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始的绝望（四）
在这里度过了些许时间，我和里面的孩子们也熟悉了不少，男孩子们有个叫凯文的特别引起我的注意，他很聪明，懂得许多科学知识，也十分好学；另外两个男生是乐乐和瓜子，听他们说在他们被抓之前曾是同班同学“我还借了他一块橡皮呢！”瓜子笑着和我说；在他们的卡姐离开后，女孩以就只剩下那个妹妹了。可惜我记不起来她的名字，小妹妹很乖，很听话，这样的孩子被抓到这里太危险了，小家伙也很粘人，惹得我这个本来就有弟弟的人心里生出了怜爱之心，我告诫其他的男孩子要保护好她，他们管我叫哥，也回答的很爽快。这个地方晚上会很冷，我们就一起将衣服盖在她身上不让她着凉，食物有限，我们会让她先吃，等吃饱了我们再吃，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如果我父亲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在受这样的苦，不知道会心疼的如何。 听孩子们说，这里的食物有时候也代表信号，如果是吃到肉了，说明，不幸就要来了。 也因此一整天我都活的提心吊胆，不知道孩子们说的肉是什么，看着午餐对方端过来的盘子还要仔仔细细的翻找一遍，生怕里面有肉，看着被翻干净的食物里没有那种东西我才安心下来吃饭。 直到晚上的那一餐。 那天，我的盘子里，装了一块肉。 我愣住了，快速扣上盘子张望四周，孩子们有些奇怪的凑近我，问我发生了什么。还没等我开口，他们有人遍哦的一声，脸上浮现出黑色的阴云，默不作声的看着脚下的灰色地板去了。我也不敢相信这件倒霉的事情到了我身上，心里叫苦不迭。良久，又一次打开盘子，看到了里面除了中午的馒头和小菜，还摆着一块熟肉，我仔细观察也没能看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给我送餐的那个人嚷嚷着叫我快吃，吃完了和他们去一个地方。 “不，哥你要被带走了……”凯文痛呼一，乐乐和瓜子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难看，特别是瓜子，他的眼里都是绝望。 但是我能力太弱，在人类面前更不能使用魔力，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画了一个“十”，安慰他说，“没事，哥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们沿着漆黑的小路穿过了一个类似酒吧的屋子，周围虽然有着布满墙壁的霓虹灯照着，但依旧黑暗，屋子的整个基调都是深紫色的，悠扬的小曲环绕着整个房间。我瞥向吧台，上面一颗一颗镶嵌的是宝石，吧台后的酒柜前站着一名酒保，只见他伸展一下手的筋骨，活动一下他那双修长的手，仿佛迎合着大厅中音乐的节拍，咔咔几声带动了人们的情绪，一摇晃，一翻转，一倾倒，一份精美的蓝色鸡尾酒被缓缓推到了顾客面前。顾客周围的兔女郎翘起尾巴有说有笑。这里并不是我的目的地，还没等我细看这里的布局就被拉着强行离开，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场地。这里的布局比那个酒吧大的多，形形色色，穿着艳丽的人们坐在观众席上，手里有的抱着小猫小狗，有的举着杯子在饮用葡萄酒，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据了解，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富豪，来这里是为了看一场表演，或者说……赌博。 场地的光也比其他地方亮堂的多，就像电费全交代在这里那样明亮，工作人员刚把场地打扫干净，主持人就宣布着：“女士们先生们，新一届的战斗即将打响，请诸位下好自己的赌注，比赛马上开始……” 在主持人朗读的时候，我被推搡着走进了比赛场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场上还有几个孩子也加入了战斗，其中几个满脸横肉身上还不少的疤，看上去像是老手。他们看了看我，觉得势在必得，冷笑着。 “这小身板还是回去见爸妈吧，小屁孩……” 我也成功被对方激怒，不等我反应，主办方拿着一个针管朝我走了上来，在我的静脉处注射了一管药剂，其他孩子也一样，等全部被注射药剂后，那些人离开了场地，我的身体也变得火辣辣的痛。 那是一种极端的疼痛，似乎每一条筋脉都被刺穿的，似乎连骨头都要从内部断开，然后戳穿我的每一寸身体，头疼的厉害，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如此，但是那几个身上有疤痕的孩子，似乎在笑，尽管已经疼得目眦尽裂，泪流满面，也依旧在笑。 “现在诸位已经下好赌注了，那么比赛，预备——开始！” 话音未落，我便感觉到身体被一个巨物撞开，那巨物的拳头正打在我的肚子上，冲击力使我吐出了一点食糜。 “真是恶心，细皮嫩肉的傻子，来这里做甚，还不是过来送死！” 我睁开眼一看竟是之前挑衅我的那个小子，我毫不犹豫的抬起腿朝对方的腹部踢去，那个人看着结实，打起来软绵绵的，只是虚胖，而且反应也不快。被我这一脚踢过后，对方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那表情中带着深深的仇恨，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朝我猛攻，我迅速闪躲，本打算找准机会再给他一击然后尽快远离，但没想到这人还有同伙，对着我的后心来了一肘，疼得我不由得挺起了身体，面前那个满身疤顺势抓住我的胳膊一拧，我感觉到了一股难耐的钻心的疼——似乎有点脱臼了。 我被两人架起来，低下头喘息，额头上满是冷汗，场外观众席上的人们似乎关注的是我，他们的眼里闪着野兽般的亮光，和之前的麻木样子完全不同，他们高声叫喊着：打死他！打死他！我知道他们指的是我。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和Papyrus他们玩“乌龟快跑”的游戏，游戏规则是谁的乌龟最先爬到终点谁赢，此时的我就是乌龟，场外的人们是小时候的我。 但乌龟我们最后会放掉，可这里不允许，主持人生怕我不知道规则似的尖声叫着：活到最后的人胜利！我面前的两人扯出诡异的笑，拽着我的白发牵扯着我的头，疼得我呲牙咧嘴。 “听到了没，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因为就连能解除我们身体剧痛的药都只有一份！” 可是我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咬牙切齿，努力忍耐着身上传来的疼痛，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着不晕厥过去已经拼尽我的全力。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我扭头一看，发现在比赛的场地上，一个衣裳单薄的孩子和那两个攻击过我的人正打在一起，身影十分眼熟。那两人身材魁梧健壮，一身肌肉块儿，手里拿着锋利的武器，那个孩子看起来很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身上多处挂彩，嘴角也溢出血液，看起来受伤颇重。我想要冲过去帮助他，但我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们厮杀。 那群人的武器很是锋利，刀刀致命，那孩子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多处伤痕。但依然顽强的抵抗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笨拙，招数也越来越凌乱，但是我知道他的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不肯倒下。 终于，他被另外一个男生狠狠的踹倒在地，摔倒的瞬间，我清晰的听到一声闷哼声，似乎是肋骨断了。 我拼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你们住手！” 那个孩子听到了我的声音，撇过头，是瓜子，他看着我，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恐惧。“哥！救救我！”接着他就被两个人了架起来，瓜子用力挣扎着甩着脑袋要找我，我又气又急，拼命的吼叫着，“你们住手！”可那群人似乎没听见我的呼唤，依然继续殴打瓜子，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我的右手臂被人抓住了，我看到那人一脸狞笑，那双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们这群畜生！” “畜牲？这里人皆畜牲！” 我愤恨的瞪着那人，但是我的手腕已经被他握的生疼，我咬着牙，用左手去掰那人的手，他不但没松手，反而抓的更牢。 “畜生！我诅咒你们......” “你还没那个本事！”那人哈哈大笑，他的笑容令我毛骨悚然，接着腹部传来了撕裂的疼痛，我的脑袋顿时空白一片，身体僵硬的保持着不动。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鲜血从某个地方流淌出来，而后滴落在地上，那人的手也沾染到了血液，他一脸厌恶的把我甩在地上。 我捂着被刺穿的腹部，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 那人似乎还不够，他走过来，用脚踢着我，用力踩在我的胸口上，我的胸口被他踩的凹陷进去，痛苦的呻吟声从喉咙里溢出。 “你的心脏在跳啊......哈哈......” 那人猖狂的大笑起来。 “你们这群人渣！” “不许打他！不许打我哥！”瓜子尖叫着破口大骂，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你不能动我哥！”瓜子冲着那个男子嘶吼，我看到那个男子露出了狰狞的目光，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男子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森可怖，他一挥手，一把匕首划过我的肩膀，鲜血喷溅而出，疼得我几乎要昏厥，对方又把刀尖对准了我的心脏处。 “别动我哥！别动我哥！”瓜子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我绝望的看着那把刀要刺进我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一阵布料和肉体撕开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该有的疼痛。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瓜子痛苦扭曲的脸，他在刀子刺向我时拼命挣脱了那两个架起他的人，抱住我的身体，护着我不受伤害，而他的身体却被刺透了，红色的血大片大片洒在我身上。 我愣了一下，然后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瓜子！”我哽咽着喊他的名字。 瓜子也红了眼眶，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庞，声音哽咽：“哥……替我……告诉我朋友乐乐……我借给他的橡皮……送给他了……” 我悲伤的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住瓜子的身体，哭泣着。 瓜子的手渐渐无力，他垂下眼睑，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 可身边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他们又抓起我的肩膀，强迫我和瓜子的尸体分开，“你们这群混蛋！”我扭着身子想要逃离，暴力的攻击接踵而至，看着两人在我身体上击打着，我的心里相当的痛苦，明明只是陌生人，对方却表现的像是我苦大仇深的罪人。意识也逐渐模糊，两人估计也打累了，将我随意的丢在地上后找其他人，我才得以喘息，得到些休息时间，但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令我爬不起来。面前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血肉模糊的也有，昏迷不醒的也有……直到最后剩下那两个打我的人还在场，他们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大戏，一个将对方禁锢在身上，另一个反抗无用后拿出了刀子，一下一下的扎在对方身上，看着血液涌出的越来越多。 最终那人倒下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嘴巴微张，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临死前似乎还在说着不甘心。 看着这些人的死亡，我的心中充满了悲凉，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死了，而且都是孩子，本来应该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学习，玩乐的孩子啊！我的眼中满是泪水，我真的恨透了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周围安静了下来，我想，场上应该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了，我艰难的抬起头，那个人蹲在我身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呦，还活着啊，还活着就不能放过，不然我就没解药了，对不起啦――” 对方清脆的脚步声牵动着我的神经，我慌乱中到处乱摸，竟然从别人身上摸出了一把改锥，但改锥的锋利程度远远不及刀片。对方离我越来越近，我只好一步一步后缩着，直到身后已经没有路，对方朝我飞扑过来，那刀片闪烁着寒冷的光芒，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改锥狠狠插向了他的颈部，对方的眼睛一下就放大了，接着瞳孔也逐渐变大，刀片从手里脱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的身体一沉，那家伙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的身上，观众席那边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巨响，但此时我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身上的人留下的鲜血滴在了我的脸上。接着我就被别人从场地上带了下去，注射了解药，放在了一张白净的担架上。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房间的摆设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和桌子和凳子外什么都没有。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浮现出瓜子那张稚嫩的脸庞，心痛的流下了眼泪。 “爸，我想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