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往事——回忆·其一

小雨淅沥，柏林又迎来了雨季。 少女走在街上，不见了玩闹的孩童，她显得几分惆怅：“可惜啊，他们都回家了，我的家呢……” 少女漫步向西走去，穿过勃兰登门，德国人不喜欢雨季，她却是个例外。 柏林郊区的矢车菊在雨中飘摇，她折下一支，拿在手中端详：“美丽的矢车菊啊~”声音轻柔。 她忆起了在矢车菊海肆意奔跑的童年，她与母亲多么快乐啊！她抬头，看了看充满涂鸦的高墙：“我还会回来的。” 她七岁那日，没有家人的祝福，只有炮火洗礼着柏林美丽的街道，她随着人群逃出城市，她找不到母亲，找不到父亲，找不到军队的人，一个人奔跑在柏林郊的沃野，直到撞上一对穿着棕色军装的大腿。 她抬头，那人也愕然转身，低头看向她，但是并未停留，继续向着西方冲去，她望着那人冲锋的方向，久久愣神，直到她被一双大手抱走。 那是一双充满伤口的手，她抬头，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的眼眸，那双眼眸，仿若母亲的眼睛，充斥着温柔，爱意，她一时难以分辨，那是否真的是母亲。 直到她看见母亲的沾满鲜血的尸体倒在地上，湛蓝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充满着最后一刻寻不到孩子的焦急与不甘。 她被带回了东方，那个长得像母亲的女人收养了她。 她叫她——柏林以东。 她叫那个女人“母亲”。她在苏联接受了教育，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清晰的记得，一天她回家时，被几个男孩子堵在小巷，她慌张的说出了德语，这激怒了那几个男孩子，他们大叫着：“就是你们让我失去了父亲！”“我的舅舅失去了走后！”“德国人！打死她！”“滚出我们的国家！” 她不明白，为什么德国人这么让他们厌恶。最终，她被他们狠狠的打了几拳，扑倒在地上被赶来的大人阻止。 她希冀地抬头，但当看到赶来大人的表情时，凝固在了原地，那是和那群男孩一样，厌恶的，毫不遮掩的眼神。 当她回到家，母亲已经等了许久，她冲上来问小柏林，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小柏林抬头看了看母亲，小声吐出一句：“为什么我是德国人就要被欺负……” 母亲的表情也凝固了。 小柏林十二岁时，母亲带着她，搬家到了柏林。 她终于有了一个不太完整的童年，不必再担心自己是德国人而被欺负了。 她的回忆戛然而止。 到了工作的地方了，该停止那痛苦的回忆了。 她熟练地掏出墨黑色的监听耳机，紧了紧蓝色的围巾，连接上监听器。 欢笑声涌入她的耳畔，是孩子们！ 她集中了注意，拼尽一切想要听到更多的欢笑声，然而映入耳帘的，是大人驱赶小孩离开的声音。 她又一次失望了。 她掏出紫蓝的矢车菊，放在桌子边厚厚的保密协议上，拿起对讲机：“二十四号目标监听完毕，无异常。” “收到。”回应她的是冰冷的声音。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所有声音都被淹没了……她仿佛置身于真空中，望着窗外，这感觉让少女十分惬意，少女转头，想再去看看那美丽的矢车菊，却只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她立即从军大衣内掏出一把手枪，轻声警告：“如果你再靠近，我有权利开枪以保证我身为军方工作人员的合法权益不收到侵犯。” 对方抬头，正宗的柏林腔：“柏林以东小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