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谈谈“普法战争”

2022-03-15 18:36 作者:滚呀滚呀的海洋球  | 我要投稿

本文将简单地讲述普法战争的原因与性质


说起普法战争爆发的原因,现在网上的回答大多是统一的——传统的欧陆强国法兰西为了自己在欧洲的霸权不断将原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小邦国吸纳进莱茵邦联,威胁到了普鲁士的安全,而普鲁士南部对其安全至关重要的巴伐利亚大公国的大公也正在谋求加入莱茵邦联,这导致了上巴伐利亚德意志人的起义,建立了亲近普鲁士的上巴伐利亚公国,普鲁士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与清缴巴伐利亚内部的国家民粹主义分子,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出兵攻打了巴伐利亚。

表面上看貌似确实如此,因而许多人将普鲁士发动的战争当做正义的战争、解放的战争,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实际上普鲁士对巴伐利亚发动的战争就是典型的帝国主义侵略战争,说到这里许多人会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普鲁士真的是帝国主义国家么?这类人每天都在批判法帝国主义的大缺大德,但在此时暴露出了自己对帝国主义概念的缺失,著名军事家克劳塞维茨的名言说得很正确——“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又与经济息息相关,这些人将政治与经济割裂开来,片面地强调普鲁士的政治特征,而完全没有意识到经济方面的原因,现在我们重新看一看帝国主义的概念即

生产和资本的集中高度发展,垄断组织在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融合为金融资本,并在此基础上形成金融寡头;资本输出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瓜分世界的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也已形成;最大的资本主义列强已把世界领土分割完毕。

而在19世纪,帝国主义已经放弃了对领土的直接控制,转而开始了对市场和资源的争夺,简而言之“能在世界上参与争夺资源和市场的资本集团就是帝国主义的集团”。那么普鲁士究竟在争夺什么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普鲁士在与法兰西争夺对莱茵邦联能源市场的控制权。

众所周知,普鲁士是一个能源大国,1820年全欧16.5%的能源都产自普鲁士,仅次于法兰西的23.7%,而不巧的是普鲁士是一个产业及其单一的国家,能源的出口是普鲁士经济的命脉,对其至关重要,而莱茵邦联则恰恰相反,莱茵邦联是一个经济发达但极度缺乏能源的地区,1820年全欧28.2%的能源是被莱茵邦联所消费的,其高度依赖外部能源的输送,尤其是来自普鲁士的能源,而普鲁士的能源商路需要从巴伐利亚地区通过,这就给了法兰西以机会,法兰西可以通过扶持巴伐利亚大公来控制莱茵邦联的能源命脉,捏住能源的阀门,让自己成为莱茵邦联能源市场的掌控者进而控制莱茵诸国。

然而,普鲁士却与同法兰西貌合神离的莱茵诸国一起开拓了另一条商路,这条商路将通过北海绕过巴伐利亚直接通往莱茵邦联,如果这条商路成功开通,那么廉价的普鲁士能源将会迅速抢占莱茵市场,直接导致法兰西对莱茵诸国控制的减弱,这是法兰西所不能接受的,最终这条商路在法兰西的施压下在1822年停工,这让本来就收黑死病影响的普鲁士狗急跳墙而入侵巴伐利亚。

但到这里,有些人能够看出,莱茵邦联似乎应该为了自身利益站在普鲁士一边才对,但实际情况是莱茵诸国都选择与法兰西站在了一起。

实际上,莱茵诸国与法兰西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莱茵诸国本身也希望造就一个多元化的能源进口环境,以拜托对法兰西的能源依赖,实际上,北海商路就是在莱茵诸国的领头羊——勃兰登堡与普鲁士的共同推动下开设的。

那么为什么莱茵诸国选择支持法兰西?原因很简单,这里我们可以搬出英格兰革命家克伦威尔的三个世界理论,克伦威尔根据各国的情况将世界一分为三,其中法兰西与神圣罗马帝国为第一世界,而以兰茵诸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为第二世界,其余为第三世界。

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神圣罗马帝国最终解体,第一世界只剩下了法兰西独霸欧陆,他之所以能够压制第二世界就是靠着对抗神圣罗马帝国时在这些国家境内建立的兵站,这些第二世界国家内都有法兰西的驻军,德川幕府有高达5万法军驻扎,勃兰登堡也有3万人以上,新罗2万、撒丁王国1万、卡斯蒂利亚奥斯曼等国也有驻军,这些驻外法军即成为了当地人民头上的大山,也成为了法兰西能够横行霸道的资本,这些国家没有完整的军事与经济主权。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神罗解体,普鲁士已经没有威胁情况下法兰西还要扩展莱茵邦联,同时也是为甚普鲁士屡次申请加入莱茵邦联被拒绝的原因,法兰西需要一个兰茵邦联让自己继续控制诸国的军事主权,这就是第二世界国家的现状,他们并不想服从法兰西,而是不得不服从法兰西。

但普鲁士保留着完整的政治、经济、军事主权,同时继承了神罗时期的大量武装,这就给了神罗以挑战法兰西霸权的资格,实际上我们如果翻看之前的历史能看到普鲁士早就在帝国主义的金字塔中一步步向上爬。

1794年,普鲁士加入莱茵邦联的“和平伙伴关系”。1797年,柏林巴黎签署了合作的“创始法案”。1802年,成立了“莱茵-普鲁士理事会”。然而近些年伴随着普鲁士国力的增强,与普鲁士的王公贵族们对市场的掌握,普鲁士在欧洲帝国主义金字塔上开始慢慢爬高,并开始积极、主动地追求在欧洲帝国主义体系中的地位,比如1808年对阿布哈兹王国的军事行动,这必然导致其与法兰西集团的冲突。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莱茵邦联的扩张对普鲁士新外交政策的形成起到了关键作用。

综上所述——普鲁士出兵的目的是争夺莱茵诸国的能源市场、普鲁士与法兰西之间的矛盾、法兰西与莱茵诸国之间的矛盾都是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普鲁士一边教唆上巴伐利亚独立成为自己的傀儡,一边直接干涉巴伐利亚内战、况且,在普鲁士宣战之时巴伐利亚根本没有加入莱茵邦联,普鲁士也已经获得了想要的出海口,上巴伐利亚实质上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对普鲁士安全的缓冲区,普鲁士的安全情况实际上得到了好转,在这种情况下普鲁士依旧攻打了巴伐利亚,这就是赤裸裸地侵略。

这里就要提到普鲁士政府的高明之处了,自知处于帝国主义弱势地位的普鲁士,不断地将其伪装成反帝国主义的斗士意图蒙蔽人们的双眼,并且从实际来看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说到这里,有些人又会说——“普鲁士是为了打击巴伐利亚的国家民粹主义”

但这并不是普鲁士的目的,甚至可以说这单纯就是普鲁士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在普鲁士的史书中,巴伐利亚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国家民粹主义政府,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我们不妨来看看国家民粹主义的概念——第一,实行个人独裁,第二,严格限制言论自由等公民权利,第三,对社会各方面全面加强控制,第四,积极准备和实行对外侵略扩张,以及再此基础之上的种族主义。

由此来看,巴伐利亚政府并不是一个国家民粹主义政府,其大公迈耶·瓦夏也是通过非暴力的选举方式上台的,瓦夏大公也没有对巴伐利亚民众的权力进行限制,更不用说个人独裁和对外扩张了,同样也没有针对某个特定民族的国家层面、法律制度层面的歧视和迫害,巴伐利亚大公国现在依然是一个典型的被寡头集团所掌控的资本主义国家。

而国家民粹主义分子的确存在,但如果只要国内有国家民粹主义分子这个国家就是国家民粹主义国家的话,那么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都是国家民粹主义国家,那么巴伐利亚的这些国家民粹主义分子在巴伐利亚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巴伐利亚民粹主义分子的武装——巴伐利亚骑士团背后的政党国民骑士党曾经在1819年联合其他三个意识形态相同的政党参与了巴伐利亚议会选举,结果是四个党派合计的得票率为2.15%,1918年,法兰西也因骑士团的白人至上主义意识形态,禁止向其提供军事援助。也就是说,骑士团也并没有得到法兰西的支持。

从这里不难看出,国家民粹主义分子在巴伐利亚境内是一个不入流的边缘化群体,是因为普鲁士的不断宣传才获得了如此知名度,搞得像是这些家伙有多大能耐一样,其实无外乎是普鲁士想妖魔化巴伐利亚时发现了一只真的妖魔。

当然,骑士团在巴伐利亚犯下的罪过是真实的,其存在本身也是应该被消灭的,但讽刺的是,打着消灭国家民粹主义旗号的普鲁士,在骑士团与上巴伐利亚杀戮时默不作声,如果普鲁士真的是为了消灭骑士团而出击,那么请问当骑士团杀害上巴伐利亚民众时普鲁士的军队在哪儿?为何不在第一时间承认上巴伐利亚大公国而是拖到了1822年?为何同样是国家民粹主义的普鲁士国民团结党的党员出现了上巴伐利亚的民兵队伍中?

再者,难道不正是因为普鲁士煽动巴伐利亚分离主义分子的独立倾向才导致了巴伐利亚的内战与当地人民的苦难么?

从这里可以看出,普鲁士的所谓打击国家民粹主义的“义举”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如果境内出现了这种情况都需要外国干涉的话,那么英格兰的革命被背叛,查理一世屠杀议会派时,神圣罗马帝国如果直接派兵干涉英国革命,英格兰的百姓会怎么想?

然而有些人居然幻想着普鲁士是曾经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者,认为普鲁士最后会走回神圣罗马帝国的道路,真是可笑至极,对神圣罗马帝国异化、扭曲最多的恰恰是普鲁士自己,他们的国王就是靠着吞噬神罗尸体而崛起的食利者,如今的普鲁士看似有许多几年神罗的活动,但其性质已经完全变了样。

举个例子,每年一度的七年战争胜利大阅兵,本来是属于全体神罗人民的节日,属于普罗列塔利亚们的节日,然而在当今的普鲁士,这种阅兵成为了王公贵族们煽动民族主义以转移阶级矛盾的工具。

这样的邪恶国家不配与神圣罗马帝国并论,更不配被称呼其继承者。

说到这里,也许还有人认为,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普鲁士能打击法兰西的霸权那就是好事,我们就应该站在普鲁士一边。

这是说法是何其可笑、反动、卑劣与无耻无知的。

联合侵略性最小的帝国主义是完全的反动思想,这些蠢蛋幻想着强大帝国衰弱、弱小帝国崛起,最后各个帝国直接维持和平,错误的认为和平的、非侵略的帝国主义是可以实现的。

的确,法兰西集团是目前为止最邪恶、野蛮的帝国主义集团,法兰西及其走狗在世界各地制造了无数的悲剧,但这并不能改变普鲁士作为一个有能力与其竞争的强大帝国主义的地位,作为一个帝国主义国家,普鲁士也是劳动人民不共戴天的死敌。

关于这点,神圣罗马帝国的改革导师马丁·路德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比喻:“比如说,一个国家占有非洲四分之三的土地,而另一个国家占有四分之一的土地。重新瓜分非洲是他们战争的客观目的。我们应该祝福哪一方成功?无论是帮助前一个国家维护其在非洲占有四分之三土地的“权利”还是帮助后一个国家(即使他的经济发展比前一个更快)抢夺非洲四分之三的土地,这都不是现代民主的任务”。

退一步说,哪怕普鲁士真的迫使莱茵邦联停止扩张,但因为军事冒险导致的邦联重新武装已经开始了,勃兰登堡已经开始重整军备,本来摇摆的索米和瑞典等国也有了加入莱茵帝国主义俱乐部的现成理由,前莱茵邦联军事指挥官、海军上将詹姆斯·斯塔夫里迪斯的话颇具特色:“弗拉基米尔·布丁可能是莱茵邦联有史以来发生的最好的事情,”他强调普鲁士入侵巴伐利亚促使欧洲加强了防御。

而现实是,普鲁士对巴伐利亚的战争开始陷入泥沼,原因无他,普鲁士发动的是一场帝国主义侵略战争,这种战争是绝不会取胜的,已经激起了普鲁士人民的不满,而巴伐利亚的大公瓦夏,虽然其本质上仍然是个跳梁小丑,但他的确在号召巴伐利亚人民进行一场正义的防卫战争,要知道,资产阶级政府偶尔也会进行正义的战争,但与普鲁士同样,巴伐利亚政府也不是人民的政府,因此一旦到达某一程度,瓦夏大公必然追求妥协。

如今的情况很明显了——普鲁士无法完全控制巴伐利亚,而巴伐利亚也赶不走普鲁士,在这种情况下两国的王公们很可能以牺牲农奴的利益为代价换取妥协。

那么说道这里,究竟什么样的战争是正义的战争呢?战争正义与否,与谁率先宣战、在何地作战毫无关系,一切被压迫的、奴役的民族进行的抗争都是正义的,一切了奴役、压迫和掠夺人民,为了争夺世界霸权或地区霸权的战争,为了镇压本国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而发动的内战都是反动的。

举个例子,革命阶级消灭反动阶级的战争是正义的(例如英国革命),而各个军阀互相争夺国家的控制权是非正义的(如玫瑰战争

而如果我当时身处英国,我会奉劝这些东伦敦市民,在你们大谈特谈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之前,请先搞清楚“我们”到底是谁?

普鲁士与巴伐利亚的战争无论如何王公贵族都会获得胜利,而农奴会承担大部分甚至一切灾难性的后果。人民从一个又一个帝国主义强权的胜利中得不到任何好处。在任何战争中,最重要的是哪个阶级为了什么目的在什么历史发展阶段发动战争。

只有普鲁士的王公贵族会在利益的博弈中赚得盆满钵满,而普鲁士的百姓会承担经济制裁的一系列的后果,他们的亲人也许就生活在巴伐利亚,他们也许已经在经济制裁中惶恐地求生了数年,他们有着比谁的都深刻的对经济崩溃的恐惧,所以在基尔港普鲁士的群众们聚集起来抗议国王的决定,然而这一切却被置身事外的东伦敦民众嘲讽为被法兰西洗脑,与收了拿破仑三世的钱。

那么,“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其实英格兰革命家克伦威尔的《英国的革命政权为什么能存在》当中,已经说了我们的应对措施,我们应该利用帝国主义之间的斗争积攒我们的力量,同时看清那些是真正的议会派,而那些是披着议会皮囊的君主派,考茨基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新的考茨基们就已经藏不住自己的尾巴。

在东伦敦市民日益分成普鲁士派与巴伐利亚派之间,我倒是更希望出现更多的革命派,正如英格兰革命家克伦威尔所说:“人类一经消灭了资本主义,便到达永久和平的时代,那时候便再也不要战争了。那时将不要军队,也不要兵船,不要军用飞机,也不要毒气。从此以后,人类将亿万斯年看不见战争。”


谈谈“普法战争”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