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一会儿

已经恍如隔世。可是,也不该恍如隔世吧。又不是西周,是上周啊。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年年树敌。
“每见旧时友,即生少年心。”一位初中同学找我要签名书,想了想,写了这么一句。
“做自己”是另一种随波逐流。放任环境与放任自己都是放任,甚至未必能分出个高下。想明白这个事的那一刻,真是沮丧。
一个人,总能自圆其说,是危险的。
我够会劝自己的了。庆幸,也沮丧。
不是风丧,不是幡丧,是心丧。人人都是丧家之犬。
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说的也是这个事情。这当然更难,但如果修炼好,就是受用一生的本事。杨绛回忆说钱钟书自称小时最爱的游戏是“石屋里的和尚”,细问,只是一个人在帐子里坐着,但就是可以坐很长时间,且觉得兴味无穷。有这样的能耐,怎样的艰苦都能扛过去。
没人管你的初衷。你初衷肄业了。
一个做创作的人,几十年庸庸碌碌之后忽然搞出一个旷世杰作来,是很正常的事。不必小看那些暂时“没有作品”的人。让子弹飞一会儿。
有幽默感,是可以承受一定的冒犯,不是“善于冒犯别人”。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孔子真是圣人,几千年前就把话撂在那了。不还嘴骂人,可不是源自我对你的尊重,而是出于我对自己的在乎。别误会。
人不是一下子死的,人是一点点死的。我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死了,我就又死掉了一部分。
远离自我以靠近自我,抛弃自我以找到自我,无我以见我。
对于个人来说,写作赋予意义。不是make sense, 是give meaning。一个人如果写作,再无意义的生活,一切原本无意义的过往,也突然有了意义。
“你说你不能忘记过往,总是有些心理解不开的苦。就算是生命的窄门走了一回,抬头依旧满天的雾。”——忽然想起最早喜欢听陈昇,觉得他不太一样,并不是《恨情歌》,是这首。
李宗盛当年唱“如果这纷乱的世界让我沮丧,我就去看看他们眼中的光芒”,他唱的“他们”指的是他的女儿,事实上我们都需要一些“他们”,当然未必是孩子。如果这些也难以实现,那还可以构建更小的小环境。就是自己。
“如果当初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想起这么句歌词。
“我说我偶尔还是会想起你来,对不起,那不是实话。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未来。将来。有区别。未来是或许。将来是必然。
“如果你能保持沉默,我就说给你听。”
越是嘈杂喧哗,越珍惜那些安安静静好好说话的人。
负重前行之外,还有种可能叫负重后退。
国家一级退堂鼓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