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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格雷在蒙马特·第九章

2023-04-24 22:05 作者:失联的包子  | 我要投稿

本文由DeepL依据法语原文翻译,由失联的包子参考英译本校对。人名翻译参考新华通讯社译名室主编的《法语姓名译名手册》。

        “头儿,他走到小丘广场,差点撞上了洛尼翁探长,还好他及时躲起来了。”

        “你确定他没有看到他?”

        “是的,他在弗朗西斯小餐厅窗户外张望了一会。这种天气,那里几乎没有人。有几个老主顾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喝酒。他没有进去。然后他拐进了蒙塞尼街,沿着台阶走到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他在那里的另一家咖啡馆外停了下来。地板中间有一个大炉子,周围撒着锯末,大理石桌面的桌子,主人正在和附近的人打牌。”

        皮克拉特的新姑娘下楼来了,看上去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就走过来坐在梅格雷身边。也许是为了不使他独自一人。她已经穿上了属于阿莱特的那件黑丝裙。

        “你叫什么名字?”

        “热纳维耶芙。他们叫我多莉。他们明天要让我穿着这件衣服拍照。”

        “多大了?”

        “二十三岁。您看过阿莱特的表演吗?她真的那么厉害吗?我有点笨拙,是不是?”

        当下一个电话打来时,拉普安特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

        “他像马戏团里的马一样转来转去。我们就在瓢泼大雨里跟在后面。我们又穿过了克利希广场,然后是布兰奇广场,他又一次绕过了那两家小酒馆。由于没有吗啡,他开始在这里喝几杯,又去那里喝几杯。他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现在走得更慢了,一直躲在屋檐下走。”

        “他还是没有起疑?”

        “没有,让维耶和洛尼翁探长聊过了。洛尼翁回到了菲利普昨晚去过的所有地方,听说了弗朗西斯小餐厅。他只知道菲利普时常去那里,可能有人给他提供毒品。”

        “蚱蜢还在那里吗?”

        “不,他几分钟前就走了。现在,菲利普又要走下蒙塞尼街的台阶,可能是去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上的咖啡馆再看看。”

        塔尼娅和蚱蜢一起进来了。现在打开皮克拉特的霓虹灯还为时过早,但大家一定有早来的习惯。每个人都像在家时一样自在。罗斯在上楼穿衣服之前,扫视了一下房间。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块洗碗布。

        “哦,你在这里!”她对新来的女孩说。

        然后,她上下打量着她,补充道:

        “晚上不用这么着急把这身衣服穿上。尽量少让它磨损。”

        最后,她对梅格雷说:

        “您请随意,探长。想喝什么随便倒。”

        塔尼娅似乎心情不太好。她盯着阿莱特的继任者,微微耸了耸肩。

        “挪个位子给我。”

        然后她开始盯着梅格雷:

        “您还没有抓到他?”

        “我希望今晚就能抓到他。”

        “您觉得他不会逃跑吗?”

        她也知道一些事情。事实上,每个人都知道一点东西。前一天,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印象。现在塔尼娅想知道自己该不该把知道的说出来。

        “你有没有见过他和阿莱特在一起?”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但是你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我猜到了。”

        “你还知道什么?”

        “也许能猜到他大概住哪里。”

        乐于助人不是她的习惯,于是她撅起嘴,一副遗憾的样子:

        “我的裁缝师住在考兰库尔街,就在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的对面。我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通常会在下午五点左右去那里。我两次看到阿莱特在广场的拐角处下车穿过广场。”

        “朝哪个方向?”

        “朝台阶的方向。”

        “你没想过跟踪她吗?”

        “我为什么要跟踪她?”

        她在撒谎。她很好奇。也许当她到走到台阶边上时,阿莱特已经消失了?

        “你就知道这么多吗?”

        “就这样了。他一定住在这附近。”

        梅格雷刚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电话又响了,他懒洋洋地起身。

        “头儿,他还在玩同样的把戏。”

        “在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上的咖啡馆?”

        “是的,他只在那两个地方停留,布兰奇广场的两个小酒馆,然后就是弗朗西斯小餐厅。”

        “洛尼翁还在他的岗位上吗?”

        “是的。我路过的时候瞥见他了。”

        “请他去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找老板谈谈。尽可能不要当着顾客的面。问他是否认识奥斯卡·邦瓦森。如果不认识,就描述一下他的样子,他可能用了其他名字。”

        “马上?”

        “是的,菲利普还在转圈,他现在有时间。让他问完了就给我打电话。”

        当他回到歌舞厅时,蚱蜢就在那里,在吧台给自己倒酒。

        “您还没抓到他?”

        “你是怎么知道弗朗西斯小餐厅有线索的?”

        “通过那帮同性恋。这些人互相认识。他们先是告诉我菲利普常去考兰库尔街的一个酒吧,然后又告诉我,他有时会在深夜去弗朗西斯小餐厅。

        “他们认识奥斯卡吗?“

        “是的。“

        “姓邦瓦森?”

        “他们不知道他姓什么。他们告诉我,他是一个本地人,偶尔会在睡前来喝杯白酒。”

        “他在那里遇到了菲利普?”

        “在那个地方,每个人都在说话;他的行为和其他的人一样。您可不能说我没有帮上忙。”

        “他们今天有看到他吗?”

        “没有。昨天也没有。”

        “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住在哪里?”

        “就在那附近。”

        现在时间流逝得很慢,人们开始觉得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手风琴演奏家让·让进来了,走到衣帽间清理鞋上的泥,又梳了梳头发。

        “杀害阿莱特的凶手还没有抓到吗?”

        随后,拉普安特又打来了电话。

        “我把您的指示传给了洛尼翁探长了。他已经去了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菲利普刚刚去了弗朗西斯小餐厅,在那里喝酒,但那里没有符合奥斯卡描述的人。洛尼翁会给您打电话。我和他说了您在哪里。我这么做没问题吧?”

        拉普安特的声音与晚上开始时不一样了。他每次要打一个电话,就得进一间酒吧。这是他的第13个电话。毫无疑问,他每次都要喝上一点,好暖暖身子。

        弗雷德下楼来了,他穿着晚宴夹克,光彩照人,他星光闪闪的衬衫前有一颗假钻石,刚刮过胡子的脸呈现出令人愉快的粉色。

        “你去换衣服。”他对塔尼娅说。

        然后他去开灯,清理吧台后面的一排酒瓶。

        第二位乐师杜普先生走进俱乐部时,梅格雷终于接到了洛尼翁的电话。

        “你在哪里打电话?”

        “考兰库尔街的马尼埃酒馆。我去过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了。我拿到了一个地址。”

        他显然非常兴奋。

        “直接就给你了?”

        “老板没有起疑。我没说自己是警察。我说我是外省来的,在找一个朋友。”

        “他们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们叫他奥斯卡先生。”

        “他住在哪里?”

        “台阶上面,往右,那里有一座小房子,前面有块小花园。它周围有一堵墙。从街上看不到房子。”

        “他今天没有去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吗?

        “没有,他们还在等着他来呢,他通常很守时。所以现在是老板在他的位置替他打牌。”

        “他们有没有说他平时是干什么的?”

        “没有,他不怎么说话。他们认为他退休了,有一笔可观的年金。他很擅长贝洛特(一种纸牌游戏)。通常他会在早上11点左右出现,在去市场的路上顺便来喝杯白酒。“

        “他自己买东西?他没有女佣吗?“

        “没有。他也没有家人。他们认为他有点古怪。“

        “在台阶附近等我。”

        梅格雷把酒喝完,去衣帽间拿起他那件还很潮湿的厚大衣,此时那两个乐师刚弹了几个音符,似乎要进入状态了。

        “要抓捕了吗?”弗雷德问道,他仍然在吧台后面。

        “可能很快了。”

        “完了再回来喝一杯吧!”

        蚱蜢吹口哨叫了一辆出租车。在他关门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如果真是我隐约听说过的那个人,您最好小心一点。他不好对付。”

        水顺着出租车的窗户流下来,密密麻麻的雨帘外是街道朦胧的灯光。菲利普一定还在某个角落转圈,而探员们则在阴影中尾随。

        梅格雷步行穿过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发现洛尼翁正靠在墙上。

        “我已经确定是这所房子了。”

        “屋里有光吗?”

        “我看了看墙那边。什么都没看见。我觉得那个基佬不知道这个地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有后门可以进去吗?”

        “没有,只有这个出入口。”

        “那就从这里进去。你带枪了吗?“

        洛尼翁指了指他的口袋作为回答。那里有一堵破旧的墙,像一个乡村花园,上面还缠着树枝。洛尼翁负责开锁,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搞定,探长则在一旁望风。

        门后面是一座看起来像牧师花园的小花园,再往后是一栋单层小屋,就像人们在蒙马特的小巷里随处可见的那些。屋里没有光。

        “去把前门打开,然后回来。”

        事实上,尽管梅格雷接受过专业训练,但他从来搞不定门锁。

        “你在外面等我,等其他人经过时,告诉拉普安特或让维耶,说我在这里。让他们继续跟着菲利普。”

        屋子里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但探长还是一直握着他的左轮手枪。通道里很暖和,有一种乡土气息:邦瓦森一定在用木头来取暖。屋子里很潮湿。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灯,然后耸了耸肩,转动了他刚刚在右边找到的电闸。

        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地方非常干净;看不到大多数单身汉家里会有的颓废和邋遢。走廊里有一个带彩色玻璃窗格的灯笼。他打开右手边的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客厅,里面摆着巴尔贝斯大道上家具店橱窗里能看到的那些家具,品味低劣,但都是实木打造。下一个房间是同一家商店的餐厅,还是乡野风格的,银盘上摆着赛璐珞水果。

        这里一尘不染,他走进厨房,发现那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炉子里还有一点火,水壶里的水是温的。他打开橱柜,看到了面包、肉、黄油、鸡蛋,还有一个装着胡萝卜、萝卜和花椰菜的箱子。这所房子肯定没有地窖,因为在同一个柜子里有一个酒桶,酒杯倒挂在塞子上,好像经常使用。

        一楼还有一个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正对着客厅。这是一间相当大的卧室,床上铺着一条缎子鸭绒被。灯具上都套着带丝质灯罩,发出十分柔和的亮光,梅格雷注意到这里有很多镜子,不禁让人想起了某些妓院。隔壁的浴室里也有几乎同样多的镜子。

        除了厨房里的食物、一桶酒和炉子里的火苗,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所有物品都恰到好处地呆在应该呆的地方,就像一间样板房。烟灰缸里没有烟灰。衣橱里没有脏衣服或旧衣服。

        当他上楼并打开两扇楼道门时,他明白了原因,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只有屋顶上的雨声打破了这种寂静,让人感到紧张。

        那里没有人。

        左边的房间是奥斯卡·邦瓦森真正的卧室,他在那里度过了孤独的夜晚。这里摆着一张铁床,上面盖着厚厚的红毯子,床还没有铺好,床单已经褪色;床头柜上放着一些水果,包括一个被咬过的苹果,果肉已经变色。

        地板上有一双泥泞的鞋子,两三包香烟。到处都是烟头。

        楼下有一个真正的卫生间,但这层楼除了卧室角落里的一个洗手盆,一个水龙头,就只有几条脏兮兮的毛巾。

        有条男人的长裤挂在一个钩子上。

        梅格雷徒劳地寻找着文件。抽屉里什么都有一点,包括自动手枪子弹,但没有一封信或文件。

        他又回到了楼下,在卧室的抽屉柜里发现了一整抽屉的照片。那里还有胶片,以及用来拍摄的相机和一盏镁光灯。

        这里不仅有阿莱特的照片。至少有20个女人,都是年轻有型的,以同样的色情姿态为邦瓦森摆了姿势。有些照片被放大了。梅格雷不得不回到楼上,找到了那间暗室,水槽上面有一个红色的灯泡,旁边摆着很多小瓶和粉末。

        他在下楼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于是靠在墙上,用枪指着门。

        “头儿,是我。”

        说话的是让维耶,衣服还在滴水,帽子已经被淋得变形了。

        “您有什么发现吗?”

        “菲利普在做什么?”

        “还在绕圈子。我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站得住。他和红磨坊对面的一个卖花人发生了争执,他向她要毒品。事后她跟我说了这件事。她对他了如指掌。他恳求她告诉他在哪里可以得到一些。然后他走进一个电话亭,给布洛赫医生打电话,说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并发出各种威胁。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看他要在马路中央发疯了。

        让维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所有的房间都亮着灯。

        “您不觉得我们要找的那只鸟已经飞走了吗?”

        他的呼吸带有酒气。脸上挂着梅格雷熟悉的那种紧绷的微笑。

        “您通知车站了吗?”

        “从炉子里的火光来看,他至少在三、四个小时前就走了。换句话说,如果他要逃跑,他早就坐上了火车了。他没有多少选择。”

        “但是我们还是可以警告边防站。”

        奇怪的是,梅格雷丝毫不觉得有必要启动繁琐的警察机制。的确,这只是一种预感;但他觉得这件事肯定会在蒙马特解决,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发生在这里。

        “您认为他在什么地方观察菲利普吗?”

        探长耸了耸肩。他不知道。他走出屋外,发现洛尼翁靠在墙上。

        “你最好把灯灭了,留在这里守着。”

        “您认为他还会回来吗?”

        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告诉我,洛尼翁,菲利普昨晚都在哪些地方停留过?”

        探长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些内容。被释放后,这个年轻人把所有人都找了个遍,但都没有收获。

        “你确定你没有漏掉任何东西?”

        洛尼翁感觉被冒犯了: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地址了,就是他的在罗什舒阿尔大道的家。”

        梅格雷什么也没说,但他略带满意地点燃了烟斗。

        “好。你留在这里,以防万一。让维耶,跟我来。”

        “您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我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了。”

        他们沿着人行道走着,双手插在口袋里,大衣领子竖着。没必要坐出租车。

        当他们到达布兰奇广场时,远远地就看到菲利普从其中一家小酒馆出来了,他身后不远就是年轻的戴着帽子的拉普安特,他向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其他人就在不远处,仍在监视着菲利普。

        “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距离目的地只剩下五百米,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夜总会的招牌在雨中闪闪发光,在这样的天气里不可能有什么生意,穿着金边制服的看门人正在躲避,准备打开他们的大红雨伞。

        “我们要去哪里?”

        “菲利普家。”

        伯爵夫人不是在她的家里遇害的吗?凶手不也是一直在阿莱特位于洛雷特圣母院街的公寓里等着她吗?

        那是一座古老的建筑。在一楼百叶窗的上方有一个装订商的标志,入口的右边则是一个书商的标志。他们不得不按下门铃。三人进入了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梅格雷示意他的同伴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经过门房的小屋时,他喃喃地说了一个难以辨认的名字,然后开始爬上没有地毯的楼梯。

        在一楼,有一块门垫是湿的,门缝底下透出一丝光线。然后一直到六楼,他们都处于一片漆黑之中,楼梯里没有计时开关。

        “让我先走吧,头儿。”拉普安特低声说,试图从墙壁和探长之间溜过去。

        后者用一只坚定的手推开了他。梅格雷从洛尼翁那里知道,菲利普所住的阁楼在顶楼左边的第三间。他将手电筒照向两侧发黄的墙壁和狭窄空荡的走廊,然后按下电路开关,灯又亮了。

        他在第三扇门的两侧各安排了一名手下,然后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紧握着左轮手枪。门把手转动了一下。门没有上锁。

        他用脚推了推,然后一动不动地站着,听里面的动静。和他刚刚离开的那所房子一样,除了屋顶上的雨声和管道里的水流声,他什么也听不到。当然,他还能听到同伴们的心跳声,也许还有他自己的。

        他伸出手,找到了紧靠门框的电灯开关。

        房间里没有人。没有可以藏身的柜子。和这里比起来,邦瓦森的房间,也就是楼上那间,简直就是一座宫殿。床上没有床单。水壶里的水还没有倒掉。脏衣服都丢在地板上。

        拉普安特弯腰看了眼床底,但下面什么都没有。这个地方没有一个活人。房间里臭气熏天。

        突然间,梅格雷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移动。在两名探员的惊愕中,他向后跑去,转了半圈,用肩膀使劲地撞向对面的门。

        对方松手了。门并没有关上。门后有一个人,一个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人,正是门的微弱移动引起了梅格雷的注意。

        他猛地穿过走廊,冲到了房间里,因为撞上了一个几乎和他一样重的人才不至于摔倒。

        房间里一片漆黑,直到让维耶打开了开关。

        “头儿,小心……”

        梅格雷的胸口已经被撞了一下。他踉踉跄跄,但没有摔倒,双手紧紧抓住在地上滚动的东西,那是一张床头柜,上面有一些陶器,已经碎了。

        他拿起左轮手枪的枪管,试图用枪托击打。他不认识这位著名的奥斯卡,但他认出了他,正如别人描述的那样,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那人躲开了这一击,向挡住他去路的两名探员跑去。

        拉普安特一把攥紧了他的外套,而让维耶则试图抓住他的身体。

        他们几乎没有看到对方。连床上躺着的一具尸体都没有注意到。

        让维耶被击倒了。拉普安特手里还抓着外套,只见一个人影在走廊上飞奔,然后就是一声枪响。一时间,他们没有意识到是谁开的枪。是拉普安特,他不敢看那个人,而是带着一种困惑的惊讶盯着他的左轮手枪。

        邦瓦森又踉跄地走了几步,身体前倾,最后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让维耶,小心……”

        他手里拿着一把自动手枪。可以看到枪管在移动。然后,慢慢地,手指张开,枪滚落在地上。

        “头儿,我是不是把他杀了?”

        拉普安特的眼睛鼓了起来,他的嘴唇颤抖着。他不相信他竟这么做了,然后又敬畏地看了看他的手枪。

        “我杀了他!”他重复道,仍然不敢看那具尸体。

        让维耶弯腰检查情况。

        “死了。正中胸口。”

        有那么一会而,梅格雷以为拉普安特要晕倒了,于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第一次吗?”他轻声问道。

        然后,为了让这个小伙子振作起来,他补充道:

        “别忘了是他杀了阿莱特。”

        “这是真的……”

        拉普安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露出了有趣的幼稚表情。

        楼梯上传来谨慎的脚步声。一个声音问道:

        “有人受伤吗?”

        “别让他们上来。”梅格雷对让维耶说。

        他必须处理他在床上看到的尸体。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是书店的女仆。她没有死,但在脸上绑了一条毛巾以防止她尖叫。她的双手被绑在背后,衬衫被拉到腋下。

        “下去给警察局打电话,”梅格雷对拉普安特说。“如果还有小酒馆开着,就去喝上一杯。”

        “您认为?”

        “这是命令。”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女孩才开口说话。她晚上十点左右看完电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一个在黑暗中等待她的陌生男子抓住了,他把毛巾紧紧地绑在她的嘴上。然后他把她的手绑起来,把她扔在床上。

        他没有立即去看她。他在听着屋里的声音,时不时地把门打开一条缝。

        他在等菲利普,但他很警惕,所以他没有直接在菲利普的房间等。毫无疑问,他在进入女仆的房间之前去那里看过了,所以那边的门才是开着的。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脱掉了我的衣服,因为我的手被绑住了,他直接撕开我的衣服。”

        “他强奸了你吗?”

        她点了点头,开始哭起来。

        然后,她从地上捡起一堆浅色的布料,说道:

        “我的衣服都破了……”

        她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逃过一劫。邦瓦森不太可能会留她活口。她见过他,就像菲利普见过他一样。他没有像对其他两个人那样早早地掐死她,无疑是因为他还打算在等待那个年轻人回来的时候享受一下。

         

        * *

         

        凌晨三点,奥斯卡·邦瓦森的尸体躺在了停尸房的一个金属抽屉里,旁边就是阿莱特和伯爵夫人的尸体。

        菲利普最后决定走进弗朗西斯小餐厅,随后一名顾客发生争吵,被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带到了当地警察局。托伦斯已经去睡觉了。一路从布兰奇广场到小丘广场,再到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兜圈子的探员们也都回了家。

        在与拉普安特和让维耶一起离开总局时,梅格雷犹豫了一下,提议道:

        “一起喝一杯吗?”

        “去哪?”

        “皮克拉特俱乐部。”

        “我就不去了,”让维耶回答说,“妻子还在等我呢,要不了多久孩子也该醒了。”

        拉普安特没有说什么。但他跟着梅格雷上了出租车。

        他们来到皮加勒街时,正好赶上新来的女孩上台表演。他们刚到门口,弗雷德就迎了出来。

        “抓到了吗?”

        梅格雷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们的桌上就出现了一瓶香槟,正好又是6号桌。黑色的连衣裙在女孩的白色身体上慢慢滑落,女孩看起来仿佛受到了惊吓,犹豫着要不要像晚上排练时那样继续往下脱,最后只用双手遮住阴部。

        弗雷德是故意这样做的吗?他应该直接关掉聚光灯,让舞女有时间在黑暗中拿起衣服离开舞台。但聚光灯仍然亮着,可怜的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很久才决定跑到厨房,露出圆圆的白屁股。

        在场的几位客户顿时大笑起来。梅格雷以为拉普安特也在笑,但再仔细一看,他看到探员泪流不止。

        “对不起。”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应该……我知道这很愚蠢。但是您看……我……我爱她!”

        第二天醒来时,他更加羞愧了,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

        他的妹妹似乎心情特别愉快——梅格雷和她说了几句话——向他打招呼,然后拉开了窗帘。

        “真是厉害,让上司扶你上床睡觉!”

        那一夜,拉普安特埋葬了他的初恋。第一次开枪杀了人。至于洛尼翁,没有人记得要通知他解除监视,还在康斯坦丁-佩克尔广场的台阶上冻得发抖。

 

1950年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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