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拉格纳之爪》翻译(第七章)

“不能回头了,”斯登伯格审判官严肃地说。“我们必须从这些兽人渣滓手里夺回洛克斯护符。”
拉格纳和其他血爪盯着他。拉格纳知道他的战斗兄弟和他一样片刻感到了不相信。
“那东西已经不在了,兄弟!”士官哈肯说。“一整只兽人军队把它拿走了。”
“那我们就把它抢回来!”斯登伯格用不容辩驳的声音说道。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找到它?”哈肯质问道。“这些丛林里全都是兽人。整片大陆上全都是。我们该怎么在其中找到特别的一只?”
“我们一开始是怎么发现护身符的呢?”斯登伯格反问到。
“我能用我的……天赋,”卡拉 伊叁提议道。“两块碎片间的连接还在——它们之间的距离越近连接就越强。现在我可以感觉到大致方向。要是在靠近的话我就能知道它确切的位置。”
“我们可以先传送回船上,再发动一次仪式,然后再传送回来吗?”拉格纳问到。
“真理之光号已经被兽人战舰逼出了传送范围,”斯登伯格说。“它现在正在和靠近的帝国支援舰队汇合。它会在一个标准周后回来。”
“但愿如此,”哈肯说。
“帝皇保佑,它会成功的。”
“那我们要被困在这地方一星期的话……”斯万开口道。士官的一个坚定的眼神让他安静了下来。
“我们在找到了这个拿着护符的兽人之后又要怎么办?这可不是普通的兽人。他是个军阀。他会位于所有兽人的中心,受到严密的保护。”
“你们难道不是星际战士吗?这难道不是你们为之训练的任务吗?”斯登伯格说。
小队安静下来。远处传来剩下的兽人开火的声音。所有人都谨慎地看着大家。拉格纳考虑着审判官的话。他很确定只要有方法,他们就能发现。毕竟他们是星际战士,帝国的精英战士。他只是不确定他们能有时间完成审判官想要做的事情。
“你是说我们找到这只兽人,潜入进他的营地,偷走护符,然后逃走?”哈肯总结道。他的语气里带着重重的讽刺,但他歪着的头告诉拉格纳他在认真地考虑。血爪能明白。如果他们能成功,这将是一次壮举,可以让他们被写进史诗里的成就。事实上,拉格纳猜他们全都能被写进史诗里。他们的名字能被写进战团的编年史里流传到后世。要是他们活下来的话。要是他们成功的话。他必须承认这里有很多的“如果”。
“就是这样,”斯登伯格说。“要是你们觉得自己能办到的话。要是你们办不到,你们能等在丛林里,审判官伊叁和我自己会继续。”
哈肯轻声笑了起来。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战团的战士撤退让两个帝皇的仆人独自进行这样重要的任务有损战团的名誉。但是,这次任务几乎就是自杀性的。拉格纳明白士官的困境。“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哈肯最后说。
“你阻止不了我。我不是你的战团里的。你不能命令我,”斯登伯格板着脸说。
士官慢慢地摇着头。太空野狼对除了他们自己的领袖之外的权威可不会非常尊重,而他们对得到指挥权的人也只是勉强接受。一个做出愚蠢决定的领导者不会维持太久,本来就不太可能得到指挥的位置。
拉格纳不知道哈肯会让审判官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件事,还是会采用另一种更有礼貌的方法。士官指了指伊叁戴着的护符。“我要保证护符的安全,”他平静地说。“要是你们要让它陷入危险的话我不会答应。”
两个人瞪着彼此,拉格纳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毫不怀疑真打起来谁会赢。
卡拉 伊叁注意到了增加的压力,轮流看着两个人。“没有必要这样。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全都想要为帝国服务。”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斯登伯格。“或许士官说的有道理。可能夺回护符是不可能的。”
“又或者可以。我们至少应该努力尝试,”斯登伯格坚持到。
拉格纳看见士官点了点头。他知道哈肯在考虑审判官的话。他不知道伊叁有没有用她的心灵把戏。他不这么认为。现在没有能量的流动,不然他一定能感觉到。除非,她确保了他感觉不到。他把这个想法推到一边;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可能的。
“有任何其他方法吗?”他听到自己开口了。“我们不能等到舰队到达后从轨道攻击吗?”
“时间不够,”斯登伯格摇摇头。“天晓得舰队到达位置要用多久?”
“要是没有其他办法,我们可以前进开始调查,”哈肯说。拉格纳知道他已经开始实行计划了。
“或许我们该看看另一块护符在哪里,”伊叁提议道。
“我觉得我们都能同意,”斯登伯格说。
他的同伴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护符。“我现在就开始。”
审判官伊叁从她施展仪式的房间里走出来。拉格纳不需要她的气味就知道她并不安心。她的脸凝固着,黑色的眼睛满是思绪。
“怎么了?”他问。其他人安静着,等着她的回答。
“这里有些怪事,”她说。“我能从连接里感觉到。我认为兽人开始利用护符的力量了。他发现了某种和它同调的方法。”
“这意味着什么?”哈肯问。
“具体的我不知道,”她说。“但我觉得一定不是好事。”
拉格纳竟然没有感到惊讶。“它现在在哪里?”
“兽人在南边,顺着河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座被围攻的城市。”
“那是高特一号城,”提瑟斯兄弟说。“我们的首都。”
远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巨响。拉格纳把脸转向天际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三道长长的废气如同一只大猫的爪痕一样划过蓝天。拉格纳看到了放出尾气的小点在视野中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粗制滥造的飞机。
“卧倒,”他喊道。然后扑倒在地上。
卡拉也卧倒了。兽人的战机滑过神殿上空。他们飞的很低,很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觉得我们至少该在兽人开始找我们之前能走多远走多远,”卡拉说。
拉格纳能看出来她害怕了。他并不责怪她。他也不觉得在她和兽人军阀建立灵能连接之后这么快就有兽人飞机出现是个巧合。或许她很感觉到他,他也可以。这个想法可不让人安稳。
带着并不乐意的提瑟斯兄弟,他们进入了巨大石制金字塔内部的隧道迷宫里。里面安静凉快,墙壁把外界的所有声音都给隔绝在外。拉格纳不知道这里有多安全,随后意识到这不重要。要是兽人在找他们,在这里肯定比丛林里强。兽人部队现在一定在外面,寻找踪迹。
提瑟斯手里举着一个古代的长明灯。光线让他粉色的手指几乎透明了。拉格纳之前见过这种情况,但从没有过这么明显的。他的周围全都是死亡的气味。他注意到墙壁上全都是壁龛,每一个壁龛里都停着一具干瘪的尸体。这里很明显是一处坟地。每个壁龛下面都用帝国文字刻着一位僧侣的名字,这表示他们是被封圣的圣人,但这里没有任何神圣的氛围。这里就是个藏骨堂,仅仅如此,他们现在正在往它的深处走去。
“这个神殿非常大,”提瑟斯说。“已经陷在地下好几年了。你们见到的金字塔只是露在地面上的很小一部分。整个建筑非常的深。我们可以在这里躲好几个月都不被发现。”
“可这里没什么吃的阿……”斯万略带认真地念到。
“咸肉管够,”尼尔斯指了指尸体。审判官和僧侣尖利地吸了口气,他又匆忙地加了句,“开个玩笑。”
“以后少讲点笑话,尼尔斯兄弟,”士官哈肯说。
“我们要怎么拿到护符碎片?”拉格纳为了缓解气氛问到。
“这些隧道通往河边;这条河会直接流到高特一号城。我们能走水路朝兽人前线去。”
“然后怎么办?”拉格纳问。他知道所有血爪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然后我们看着办,”哈肯说。
“那我们又要怎么走水路?”斯万问。“我可不想游泳。”
“在出了神殿之后我们扎个木筏顺流而下。提瑟斯兄弟说水流很强,所以应该不会太麻烦。”
“要是那些战斗机又回来了怎么办?”尼尔斯问。
“我们看到一架就打下来一架,”哈肯说,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河流宽阔浑浊,而且充斥着臭味。神殿里的腐烂蔬菜,垃圾和水藻的气味全都从里面涌出。拉格纳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维持多久,兽人应该不会维持这里的机器。在他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把这个地方完全拆除变为自己的毁灭引擎的养分了。他们这个种族看来是天生的掠夺者和破坏者。但是他们原始的装置都能发挥作用。那些战斗机就非常有效。
淤泥在他们从神殿隧道外过分茂密的树林里扒出一条路前往河岸时积在他的靴子上。在他们和希卡分开安全距离后他们就能开始扎木筏,危险地顺流而下。拉格纳感觉到了视线,回头看到审判官伊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别担心,”他对她说。“我们会安全通过的。”
“我不担心,”她回答。“帝皇在看着我们。”
她的声音和气味并不像她说的话那么确定,拉格纳想到。但她还是努力笑了一下快步走向了前方。
木筏做的厚重稳定,是用链锯剑砍下的树干和树藤做成的。野狼一共扎了两个木筏,还用丛林边长着的竹子做了撑杆。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拉格纳已经亲眼见过了:水流强到能让他们以比星际战士穿过丛林还要快得多的速度离开。
小队分成了两组,每组坐一个木筏。前面的是斯登伯格,士官哈肯,斯提尔和拉斯。第二个上的是拉格纳,卡拉 伊叁, 斯万,尼尔斯和提瑟斯兄弟。尼尔斯站在他们木筏的后方,用竹竿引导方向。拉斯在另一个木筏上也一样。
就连兽人空中巡逻的威胁也减弱了。很多地方河岸两边的多节树枝已经完全长到了河流上方,只让几缕光透了进来。这就好像是在树海下的隧道里航行一样。和提瑟斯兄弟说的一样,神殿里留下的兽人不多,而他们看来也没有目的,只是些在兽人的大潮离开时没有跟上的家伙。
丛林里充满生机。身形巨大,皮毛蓬乱的猿类生物在头顶的枝丫间跳跃。色彩斑驳,长着六只脚的豹子一样的野兽伏在岸边用巨大的眼睛盯着他们。拉格纳时不时地能看到一条巨大的蟒蛇爬过树林。它至少有三十步长,麦酒桶那么粗。他并没有太担心。这个丛林里没有什么野兽是他不能处理的。在他的经验里大多数生物在链锯和爆弹下都不堪一击。
他摇摇头告诉自己这种过度自信很危险。要是他被突袭了呢?或者是在睡觉的时候被偷袭?要是有什么生物强壮到能打穿他的盔甲怎么办?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他的太空野狼的感官能让他技术在睡觉时都对周围的一切保持警惕。陶刚对于任何自然的爪牙来说也是坚固无比的。
别这么确定,心里的一个声音说。你不知道这些。像你这样想的人在安全许多的地方都会丧命。毕竟,他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他到底了解这个世界多少?只有一些植物和动物和芬里斯上的相识,但也仅此而已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出乎意料。它们大多数的祖先可能都是在数万年前的第一次人类大扩张时从遥远的泰拉来的。它们是那些古老生物的后代,只是经历了更适合新世界的进化。
转过下一个大弯后,土黄色的大蜥蜴在河岸边晒着太阳,可能是某种龙类。它们的大嘴好像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就算是穿着陶刚的人也一样。拉格纳把他的手放在爆弹手枪旁边,它们其中一只滑进了水里。这么大的生物行动起来竟然异常隐蔽,入水的水声微弱到只有太空野狼敏锐的听觉才能堪堪听见。它飘在水上向他们过来的时候像极了一截枯枝。拉格纳看出它外皮的颜色好像就是照着枯树的颜色设计的。他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渔民被这种景象所骗,多少到河边喝水的动物死在了它的嘴下。好吧,他没有被愚弄,他同伴的气味也让他知道他们也没有。
他看向斯万和审判官,他们都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尼尔斯用一只手握住竹竿等着看那东西会做什么。拉格纳看出他紧绷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立刻拔枪开火。他快速地瞥了一眼,另一个筏子上的人也都察觉了危险,做好了帮忙的准备。看来那怪物会先扑到拉格纳的木筏——它的速度很快。提瑟斯兄弟终于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把自动枪从肩上拿了下来。
“是河龙!”他就像其他人都没发现似的尖叫起来。拉格纳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担心,我们看见了,”他说。“用爆弹手枪。它能发射爆炸子弹。对这种体型的生物更有效。”
就算提瑟斯听见了拉格纳的话,他也没有表示出来。他慌张地大叫着。不,是恐惧地大叫。“它们非常可怕,是河里的霸主。它们会把你拖下水一直到淹死。”
拉格纳不知道这种死法和被那些牙齿咬碎吃掉相比哪个更糟。他摇摇头。他不觉得有什么死法是好的。蜥蜴游得更近了。拉格纳能看到它和巨大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脚在水下拨着水,时不时它还会用那根巨大的尾巴让自己前进。他现在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大了,比整只木筏还要大出两倍。他感觉到了野兽口鼻两边的小眼睛在盯着他。这视线让人生畏,让他打了个寒颤。
“鲁斯在上,它真他妈的大!”斯万说。“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我已经受够树皮和蟑螂了。”
“比这还大的虎鲸我也捕到过,”拉格纳说,举起爆弹枪径直指向河龙的眼睛。
“虎鲸可没长那样的牙齿,”斯万说。
河龙张开了嘴巴露出了成排的黄色牙齿,每颗都有匕首那么长。它的表情扭曲眯起眼睛,让他不好瞄准。
“它就像你一样,斯万,”尼尔斯抿着嘴说,拔出爆弹手枪准备射击,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野兽身上移开。
“你什么意思?”
“张开嘴就看不到脸了。”
“哈哈哈,真他妈的好笑!再说一句你就该下去和它一起游了。”
拉格纳听到了河岸边传来了更多的水声,知道有更多这种大蜥蜴入水了。突然情况真的非常危险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自信可能失算了。这东西只需要探出水就能把木筏撞碎。他想起了在芬里斯上和海龙的那场战斗,它好像已经是半辈子前的事情了。
“闭上嘴开火!”他说着扣动扳机。爆弹手枪的轰鸣随着其他的血爪加入充斥在他的耳边。火箭尾迹飞向野兽。它的皮肉被弹壳掀了起来。怪兽发出一声漫长的尖叫,但是没有停下来。拉格纳不知道它有没有感觉到痛苦又或者那仅仅激怒了它。看着那些牙齿和两边一捆捆的肌肉,他不能确定他的盔甲能不能承受住被咬住的伤害。他一点都不想试试看。
野兽在枪火下依然往前游着。另一只筏子上的太空野狼现在也加入了。大块大块的肉从它身上被打下,拉格纳已经从粉色的肉里看到了白骨。但是这东西完全没有去死的迹象。
拉格纳不停地扣下扳机,无助地希望能打穿野兽的眼睛打碎它的脑子。但它的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让他没法瞄准。野狼快速开火,爆弹一颗接着一颗打向野兽。它的皮一片狼藉,但拉格纳惊讶地发现它巨大的颅骨没有受损。这野兽是由什么组成的?
他继续开着火并冒险往河边看了一眼。另有三只巨大的野兽靠了过来,完全没有隐蔽自己。他们的尾巴拍着水面飞快地游着。拉格纳不知道它们是被战斗还是血的味道吸引过来的。他咬牙骂了一声。要是一只都这么难杀,他可不想同时打四只。
“它笨到死不掉!”尼尔斯在爆弹声中喊道。
“就和你一样!”斯万喊了回去。
野兽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正在飞速靠近。拉格纳不停地思考。可能转换战术会有用。“审判官!你能在它身上使用你的力量吗?”
“我不知道它有没有能影响的头脑,”伊叁喊道。
“别打岔,尼尔斯,”斯万喊。然后野兽突然消失了。一大股水波在它潜下水面的时候袭来。片刻间只有那条巨大的尾巴可以看见,但之后它也消失了。
“干掉它了吗?”拉格纳问到。
“你说什么?”尼尔斯以无恶意的困惑语调问到。
“我不觉得!”斯万吼道,向周围望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尼尔斯说。
拉格纳瞥了一眼其他几只野兽。它们的距离也不足一百步了。不能算安全了,拉格纳想。
“小心!”士官哈肯喊道。
他是什么意思,拉格纳想着——随后整张筏子都被掀了起来。他惊慌地想要恢复平衡,但还是朝着水里跌去。他现在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狡猾的野兽潜到了他们下面,然后把整张木筏给掀了起来。拉格纳看着丛林在面前旋转,然后闭起嘴巴扎进了泥水里。
他用尽全力握住自己的爆弹手枪。星际战士丢失自己的武器是一种奇耻大辱,很奇怪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水里全是翻腾的浪潮和气泡。整体很黑,但他还是可以看到朝他游过来的河龙的巨大身影。从水面上看这动物好像很臃肿,但在水里它突然就变得难以想象地灵活。他看向四周,其他人也落到了水里,甩着四肢想要浮出水面。
他拿住自己的手枪往上游。他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并且祈祷其他人也这样想。他知道芬里斯上有很多勇敢的海员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犯些愚蠢的错误送命。有时候他们紧张到往下游而不是往上,朝着更深的地方去了。拉格纳不知道这条河有多深,随后决定现在不是搞清楚这种事情的好时机。他的头探出了水面。他看到了其他一些人也在他周围探出了脑袋。
他感觉到了河龙靠近了,突然对那张大嘴把他咬住一口吞下感到了惊恐。
“小心!”他又听见士官哈肯喊道。
他低头看见那受伤的野兽已经浮出水面朝他而来了,它的嘴正大大张开着。那就像是看着一条长长的,充满牙齿的粉色隧道。拉格纳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爬行类油腻的味道和它的血腥气一起充满他的鼻腔,还伴随着卡在它牙齿和肚子里的腐臭肉味。在他看来,他自己也可能变成那样。随后,他意识深处的野兽醒了过来,本能地开始应对面前的威胁。那只怪兽能做什么,他也可以。
于是,他等到了最后一刻,一直到那张嘴就快咬到他的时候,突然深吸一口气潜到水里,用力地踩着水。河龙从头顶游过,就像一条龙头船一样巨大。不知为何,拉格纳突然想起了在他小时候潜到他父亲的龙头船下游泳的时候,那时他这么做只是因为勇气和向看着他的朋友证明。
他看到巨大的爪子划着水。还有这只巨大怪物为了抓住他而弯起来的脊柱。只是他的想象吗,它怎么看起来突然慢了下来?在它游着的时候,它的身后留下了一滩油腻的黑血。拉格纳也能在水里尝到。看来那些爆弹还是有作用的。但是看着它转身,这好像也不能救他。大嘴又向他咬了过来。他甩动双腿,想要躲开,但河流是它的栖息地,在水里它比他灵活许多,尤其是在他穿着动力盔甲的情况下。
他感觉到大嘴咬住了他。他感觉到了胸甲上传来了牙齿咬合的压力。河龙像是条叼着老鼠的狗一样快速地甩了一下头。要是他是个一般人,拉格纳的脖子现在已经断了。但他不是凡人,他是星际战士,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了重塑,能让他承受比一般人多得多的压力。甩动好像要把他肺里的空气给甩掉。他眼冒金星,听到了脖子的肌肉紧绷的响动。拉格纳向鲁斯祈祷,拒绝晕倒。他尽力维持着意识。
压力增加了。他意识到野兽在把他往下拖,让他失去抵抗的力量。不,可能不是。它是在远离木筏。拉格纳能透过水面看见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能它要把他带到它的巢穴,喂给它的幼崽。可能它是在做完全不同的事。他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时间想。他的盔甲已经开始循环氧气,现在他还没有淹死的危险。能让他在太空深处存活的系统肯定能应付现在的情况。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那张嘴还在合拢。他能听见陶刚在嘎吱开裂,感觉到装甲板挨到了一起。他的感官系统发出的刺痛告诉他盔甲的一些压力点已经接近崩溃了。要是发生这种情况,其他系统也有可能失效,那样的话他就有可能淹死了。
他抬头又看见了一个新的威胁。其他的河龙也潜下了水朝他游过来了——又或者它们是为了它们受伤的兄弟而来的。难道血腥味会让它们发狂冲向猎物,就像芬里斯世界之海里的鲨鱼一样?
拉格纳是对的。最大的河龙朝着抓住他的那只来了。另两只在周围绕着圈,寻找着空隙。突然两只巨兽打了起来,气泡和血珠围住了拉格纳。他用余光看到一只大爪子朝他挥了过来。攻击的力量巨大无比。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的视线变暗。突然他胸口的压力减弱了。抓住他的怪物松开了他好用自己的大嘴迎战。
不过这也没有多好。另一只野兽可能把他吞掉。他摸索着腰带,摸到了他在找的手雷。他在水里看到另一只野兽朝他冲了过来,长着尖牙利齿,小小的眼睛里闪出残暴和饥饿。他的四肢在水里好像慢动作,他把手雷塞进它的嘴里踢出一脚,朝着水面游去,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在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低头看到河龙弓起背好像要来追他。然后它的整个身体好像从内部炸开了。它的胃部膨胀,好像它吞下了什么太大的东西。它的嘴巴分裂开来,拉格纳就算在水底也听见了它痛苦的吼叫。然后它的肚子裂开,内脏洒到了水里。它把手雷给吞了下去,让它最柔软的内部被炸碎了。他看着其他河龙冲了过去,急切地想要享用这顿轻松的大餐。
拉格纳的头探出水面。他看见其他人已经爬上了木筏,焦急地看着他。他们在他游过去的时候放松地笑了起来。拉格纳翻身爬上木筏,水从他凹陷下去的盔甲上流下。他转头往回望去。搅动的水变成了黑色。这水中那场大战的唯一证据,现在也随着木筏转过一个弯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
“你还说我和那只野兽一样没心没肺呢!”他听见斯万说,之后就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