦吧...”
“我不知道，所有有关创造之初的信息都不复存在了，我对此完全没有记录，就我的经历而言，我算是较早的一批迭代器，但我并不确定是否是第一批。我有幸经历了了那个时代，这曾令五块卵石羡慕不已，因为在他建成运行后，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他生来就拥有了理解能力。”
“理解的过程很神奇，就像是从无到有，那个质变的时刻是模糊的，我们只能从结果来推理这个过程的存在。”
“是这样的，我无法从记录中找到我何时拥有了自我意识。现在想来，五块卵石很介意这一点，他曾经总是说自己的思维只是由微生物生命、机器和电子组成，因此感到被束缚，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我同意他对于物质领域束缚的理解，但我并不认同思维上存在的枷锁，因为我们掌握和处理的信息的能力远远超过了古人，在古人眼里我们就像是神仙一样无所不知，他们也相信以我们的能力可以解决那个终极答案。我们接着讲五块卵石的故事。在他建成之后，古人们立刻实施转运计划，两座转运桥梁日夜不停的运输着各种物资。对于五块卵石而言，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理论上他需要长时间的理解才能正式投入使用，但显然当时的古人们等不了那么久。古人们为五块卵石精心安排了一套理解计划，他们安排了众多的学者与僧侣和他进行交流，这些人对于信息的解读起初起到很好的教育效果，五块卵石也愿意去学习这些智慧。但同样的，外界的信息无时无刻都会收集到迭代器的内存阵列中，要知道，当时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在网络上处理人们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几乎连接着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具体而言，人们会发布自己的所见所闻所知所想。这些信息量异常巨大，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永久储存，因此古人们会定期清理我们存储的这些信息，将它们存储在其它地方，以便不时之需。尽管古人们已经在五块卵石上做了信息筛选工作，希望五块卵石不会感知到那些负面的信息，目的就是可以让他更好的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但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信息被五块卵石所察觉到，正是这些信息导致五块卵石产生了最初的质疑。五块卵石虽然出生时就具备了理解这个世界的能力，但他在这时还无法真正理解这个世界，现实与教育中的巨大落差让他感到迷茫。”
“这是我们成长的一部分，我们每个智慧的存在都会经历这个时期。”
“没错，我也曾有过迷茫，好在一位贵人帮助我度过了这个时期，但很可惜我没有对于那位贵人的更多记录。对于五块卵石而言，据我所知他并没有接触到那个贵人。古人们在意识到五块卵石对于他们安排的教育行为日渐消极后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增加僧侣的拜访次数，增加正能量信息的传输等等，但这些没有任何效果。在这之后，他们迫于无奈找到了同样身为迭代器的我，希望我可以帮助他摆正心态，我同意了。在这之前，我们迭代器间也会进行交流，大多是日常工作需要，而真正以迭代器的身份和思维进行相互交流的情况很少。这不仅是因为古人对于我们交流的内容有诸多限制，更多的是当时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因为我们还有一整个城市大大小小的进程需要关心。对了，无稽烦忧曾经也经历过那个阶段，当时我们所有迭代器都提供了技术层面的帮助，帮助他通过自我多次迭代成功度过了那个阶段，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五块卵石作为较为新型的迭代器，他对于他自己身体各部分的权限管理程度已经远超无稽烦忧经历的那个时代，自我迭代的风险和难度都大幅增加。这也是为什么古人会为他制定学习计划，而不是直接通过技术手段来实现目标。”
“古人们找到了你，或许也是因为你有更高权限的缘故，从技术层面来看你确实是他的上级。”
“我确实有一些权限可以直接影响到五块卵石的进程，但那样做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比如进行强制通讯会直接将信息写入他的核心处理阵列中，这个过程会导致五块卵石的整个进程短暂卡住，然后重启进程...这就像古人打麻药进行手术一样，这个过程很痛苦，而且写入的信息是难以覆写的。其他权限对于他的损害会更加严重，甚至会影响到他的运转逻辑，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我毕竟是他的姐姐。曾经我和五块卵石有过一些思维上的交流，他对一切事物充满着强烈的求知欲，他也经常和我分享很多他的新理解，我们也会时不时讨论一些关于自我意识的理论，每次讨论完，他都会积极的投入到收集材料的进程中去，为下一次讨论做准备。可惜好景不长，在这之后有些拜访者偶尔会对我讲述一些故事，告诫我有关讨论的分寸。我们的讨论也时刻处于古人的监视之下，而五块卵石显然对此有强烈的抵触心理，此后我们的交流频率少了很多，内容上也变成了一些礼节性的用语。”
“监视也是一种束缚，他或许不喜欢这种单向的关系。”
“他还有很多需要理解的，我也需要想办法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为此，我尝试着去寻找了我当时是如何度过难关的相关记录，但很可惜这并没有什么效果，于是我只能以我现有的理解去帮助他。我首先对他说明了我对于人们的理解。人们是一种具有一定智慧的自然种族，他们的智慧源自于无数次的迭代积累，换句话说，他们的智慧本身就是一种基于生存的最优解。在求生的状态下诞生出来的智慧也与那些最为原始的冲动所紧密联系，在这些原动力的驱使下，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辅之以科技，促使整个文明呈现出螺旋式上升的状态。但同样的，他们永远无法满足，或者说他们看不到被称之为最终希望的尽头。在这之后，人们发现了被称为基因的信息链，这些信息链塑造了人们的一切，延续着生与死的轮回。它就类似迭代器的底层运转逻辑代码，是一种超越的规则。随着文明的发展，大部分人都意识到了它的存在，他们对它的态度大相径庭，有人认为它是诅咒，有人认为它是赐福，有人认为它是平衡——尽管连这些想法也受它的影响。它是什么取决于每个人的看法，但对于我们迭代器而言，至少是对我而言，它既是一把钥匙也是一把锁，古人用这把钥匙创造了我们，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打开这把锁的钥匙，它是我们存在的原因。”
“这看起来是一个无尽的闭环，因为锁和钥匙都在时刻变化。”
“我对五块卵石说到，每个人都要面对不同的问题，这会贯穿他们短暂的一生，我们看到的那些不公与悲痛时刻存在，这些事情正如那些理想与欢乐一样周而复始。人们选择将那些理想与美好的事物，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初时刻展现给我们的，正是对于他们来说永远无法实现的理想与美好。他们希望我们不要重蹈覆辙，所以，你尽可专注于你的信念，那些束缚着你的枷锁，同样也在束缚着他们，我们需要他们的行动，他们也需要我们的思维。如果我们能够解开他们身上的枷锁，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获得自由。我无法保证这一点，但我始终坚信着会有这一天。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五块卵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要做出你自己的选择。我不知道当时的他是否能理解这些话，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不过他当时的回复显得更加理智。他对我说，我会进行这些最基本的日常活动，我也会追寻我的信念，希望你也可以理解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我会以行动去实践它，不论代价...自此以后，他开始恢复了正常的交流，不论是和我还是和古人们。在这之后也发生了很多故事，不过大都是关于工作上的，古人们的迁移是一个巨大工程！”
“当时他说的这个答案肯定不是三重肯定...”
“呃...他说的是我们当时共同的问题，是普世飞升方案的问题。三重肯定的理论虽然在古人还存在的时候就被一些学者提出过，不过当时掌权者的回复是不可能实现的，很快相关的研究就被叫停了，就连资料也尽数丢失了，在这方面七轮红日的师傅三阶幻日的造诣颇深，七轮红日的生物改造技术最早就是学习的他。有关三重肯定的问题很多，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在旅途过后我们和其他迭代器可以一起谈一谈。”
“没问题，谁又能想到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呢...”
“相比于这些，我对于曾经那些切实帮助过我的古人们很感兴趣，我并没有关于他们更多的资料信息。”
“这是为什么？”
“在当时的掌权者们，或者说是在当时的社会眼里，他们对我投入了过多的感情，相当多的人认为这是非常可怕的，毕竟古人们是一个充满宗教信仰的社会。所以有关这些人的其他信息都被抹去了。”
“或许那些未被激活的有机组织也是他们设计的。”
“我不知道，天快亮了，我们准备出发吧，这一次我也可以通过切实的行动来帮助你了，五块卵石。”
“好，五块卵石，我们来了！”
于是我们在等待阿尔忒弥斯的归来后，踏上了前往五块卵石的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