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搜寻红翎鹫·踏入传奇路

  

       博博罗市场其实是生活在灰窑镇西北角贫民区里的人们搭起来的各种棚子，这些棚子依托城墙而建连成一片，这里人头汹涌十分热闹，然而地上污水横流，我小心地避开各种奇怪颜色的污水。

       往市场内部走去，里面就像一个小型迷宫，各种货物的摊位挤在了一起，不同色彩的挡雨布由木棍撑起大小各异的顶部，我顺着一股动物的腥臭味来到了一片交易动物的区域。

 

       我绕着这里转了半天，没有看到黑色羽毛红色羽尖的鸟儿，最后来到一个只卖鸟类的摊子，开口问道：“有羽尖红色的黑羽毛鸟吗？”

       摊主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快走，我这没有。”

       我听到这话，觉得摊主应该知道些东西，于是继续问道。

        “你知道这种鸟叫啥吗？”

        “嗯？你怎么要找这鸟？”

        “我只是好奇想了解一下。”

        “红翎鹫，孩子，它是死神的仆从，来自地狱的探子，它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死亡，看到它的人都会死于非命的，我可不想遇到它。”

        “年轻人，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摊主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我识趣地走开了。

       我可不相信他说的这一套，既然名字有个鹫字，应该是类似食腐的鸟类，它的出现伴随着尸体那再正常不过了。

       有些不甘心的我，继续逛着卖动物的区域，希望还能有所发现，可是我没注意这时候已经有一个身影开始跟着我了。 

      走着走着，来到墙根边一块不起眼的区域，这里人不多，一个身影迅速朝我身边靠近，我扭头一看，这是一个尖耳朵绿皮肤的哥布林，穿着一件浅黄色亚麻衫，系着一条深咖色皮带，上面挂着把短弯刀，棕色的大眼睛看着我，低声说道：“整个市场的东西都看不上，我看你是想买点特别的对吧。”

 

        我一听马上兴奋了起来，肯定地说道：“是的。”

        “我叫佛莱切，跟我走。”佛莱切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边上的巷子。

        于是我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生怕跟丢了，佛莱切走在前面，脚步很快，沿着城墙边穿过几个木棚，很快带我走出了北门，北门外许许多多的瓷窑冒着黑烟，魅声河边上许多巨大的坑洞，是窑工们开采黏土后留下的，走了没多久，他带我转向了西面，来到一排木房子的边上。

        佛莱切警觉地看了四周，确认没人跟着，掏出一根木棒在其中一扇门上画了一个圈，“咔嚓！”一声，门开了，他钻了进去。  

        我马上跟了过去，穿过门上布满破洞的黑色麻布做的门帘，来到一个狭长的通道，两边的架子上摆满了透明玻璃罐子，罐子里面的福尔马林泡着许多没见过的动物尸体，有昆虫有爬行类有啮齿类有鱼类，各式各样我没见过的小型动物，突然我胃口一阵抽搐，我看到了罐子里泡着的畸形半兽人胎儿，我加快了脚步穿过通道前方的内门，终于可以不用看到这些玩意了。

 

        里面的房间宽敞明亮，摆设着各类动物的标本，白头喙海豚、红额金刚鹦鹉、水鼷鹿、环颈迷你驰龙，我心想这里应该是偷猎者的仓库吧。

       此时佛莱切回头站在了原地，面对我说道：“这里应该有你需要的，假如我这里都没有，那你翻遍整个灰窑镇也不可能找到了。”

       我仔细地观察着四周，想找到红翎鹫，但还是没有发现。

       “有没有红翎鹫？”我问道。

       我看到佛莱切突然瞪着大眼睛，皱起了眉头。

       “哟！你还挺识货，这鸟可难弄了，许多人都觉得它会带来厄运。”佛莱切得意地说着。

       “可惜他们都栖息在……”

       没等佛莱切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

       “年轻人，你怎么想要收集这样的东西？”这个声音从房间的阴暗角落里传了出来。

        “呲！”的一声，角落里的人影划了一下手里的火柴，靠近脸庞，点燃了嘴里的烟，这时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突然我发现，他就是在塔特里克主厨餐厅里，坐在吧台上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年纪不会被他信任，于是我挺直腰板盯着他说道：“我老板希望找到红翎鹫，这是我的任务。”装出一副自信而又自大，会站在雇主角度思考问题的样子。

       “你的雇主是那个方莱岛的道士？”他问道。

       原来他认出我了。“哈哈，他只是我旅途上遇到的，雇主是谁你不用操心，但是肯定不是需要自己带剑出门的人。”我大声地继续编着。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微微地笑起来。

       “年轻人，这里不适合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不等我开口，佛莱切就推着我往外走。

       很快我被他推出了门口，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当我缓过来时，发现木板房的门消失了，我不清楚这是什么魔法，但是应该可以肯定，我应该再也找不到入口了。

       我相信考克的死肯定和这里有关系。 

       在回去的路上，我担心线索在这里断了，于是我决定写一封信回沙漏地理学院，心想先了解一下红翎鹫的情况看看。

       一天过得真快，临街的魔法路灯逐渐开启，我沿着来时的路，很快回到了布鲁克的房子，他正在餐桌边喝着威士忌，看到我回来后，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嘿！实习生，快来和我喝一杯，庆祝你的实习生涯开始。”他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厨房里有菜，你盛好拿出来吧。”他接着说道。

       “好的。”我硬着头皮进来厨房端菜，我实在不想再经历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晚上布鲁克噼里啪啦地给我讲述着他的传奇经历，从野外跟踪金色麋鹿九个多月到如何与麋鹿建立起信任，撰写野生报告，再到伯恩废墟的大发现，我渐渐地觉得昨晚发生的事应该只是布鲁克伟大人生里的一场小意外，他不愧是传说级的冒险家，沙漏地理学院里大部分学生的陆行者偶像，我对他越发地感到敬佩。

       聊着聊着，我注意到壁炉上的一幅画像，一个棕发蓝眼的年轻人，身穿贴身对襟长衣，带着一个六角形吊坠的项链。

       “布鲁克，你年轻的时候和现在变化不大啊。”我开口说。

       他没有看画像，只是喝了一大口酒：“这是我儿子詹姆斯，哎……”

       房间猝然安静了起来，静得如此可怕，只有蜡烛上那跳动的火光在告诉我时间依然在流逝，我能看到他眼角已经湿润了，我有点后悔，觉得最好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真的为可以跟您一起探索这附近而感到高兴与自豪，敬您一杯。”我举起了酒杯，试图转移话题。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布鲁克表情微小的变化，他马上又转为兴奋的笑脸，和我碰杯一口而尽，然后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明天，就是明天！我带你去观察稀有的扁嘴花羽双足怪，这可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历史级大发现，改变整个生物史进程的里程碑事件！你会成为陆行者的传说，冒险者的教父！” 

       我真的越听越兴奋，酒也越喝越多，不知不觉地不省人事了……

 

       一阵风吹醒了我，原来窗被打开了，窗台上有一只猫，它全身漆黑，四个小爪子则是白色的。

       这只猫正趴在窗台上面伸着懒腰，我的头疼极了，天知道昨晚上我到底喝了多少酒，餐桌地上有七个空酒瓶，我的天哪，原来我靠着椅子睡了一晚，现在腰和背都疼极了。

       这时候布鲁克拿着浴巾擦着头从浴室走了出来。

       “快去洗把脸，一会出发，晚了可找不到扁嘴花羽双足怪啦，哈哈！”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和我说。

       听到这句话，我立马精神了起来，不管哪里不舒服，直奔浴室，很快洗漱完成。

       我开口问道：“我要准备什么样的行李，预备多少干粮？”

       “不需要，很近，你跟我走就行，带好纸笔，做好素描和记录。”布鲁克认真地说道。

       “收到，素描可是我的强项！”

       我异常期待这次的探索，与众不同的发现可是每一个陆行者的梦想啊，但是众多陆行者中又能有几个人能在自己短暂的一生里实现这样的目标，今天的我实在是太幸运了，就因为我的实习导师，我眼前的这个人，布鲁克！

       他会带领我实现这个目标，是的没错！就在今天。

       我充满信心，因为布鲁克先生就是大家公认的传奇冒险家，沙漏地理协会重大发现的论文集里就有3篇属于布鲁克先生，而现在他已经在灰窑镇研究了十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附近的生物了。

       我激动地跟随布鲁克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