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安全漏洞【102】
【102】塔里米亚往事
卡戴森•狄波审视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这名俘虏—身为一个女人,莉兹她勇气可嘉。范伦奇是他的老客户了,卡戴森心里也有数,若是当时自己的四名手下再晚到一会儿,哪怕是十秒钟,范伦奇就要动脉见红然后去见上帝了。
可无论如何,莉兹的确触碰了卡戴森的某件东西—不是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她动摇了他的信誉,生意人的信誉。信誉才是商人最万能的通行证,无论是走在光明磊落的灯光之下,还是像他这样身处于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对于这黑暗,卡戴森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
实际上,他已经开始试着享受它的存在了。
黑暗,想要不惧怕黑暗,那就只能让黑暗去惧怕他。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就要让自己的身体比黑暗更加漆黑,比残酷更加冰冷。
卡戴森也的确这么做了。
枪击,父母双亡与姐姐的失踪。这都是黑暗曾赠予卡尔的童年礼物。可黑暗所不知道的是,卡尔他活下来了,他为自己更名,他亲自迈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痛苦的路途。最终,权利与金钱的大门向他敞开了—
这一切故事的起因,还要从他记忆中的遥远过去谈起。
收养自己的孤儿院倒闭后,年仅14岁的卡尔流落街头—他没能读完中学,甚至连基本的小学知识水平也尚未达到,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踏进课堂的机会了,好在他还学过些手艺—孤儿院的社会实践课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例如烤面包、修补缝纫与简单的家居清洁之类的。靠着这些零工,解决每日的温饱于他而言还不算个大问题。
卡尔在一处面包店中安身,周一到周六,每天八个小时的工时,周日关门时,他可以去做其他零工。卡尔为此失去了不少东西:尊严、纯真,善良,他曾经所信奉的一切,包括他的处男身。同时,他开始也在痛苦中思考,他思考出一条真理,首先,恶魔是否存在他不得而知,但在他的认知里,上帝与天使不可能存在。或者说,他们曾经存在过,但现在他们早就死了—尸骨无存,没有人会再来怜悯他,一个孤苦伶仃的男孩。
“啊—!”这是同一个星期里,卡尔第三次遇到波顿巷中的那帮混混了。他们给他上了三道传统老菜:索要保护费,拳打脚踢,烟头烫指,最后是一道饭后甜点—几块他们从口中喷出的绿色浓痰。
“别以为你能躲过我们,烤面团儿的!我说过了,见到我们一次,你就得给我们一次保护费!不能绕道,不能拖欠,你这家伙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为首的混混提起卡尔的衣襟,如果卡尔的耳朵被堵住了的话,他倒是很愿意用耳光和炸药去帮卡尔他“开开眼界”—唔,也许用“开开耳道”这个词更合适?
忍无可忍,便不必再忍了—卡尔是故意的,故意暴露行踪,故意将三人引入这条暗巷。关闭暗巷门槛上的木门后,卡尔从腰间拿出一张手帕。湿润的白色手帕,至于手帕下的管状物是什么,卡尔也懒得去向他们解释。
第一枪打响,看到胸前流出潺潺鲜血的同伴后,其余两人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直到第二发子弹击穿第二人的颅骨,第三人才将手上的匕首扔往地面。他跪倒在地,伴随着双腿肌肉的颤抖—他开始求饶,对面前这个十四岁的男孩求饶。可惜,宽恕从来都不是卡尔的代名词,又一发子弹过后,卡尔将毛巾从枪管上拿下,用它擦去枪托上的指纹后,将枪械塞到第二具尸体手中。
扫去地上的尘土与脚印,卡尔裹紧大衣,拉开木门,之后又关闭木门。在他的身后,三具因“持枪械斗”而死亡的尸体被永远封锁于黑暗之中,伴随着他们死亡的真相,他们的尸体被警方发现,被草率结案,被放入停尸间,在布满福尔马林气味的时间流动中,缓慢地腐朽消逝。
“人的成长就应该像幼蝉脱壳那样,在合适的时间与地点,彻底摆脱那软弱痛苦的过去。褪去死皮的过程,也就是杀死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的过程。”
这句话被卡尔当做是真理,在现在的卡戴森看来,当那位十四岁的他扣下扳机的一刻,他所杀死的不仅是三个寻死的人渣,更是过去那个依偎在姐姐怀中的软弱男孩,那个令他作呕的软弱过去!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卡戴森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去寻找他的姐姐—枪击案过后,警方也好,卡戴森手下的清道夫也罢,他们曾多次搜寻过案发现场,没有,没有找到莉兹的尸体。对卡戴森而言,他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莉兹,他的姐姐莉兹还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而已,只要继续寻找下去便有希望—卡戴森用略带自嘲的笑容鞭挞着自己的心,果然,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思念着姐姐的小男孩儿,他还是不能割舍“家人”一词对他的影响,永远不能。
处理掉暗巷中的三个渣滓过后,又一件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让卡尔坐实了他现如今的宝座。另外,那名为卡尔提供非法枪支的老走私犯,也在不久后被人发现死于意外:他被发现时,血液已经从腕部全数流入装满温水的鱼缸了。是谁做的?卡尔还是他自己?没人知道,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人在乎了。
现在,是时候将话题转回那件让卡尔功成名就的大事了—杀死巴列维克。
巴列维克的敲诈,从他第一次光临面包店时便从未停止过。每隔四到五天,他就会光临每家每户店铺与住宅,按照他所说的“精确计算”过的百分比去征收保护费—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手枪,当然了,否则他的话也不会这么管用了。
人们都说他是个黑手党,整个庞顿中城的人都要对他卑躬屈膝。人们都说,惹急他后只会遭到报复,指不定哪天就会惨死家中,身上插着一把匕首,或是被弹孔穿成一块人形瑞士奶酪。可卡尔也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被巴列维克敲诈上三个星期后,通过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他意识到巴列维克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流氓,不过,除了卡尔他自己以外,似乎没多少人能看出这点。
也就是说,就算巴列维克是只假老虎,杀死他后也的确可以取得一张虎皮,还可以用这张虎皮去散播恐惧,继承巴列维克为自己打造的交椅,很好。
于是,在一个春光明媚周日假期,卡尔准备主动去向巴列维克献上敬意:他的皮夹中携着面值一百美元的钞票,同时,还有另一件极其关键的演出道具。
一把匕首。
拜托,巴列维克的那把模型枪,吓吓没什么见识的小混混倒还管用。可对自幼便亲眼见证过柯普特扣下扳机的卡尔,他只能说对方还是太单纯了—这把模型枪没有保险,就连本该是弹夹的部位也被黑色漆料封死,巴列维克总喜欢用它顶着别人的脑袋说话,可他却从没有真的对什么人扣下过扳机—
对当时那座信息闭塞的小城而言,巴列维克的枪的确能唬住不少人。
哈哈哈哈,他自认为这么做很聪明,还能将自己“仁慈包容”的形象树立的很好。哈哈哈哈,直到被他请进家门的卡尔亮出利刃,对准他的心脏径直刺下。现在巴列维克没戏唱了不是吗,各位?就算他手里的枪是真的,他也没命再去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杀死巴列维克后,卡尔将塔里米亚人的红色标记留于现场。这件事很快就在黑白两道传开了,警察?他们才不会管一位游手好闲的老练骗子的生死。不过在这之后,没有人会在见到卡尔后继续拳脚相向。否则,巴列维克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九年后,卡尔的势力便发展到数十人。他的势力范围笼罩着庞顿中城五分之三的地区。从表面上看,他不过是个食品企业投资商,说难听点便是暴发户—可几乎每个这样说过的人,最终都迎来了非死即伤的命运。
从那时开始,卡尔也意识到自己需要个新的名号了—卡戴森,这名字没什么特殊寓意,只是他在脑海中随心想出的罢了。靠着巴列维克这只假老虎留下的虎皮,他基于人们对巴列维克的恐惧进行盘剥,他将人们曾对巴列维克的焦点转聚于自己,他继承了巴列维克对这座城市的恐惧之道。
可在他二十岁那年,一份体检报告又将他的人生逼入低谷:他的身高与嗓音不会再改变了。柯普特扳机中的那几枪重创了他的肌肉神经,以及骨骼。骨骼中的裂隙难以愈合,停止生长,也是脑垂体出于整体性保护的最终决策。卡尔对应激反应、本能保护这类医学名词不感兴趣,他很快便从低谷中爬起,并将崖谷旁的尖石捡起,他将它们磨平,让它们臣服于自己,成为他的垫脚石。
他的外貌与身体,在二十岁后便停止生长。可卡戴森的心路历程却从未结束,坠入黑道之路后,他从一开始的畏惧,到之后那漫长的麻木。至于现在,他十分享受在黑暗中操纵一切的快感,他喜欢看着自己的对手被逼疯,看着他们爬入黑暗,看着他们张开布满裂纹的爽口,看着他们恳求他处死自己。
看到面前这名栽在自己手上的红衣女人,卡尔不禁想起他的过去,与一件他希望亲自完成,却被他人捷足先登的事:亲手杀死柯普特。1987年的那些传闻是怎么说的来着?脑袋被小型炸弹炸开了花,对,应该是这样。至于凶手是谁,现在也无人知晓,莉兹当年将事情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卡戴森也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既然柯普特已经死了,那他也就没有义务再去关心那位枪贩子。就这样让他的无头尸体烂在坟墓里吧,卡尔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罪有应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至于沦为阶下囚的莉兹,卡戴森用枪口抵住对方的脑袋,可扳机上的食指却迟迟没有按下。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追踪范伦奇到下水道枢纽,那这个女人就多少还有点本事,换句话说,就是莉兹对他而言还有点儿利用价值,就此弃之,岂不太可惜了?
他会向她提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用枪口与嘴唇,将选择权交于跪倒在地的莉兹:三个选择,第一,卡戴森可以将她放走,但在这之前,他的手下会卸下莉兹的两条胳膊,外加一条腿。第二,他也可以对准莉兹的脑门,直接给她个痛快,不会有任何附加痛苦。第三,卡戴森相信,就算他不去说,莉兹也能想出来。为他工作,这样无论对她的人身安全,还是就经济来源而言,她都能得到最坚实的保障。
“好了小姐,告诉我你的选择吧,”莉兹的性命,被卡戴森玩弄于股掌之间,“尸体,残疾还是存活下来?这三种结局,取决于你对我的回答,也就是你的选择。”
莉兹的命运,就掌握在她自己手中。但莉兹与卡戴森都心知肚明:莉兹早就没有选择这一权利了,摆在她眼前的三条路中,其中两条最终都会通向同一处地点: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