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咲/步侑同人】黑色花园Part 26~Part 30死丘调查篇
侑小姐由于擦伤导致中毒,
那曼陀罗的毒素吸引她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在步梦小姐感知不到侑小姐的情况下,
事情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
前篇:
【虹咲/步侑同人】黑色花园Part 21~Part 25死丘调查篇
升天的亡灵
Part 26
园艺师艾玛·维尔德,是蔷薇花园里留下来的人中经验老道的强者。
蔷薇花园的人员体制与一般的花园有所不同,学生们在这里要经历一般为期三年的花卉知识学习和园艺练习,在第一年的结尾,罗丝玛丽会让学生们选择一种花卉作为自己接下来的主要培植对象,一边学习一边开始进行对这种花卉的研究——这也是召唤精灵的开始。一般情况下,花卉在它的花期内受到园艺师灵魂的感召,会获得和园艺师类似的人类身形,那些被召集过来的灵魂与花卉结合,并从此获得新生。
是的,那些【游离的灵魂】。
游魂是这个世界生命的基础形式之一。
在它们和什么东西结合以前,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自然之中。
不过,与什么东西结合,完全凭借时机或者其他灵魂的引导,灵魂本身非常弱小,不太可能会自己行动。
在园艺师引来能够与自己的灵魂产生共鸣的游魂以后,这些游魂会与鲜花结合,并从此陪伴在园艺师的身边。一般情况下,当蔷薇花园的园艺师召唤出自己的花之精灵以后需要在蔷薇花园里继续工作三年,在学习完需要的知识并与自己的精灵充分熟悉以后,她们将获得【蔷薇仙】的勋章,并被允许前往其他地方去开展属于自己的园艺工作,这在蔷薇花园就是所谓的毕业。
大部分园艺师在毕业后都会选择前往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不过,也有一部分园艺师愿意留下来在这里继续学习,或者指导后辈。
托这些人的福,罗丝玛丽得以有精力好好经营这个花园,并且有余力组建这支【虹咲】的队伍,在这个灵魂回归事件发生的当下,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去接触这个重要的难题。
不过,她自己已经不怎么能够外出了。
艾玛小姐是玛丽老师的得意门生,她学识渊博,头脑冷静,做事认真果断,并且精通治疗术——园艺师作为精灵的主人,在工作和战斗中需要不断与精灵密切配合,而对于没有战斗能力的她们来说,治疗无疑是最有效的辅助手段。因此,当艾玛小姐加入了这支队伍的时候,玛丽老师才终于有底气同意她们出发。
可是,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艾玛小姐此刻也已经有些慌乱了。
半个小时以前,艾玛小姐的眼中上演了诡异的一幕,那时,她正在检查芳香炉的更换情况,突然听到步梦小姐从背后传来一阵惊叫;她连忙回过头去,颤抖的双目中正发生着她一辈子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在众人的中间,侑小姐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
是的,模糊的,空气般的,像是幽灵一样的身躯。
在她面前,还在有说有笑的,那张熟悉的脸庞,声音和形体都在逐渐淡去。
步梦小姐伸手上去想抓住她,没想到,她的双手居然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了;步梦小姐心里一惊,大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不是袭击,也不是掉队,就只是这样简单而又直接地,蒸发在了众人面前。
小雫吓得惊声尖叫。
彼方小姐连忙扔下枕头凑了上来。
艾玛小姐也马上命令所有精灵警戒四周。
璃奈小姐已经在重新检测周围空气中的曼陀罗毒素的浓度。
而步梦小姐,此刻似乎还没有从突发事件中反应过来。
大家向外围成一圈,嘴里叫着侑小姐的名字,精灵们重新感知了周围的自然状况,园艺师们重新更换了芳香炉的燃料,可是,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空气中的毒素发挥了作用,也没有任何线索告诉大家侑小姐的去向。在这样一座长满有毒植物的大山里,在这个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刻,一个大活人消失了。
也有可能已经死了。
而在场的大家,没有谁敢断言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即将消失的人。
不过,冷静的艾玛小姐还是做出了判断,精灵的存在依赖于园艺师的灵魂,既然步梦小姐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那也就是说侑小姐一定还活着;作为一个团队,同时也是作为大家的前辈,艾玛小姐不允许在后辈还活着的时候抛弃她独自离开,这同时也是对步梦小姐负责。
在进行简单地分配以后,由年长者带着后辈以确保尽可能不会发生过多意外的,三个搜索小队就这样原地散开,兵分三路寻找侑小姐。而艾玛小姐刻意选了和步梦小姐一组,她担心步梦小姐会产生过多的心理负担,心里想着至少了解步梦小姐的自己可以多少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
就这样,艾玛小姐,果林小姐和步梦小姐三个人,朝着道路的左侧翼横穿过去,从她的经验来看,侑小姐不太可能能够独自前往山顶,所以兵分三路朝左右两边和山下搜索最有希望;她看着身边这两位一红一蓝的花之精灵,一股沉重的感觉压在了她的身上,仿佛不允许她做出任何一个错误的判断;正当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和可以安慰步梦小姐的话的时候,果林小姐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路,只见她缓缓地转过头来,从那双深蓝色的不安的双眸中,艾玛小姐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某些事情。
“艾玛……有情况……”
“果林酱,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继续向下走了……”
“难道果林酱感知到了什么吗?”
“不是的,实际上,根本不需要我去感知,这些鲜花就已经在阻止我前进了……”
“果然这些鲜花不是什么善茬呢,黑色曼陀罗,这种不祥的植物向来都不能带来好运……果林酱,把它们驱散吧……”
果林小姐听从命令,仅仅是一个手势,这些鲜花就开始不断朝着两边移动,最后在前方形成了一条不很宽阔但是足够通行的小路;三个人就这样朝着植被的深处走去,可是,果林眼中的那股不安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就连一向无所畏惧的步梦小姐眼中也流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是的,虽然艾玛小姐没办法听到,可是,此刻,在前面那二人的耳中,一个声音却早已经在周围此起彼伏。
那是一个单调的警告,在暗夜的天空下混合着秋风形成了一片可怕的呢喃。
“不要前进”
“不要前进”
“不要前进”
……
Part 27
《精灵的存在》
艾玛·维尔德的聊天记录
【步梦的消息】
19:07
步梦:艾玛前辈,在吗?
艾玛:在哦,步梦酱,请讲
19:12
艾玛:步梦酱?
19:14
步梦:艾玛前辈,园艺师小姐真的会没事吗
艾玛:步梦酱,请相信我,花之精灵和园艺师是同生共死的,只要步梦酱没有事的话,侑酱也一定会没事的
步梦:可是我
艾玛:我不会让步梦酱有事的
步梦:可是我如果不是园艺师小姐的精灵呢……
艾玛:步梦酱,这话是什么意思
19:19
步梦:艾玛前辈,如果,有一位勤劳的园艺师每天都在认真地爱护着她的花朵
步梦:可是,这个被她所珍视的宝物却由于一个意外而被突然闯入的精灵毁掉了
步梦:这个精灵为了补偿她,决定帮她实现想要得到一个精灵的愿望
步梦:那么艾玛前辈,这个精灵,是不是在做一件坏事呢
19:23
艾玛:步梦酱
艾玛:请不要自责
艾玛:侑酱一定会没事的
步梦:艾玛前辈,请告诉我,这个精灵是做了坏事吗
19:26
艾玛:步梦酱,这个精灵并没有做错什么,没有谁会意料得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步梦:可是,园艺师小姐不正是因此才消失不见的吗
步梦:因为我感知不到园艺师小姐的存在
艾玛:步梦酱,你听我说
步梦:还有上次的事情也是一样
步梦:还有平时也是一样,我根本就没有帮上什么忙
艾玛:精灵也不是全能的,很多事情就算是最优秀的精灵也做不好
步梦:我就是一个只会添乱的家伙
步梦:如果园艺师小姐出事了的话
艾玛:精灵和园艺师之间的羁绊才是最重要的
步梦:那就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
步梦:艾玛前辈如果觉得,园艺师和精灵是同生共死的话
步梦:那找不到园艺师小姐,我也没必要再回去了
步梦:就让我一直留在这里找园艺师小姐好了
步梦:反正不吃饭的话,没过几天园艺师小姐和我都会死
步梦:这样就算不是园艺师小姐的精灵,也算是多少有点补偿了吧?
19:32
艾玛:步梦酱,请不要这样
19:34
艾玛:步梦酱,你听我说
艾玛:如果步梦酱不是侑酱的精灵的话
艾玛:那步梦酱来自哪里,步梦酱之前又是怎样的精灵呢
步梦:艾玛前辈,我不知道
步梦:我对自己曾经的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到处闲逛,直到听到园艺师小姐的琴声才决定进去看看……
艾玛:看来和大多数精灵的经历一样呢
步梦:诶
艾玛:是啊
艾玛:生命在诞生以前,都是以游魂的形式存在的
艾玛:花之精灵也是一样,在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以前,过着日复一日的毫无生机与希望的生活
艾玛:虽然这么说有些偏颇
艾玛:但是花之精灵的生命,正是从找到自己的园艺师的那一刻才正式开始
艾玛:是精灵们重获新生的证明
步梦:艾玛前辈,这是说
艾玛:步梦酱
艾玛:就是侑酱的精灵
艾玛:虽然你们二人的相遇可能有些特别
艾玛:甚至在一般的精灵和园艺师眼中很有可能也不会得到认可
艾玛:可是
艾玛:这并不会改变步梦酱是侑酱的精灵的事实
艾玛:就算步梦酱无法做到其他精灵可以做到的事情
艾玛:步梦酱也一定有着其他精灵无法做到的事情才对
艾玛:因为我能够感受得到
艾玛:联系在你们身上的,来自命运的引力
艾玛:这样的命运,不应该被这些规矩所束缚
艾玛:这也是步梦酱一直以来的态度不是吗
艾玛:要去冲破那些陈旧的教条
艾玛:步梦酱,明白了吗
19:45
步梦:艾玛前辈,园艺师小姐真的会没事吗
艾玛:请相信我,步梦酱,同时也要相信你自己
步梦:相信我自己?
艾玛:嗯
艾玛:相信自己能够做一个合格的精灵,能够做一个不输给其他一般精灵的特别的存在,相信自己能够给侑酱带来好运和幸福,同时也要相信步梦酱和侑酱之间的羁绊
步梦:即使这样的主从关系不会被得到认可吗
艾玛:步梦酱
艾玛:世界上,不只有一种主从关系
艾玛:步梦酱要相信,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关系,只有深厚的羁绊才是维系关系的基石
艾玛:才是真正超越一切的核心
艾玛:毕竟,很多精灵还想方设法地要逃离园艺师的掌控呢
步梦:艾玛前辈,这是真的吗
艾玛:嗯,步梦酱和果林酱应该还不熟吧
艾玛:步梦酱觉得果林酱是一个怎样的精灵呢
步梦:果林前辈
步梦:是一个很可靠的精灵,和艾玛前辈一样可靠
步梦:而且和艾玛前辈的关系也很好
艾玛:可是步梦酱知道吗
艾玛:果林酱之前可是一直在拒绝我的要求呢
步梦:诶
艾玛:果林她
艾玛:在最开始的时候虽然很愿意帮我的忙
艾玛:可是就是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主从关系
艾玛:当时她还一气之下还想要离开我呢
艾玛:可是
步梦:可是?
艾玛:果林酱是个路痴,离开了我就怎么也找不到路了
步梦:诶
艾玛:所以说,最后我把她带回来
艾玛:告诉她,就算不互相称呼主从也没有关系
艾玛:园艺师和精灵是平等的
艾玛:她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艾玛:是否要执行我的命令也随她喜欢
艾玛:我们之间也因此冰释前嫌
艾玛:步梦酱觉得,这难道也算得上一般的主从关系吗
步梦:平等……吗
艾玛:嗯
步梦:艾玛前辈,我大概……明白一点了
艾玛:步梦酱能够明白这些我很高兴哦
【果林的消息】
20:12
果林:艾玛,那边似乎传来信号了
果林:是彼方小姐
艾玛:收到
【步梦的消息】
20:13
艾玛:步梦酱,聊天就先到这里
艾玛:彼方她们似乎有新的发现了
步梦:好的艾玛前辈,我们走吧
Part 28
此刻,步梦小姐正跟着艾玛小姐和果林小姐一起前往彼方小姐她们那边,双手正在自己的胸前画着祈祷用的双生花纹。
东边传来了芳香粘液燃烧的烟雾,这意味着彼方小姐她们有了一些发现;虽然仅从烟雾信号看不出发现的内容,可是在这边搜索毫无进展的三人也只好选择先向东边集合。在那里,她们看到了那位等待了她们多时的金发少女,在她的旁边,是一条朝着山下的方向新开的道路。
一条在上山的时候没有见到过的道路。
虽然不知道是谁使用能力移开了植被,可是,在这里检测到了芳香炉燃烧后残留的特殊的植物芳香;那是蔷薇花园独有的东西,眼下也只有可能是侑小姐来过这里才留下的痕迹。
这意味着,侑小姐很有可能已经沿着这条路到达山的另一侧去了。
然而,正如彼方小姐担心的那样,打开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的,只有可能是花之精灵,可是,那却不是蔷薇花园的花之精灵;更让人毛虎悚然的是,在这条路两旁的荆棘上,暗淡的血渍已经夺走了这些藤蔓原本的色彩,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会注意到地面上那已经糊作一团的沾血皮毛和沿路一直流淌下去的干燥的血迹,在芳香炉的火光下形成了一条猩红的裂痕;在这里,植物们的声音已经杂成一片,步梦小姐明显感觉得到随着距离的缩短,植物们的警告也在变得越来越模糊和狂乱,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影响着它们的思想;而这条突然出现的道路的诡异程度,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彼方小姐都不敢贸然靠近,于是只好选择发送信号召集大家过来集中。
可是,既然已经发现了侑小姐的踪迹,同时也是为了探寻这场动物自相残杀的原因,果然无论如何也必须要下去了。在进行了简单地调度以后,她们和远处的璃奈小姐再次确认了位置情况,决定由艾玛和彼方带头,步梦和小雫断后的队形谨慎沿着小路向下,沿途做好标记并用芳香粘液传递信号,而璃奈则在外面随时待命以防不可预料的紧急情况。
步梦小姐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那个名字。
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会变成既定事实。
虽然在刚刚得到了艾玛小姐的安慰,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的话,步梦小姐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她在这样的惶恐中不断接近了道路的下层,周围杂乱的声音也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步梦小姐注意到,身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讨论声,那是某种毫无逻辑的,没有任何参考和交流意义的胡说八道,有的在说晚饭的内容,有的在说工作被辞退的事情,有的在对着别人破口大骂,而有的则在安慰受伤的士兵;这些说话的声音似乎来自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而这些声音却又并不像是在与谁交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各说各话,在花朵那独特的声线下形成了宛如留声机一般诡异的杂鸣。精灵们向园艺师报告了这件事情,可从她们脸上那惊愕的表情来看,这些声音所包含的巨大的能量似乎已经足以让身为人类的园艺师也能够听到;随着高度逐渐降低,身边的环境开始变得湿润起来,就连芳香炉中的火焰也开始变小,而就在远处的低洼地,一个黑色的平面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当她们终于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道路的下方时,水面开始漫上众人的鞋跟,这时候艾玛小姐才终于看清了山脚下这块区域的真面目。
一个巨大的湖泊。
暗淡的,深不见底的湖泊。
似乎只要再走几步就会马上被深邃的黑暗吸到湖水的底部去。
黑色曼陀罗从水底一路延伸上来布满了这片湖泊的两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鲜花黑洞,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入其中;水面上遍布着错综复杂的粗壮的树干和藤条,在这片漆黑的镜面上形成了宛如山脉和游龙一般的单薄的隆起,而那镜子里所映射出的来自天空中的星辰,与周围飞行的光虫一起组成了一片贯彻天地的闪烁的画卷,为水天一线的通透世界填满了晶莹的光滴;流淌的血渍在这里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万千飘飞的灵魂和沉淀的污秽,在天空和水底各自形成了白色和黑色的两团凝结;而在那些光滴和枝干的中央,一群人正在不紧不慢地沿着藤蔓走向湖水的深处,走向那个被称为【沉溺】的死亡。
“园艺师小姐!”
步梦小姐一看到前方有人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说着就要向湖泊的中央冲过去,可是,果林小姐却从背后拽住了她。
“小心一点,步梦,这个湖泊非常地深,而且这里的水也正在上涨!”果林告诫她说。
“可是,园艺师小姐一定就在那群就要跳进水里的人之中,放开我,我必须要过去!”步梦小姐说着就要用蛮力挣脱束缚,这时候,小遥也从背后抱住了她。
“步梦小姐,请冷静一点,这个湖水非常奇怪,无论如何请不要再靠近了!”小遥恳求道。
“步梦酱,小遥说的没错,”彼方小姐走了上来,“这个湖底似乎累积了非常多的【污秽】,那是人类的罪恶所滋生的一种可怕的物质,一旦随便踏入湖中,那强大的引力会在瞬间把你拽入湖底的。”
步梦小姐心中一惊。
“那现在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园艺师小姐死掉吗?”步梦小姐哀求着问道。
“当然不是,”彼方小姐说到,“小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没问题吧?”
“嗯,姐姐请放心吧!”
步梦小姐惊讶地看着这个把自己的园艺师叫做姐姐的奇怪的精灵,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了岸边;随着彼方小姐念动花语,小遥的后背竟然逐渐长出了竖琴一般的闪耀的翅膀,她那娇小的身体逐渐脱离地面,最后完全漂浮在了天空中,浑身上下俨然已是另一股不同的气质。
“薰衣草的炽天使,近江遥,依照姐姐的指示,前去执行救援任务!”
Part 29
我真诚地向主祈祷,希望蔷薇花园的大家能够平安返回。
灵魂回归事件,似乎是每隔60年才会发生一次的罕见现象,可是,其存在却不能称之为祥。
各地有关灵魂回归事件的传说往往伴随着离奇而又可怕的内容,除了死丘传闻中的那场火灾以外,各地还存在着不同的有关灵魂的天灾,据说死城切尔斯就是被从天而降的天火所毁灭的。我在出发以前做了很多现实和心理的准备工作,玛丽老师也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派我们外出进行这次调查;老师实际上非常想亲自上阵,可是碍于年岁已高,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外出的能力了。于是,我终于替她肩负起了这次行动的领队工作。老实说,实际上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园艺师们精通有关植物的知识,可是每个人都会有意识地去避开那些象征着厄运和死亡的不祥的鲜花种类,即使是精通治疗术的我,在看到这片漫山遍野的黑色曼陀罗时心中仍然久久无法平静。
在侑酱已经失踪超过五个小时的现在,这种感受更是愈发强烈。
眼下,我们正处在这片深不见底的大湖的一侧,小遥已经正朝着湖中央的那片巨大的树枝上飞去了;这个湖泊的发现对于研究灵魂回归事件本应是一个重大的转折,可是,在侑酱失踪,湖水不断上涨的现在,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中久久不能挥去,于是我立即断定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停留。灵魂的大量聚集证明了这里是回归事件的一个重要中转站,可是污秽的大量沉淀也证明了这些灵魂并不是什么善茬——污秽是人类的基本组成部分,那是与轻盈的灵魂相反的,厚重的黑色物质,据说会随着人的罪恶的增加而不断凝结;从这里所聚集的大量污秽以及60年前那场有关灵魂附身于鲜花的灵异事件来看,这里或许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罪人】的灵魂。
是的。
那些挑起战争,残害同胞的犯人。
其中有许多甚至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喜爱这个世界的人。
国家之间的战争,民族之间的战争,其原因往往只是想要争夺资源和空间,只要存在利益冲突,任何挑衅和抹黑对政客来说都是信手拈来。
就算是一个爱好和平,善良淳朴的国家仍会受到无端的攻击和指责。
最后,这样的口诛笔伐在利益的驱动下变为战争。
想到这里,我又重新提醒了一遍大家,一定要及时更换芳香炉里的燃料,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使用自己的血。
污秽不仅拥有质量,还会受到生命的吸引不自主地朝着它们移动。
如果被这些污秽沾染到的话后果会非常糟糕。
我们在白天见到的那些死状各异的动物尸体,多半就是受到了这些污秽的影响进而变得充满攻击性;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所有动物都无一幸免地加入了这场残酷的淘汰战,因为就算它们有意避开了曼陀罗的毒素,这些不断积累的污秽也会不由自主地吸附到它们的身上进而引起狂乱;而在那些动物死后,失去生命的动物身体不再能够吸引这些黑色物质,于是它们就会慢慢聚集到其他生命的身上,因此我们在那些动物的尸体上没有发现一点有关它的痕迹。
无论如何,这里都已经不再适合停留。
小遥靠近了那边的树干,并且开始不断向这边运送着那些受害者,我注意到,他们中有很多都是之前与我们一起上来的别的园艺师,另外还有一些观光者和流浪汉;他们的身上充满了污秽凝聚而成的突起的血管,这也就意味着污秽已经通过血液进入了他们的体内,我惊恐地意识到,他们全身的血液循环很可能早已经发生了变异。我不断尝试着使用治疗术去为他们清除污秽,还使用了被称为【怀念橡木】的奇妙物质——那是一种能够唤回离开身体不远的灵魂的道具,在园艺师领域被用来安定精灵,而现在则被我用来唤醒休克者。在橡木的作用下,那些沾染污秽较少的人们虚弱地清醒了过来,而那些感染严重者则不幸离开了我们。我在心底里不断地祈祷着希望侑酱沾染污秽的时间可以尽量晚一点,可是过了好久小遥都没有在那边发现侑酱的身影;随着最后一个受害者被小遥带到岸边,那片杂乱的树枝上已经空无一人。
大家相互对望,不敢出声。
我更是几乎不敢看向身旁的步梦酱的脸。
虽然说我笃定步梦酱就是侑酱的精灵,可是像她们这样没有缔结契约的组合,我实际上并不清楚二人的生命是否是相连的。
因为没有缔结契约的话,精灵就不会受到园艺师的约束。我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例子。
是的。
我惊恐地想到。
如果侑酱真的来过这里我们却没有看到她的踪影的话,在侑酱已经失踪了5个小时的现在,答案很明显正在朝着最坏的那个方向在猛进。
那个由于我的失职,而导致后辈沉入水底溺死的可怕的答案。
我看向彼方的眼睛,此刻,那个紫色的双眸中充满了无奈。
我知道,此刻的大家,都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去宣布那个,会左右接下来的行动的,可怕的事实。
脚下还在上涨的水面更是在不断告诉我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
我咬紧牙关。
“大家,请听我说……”
“湖水已经涌上来了……这些幸存者还需要我们送出去……”
“步梦酱……我们……先安顿好这些人,然后再回来找侑酱好吗……”
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步梦酱缓缓地转过头来。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连我都不敢多看的,可以称之为安详的神情。
“艾玛前辈,不用再说了。”
“园艺师小姐是我弄丢的,作为她的精灵,留下来等她是我的义务……”
“步梦酱!”
“大家,先把这些幸存者送出去吧……”
“没关系的,精灵和园艺师是同生共死的对吧,只要我没有死,园艺师小姐就还有活着的希望,同样的,只要园艺师小姐没有死,我就还有继续寻找的理由……”
“步梦酱,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一直以来,谢谢大家了……”
她转身过去背对着我们。我知道,此刻已经没有谁能够劝阻她。
我强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心情,眼看着湖水慢慢地漫过这位刚出生不久的精灵的膝盖;呼唤和哀求声从我的旁边传来,可是,这些声音此刻已经传不进步梦酱的耳朵。
作为同样是花之精灵的小遥更是一个人默默地在天空中看着这悲伤的一幕。
花之精灵从来都不用担心死亡,因为她们不仅拥有花朵般旺盛的生命力,更重要的是,她们永远都只会在园艺师之前离开这个世界。
此刻步梦酱的绝望,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感受得到。
那是比这片湖泊更加深邃的黑暗。
没有谁有勇气上前去拉住她,因为,在场的大家都知道,这是任何一个在相同处境下的园艺师或花之精灵都会做出的,最后的选择。
我告诉大家该转身离开了,因为湖水已经漫上了步梦酱的腰间。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现场有人去见证这个悲伤的结局。
突然,我的视线的前方出现了一团火焰。
紧接着,无数的火苗开始从这些黑色曼陀罗中迸发出来。
感觉到危险的我本能地打算向大家发出警告,可是,没等我发出声音,周围的曼陀罗就已经被大片的火焰点燃。
Part 30
死丘的火葬,据说那是从花朵之中迸发出来的大火烧毁整座山丘的可怕传说。
现在,在艾玛小姐的眼中,这个传闻正在迅速地变成事实。
黑色的火焰,就这样凭空地出现在了这些曼陀罗的中央,没有出现任何火源,在这个潮湿地带也没有多少易燃物。
可是这些火焰,似乎并不会受到这些寻常条件的影响。
它们就这样突然降临到这片山头,仅仅在一瞬间就点燃了周围的大片植物。
虹咲的大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吓坏了,连忙向步梦小姐发出呼喊,可是,步梦小姐并没有理会她们。于是,她们只好选择带着那些幸存者离开。在走之前,大家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水中的红色的身影,此刻,她那渺小的身影像一株水仙一样伫立在原地,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一次的分别,就已经会变成永别。
尽管大家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可步梦小姐已经在她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远处的璃奈小姐发出了信号,这意味着,大家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是告别的时候了。
在场的各位,双手交叉着在胸前画起了双生花纹,那是园艺师们用来代表园艺师和精灵永远相伴终生的一种特殊符号,也是园艺师和精灵相连的命运的证明。
虽然花之精灵们只是被动的存在于这样的命运之中,更有很多一心想要摆脱园艺师控制的精灵存在,可是,像这样主动迎向这样的命运的精灵,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
在许久的沉默之中,大火已经来到了大家的脚边。
嗯。
是时候离开了。
在向步梦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以后,虹咲的大家背起那些幸存者,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朝着道路的上方走去。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步梦小姐一个人。
湖水还在往上涨,水位漫到了步梦小姐的胸间。
真想最后再看一眼园艺师小姐啊。
真想最后再听到一次她的声音啊。
真想最后向她说一句抱歉啊。
对不起啊,园艺师小姐,我是个坏精灵,一直以来只会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哦,没必要感到寂寞。
等我哦,我这就来陪你。
步梦小姐闭上了双眼。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紧闭的双眼中居然感觉到了一点亮光。
温暖的,金色的光芒。
似乎也能够驱散周围的炙热的火焰。
出于生命的本能反应,步梦小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而在她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她永远也想象不到的角色。
那是一个金色的身影,有着白色的长发和彩虹似的绚烂的翅膀。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辉,推开了周围的湖面和真炎,步梦小姐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入了什么幻境。
“你是……谁啊……”步梦小姐脱口而出。
那个幻彩的身影没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用光辉照亮了周围的大片区域。接着那些耀眼的辉光,步梦小姐得以看清了周围原本昏暗的世界,她惊讶地发现,湖里的污秽沉淀正在逐渐消失。
不仅如此,在那些燃起的大火的上方,一个个灵魂正在不断地飞升。
就像是某种飘飞的棉絮一般,像是某种游离的鱼群一般。
步梦小姐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
这场大火,就像是某种有关灵魂的化学反应一样,用污秽作为燃料,点燃了束缚着这些灵魂的鲜花,并最终帮助他们离开这个沉寂的深渊,一路飞向遥远的天空的彼端。
一场升华的大火。
一场有关罪恶的灵魂的净化仪式。
就在步梦惊讶于这场山火背后的真相的时候,从那个金色的身影中释放的光芒正在逐渐减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等到步梦小姐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只剩下被大火包围的平静的湖面。
她朝着湖水的深处缓缓走去。
突然,在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一缕带有芳香气味的彩色薰烟。
步梦小姐马上就意识到,产生那个香烟的芳香粘液是蔷薇花园特质的东西。
那是和她现在身上携带着的溶液相同的物质,它们同样也来自同一个主人。
那是在出发以前,侑小姐为了防止步梦小姐走丢而特意多带了一些并分给步梦小姐的东西。
此刻,在湖岸的某处,那些散落的芳香粘液被这里的大火所点燃,所以才散发出了那种独特的带有香味的烟雾。
是的。
在那个烟雾升起的位置。
步梦小姐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地方狂奔而去,也许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正在升起一阵旋风;那是某种湿润的带有水汽的温和呼啸,将步梦小姐奔跑过的沿途的火焰都全部熄灭,只剩下重获新生般的,几乎马上就会长出鲜花的,黑色的泥土地。
终于,她来到了那个长满了双生花的地带。
在那些花朵的中央,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安静地躺在其中。
如雪一般洁白的肌肤,黑檀色的柔顺的秀发,以及那张充满了血色的双唇。
在她的右手的掌心,一个被荆棘划伤的口子已经停止了流血,不知道为什么,黑色曼陀罗的毒素并没有夺走她的生命。
终于,步梦小姐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俯下身来,在那个少女的唇间留下了轻柔的一吻。
然后,她背起这个比她矮一些的姑娘,朝着下山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她的脚下,那些黑色的火焰纷纷消失在了滋润的潮气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充满生气的风的吐息。
就在她的身后,那个少女的脸色正在逐渐好转。
似乎那些残留在她体内的毒素,被步梦小姐刚才那个奇妙的行为给解除了。
步梦小姐就以这样温柔的,似乎害怕惊扰到少女睡眠的轻柔而缓慢的步伐向着山下走去。在那里等待着她的,是那些早已经哭成泪人的,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奇迹的大家。
一夜以后,这场山火就如同传闻中的那样,烧光了山上所有的一切。
就连那个深邃的湖泊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侑小姐醒来的时候,身边围绕着虹咲的大家,前辈后辈,以及那些熟悉的精灵们,最重要的是,那一位对她来说胜过一切的,红发的少女。
“步梦小姐,大家,你们这是怎么了……诶?诶?……”
没等侑小姐说完,步梦小姐一下子涌上来抱住了她的身体,引得侑小姐连连惊呼。
“那个,难道是我昨晚做了什么错事吗?”
“太好了,园艺师小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侑小姐看着身边大哭起来的大家,脑子里充满了不解和困惑,可是,她能够感觉得到,步梦小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非常难过的事情;这个想法让她充满了愧疚,她在心里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步梦小姐带来幸福。
在大家驻扎的山脚下,在步梦小姐的身边,一条蛇正盘在那里吐着信子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那是步梦小姐昨天在山上抓到的家伙,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躲过了山火的肆虐,并且循着气味回到了步梦小姐的身边。
那条蛇有着诡异的紫色身躯,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属于蛇类的气息。
在它那双锐利的眼眸中,某个未来正清晰可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