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中篇翻译《憎恶智能》八
当传送器穿过禁闭室层层向下，进入赤红星球的内部时，腐尸想到了那些激进分子、被禁止的知识和储存在地窖里的危险文物。拘留所里的流水账上逐层列出了被囚禁者和被扣押者的详细资料。 地牢诊察室里关押着异端祭司、一些异形和信仰上的叛徒，以及他们研究组装的腐败作品。外星工艺品、阿尼玛硅石和以亚空间为动力的技术，以及一些纯粹的疯子和无序堕落的机器，都被按时间顺序关在这些静置立场中。 还有一些贤者，他们憔悴不堪，尚未完成自己的伟业，被残忍地剥夺了机能，他们的过失是未经批准的实验或非法研究。有些人沉溺于对审查文本的技术翻译，或直言不讳地拒绝信仰机魂--因此也意味着拒绝信仰万机之神--转而支持纯粹的生物质，以及其支配的激情和 杂念。 在这些装置上，腐尸目睹了形形色色的异端--螳螂般的无人机、杀人不眨眼的机器人、未经许可的畸形战斗自动机兵、链轮和履带上的病态发动机、穿着有机伪装残余的人形杀人机器。机器疯子 被灵族侵袭神智的人。他看到了眼神迷茫的探险者，他们的脑腔成了外星寄生虫和电磁生物的家--也许是因为黑暗实验出了差错--他们在无知和稚嫩的情况下，企图通过金属墙壁和局部线路噼噼啪啪地获得自由。 在奥克塔尔-布尔的牢房顶层，有一具早已死去的牧师的光洁骨架，像装饰品一样悬挂在由伺服肢体和机械触角组成的蜘蛛网上。有生命的金属触手在与机械教主人的争霸战中取得了胜利，现在它就像一件阴森恐怖的衣服一样穿着机械教主人的遗骸。这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异端邪说和怪异现象证明了拉曼对异常现象的恐惧以及贤者的纯洁宗旨。任何事情都不能偏离欧姆尼塞娅冷酷的逻辑意图。 传送带颤抖着停了下来。93层 液压启动，一扇又一扇安全防爆门升起、分开或滚到一边。一道道安全防护网化为乌有，骑士得以进入巨大的牢房拱顶。空洞和虚无紧随其后，举起了转轮机枪，第一发皮带式大口径短发子弹已经上膛。腐尸给他的重力子枪充上了电。也许是各种安全措施的缘故，这里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斯崔斯发出一声短暂的 "嘎嘎 "声，回荡在黑暗的地下室里。一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静滞场发生器发出的嗡嗡声。每个囚室都采取了这样的防范措施，这意味着尽管贤者拉曼辛克的随从和工人放弃了这个安全级别最高的设施，但也没有任何东西从此处逃脱。 腐尸一瘸一拐地向广袤的阴暗处走去，他的双腿液压系统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叹息。一个压力螺柱提醒牢房拱顶的自动系统，上面的拘留所已授权探视。暗淡的闪光灯哐当哐当地闪烁着，照亮了整个牢房。囚室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黑色的金属，就像一些古老货轮的货舱。空气循环系统嘶嘶作响。红外透视球在其图像插座中旋转，捕捉着腐尸和他的随从自动机进入禁闭室的过程。 在他们面前的基座上，一个简单的控制台闪烁着启动的光芒。腐尸走上前去，扛起引力枪，将悬浮协议打入控制台。腐尸发射了一枚界面尖刺，将其刺入设置在银行基座上的触觉端口，并向安全系统输入了制造者定位器的授权代码。腐尸从运行库中解脱出来，按下 "执行 "字形键，向后退了一步。 这种延迟给人的印象是，机器正在以适当的重视程度考虑骑士的请求--腐尸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随着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牢房的金属墙壁被震得嘎嘎作响，他的胃里也能感觉到，通风口喷射出银色的蒸汽。基座上的符文屏开始显示倒计时的字形，同时，作为额外的安全措施，通往传送带的层层大门开始关闭。腐尸并不喜欢被困在火星地表下的密封金库里，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等待倒计时。随着石刻的闪现和消失，天花板上的红灯和安装在地板上的场发生器发出灼热的光芒，让保险库沐浴在地狱般的光芒中。空洞和 虚无将转子机枪对准了视线，而斯崔斯则拍打着翅膀，"嘎嘎 "地叫着，在 腐尸 "肩部的节点柱之间跳来跳去。 灯泡开始照亮正在消散的停滞场中被束缚的技术。随着一排排灯管的亮起，腐尸可以看到天花板和地板上都有圆盘状的板块--就像极性相似的巨大计时磁铁，将某些东西永远固定在原地。每块板上几乎都站立着一排又一排的战斗自动机，可能有三百多台。 它们是卡斯特兰级别的。它们是由塑钢、金刚砂和陶钢制成的庞然大物，是古代设计和锻造世界卓越工程的典范。大块液压装置。粗暴的重型工作装置。装甲电缆和加固馈线。战斗自动机兵的高度是 "腐尸 "的两倍，几乎是 "空洞 "和 "虚无 "的三倍，它们目前毫无生气，却又威风凛凛。它们就像雕像一样，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它们的加固钢板被磨损、凹陷，油漆也染成了火星的红色，底盘框架和车厢液压装置被打磨得只剩下原来的材料。只有武器装备和弧形皮质外壳的工作原理透露出异种合金的青铜质感。红色盔甲上印有智控 军团的徽章和制造盔甲的锻造圣殿的生产烙印。标记显示，这些战斗自动机兵是从一系列作战机械中抽调出来的，但都属于Daedarii后备队。在大远征的早期，Daedarii曾作为后备队驻扎在费森提斯，他们在星球外服役期间表现出色，也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当第一级战斗自动机兵 "咝咝 "地回到眼前时，腐尸注意到了被扣押的奥术的动静。在这些庞大机器的胸腔中央，板壳留出了空间，用来放置机器作品的界面代表--一个人类和半机械人的混合头骨。在每台战斗自动机兵上，以及针对指定用途进行的改装上，都去掉了机器神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黄铜色多面体齿轮组成的连锁单元。这些齿轮形状奇特，尺寸复杂，相互之间传动顺畅，齿与齿之间配合默契。齿轮就像一个古老的计时器，发出催眠般的滴答声。 腐尸在火星上生活了三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装置。看着多面体齿轮的前后动作，骑士无法摆脱这样的印象：齿轮是在处理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是被物理驱动。 '......嗒嗒'。 凄厉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腐尸看向他的伺服颅骨。 '定位并隔离，'他命令道，促使空洞和虚无举起转子机枪前进。赛博渡鸦斯崔斯腾空而起，俯冲过皮质外壳和战斗自动机兵雕像队伍中的无声榴弹炮。一瘸一拐地穿过一排排金属巨人，腐尸紧紧地把引力枪抱在胸前。暗鸦守卫在这支由 异端机器组成的小军队中感到十分脆弱：对于帝皇的天使来说，这种感觉很不寻常。 滴答、滴答 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腐尸拖着受损腿部迟缓的液压装置时，他的大脑记忆器的记忆细胞将他对奥克塔尔-布尔的梦境与在空旷的密室中跳动的话语重叠在一起。它们与赫里泰克的遗言完全吻合。 斯崔斯首先发现了他。这只赛博渡鸦栖息在附近一台卡斯特兰机兵的栅栏上，"嘎嘎 "地叫着，把腐尸和两台伺服颅骨引到了这里。腐尸挺着重力子枪的粗大枪管前进，发现奥克塔尔-布尔跪在地上。他双腿弯曲，但并不痛苦。 他在开心地大笑。 从无声的欢笑到嘶嘶的喘息，再到无拘无束的欢笑，疯狂的异端不断地大声说着：'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腐尸考虑了一系列应对方法。这和他接受的训练不一样。他认为，正式确认自己的身份、目的和资历毫无意义，而实施身体暴力则会适得其反。腐尸用他的仿生双腿跪在这位前智控军团贤者面前，俯视着这位虚弱的异端。奥克塔尔-布尔欣喜地颤抖着，看着周围强大的战斗自动机兵。他似乎对多面体齿轮发出的奇异呼啸声特别兴奋。 腐尸抓住其双臂，将他举了起来，让这个疯子面对着自己。暗鸦守卫向异端眨了眨空洞的银色眼睛。布尔在腐尸面前低下了头，露出了他头顶上的血迹--还很新鲜--在那里，训令修会和贤者的随从们从他的脑腔中撕下了一些接口或工作装置。布尔抬起头，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腐尸提醒自己，对这个异端来说，三十年的时间就在不经意间过去了。他所受的折磨和被剥离的电子元件创伤只是新的折磨。多年前，他对那些聚集在礼堂里的人--包括腐尸--发出的警告，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仍是苦涩的。关于火星的真正危险，关于无知的黑暗和从出生起就服从命令的神职人员。机器的纯洁和肉体的脆弱。 “火星会放弃她的秘密，"疯子胡言乱语道。 “她已经放弃了，"腐尸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她会的。” "异端 "荒诞地伸出手，去摸他手臂上的银色工作装置和星际战士胸前的无漆钢板。他就像一个饱受摧残的孩子、一个受尽折磨的天才和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三者合而为一，形成了一个可悲的标本。 “奥克塔尔-布尔，"腐尸说，把 异端拉回了当下的严峻形势。星际战士推断，在经过时间限制后，时间的自由流逝一定会让人迷失方向。”布尔--我需要你记住。你预测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火星已经毁灭。它需要被净化，布尔--你听到了吗？” 奥克塔尔那张红润的脸因被认出而喜悦地拧成了一团。他点了点头。“血肉之孱弱。” “是的，"腐尸确认道。这就是肉身的弱点。你还记得火星极点吗？行星总轴？火星的磁层防护罩？布尔，你还记得你的异端邪说、你对可恶的智能体的煽动以及你的计划吗？ '亿万神机终将崛起，'异端兴奋地叫道。 '赤红星球如今必须被净化，'骑士重复道，轻轻摇晃着这个疯子。“布尔，听我说。这必须马上进行。就像你计划的那样，在被训令修会的士兵抓住之前。布尔，那个憎恶智能在哪里？万变思集在哪里？” 当奥克塔尔慢慢地把他的话重复一遍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像痉挛了一样。星际战士松开手，看着这个可怜虫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穿过高耸的战斗自动机森林。奥克塔尔-布尔把自己从机器人腿上那块破烂不堪的红板上推开，丧心病狂地在机器中穿梭。腐尸用受损的肢体步履蹒跚地跟在他后面，而他的伺服自动机也紧随其后，它们的转子机枪已经准备就绪。 在巨大的地窖中心，在骑士估计是整个Daedarii后备队的人群中，他发现布尔正在与一个位于停滞板圆盘上的安全匣子的封条搏斗。没有了增强装置或躯壳，这位贤者就像一个瘦骨嶙峋、血肉模糊的弱者。将齿轮扳手从腰带上取下，腐尸向前走了一步。 '退后，'暗鸦守卫说，促使 他后退。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奥克塔尔-布尔咬着手指说。“小心点......” 他一挥动力装甲，用齿轮扳手敲开了箱子上的磁性封条。奥克塔尔-布尔在腐尸仿生手臂的运作下穿梭，抓住了箱子，把沉重的盖子从箱子上取了下来。 腐尸俯视黑暗，惊讶地听到异端对着箱子咕咕低语。腐尸用一只液压手按住布尔的肩膀，把他拉开，发现布尔正把一个小布料抱在胸前，而布料又像婴儿一样紧紧抱着他。从后面看，这似乎是一个小天使--一个由克隆人的肉体加工成带翅膀的婴儿或天使形状的电子构造物。当它扇动着白色的翅膀时，布尔转向了星际战士，腐尸看到了它的脸。 它根本就不是肉体组成的了，而是一个小型自动机械：由机器人框架和褪色的塑料制成，腿部有棘轮钩一样的金属突起，手部有小小的工具爪。它的脑袋上长着一双玩偶般的死寂的眼睛，而脸上的脏兮兮的塑料则是一个固定的面具。它秃顶的四分之一已被剥去，大概是为了让训令修会的贤者进行探索性检查。在面具下面，腐尸可以看到复杂的黄铜齿轮和多面体齿轮的平滑运转--这与他在战斗自动机的箱子里观察到的奇妙装置如出一辙。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对于这样一个由金属、塑钢和飞轮组成的制造者来说，这个构造物却表现出了简单而清晰的情感反应。布尔和这个东西就像父亲和孩子一样拥抱在一起，在它被关进板条箱和滞留场后，布尔安抚着它。 奥克塔尔-布尔告诉腐尸说："这是个宠物。” “布尔，"骑士说。''万变思集在哪里？” 异端释放了小天使，它爬回了箱子里。不一会儿，它又回来了。它拍打着白色的翅膀，飞到了空中。在它的肩膀上，有一个由相互连接的齿轮组成的链环。在腐尸的注视下，小天使站了起来，箱子里出现了一台机器。 “火星真该死！"腐尸摇着头喃喃自语。在他身边，"空洞 "和 "虚无 "对保护协议做出了回应，并用多管转子机枪向他靠拢。赛博渡鸦斯崔斯发出 "嘎嘎 "的叫声，对威胁进行了简单的评估。 这个装置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一个由环环相扣的齿轮和齿轮组成的大圆球，其设计、运动和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植入战斗自动机和超凡者的基本装置。它是一个由滴答声、有节奏的咔嗒声和不可能的齿轮协调工作发出的光滑、和谐的呼啸声组成的重叠结点。腐尸无法将它视为外星生物，但它的设计和工作方式却让他感到不安。它看起来似乎不应该工作，但它确实在工作。非常完美。 虽然它是人类的设计--笨重复杂的机器告诉他这一点--但它显然不是机械教的创造物，不是神圣的铁与肉的融合。紧急引擎采用的都是逆时钟齿轮和复杂的齿轮传动装置，越往深处看，它就越小型化，越深不可测。巴洛克式的工具、接口柱和分子勺在迷宫般的构造中轻柔地伸展和缩回，就像蛇的舌头一样宁静--测试、互动并从空气和周围环境中吸收所需的基本元素。 “这就是那个憎恶智能？” 奥克塔尔-布尔告诉他：'这就是万变思集。阿尔塔麦迪恩的帕拉菲克斯人的净化者，佩尔达斯裂谷恒星外逃世界的净化者。” 腐尸看着可恶的智能齿轮、齿轮和工作装置在球体底部分开，形成了一个开口。 “是的，是的，"奥克塔尔-布尔叫道。 开口处出现了更多的多面体齿轮和错综复杂的工作装置，直到异端靠近硅石万有灵犀，从中取出了一个由连锁齿轮组成的更小的球体，这与腐尸在战斗自动机兵和小天使身上看到的机械装置如出一辙。 骑士抑制住了一阵颤抖。这个憎恶智能可以自我复制。 奥克塔尔-布尔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将微型智能体握在手中，并把它献给了腐尸。 暗鸦守卫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本能地想毁掉这个东西，但他还是举起了铠甲上的陶钢手掌。 “我不配，"骑士对异端说。他认为这台可恶的机器能听到他的话。布尔只是笑了笑，低下了头，然后拿起微型智能体，把它按进了头顶的血洞。腐尸突然病态地意识到，在地牢诊断室里折磨布尔的人已经把这个东西和他的其他增强装置一起移走了。 奥克塔尔-布尔的脸色变了。精神错乱和躁动逐渐消失。抽搐缓解了，皱纹消失了，肌肉放松了。不管有没有这种奴隶间的融合，奥克塔尔-布尔是一个异教徒，是灭绝人性的万变思集及其冷冰冰的方程式的忠实信徒。然而，他又一次与智能体实现了可恶的结合，并心甘情愿地为人类实施其严酷的解决方案。 腐尸从万变思集 看向技术异端布尔平静面容中的人类面孔。 “时间不多了，"腐尸宣布。“火星必须净化。必须清楚腐化的毒化代码和净化肉体的弱点。” 满脸智慧的异端给了腐尸一个尴尬的微笑。关于暗鸦守卫，异端的反应堆核心点燃了统一的生命之火。安装在手臂上的 爆弹枪和 准星 臼炮的自动加载器开始启动，原子防御场也开始启动，穹顶的空气中充满了武器相位屏蔽的噼啪声和静电声。由于神经皮层的人造肉体早已被提取出来，不再需要湿软件程序或机器灵魂的指导，战斗自动机兵现在已成为会思考的机器，从自己简单的紧急引擎中获益。不过，与奥克塔尔-布尔和他的机械小天使一样，它们也受憎恶智能的最终控制。在不需要语音通讯或二进制形式的命令的情况下，战斗自动机兵们开始以它们的操作模式编队。 当腐尸惊奇地四处张望时，带有第一鬃毛识别器的战斗自动机兵跺起脚来，对布尔和万变思集形成了保护阵型。在它们盖有印章的作战历史记录中，腐尸可以看到各个自动机的名称： 德克斯、因佩迪库斯、努鲁斯、波莱克斯和小奥里。腐尸赞赏地点点头。骑士毫不怀疑，这些笨重的战斗自动机兵在协同作战时会带来巨大的冲击力。 “在南极，摧毁磁层防护罩，"腐尸对宁静的奥克塔尔-布尔和可恶天才的复杂演习--万变思集说。“必须消灭火星上全部肉体。” 当第一批战斗自动机兵开始在通往囚室的电梯门前集结时，奥克塔尔-布尔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向他表达了平静的确信。 “不要害怕，毁灭的盟友，"异端说，"它已经开始了。它已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