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练习

一阵风吹来，没有凉爽，卷来的是炎热和干尘。 “阿爸，阿妈？”没有回应，我还是闭嘴吧。我看着这栋破烂到极致的危楼。这座死沉沉的城市里，曾经美好的植物景观，现在对我表现出来的是片片惨绿。楼下响起了另一个人声音？她，扯着沙哑甚至是随时会撕裂出血液的嗓子，喊着“卖花嘞——有兰花水仙野菊子嘞——”，我不想买，但楼里另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拖着受伤的肋骨和腿骨跑下楼去，他真的是再用跑，不痛苦吗？我对他已经表现不出什么同情，我也只是一个躺在危楼里的亡命徒。我怎么又会同情或是嘲弄他呢？楼道里的声音，非常规律，三到五次脚步声衔接一次轰隆轰隆的砸地声。 “先生，要买什么花？” “我要这支。” “这个品种很难养的，我给您换个？” “不用，那个，咱一块走吧，你是要往那个方向走？” 好了，现在是真的就剩我了。我伸个懒腰，踩着楼里的破裂声，走到厨房，拿起一个长着黑色霉菌的面包和有酸气味的果酱，随便吃了点。他们真的走了？我走到窗边看了看，嗯，走了，那些灰土上有一排很深很结实的脚印，就是他的没错了。走吧走吧，走了更好，别留着在这跟我陪葬了，谢谢你留给我的食物。你好像真的很开心啊，伤的那么厉害却还要去照顾那些花那些。好了，别管他了，我得先管好我自己，这楼他们说了，撑不过几天就会彻底坍塌粉碎。在这之前让我看看有什么能做的。我用手擦了擦镜子，真脏，不止是说镜子，也是说自己。洗一下吧，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洗完，又会被这些灰尘裹住，但是还是洗一下吧。这个汗臭味和口臭我自己也闻得难忍了。 这个水龙头居然还有水。浴缸接满水，我立即就躺了进去，这水是真冷啊。走出浴缸后依然感到极其恶心的寒冷。 深夜里，我看到无数的蓝色和白点在闪烁，一会儿黑一会儿亮，他们在我眼中漂浮扭动。几根白亮的光束互相交错。有人再叫我名字？这楼里怎么可能还有人啊，我无视了这些叫我名字的声音。蓝色的布帘和白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橙黄色更为炽热的云彩和光芒。到清晨了——我想着，但是我还是听到有人的声音，脚步声，聊天声。我这时才发现刚才的一切是高烧产生的幻想，那些关于虚无的噩梦不停的环绕我，嘴里吐出很多不明不白的词语。 “他醒了？！” “真的！对不起，刚才我把你忘在里面了，没带你出来。” 那个有着朴素面容的卖花人正在把草药捣碎。 我不知不觉中流了不少眼泪，现在已经风干，黏黏糊糊的在我脸上。但是依然很晕很想呕吐。 “来，喝药，我找到你的时候，老天爷！你还躺在地上打颤，一摸还发烧了，吓死人了知道吗。” 他用圆滚滚的身躯给我扶起，他的胳膊？——这时我也看到。他自己受伤的部位也是重新包扎过的。 我想说很多，但是到嘴边只有微微的“嗯”。喝完药后，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一点体力。已经能做一些正常活动了。他俩已经睡着了，我独自看着周围，是一片草地，各色花朵冒出，它们优雅而挺拔，更远的地方，橙黄色的太阳斜照着我们，我也听到了很多未曾听见的——它们沉默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