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第七章 第一圣杯，歼灭战（2）
第七章 第一圣杯，歼灭战（2）
4月24日，周一，晚间，21:25。
山区，河边森林。
异质的色彩凝结为无往不利的纤细光束，自天空中坠下，切开夜幕。
——C没有忘记，正是同样的光束，宛如钢针刺透海绵一样轻松打穿了Saber马格努斯三世的甲胄，令那名极北的国王来不及反应就命丧当场。
“指令切换，护盾！”
意识到敌人动向的Archer，当机立断，对自己的武器，风炉弩装，下达了全新的指令。
灿金色的日轮瞬间开始变形，重铸，不断变换晶体构造，以某种超几何又科幻的方式，在空中扩张为九层结晶护盾。
炽热之风涌动，宛如太阳般耀眼的神予之光芒，如今守护在Archer身前——以郊狼神处盗来的原初火种为骨，以西风神的加护为肉，于神言（Instruction Set）之上构筑炉心，拟似回响阵列，【风炉弩装】……面对如此高规格的神造兵装，那道来自圣杯的杀手锏又能表现如何呢？
答案很快就见了分晓。
贯穿了——来自圣杯的光束，毫不费力地就将九层拟似太阳炉心一击贯穿……一如过去曾贯穿某位北欧国王的胸膛那样。
所幸，早在攻击尚未落下时，某种——恐怕，只能称其为“直感”的东西——攫住了Archer的心脏，使他第一次对自己爱用的武具产生了没来由的不信任感，即便身处于随他遍历山川，射灭恶蛇，也未曾破碎过一次的神之加护下，依旧选择了在攻击抵达的瞬间一跃而起，加以回避。
……事实证明，若不是这次凭空而来的念头，Archer的心脏此时应该早已如同那位北欧国王的一样被命中、蒸发掉了吧。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那九层焰色结晶的护盾却并未碎裂，在光束透过的位置，仅留下了因极高魔力瞬时注入而造成的耀斑。
这是自然，因为那道光束绝非单纯依靠出力强硬地突破了护盾——而是在攻击命中的刹那，狡猾地为世界增添上一道【切断之理】——换言之，无论是多么坚硬、致密的东西，亦或是神给予的加护，只要横贯在那道光束的轨迹上，在接触光束的一刻，都只会被世界认知为【理应被切断的物体】……进而遭到无情的击穿。
这便是第一之杯所持有的秘技（id_es）。
篡改法则的权能。
足以切开一切传承，权能，乃至常理。
——与本该属于剑之英灵（Saber）的荣名（Class）相匹配的，名为“概念誊写”的利剑。
Archer收回武器，重摆架势。
高空中，知晓攻击并未命中目标的圣杯，立刻合拢身躯，将作为核心的【杯】警惕地保护于体内，同时一边张开褶曲空气的魔力障壁，一边在空中不规则地运动着，保持相对安全距离，以期在回路冷却前继续规避来自敌人的火力。
毋庸置疑，继续执著于地对空远程作战，只会让自己陷入劣势……侥幸逃过一劫的兔子Archer，飞快地思考着。
敌人拥有在短短数秒内学习、验算，进而修正行为模式的高适应能力，还拥有一旦脱战就能快速自愈的回复效果；那道用于隐藏自己真实方位的幕帘，也未必就是对方应对远程攻击的唯一手段——纵使自己能够切换风炉弩装的攻击模式，恐怕也很难保证能有足够的火力，赶在对方下一次完成适应与行为修正前击破对方的核心吧。
相反，一旦自己拖入鏖战，被对方抓住了可乘之机，想必会再度遭到那压根无法防御的绝对贯穿攻击。就算自己能靠直觉避开一次，两次，再往后呢？若是连自己回避的动作都被对方加以学习、验算了呢？
毫无疑问，假如陷入此等困境的是寻常的弓手，那么能采用的战略就只剩下一条了——撤退——并没有什么好为之羞耻的，在难以应付的敌人面前逞强，把本该用于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魔力资源无端地浪费掉，那才是战士的禁忌。
……不过，此刻矗立于这里的，却绝非泛泛之辈。
英灵，Archer，纳纳伯周（Nanabozho），传承于北美神话中的大英雄，西风之子，恶作剧与诡骗之神（Trickster）。鏖杀大蛇，灭却恶兽的勇者，亦为诸生灵带来命定的教诲。若说创生天地乃神之伟业，那么，令天地间万物秩序落定，则是这位半神之子，纳纳伯周的功劳。
换言之，要让这只大兔子爽快地承认自己束手无策，那得是堪比开天辟地之难题才行。一枚圣杯而已，远远不够格。
破局之法意外地简单——躲去天上的家伙，既然没法从地面射中，那就把自己也送上天不就好了？
“……哎呀，真是没办法，亏我还说自己是Archer呢。”
Archer耸耸肩，不正经的语气，嬉皮笑脸，仿佛刚才的九死一生只是胡闹罢了。
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中所溢出的，是对胜利的确信，自负，以及火舌般涌现的杀意。
“果然最后还得要靠接近战，一击必胜才行啊！”
“Archer？！”
C的声音自背后的树林中响起。
少年并未真切地看到光束将兔子的护盾击穿的瞬间。他只是凭借对圣杯攻击的记忆，兀自担心起那名自称Archer的家伙，是否也会如同某位国王那样被击穿、捕食殆尽。
……显而易见，担忧不过是多余之事。
只见大兔子含住手指，夸张地打了一个悠长响亮的指哨。
伴随哨音，森林猛地躁动起来——风声，虫鸣声，羽翼振动的声音，树叶摩擦的声音，以及枯木土壤有什么东西翕动的声音——深林刹那间变作一个巨大的交响乐团，演奏起杂乱却生机勃勃的复古摇滚。
无数鸟影掠空而起，成群结队地涌向Archer。
草叶间，斑驳的蛇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行着，同样汇聚在Archer脚边，顺着野兔的双腿攀上他的躯干。
少年愣在原地——虽说如此，已经见识过缠绕火焰的青铜鸟，极北的冻风，以及足以与英灵抗衡的圣杯后，无论怎么说，他也不该再为超出常识的东西感到惊讶了。更何况，马上，少年就会目睹更加令人咋舌的奇观——
……麻雀？
没错，那是一只麻雀，落在Archer的肩头。
Archer侧过身子，对着小鸟笑眯眯地讲起了悄悄话。
他在做什么？C完全想不通。
然而，下一秒，那只麻雀的身上便登时涌现出无数雷光，每一根羽毛都化为光刃，极尽扩展，有如爆炸的烟火，将麻雀本该娇小的身形，瞬间撑开为翼展足有十米以上的大鸟——电弧、火花、烟雾，一刻也不停地绽放、炸裂在那巨鸟的每一寸体表上，在视线中幻化作一片瞬息万变的白色光芒。
雷鸟（Thunderbird）。
这个名词，突兀地闯入少年的脑海中——美洲原住民传说中的幻想种，双翼如独木舟般辽阔，目光如万道闪电般赤炬，支配着雷、风、暴雨的精灵，天空的主人——如今在大英雄的召唤下显现于此。
C被夹杂着麻痹感的狂风吹到睁不开眼。
炸裂的雷声中，只能隐约听见Archer爽快的呼声。
“——呜呼！起飞咯！”
被森林宠爱的英雄登上大鸟，勇猛地奔向天空。
……轰鸣，白炽光，击碎夜空，宛如日照。
其为驾驭着雷鸟的Archer，撞破虚影，与仓皇间试图逃跑的圣杯在天际线上的大激突。
C勉强睁开双眼，仍是一片炫目。
高空中，Archer的指爪正有如飓风，接连削取敌方靛蓝色的血肉，次次攻击皆掘往核心所在；电光则化为触手紧紧捉住圣杯，不断在那看似金属，实则接近昆虫外骨骼的体表上倾泻着裂痕与焦斑。
不出意料，圣杯又一次快速适应了攻击——调整体液浓度，置换神经回路信号模式，提升耐电性——于是溢出魔力波动，再次予以Archer沉痛一击，借此摆脱电击的桎梏，歪歪扭扭地向更高处快速爬升。
“哇啊……”Archer捂住胸口，这一次，他能感受到有两、三根肋骨被彻底震成了碎片，刺进内脏，扩散出温热的剧痛——大兔子无暇顾及伤痛，随便用巫医术（Mide）对自己与雷鸟的内脏加以固定——小伤而已，丝毫不会影响战况。
……毕竟，这世间又有什么存在，能够凌驾于闪电的速度之上呢？
灼热的风压箭编织成交叉火力，先于圣杯一步截断了它的去路——是来自风炉弩装的诱导攻击。旋即，雷鸟的羽翼就已经追逼而至，数度猛击圣杯，予以重创的同时亦在试图将对手压制向地面。
完美的连携攻击。
……依然是轰鸣，白炽光，此起彼伏，连缀成烽火狼烟。
这次是雷霆的大鹫与蓝血之杯的追逐战。两道轨迹持续撞击、贯穿，交相辉映，在丛林上空上演了一出出光彩夺目的缠斗。
三四次交锋后，那两道轨迹开始渐行渐远——终于为地面上的少年创造出了少许能够直视天空的机会——毫无疑问，又是那卑劣的圣杯，优化魔力配置，竟真的为自己搭载上了足以与雷鸟并驾齐驱的速度。
眼见敌人成功拉开距离，故技重施，愈合伤口的同时又将魔力危险地导向核心——理所当然，Archer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别想逃！”
只见盘绕在Archer身上的蛇群，一经得令，便立刻开始爬向Archer的右手，与此同时首尾相衔，皮肉熔合，令末梢膨大成团，并长出成簇的毒牙——眨眼间居然聚合成了一把趁手的流星锤。
电光火石，蛇锤已然掷出，与群风一同死死咬住了未能脱逃的圣杯。紧接着，Archer手臂猛地发力，硬生生将敌人扯回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未等猎物做出反应——或者说，从一开始，Archer就瞄准了敌方必定会因优先适应蛇毒而产生的片刻间隙——转眼间，野兔那矫健的身影早已跃上天际，好似一道闪电。
“指令集启用E04，模式名，【玉米】！”
风炉弩装开始变形——日轮盘状的结晶截断，向前收拢，变为数十层呈环状交错周转的光栅，热风灌入光栅中心处，凝成一枚楔形风压箭——打破连射模式下精妙的平衡，舍弃灵活性换取更高威力，蓄力模式，瞄准圣杯那早已被有意削减过血肉厚度的核心部位，发起了决胜一击。
终于，轮到了最后的轰鸣声。
灼热一箭，千钧雷霆，裹挟着圣杯几近支离破碎的身体，化作陨石，化作流星，自夜空中坠下，又顷刻间变为翻腾的热浪，将四周的树木吞噬殆尽。
曾被称呼为“圣杯”之物的核心，如今终于彻底暴露在外——早已残破不堪，只剩下半块残余，随着躯干与魔力回路逐渐崩解，仅限生理反应性地，共鸣出些许零零碎碎的魔力反应罢了。
少年身前，凯旋归来的大毛绒兔子，双脚踩着风，平稳地落在地面。
雷鸟与链锤不知所踪——大概早已回归成寻常的麻雀与蛇，隐入林中去了吧——伴随森林的大英雄纳纳伯周征战强敌，这等事迹可够这群小家伙们吹嘘一辈子了。
“Master！怎么样，你有看见我帅气的样子吗？”
见到C的瞬间，方才还英勇神武的大英雄，转眼就变回了那只热情阳光，孩子气的野兔子，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当然，距离少年从震惊中恢复语言能力，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通告，通告——第一圣杯，成功歼灭！恭喜，恭喜！”
【圣杯探索】送来通知，宣告了战斗的结束。
接下来要做的，只剩下庆祝胜利。
……是这样吗？
——突然，毫无预兆地，庞大的魔力反应竟然再度从那圣杯的遗骸中绽放而出！
核心残破，身体支离破碎，却能涌现出远超此前数百倍的魔力反应——不，那并不是在强迫魔力再度汇集进回路，而是放任魔力涌流、暴走——“打算自爆吗？！”Archer瞬间猜出了对方的用意。
为时已晚。
凭借魔力量估算，那足以将方圆百米付之一炬的自爆攻击，无论是令风炉弩装立刻变换为护盾模式，还是乘风向远处退避，Archer都不可能做到同时保全自己与Master才对。
Archer下意识地挡在了C的面前——也许能为Master创造一线生机。
然而，危急关头，一道燃烧的剑痕却在倏忽间将空间划破，抵达至圣杯寸前——是缠绕火焰的青铜鸟——烈焰流转，固化为锁链，将圣杯牢牢锁住。紧接着，青铜之翼迸发出涡流般的火舌，呼啸间将圣杯带入高空，宛如一枚冉冉升起的晨星。
旋即，白光爆发。
仿佛夜幕也被吹飞一角，世间万物随之褪去色彩。
爆风声先于双耳捕捉前便被吹走，反而令四周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白光熄灭。
热风逐渐散去，天空中下起了靛蓝色的细雨。
……像这样逼近死亡，今天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危险时刻，出手相救的人在何方——C望向一旁的山坡。
果然，西装革履的身姿，一位高挑挺拔，一位娇小玲珑——正是青铜鸟的主人，曾与Saber马格努斯三世对峙过的另一对Saber主从。
“那边的Master与Servant，能聊聊吗？”
少女挥挥手，向C抛来了橄榄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