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珈乐贝拉/贝贝珈】
“生日快乐。”2019年7月17日,贝拉生日那天,珈乐再次和她相遇了。
“看什么呢?”贝拉靠在墙上,低头踢着腿,夏日的晚风吹过楼下花圃边小小的灌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珈乐就坐在她旁边,坐在门口地面上。
“这么多年没见,你就只问这个?”珈乐歪过头,仰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认真还是冷淡。
贝拉一时间很难受,垃圾桶里嗖嗖的泡面味夹杂着远处厂房浓重的汽油味一直再往她鼻腔里钻。
“嗯……”她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支支吾吾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说不出这是在逃避什么还是害怕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和珈乐对视。
“我在看夕阳。”珈乐突然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楼外。
这是栋老房子,贝拉不在的日子里,这条逼仄破旧的楼道承载了珈乐的每个下午,放学后她就这样一直侧头望着夕阳直到天黑,才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回到空无一人的家。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贝拉踢开脚下的石子,跟着珈乐的目光向前方看去,却只能看到对面几乎要压下来的,灰黑色的楼。
“算了。”珈乐忽然起身,拿出钥匙转身打开房门,“要进来坐会么?”
“我,我下次再来!”贝拉猛地鞠了个躬,几乎逃也似的下了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凝重的气氛让她无法呼吸。
……
珈乐和贝拉是青梅竹马的发小。
贝拉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好脾气的女孩小时候总是要被欺负的,何况贝拉打小就是出了名的美人,情窦初开的小兔崽子们都喜欢欺负有好感的异性,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惜这些人都被珈乐给打跑了,每次打完架,贝拉都会帮她整理衣服,细心的拍掉上面的灰尘。
贝拉留长发,珈乐就把头发剪短,贝拉喜欢穿裙子,她就穿卫衣长裤,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却整日形影不离,一体两面。
直到贝拉搬走。
升入高中后,珈乐也还是那副古怪的性子,不喜欢说话,常年冷着脸,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
学校的其他女生背地里都称呼她为“王子大人”,每次上课都有几个迷妹盯着她的侧脸思绪万千,眼珠跟着珈乐的脑袋一起上上下下,不停地在黑板和课桌上游移,好像磁铁的正负极一般,直到被老师用粉笔头打醒。
“喂!咱们班有个转校生要来,你知道不?”
“什么火星人?今早阿鼠就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超正的,好像还练过舞蹈,是吧鼠子哥?”
“大雄的消息真不灵通啊。”
到了课间,教室里全是诸如此类的传言,珈乐挑了挑眉,意识到了什么,却依旧没有抬头。
上节数学课,她已经很用心的在学了,可惜还是没听懂。
“嘭!”
教室的门忽然被撞开,同学们习惯性的停下了交谈,埋低头看着课本,时不时的咬一下笔帽。
珈乐是唯一相反的人,这声巨响将她从题海中惊醒,她望着教室门口,这一霎那,天地之大,须弥芥子,偏偏只剩下了这两个人。
阳光透过窗帘从外面照进来,在地面上留下铜钱大的光斑,映着门口少女耳边的碎发,连带侧脸也红了起来。
17岁那年的秋天,珈乐终于见到了她的缪丝,正如斯威登堡灵视所见的那些天使一般,永远向着青春的岁月前进。
“呜!”
片刻的安静后,同学们终于发现门口站的不是老师,而是新来的转校生,教室顿时又变得如菜市场般吵闹。
珈乐的心在怦怦狂跳,她的胸口被狠狠地擂了一拳,她被击中了。
她紧紧地咬着笔头,努力装出正在发呆的样子,好像方才的对视仅仅是个意外。
“你好!”没有理会周围的喧闹,长发少女径直走向珈乐的课桌,站定后,她再一次鞠躬,起身递出了自己的手:“又见面了,我叫贝拉!”
头顶的吊扇吱呀吱呀的转着,风卷起课桌上的试卷,打在了珈乐的脸上。
贝拉抿着嘴笑了两声,弯下腰轻轻将试卷摘下,眯着眼问道:“这里应该没有人吧?”
和旁人不同,珈乐是全班唯一一个享受独坐待遇的人。
男生不敢和她当同桌,生怕这位生人勿进的冷淡妹子一拳将自己打飞,女生之间也偷偷签订了“拒绝垄断反对偷跑珈乐协约”。
“随你便了。”珈乐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趴到了课桌上,俨然一副等死模样。
这个九月和往日一样平常,又似乎不太一样,太阳依旧刺眼,蝉叫的令人心烦,老旧的电扇吱呀吱呀的响彻在脑海里。
“呜……”
又是一阵喧闹,不同于刚刚的兴奋,这次是满地心碎的声音,女孩们的孤僻王子,今天,好像,终于要被攻克了……
“这么正的女孩子……”男生那边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个珈乐是学校里有名的怪胎,从高一到高三,就连体育生都挑不出一个能打过她的人,只要有珈乐在的地方,方圆千米内,连个调戏女生的混混都找不出来。
今天开始,枝江一中最引人注目的同桌,诞生了。
……
两人又恢复了曾经的形影不离,暑假初见的不愉快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贝拉从来不去课间操,奇怪的是老师也默许了这一行为,校园里大喇叭放的是羽泉的《奔跑》,她就赖在教室里,用自带的收音机听磁带,十有八九是周杰伦的歌,七里香,晴天,发如雪,不能说的秘密……
所以珈乐也不去跑操了。
她向来是无所谓的,父母远在外地,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连家长会都不来开,老师想谈话都找不到人。
再说检查的学生会也不敢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