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无瑕之刃》第二部分第九章

奏者站在他的塔顶上,平静地看着黑暗灵族的战舰懒洋洋地在王冠号周围绕行,它们就像由黑色水晶和恶意雕琢而成的鲨鱼。在异形的攻击停止后,船体停止了吱呀乱叫的哀鸣。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虽然他不认为预知是他最伟大的天赋之一,但他并不需要一个极赋洞察力的头脑来预测刚刚发生的事情。军团首席药剂师的飞船带走了卢修斯和他的战帮。他昔日兄弟设下的陷阱很简单,但条件苛刻,而且冷酷高效。事实上,它是如此的高效,以至于它的迅速和成功的执行几乎给人一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老电信诈骗犯了)
有那么一会儿,奏者在猜想有多少帝皇之子的残党被引诱进了同样的骗局。法比乌斯为异形诱捕了多少相信他这个前首席药剂师所说的“物资交换”的军团成员。他为了满足自己对知识的极度渴求,曾把多少兄弟扔进黑暗之城的深坑里?
一股刺痛的压力爬上了巫师的脊梁,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让他回到了刚才的状态。这是一种独特的刺激,一种只能意味着一件事的感觉。船上有灵族。
奏者微微一笑,这证明了他派阿菲莱去守护舰桥的决定无比正确。那畜生的确是个不文雅的工具,但他也有他的用处。他的力量和愤怒曾七度终结了试图杀死奏者的兄弟们的生命。那些天赋异禀的术士永远被军团的残党所憎恨,尽管他们作为虚空先知是不可或缺的。虽然他自己有能力把那些自相残杀的兄弟们化为灰烬,但他却依靠全副武装的保镖来处理这些凡俗事务,而他那超凡的头脑却始终致力于真正的工作。
这首歌。至高无上的赞美诗,包含了所有的创造和毁灭,所有的生命和死亡。混沌之歌,亦是宇宙之歌。奏者在最年轻神明的音乐中发挥了作用,并承担起照料它的重任,为那无限尖啸的挂毯增添了音符和乐章。
奏者知道灵族在王冠号上现身会触发什么,也知道这对守护它的恶魔意味着什么。这件东西必须得到卢修斯的保护,那些追寻恶魔之徒是不敢违抗亲王的祝福的。接近不灭者足以阻止他们夺取他们的所寻找之物。他们等了这么久,不顾一切地想把他们的猎物拖回来,等待至高唱诗班审判——那个披着孩子皮肉的家伙所犯下的错误。
现在,不灭者失踪了。他所窃取并被绑定在其邪恶精神核心上的灵魂之光,随着他的远离越发暗淡。他再也不能保护那个自称克莱昂之物免受其自己造成的命运的伤害了。为了防止这样的命运发生,巫师需要暂时把最伟大的工程放在一边。如果没有他的细心照料,欢快的音乐将继续盘旋在彼岸。
奏者扣下他的头盔,他的面甲倒映出虚空的永暗。他用银链把披风披在肩上。用一百个男人女人的手掌、眼睛、嘴唇、耳朵和鼻子缝起来制成的布料随着运动而颤动。下摆扫过一副用指尖拼接而成的挂毯,带有感官的外衣将纯粹的刺激传入巫师的头脑。
他走下塔楼,用法杖敲击着楼梯,开始了前往王冠号舰桥的旅程。一群穿着长袍的随从拖着被锁住的奴隶匆匆赶到他身边,但他做了个手势,把他们都打发走,唯独留下一个人。这个新来的奴隶,还在因为亲爱的凯萨的手术流血,将成为他的散步旅伴。
卢修斯不在,所以奏者现在是王冠号的主人。克莱昂这只恶魔对剑士来说很重要,对巫师来说则有多种可能。因此,应当防止其被捕获。命运仍需要继续依靠耐心。在不灭者不在的时候,他会确保契约得以执行。
阿菲莱放低肩膀,俯身发起冲锋。在他们接触的那一刻,其中一个无生者卷起它的胳膊,仍然唱着欢快的赞美诗,终结者则举起拳头,从下往上,猛地将其砸在冒出一团电火花的天花板上。他抽身回砍,用爪子将另一只恶魔撕成三段。酸酒般的银色物质从残存的部分中喷涌而出,在尸体从他身边重重地倒下时,将其溅到了他的靴子上。
战术无畏装甲并不是设计用来奔跑的。它的力量在于那几乎不可穿透的陶钢结构,它的能力赋予穿戴者使用人类发明的最具破坏性的便携式武器的力量。然而,当一个老练的战士穿着它时,可以弓着身子,缓慢地冲锋,虽然速度不快,却像雪崩一样势不可挡。
阿菲莱在大远征的时光中从来没有穿过终结者战甲,在克托尼亚之败(the Cthonian Failure)的血腥岁月里也没有。他从未跻身过凤凰卫队的神圣行列,也从未获得过只留给军团精英的无价战甲。这一切他都不曾得到,尽管他对这一切都垂涎三尺。
阿菲莱会以自己的方式,通过谋杀来获取战甲。当军团从失败的围攻中逃出来,被复仇的帝国追捕到恐惧之眼时,阿菲莱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并在机会来临的时刻抓住了它。在战斗中,或是舰船深层甲板的孤独黑暗里,当他的血亲受伤或在断后时,他就掠夺他们。他一个接一个地杀害了自己的兄弟,一块接一块地打造出自己的叛徒战甲。他们的名字仍然被骄傲地装饰在甲面上,他们曾促成了他的愿望。
一条男人的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四肢上,束缚了他的行动。阿菲莱冷哼一声。盔甲又在和他搏斗。这么多不同的装甲融合在一起,在战甲的核心产生了一个独特而令人憎恶的狂暴机魂。它知道阿菲莱是怎么创造它的,因此它恨他。他感受到了它的愤怒,因为它想要降低他的防御力,在他快速穿过被恶魔堵住的走廊时,刺痛了他。
在机魂的抵抗下,阿菲莱发出咆哮,微笑着。他是一个征服者,他沉浸于将战甲扭曲的精神压制在自己的意志之下,就像他沉浸于兄弟们对他为实现目标不择手段的仇恨之中一样。紫金色战甲的狂喜,赋予他难以想象的力量。他再也无法抗拒。它是他的,是他的战利品。这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个魅魔也死了,被他的双联爆弹枪炸得支离破碎。在装于武器下方的锯齿状金色刀刃上,挂着一部分骨盆和一条残缺的腿,无力地垂在甲板上。其他恶魔发出嘶嘶声,往后退了退,烟雾从他们的身体里袅袅升起。
阿菲莱的头盔中爆发出笑声,那是一种可怕的沉闷巨响。由奏者和他的侍僧刻在他战甲上的六重护身符文闪耀着变幻的紫红色、蓝色和翠绿色光芒。那些无生者,仅是靠近他,那些丑陋生物锚定在亚空间之外的现实躯体就因那些符文而燃烧,痛苦不堪。
阿菲莱接受了作为奏者奴隶的命运。几个世纪以来,他一直作为被一个巫师奴役的第三军团战士,这是很少有人会允许自己屈服的命运。然而,在奏者的指挥下服役,使他摆脱了垂死军团陈旧观念的枷锁,和麻木不仁在他们的肉体中肆虐的桎梏。他再也离不开那副厌恶他的盔甲了,但他为得到它所付出的一切也不愿这么做。他对为自己建造的坟墓感到心满意足。
一只巨大的爪子啪的一声抓住了他的爆弹枪。阿菲莱用带电的利爪刺穿了尖叫的无生者的脸。他笑着看它软绵绵地倒下,死死地挂在他的利爪上。尸体被拖动着,因为现实拒绝它的存在,慢慢地冒着水泡,变成水银和硫磺。这又是一个装点终结者战利品架的装饰品。
阿菲莱迈着咔嗒作响的沉重步伐来到通向王冠号舰桥的华丽大门前。他在身后留下了一幅疯狂的景象。对走廊的玷污不知为何已经超越了他来之前异形屠杀造就的屠宰场,从单纯的恐怖变成了噩梦。那令人窒息的熏香和硫磺烟幕足以令无数被屠杀的无生者上空的空气为之凝滞。
阿菲莱的终结者战甲的曲面上涂满了大量的灵质(ectoplasm)和恶魔血肉碎屑,如墙壁和地板那般。紫色漆面和金色镶边发生了闷燃,火花从被挖出来的接头和切断的纤维束电缆中喷射而出。他左臂的肘关节被卡住了,拳头上沾满了血。他不得不在走廊墙壁上猛击两下,使其充分松动,让爪子能再次独自运动。
一名硬连线在拱门神龛中的机仆从一块装甲板后现身。被处刑的奴隶缓慢地活动起上半身和头部。她脸上没有被鸟卜仪和集成感应器覆盖的部分俯瞰着阿菲莱,同时对其进行十几次扫描和数字认证。机仆那只肉眼周围皱起的灰色皮肉抽动了一下,又沉默地垂下来,退回自己的凹室。门砰的一声在阿菲莱面前打开,他看到了王冠号的指挥甲板。
那里充斥着恶魔。
克莱昂本以为他们会杀光所有人。王冠号舰桥上的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变种人都会死,要么死在灵族劫掠者的手里,要么死在那些船脊上的守望者手中。她将等待着他们来占有她的时刻到来。不论是谁先到达。
灵族是不可能了。克莱昂听到了每一个纤细的异形在门外被撕碎时发出的声音,似乎他们都玩完了。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厄运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会享受那种强烈的快乐,因为她离那些以灵魂之火为食的东西如此之近。
令她吃惊的是,魅魔们,从原初暴虐和无羁欢愉中召唤出的生物,居然放过了舰桥上的人。它们只杀死了那些反抗,或者试图离开位置的船员。她看过它们,对凡人低语着甜蜜的亵渎之词,用纤细的手指爱抚他们的脸颊,急于对他们的身体和灵魂进行难以想象的亵渎。然而,他们什么也没做。这是一种令人震惊的克制。
每一双恶魔般的眼睛都盯着克莱昂。她在每一个油腻的黑色圆球里感受到深不见底的饥饿。她听到了它们的窃窃私语,既在现实中,也在亚空间中回荡,它们保证,当它们把浪子还给它们的主人时,她将会有何等下场。但无魔敢动,除了站在克莱昂身边那个穿着长袍的怪物。
克莱昂脚下的两足魔物发出嘶嘶声,用它带刺的舌头戳向这个高大的身影。那个身影用银蹄将之踏为肉泥,魔物发出了一声尖叫。那东西的袍子抖动着,颜色从深黑到银白再到蓝色,最后变成一种浑浊病态的淡紫色。它缩起来,紧紧包裹住一个快速成形的身体。
它露出四条胳膊,上面布满鼓胀的血管。最终变成了钳子、带刺钩爪和蠕动的触手鞭。第四只手,那只可怕的人手,握着扎在克莱昂面前甲板处的利剑剑柄。它蜷缩在带反关节的腿上,蹄子在地上摩擦,发出痛苦的尖锐声音,像是在刮磨钢铁。那丑陋的牛脸俯瞰下方,面部上方长着一团螺旋尖角。
围绕着克莱昂王座的拨弦者们(harpists)都僵住了,他们把目光投向笼罩着他们的雄伟恶魔,充斥着狂喜和恐惧。他们的手指悬在乐器的弦上,仿佛是被这东西所石化。
“奏乐。”
克莱昂的话使演奏者们从麻痹状态中振作起来。那孩子低头看向中间的乐师,用一种罕见的眼光打量着那个女人。一道光从克莱昂眼里闪过。
“奏乐。”
奴隶们的手指重新拨动琴弦,又开始唱起那首歌。
“我认识你,”克莱昂说。那孩子站在她的王座上,在巨大的恶魔面前昂着头。“我知道你是——”
孩子发出短促的吠叫,甲板皱成一团,附近的四名机仆化作红色薄雾。凡人船员们跪倒在地,呕吐不止,眼睛血流如柱。恶魔们听到帷幕外古老的无言之语的声音,兴奋得发出颤音。
“或者,”克莱昂边说边瞥了一眼踉跄的船员们,“我该叫你夜光(Luminous)。”
“我有很多名字,”恶魔用六种声音低语。“和许多事情一样。”夜光伸出蛇群般的触须,将它们的倒刺尖靠近克莱昂的脸,但又不敢触碰。
“我是行将渴死之人的及时雨。我是野心,塑造暴君的饥渴。我既是欢愉密辛,也是持钥解密者。”
夜光俯下身子,黑钻般的眼睛与克莱昂的金眸齐平:“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我是一个收藏家,你的收藏家。”
“我可不承认,”克莱昂直截了当地回答,选择在此刻以恶魔的身份同它对话。
恶魔直起身子,回到它应有的挺拔。“我所追寻的是你,不是你的承认,迷失者。切莫斯的贵胄离开了这里,包括他的保护。承诺已作出。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到辉煌殿(Shining Palace)。我承诺过的必将被执行。”
“你认为他会袖手旁观,听之任之吗?”克莱昂眯起眼睛。“他和他所侍奉的那些?”
“你高估了他对你的宠爱,”恶魔回答。“他和你的契约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延续的,但是灵魂窃贼的保护不能延伸到凡人肉体所在的地方,甚至也不能延伸到整个降生之地(the Realm of Birth)。它远非不可侵犯。”
夜光猛地拔出佩剑,金铁长鸣,银色的锋刃随着蠕动的绚丽符文跳动着,它将剑锋直抵克莱昂的前额。一股黑血从她的鼻尖滴落到王座上。
“剥掉你藏身的皮肉,否则我会很乐意帮你剥下来。”
通向舰桥的大门打开了。一名身穿终结者战甲的战士踏上指挥甲板,身上覆盖着被屠杀恶魔的鲜血。灵质在覆盖于战甲表面的跳动的防护符文上燃烧,嘶嘶作响。
阿菲莱一声不吭地举起手中的巨大加农炮,释放了火力。
夜光痛并快乐地扭动着,爆弹在它周身穿插,爆炸席卷它的上下。这些炮弹在它那丝缎般的苍白肉体上炸出了拳头大小的坑洞,向舰桥上空喷洒出令人作呕的甜腻恶臭。恶魔用山羊般的吼声震动了墙壁,绕过克莱昂的王座朝阿菲莱奔去。
终结者张开双臂,向前进的恶魔开火。一个符文在他的面甲上不停地闪烁着,这个切莫斯文字的意思是饥渴。过了一会儿,随着他弹夹里最后的子弹从两根枪管里尖啸着射出,他的双联爆弹枪的轰鸣戛然而止。
阿菲莱从爆弹枪上扔下了弹夹,伸手去抓另一个匣子,但一堆触须紧紧地咬住了武器,把它从他的手中拽了下来。
“够了,够了,小肉肉,”夜光懒洋洋地说。“这算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消遣,但现在不是玩耍的时候。”
恶魔迅猛地撩起利剑,从下向上,挥过头顶。阿菲莱用利爪接住了锋刃,金铁交鸣,决斗中的能量势若雷霆,噼啪作响。夜光用触须缠绕住阿菲莱的腰,把他甩向空中,用它那钳子般的爪子刺穿了他。
阿菲莱发出痛苦而愤怒地咆哮,伸出那只空着的手,抓住恶魔的下颚。他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把它从怪物脸上撕了下来。
一阵管弦乐般的嚎叫从夜光凶恶的血盆大口中迸发出来。恶魔稍稍放松了对阿菲莱的控制,让他得以从魔爪上挣脱出来,踉跄着退了一步。他仅仅因为战甲的综合稳定器(comprehensive stabilisers)才没有跪倒在地,鲜血和毒液从他一侧裂开的伤口中溢出。
阿菲莱艰难地扑过去,无视了冲锋时扎进头盔里的鞭子。他撞进夜光怀里,把他带电的利爪插进恶魔的胁腹。他战甲上的防护符文熠熠生辉,一缕缕带焦臭的香气从无生者的皮肤里涌出。
一记反手回击把阿菲莱打得踉跄后退,他的战甲被刮得火花四溅。夜光猛地落下它的钳爪,试图将终结者从领口到髋部捏成碎片。战甲完整度的警报在阿菲莱的视网膜上哀号,鲜血溅在了他的头盔里。
突然阿菲莱和恶魔都被银色闪电吞没,猛烈爆发的冰冷痛苦掠过阿菲莱全身。战斗双方被迫分开,在以太弹幕下精疲力竭。阿菲莱尖叫起来,在难以置信的疼痛中,他察觉到了发动攻击者的存在。对于每一个灵能者来说,灵能的表达方式就像指纹一样独特,终结者意识到他的主人折磨他的躯体的意图后,微笑着露出了碎齿。
“走开,真神的仆人,”奏者吼道,他走上舰桥,闪电在他张开的手指上跳动。“你不能夺走这些生命。”
闪电从阿菲莱身上撤去。终结者倒下了,撞在克莱昂指挥王座的后面,他的战甲变成了焦黑冒烟的废铁。非物质能量全部集中在夜光身上,充斥着困于灼光囚笼中的恶魔上下。恶魔放声嚎叫,伴随着哭喊的愉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沮丧。
“你是个蠢货,亚空间编织者,”恶魔低语道,伏在膝盖上。“你这样多管闲事,知道会害了谁吗?”
奏者在头盔内咧嘴一笑,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夜光身上。它的皮变黑,变脆,剥落并化为灰烬。恶魔们准备加入战斗,但巫师的一声咆哮发出了一股冲击波,掠过舰桥,把它们甩了回去。
“我站在这里,现在是灵魂窃贼的代理人,”奏者宣称,他把他的法杖刺进了扭动着的恶魔的胸膛。“福格瑞姆的冠军和那个在物质世界里被称为克莱昂的实体之间的契约将坚不可摧,你们得离开这里。”
夜光哽咽着发出窒息般的嘶嘶笑声。巫师的法杖触及到的血肉长出了黑色的纹路。“你没有,”它喘着气,酸性血液从它残破的下巴泊泊流出,“驱逐我等的权能。”
奏者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稍稍倾斜他的头盔:“确实。即便如此,我还是会把你们送回你们应回的地方。”他抬头睨视那些魅魔,蔚蓝的目镜里沸腾着银色的巫火。“回去!回到寒冷和黑暗的虚空去吧。还有你,”他更加用力地按在法杖上,灼痛了恶魔的肉体,“回到你在克莱昂身边的位置,披着耻辱和沉默的斗篷,对于你的战利品,永远只能可望而不可即。”
银色的火焰在巫师的身体上蔓延开来,在灵能闪电的霹雳中嘶吼,随着飓风席卷舰桥。
“我命令你,立刻离去!”
奏者眨了眨眼,恶魔们烟消云散。它们来过的一切痕迹都消失了,从舰桥的观测视屏上可以看到,王冠号的船脊上再一次布满了恐怖的雕像。身披斗篷的夜光又一动不动地站在克莱昂王座的扶手旁,仿佛它从未动过。
闪电退去,在冰冷的烟雾和臭氧的冲刷中流回奏者的身体。他走近指挥王座,无法掩饰他多么疲惫地倚靠在法杖上。和守密者的交流比他愿意承认的更耗精力。他抬手,发出一阵类似于临终呜咽的嘶鸣,打开护喉上的密封圈,摘下头盔。
鲜血从奏者的面甲底部涌出,从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里源源不断地流到他的封领周围,再滴落在他的胸甲上,染脏了他的长袍,给布料弄上了一圈神秘色泽。他肩上的感官斗篷抽动着,边缘一片焦黑。他走到那把银与玛瑙制成的华丽椅子旁,呲牙蹙眉。
克莱昂在座位上扭动着,她身上柔和的紫罗兰色变成了黄疸病般的琥珀色。这孩子好像将要在稀薄的空气中溺毙了。奏者直起身子,回头看向阿菲莱,看着他那破烂的战甲上仍然断断续续跳动发光的印记。
“光辉和声音,”巫师嘶嘶地说,将法杖底部重重地砸在终结者身上。“你知不知道我在你那可怜的皮肤上刻了多少字?离她远点,你这个花哨的傀儡!”
阿菲莱头盔上破碎的獠牙间发出了齿轮般的隆鸣。他踉跄着站了起来,所有的高密度甲片都在互相摩擦,每一处关节都在喷出肮脏的火花。他宿醉般晃动着转身,拖着身子朝通往舰桥外的华丽大门走去。
克莱昂气喘吁吁。随着距离巨大的终结者越来越远,她皮肤上的黄色逐渐褪去。孩子平静下来后,奏者移开目光。他本能地延伸意念,轻松地聆听远处的声音。他用灵视扫过船员,感受到他们对他的存在流露出的恐惧、无知和仇恨。
巫师咧嘴斜笑。对他们而言,让一个身披孩童外表的无生者来役使他们,要比让他们呆在一个熟稔这门艺术的人面前轻松得多。他不再理会他们。
克莱昂来到王座旁边。她低头俯视面前的甲板,上面还残留着英西塔图斯的残骸。热气腾腾的肉泥包裹着一只巨大的蹄印,那是恶魔夜光踩死它时留下的。
那只野兽对她没啥实际意义。它除了动物的原始驱动本能之外,没有任何智力,如若不是一个从扭曲中诞生的头脑,永远无法完全觉察到这一点。尽管如此,克莱昂还是喜欢这个生物的存在。也许是她窃夺的这个孩子的残余,一种不同寻常的多愁善感。
克莱昂用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把一滴血滴在指尖上。她伸出手,掌心朝下。由于重力的作用,她的血液慢慢地从皮肤上流下来。
在它落下的一瞬间,这颗非人之物的黑色宝石冻结了。像一粒种子般落在克莱昂王座下的那团肉里,在尸体的有机物中裂开,用上百万条黑色的细丝扎下根来。
遗体颤抖地聚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噼啪声,犹如涌泉。它们膨胀着,断脉重连,碎肉和流出的鲜血被吸回。转瞬间,曾是残尸的英西塔图斯又恢复了往日光彩。
恶魔般的生物发出颤音,在克莱昂王座的脚下绕行,从吻部吐出尖细舌头。孩子用手抚摸着它的背脊,然后回头看向和她一起站在舰桥上的巫师。
“现在该怎么办?”克莱昂尖声问道。她的声音仍然沙哑,勉强能发出低语。
舱壁分开,一个奴隶瑟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厚重的环境保护服的护目镜后面,可以看到这个人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当终结者一言不发地艰难走过时,他的目光无法从阿菲莱身上移开。奏者回头看着迪伦克,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继续歌唱吧,亲爱的,通过这首歌,我们将找到被带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