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子弹打在残垣断壁上的模样，对于已经见惯了战场的老兵来说，其实只是一组熟悉的镜头而已。越靠近城市就有越多的建筑物阻挡着人们的视线，所以战斗一般都在极近的距离下爆发，因此结果也往往非常惨烈。
    即便是再熟练的老兵，在近距离上遭遇了对手，也难免要付出代价，更何况幕府军投入了大量的新兵，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下，与精锐的千岩军步兵，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战斗。双方都想要尽可能多的占领这些建筑物，而密集的建筑物造成了战场的一片混乱。
    一名幕府军士兵一脚踢开了一扇房门，里面的千岩军疯狂的对着门口射击，这名幕府军士兵身中数枪倒在门口，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了已经陈旧而且布满了灰尘的地板。
    还没等屋子里面的千岩军士兵庆幸自己率先开火，干掉了对手的时候，两枚手榴弹就从门口飞进了屋子，爆炸卷起漫天的尘土，从这间屋子的门口还有窗子喷出，标志着一场战斗的彻底结束。
    两名千岩军机枪手就那么颓然的倒在窗子边，临死之前他们还在拼命的射击，企图阻止幕府军的前进。还有几个千岩军也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们战死在了自己的阵地上，没有后退过一步。
    幕府军从两翼包抄过来，断了这支千岩军部队的后路，然后占领了这个建筑，肃清了里面的千岩军。为了夺取这个街区上这个制高点，幕府军阵亡了超过20人，而千岩军也付出了50人被歼灭的惨重代价。
    只隔着一条公路，另一栋楼房里，幕府军的士兵与千岩军的士兵分别控制着走廊的一端，他们隔着走廊疯狂的射击，双方士兵的尸体躺满了整个楼里的每一个角落，幕府军的攻击准备充分，最终千岩军弹药告罄，发起绝望的冲锋，全体阵亡在了前进的过程中。
    更远的地方，几个幕府军士兵正在清点部队伤亡的尸体，刚刚一名杀红了眼的千岩军士兵抱着炸药包冲进了幕府军的阵地，炸死了至少10名士兵，这些士兵其中还有许多在内战时期参军的老兵。
    战斗还没有打满48个小时，摇光星的手中已经有2个师的兵力必须要撤下来休整了。他的部队损失了超过1万人，几乎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有士兵阵亡在他们的阵地上。
    所有璃月高级将领都觉得幕府军不敢打消耗太大的巷战，可是现在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幕府军进入了璃月港，而且疯狂的和千岩军打起了消耗战，这对于摇光星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他发现自己的部队和幕府一样，不太适合在城市里作战。
    一天的时间里，他有3个团长和4个营长被幕府军的狙击手击毙在阵地上，大炮被摧毁了至少130门，其中还不乏大口径的122毫米口径榴弹炮。幕府军有条不紊的推进到了璃月港的北部地区，也就是璃月政府机构所在区域，预计可以守住至少2个星期的城北防线，幕府军最多再打三天就能砸个稀巴烂。
    他手里的精锐，第2方面军的两个装甲师，主要的防御地带是璃月港的北部入山口和不卜庐，现在幕府军距离那里还有至少1.5公里远，可是为了堵住其他方向上的窟窿，已经从那个防御圈内抽调走了70辆坦克了。
    而这些坦克现在还能继续作战的只剩下了8辆，剩下的都已经被外围的幕府军反坦克部队摧毁了。这种损失速度让摇光星一度放弃了反击夺回阵地的打算，因为代价太过高昂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阵地逐渐被幕府军侵蚀。
    在攻击一排民房的时候，幕府军祭出了他们的大杀器，步兵多管火箭炮，也就是被士兵们笑称为建筑拆除器的家伙。十几枚火箭弹击毁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建筑物，把里面的千岩军守军也一起送上了天。
    大量的幕府军进入到废墟中，在上面布置了防御阵地，千岩军试探性的进行了反击，在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之后，这场战斗短暂的停歇了下来，双方都在尽量组织部队，应对接下来更加残酷的战斗场面。
    “这些街区变化很大，我们的地图有些过时了。”废墟之中，一名穿着站满了灰尘的雨衣，扣着钢盔的军官眯着眼睛端详着自己手里的地图，这份地图来自半年前以前的旅行者手绘，与当时发行的璃月港旅游指南对照后绘制的幕府军军用地图手册。不过现在看起来，半年多的时间里，璃月港变化了不少。
    “是的！如果按照地图来看，我们现在还应该在璃月港的郊区。”他身边的一名连部的士官一手扶着自己的钢盔，一只手按在地图上对照着指南针，来确认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向营部汇报这种情况！我们必须找到合适的地图，这样才能提供准确的坐标，不然炮兵会误伤自己人。”军官一边说话，一边收拾起了手里的地图，他对身边背着无线电的通信兵吩咐道：“通知后面跟进的2连，请他们搜查附近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重点找一些地图来！我找不到要进攻的参照物。”
    另一队幕府军也在前进的时候遇到了差不多的问题，在一个街道的转角处，他们遭遇了千岩军精心布置的街垒，战斗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这些幕府军依旧没有能够前进一步。他们无法呼叫炮火支援，因为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位置上。
    “这地图全部要重新标记！最好有缴获的千岩军地图来参照一下！”为首的一名幕府军对自己的手下人说道。他刚刚呼叫了炮火支援，结果炮弹打在了至少一个街区外面，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手里的地图应该是不能为炮火支援提供参考了。
    “该死的！我们不就在参照物大楼的左侧么？这有什么不准的？是不是炮兵那边自己的问题？哦，我的天！”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了一片白烟，吓得蜷缩在一起的一名士官大声的叫骂道。
    任何一张地图都是人绘制的，尤其是作战的地图，往往都是由专业知识较强的间谍人员秘密绘制的。这就导致了一些地图其实并不怎么准确，毕竟间谍们不可能在大街上架设专业的绘制工具。
    这也是战争为什么越往后面打，越显得吃力的一个次要原因：边境地区的地图因为渗透的彻底，往往都比较精准，越靠近敌人的腹地，地图的绘制工作就越困难，以至于士兵手中的地图，已经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作用。
    “我们在旁边的一个水果店边上，找到了一本旅游手册，上面有一个简单的地图，看看能不能用！”一名排长带着他的重大发现赶了过来，靠在藏身的建筑物墙壁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说道。
    接过了手下递来的地图，这名连长皱了一下眉头，他那满是污垢的手指头在同样脏兮兮的地图册上划过，按在了他们大概的位置上：“我们现在已经在璃月港的城郊了，；璃月港比我们预计的要大整整一圈。”
    他抬起头来，扯着嗓子对着街道那边大喊：“小泽！过来！我们需要你看看这份璃月地图！见鬼！开火掩护小泽过来！开火！开火！”
    “突突！突突！”得到了命令的幕府军从街道的转角处疯狂的射击，一些人还从窗子里探出了自己的枪口，一时间子弹横飞，对面的千岩军火力明显被压制了下去。
    一名穿着幕府军军服的士兵，拎着自己的G43半自动步枪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被子弹打出了一条白色的烟雾组成的直线。最后几步这个叫小泽的士兵是直接飞扑完成的，他跌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被这边的幕府军手忙脚乱的搀扶起来。
    “小泽向您报到！少尉。”这名年轻的士兵立正敬礼，气喘吁吁的说道。他的稻妻语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整体上来看说的还算不错，显然经过了一番培训。
    “你是璃月本地人，看看这份地图。”连长将手里的旅游手册递给了他，开口骂了一句道：“真见鬼，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

     “我们要是来旅游的，就不会这么费劲儿了！”就在那位连长抱怨的时候，一名幕府军老兵正端着他的MP-40，猛烈的向对面的街区打出一弹匣子弹。他的枪口喷射着烈焰，后坐力让枪口跳动不止。
    街道的对面，一扇窗子周围被打出了一片白烟，这名幕府军士兵的子弹打进了窗子里，里面的一名千岩军中弹倒下，挂在了窗棂上，手臂还摇摇晃晃。
    这名老兵立刻从窗子边退开，绕过满是瓦砾的桌子，退到了房间外的走廊上，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所在的地方，猛烈的攻击打在他刚刚露头的窗子边，一时间碎玻璃和木屑到处横飞，不过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别在这里傻站着！跟着我，从后面出去！搞不好他们会丢手榴弹进来！”这名幕府军一边向楼梯跑，一边提醒自己的同伴，几个年轻的幕府军新兵跟在他的后面，手忙脚乱的下了楼梯。
    也不由得他们跑的不快，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们认识的好几个人因为在一个地方射击，最终被千岩军一发精准的75毫米炮弹击中，这血淋淋的事实现在还回荡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在这片废墟之中，没有人能够依靠运气活到最后，所以大家都必须总结之前不知道的经验教训，好让自己活得更久远一些。对于在这片废墟中不断挣扎的两军士兵来说，残酷血腥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而已。
    街角处，幕府军的一辆自行四联装防空高射炮缓慢的开进着，它的周围，跟满了密密麻麻的幕府军士兵，他们奉命进攻这片街区，在这辆自行四联装20毫米口径机炮的掩护下，歼灭附近的千岩军有生力量。
    随着队伍的前进，这辆德军的装甲车辆终于出现在了街头，密密麻麻的苏军子弹打在德军防空战车上面的防弹钢板上，溅起了一片火星。但是这些子弹没有能够击穿德军的装甲，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片坑坑洼洼的痕迹。
    “正前方！瞄准！”防空战车的车长指着正前方的位置，对着手下人大声的喊叫着，而防空战车上的士兵，正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调整着战车上面火炮指着的位置。四门黑洞洞的炮口就这么指向了敌人，一切似乎都准备就绪了。
    “开火！”随着车长的一声令下，屠戮也就开始了，密集的20毫米口径机炮炮弹如同雨点一般扫向了苏军的阵地，一时间砖瓦都被打成了碎块，厚厚的砖墙都被炮弹打出了密密麻麻的窟窿，这些墙体后面的千岩军士兵纷纷中弹倒下，惨叫声在机炮的怒吼下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前进！”跟在这辆防空战车后面的幕府军看到了眼前震撼的一幕，于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他的身边，一个接着一个的幕府军士兵冲过了防空战车，向着敌人的方向跑了过去。这些士兵弯着腰尽量压低自己的身形，拎着自己的武器，在城市的瓦砾中飞快的穿梭。
    尽管他们的身后有着强大的掩护火力，即便是他们的数量非常庞大，可是他们依旧用老兵教官们反复强调的作战守则，规范着自己的战术动作。他们穿过街道，进入到还冒着轻烟的千岩军阵地，将里面还在挣扎的千岩军伤兵一个一个开枪打死。
    因为C集团军疯狂的进攻，战斗激烈的进行着，从清晨一口气持续到傍晚，幕府军在48小时内付出了差不多9000人的代价，终于攻占了璃月港的外围地区和天衡山上的制高点，切断了城内守军与包围圈外面的联系。璃月港最终被真正意义上合围，变成了一座孤城。
    “他们不是来旅游的！所以我们必须守住我们的每一个阵地！给侵略者迎头痛击！”千岩军的指挥部里，一名军长对着他手下的几个师长咆哮着，这些外围的千岩军部队在过去的两天时间内损失了差多一半的兵力，现在防线残破不全，随时都会有崩溃的危险。
    摇光星的增援部队刚刚赶到附近，这几个被幕府军歼灭了大量步兵的师现在得到的命令是撤退到指定地区，等待整编和补充。不过比起被撤换下去的幕府军对手，他们已经损失了更多的兵力还有武器。
    “可是军长，我们的士兵损失太大了，他们在进攻的时候广泛的使用了狙击手，还在附近使用了装甲车辆支援进攻，我们的压力太大了。”一名师长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解释道。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毕竟幕府军的攻势可不是他们这些步兵部队能够阻挡的，面对幕府军的轰炸机还有炮兵联合攻击，大多数千岩军阵地都变得脆弱不堪，加上幕府军不计损失的进攻，已经有一部分璃月港市区阵地，落入了幕府军之手。
    在前线的士兵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指挥部内，摇光星也在听自己的助手汇报这些问题：“幕府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善于城市作战，他们善于利用废墟地形，而且频繁的更换进攻部队的番号，这些部队正在实战中总结自己的作战经验，变得越来越难缠。”
    而且另一件事情也让摇光星变得有些坐立不安，那就是木方军已经从西部的天衡山山口方向上突入了璃月港市区，虽然只攻占了两个街区，但是这实实在在的触痛了千岩军高层脆弱的神经，他们预计外围阵地可以阻挡幕府军很长时间，却没有想到，幕府军只打了两天就基本肃清了璃月港外围。
    补给非常充裕的幕府军对璃月港进行了几轮疯狂的轰炸，大量的千岩军重型武器被摧毁，摇光星不得不将璃月港南部的部队调过来参与城市防御，这种添油战法完全就是一种消耗。
    “我军汇报的歼敌总数，是11700人。”助手低下头去，看了一组数据之后，对自己的上司说道：“要不要单独把这个发给天遒谷指挥部？这可能是连续战斗中，我军歼灭对手最多的一次了。”
    听到这个建议，摇光星沉默了。他的部队到底歼灭了多少敌人，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可是据他所知大概只有7000多是得到过正规核实过的。当然千岩军的兵力损失，也不是对外宣称的6000人，而是整整18500人。
    因为幕府军大量使用了新兵，所以千岩军竟然能基本上做到二换一，这个交换比可以说是整个苏德战场上最高的记录了，之前幕府军甚至在某些局部战场上，打出过1换32的可怕战损比例来。
    “把这个情况跟天遒谷方向实话实说！不然天权星大人还以为我们在这里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呢！”摇光星最终还是放弃了表功的打算，这种情况下，反应困难得到支援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事情那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是！摇光星大人。”那名助手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手里的资料退了出去。在这个地下掩体内，不用在意幕府军的大口径火炮那几乎无休无止的炮击，但是却真的可以说是暗无天日，整天都只能依靠昏暗的电灯来维持照明。
    每一发落在附近的炮弹都会让这里的灯光颤抖起来，忽明忽暗的环境下，人很容易就产生烦躁的情绪。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摇光星才会出去走走，看一看这座已经面目全非的大商港。
    这里已经繁华了数百年了，在过去的时光里，这里很少遭到战争的侵袭。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一直到今年。两天前这座城市开始被敌人炮击，空袭虽然破坏力惊人，却没有完全把这座城市变成废墟，可是炮击比空袭更准确，也更有针对性，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里开始走向毁灭。
    “我会和这个城市一起走向毁灭么？”摇光星这样问了自己一句，然后他冷笑了一声，否定了自己的多愁善感：“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不管对方是谁，我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副官！下达命令！命令4个师的预备队进入反攻，夺回我们丢失的阵地！我要让稻妻贼人们明白一个事实，璃月港之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总指挥部的九条裟罗汇报C集团军的伤亡数字，以及前线部队的兵员补充情况。
    一万多名士兵的伤亡，却没有让部队推进超过一公里的距离，这种情况第一次出现在稻妻陆军将领面前。如此巨大的损失让人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旅行者说过的异世界的凡尔登还有索姆河，那种深深的战壕还有无边无际的铁丝网，如同冰冷的铁板一样，让人的记忆满是创伤。
    “阁下，我们预计在璃月港损失超过20万人，可是目前来看，这个数字可能远远不够。有可能伤亡会超过30万人，甚至是40万。这种情况是我们不愿意接受的，请您是否考虑一下总参谋部的备选计划，勒令C集团军停止进攻？”九条裟罗合上了手里的资料，对微微眯着眼睛听着她念文件的影问道。
    任何聪明人都不会让自己被同一个石头绊倒两次，更何况是一直以聪明绝顶自诩的稻妻陆军总参谋部。他们对任何失败都深恶痛绝，对略微有一点儿问题苗头的事情，都倾注十二万分的关心――这些固执严谨的人总结归纳数据，反复的研究和推演，生怕出现一次他们计划外的麻烦。
    “九条将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还是对璃月开战你们劝说我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影睁开了眯着的眼睛，开口对九条裟罗说道：“一路走来，走到了璃月港这座城市，这一万人的损失，就让身为参谋总长的你……怕了？”
    九条裟罗苦笑了一声，作为国家的参谋总长，她当然不会因为这1万人的损失就如此失态，可是如果联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这才是她如此纠结的原因。
    于是他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影一些，开口说道：“将军大人，我惧怕的不是现在损失的这1万名士兵，而是害怕这种伤亡一直持续下去……”
    “你说的没错，这一次的伤亡一定会持续下去。”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用一双眼睛盯着勃九条裟罗，盯得对方浑身不舒服的时候，才开口继续说道：“而且这种伤亡会在璃月港达到巅峰，十万，二十万，都不是尽头！”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就这么站在了九条裟罗的面前：“心海将军就比你看得清楚，你自己看看她的进攻计划吧！这才是帝国的军人，这才是我值得将前线托付给她的将军！”
    影捡起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份报告，将这份报告递给了九条裟罗，九条裟罗接过了这份文件一看，是来自南线南部战区C集团军的司令部的，署名是集团军司令心海。
    这份文件的内容写的东西，让九条裟罗皱起了眉头，上面竟然写着，第一阶段准备用5万士兵的伤亡作为代价，来扫清璃月港的外围防御阵地。看到这里九条裟罗都要忍不住骂心海会不会打仗了，一般情况下幕府军会压制伤亡人数。
    可是结果是，报告里幕府军的伤亡预估依旧会达到可怕的5万人，这就很难想象究竟真正的城市攻坚战一旦展开，德军要付出怎样惨重的代价了。九条裟罗拿着文件继续往下看去，果不其然，心海在进攻计划的第二阶段，也明确指出了可能损失的兵力――整整二十五万人。
    没有人怀疑过城市作战的艰难和血腥，可是一个几十万大军的指挥官，信誓旦旦的说出打一个城市，还并非是完全占领这座城市的代价，竟然是整整三十万人的时候，这就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过于残酷了。
    “将军阁下。”看完了整个报告之后，勃劳希契觉得自己仿佛挣扎在璃月港的尸山血海之中，他觉得血液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黏黏糊糊，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她还是依旧艰难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心海将军的这种打法，虽然节约了很多资源，可是牺牲的部队，未免……未免有点儿太多了一些。”
    她缓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略微舒服了一些，继续对面前的影说道：“我知道进攻计划是尽快攻占璃月港，可是这个尽快有可能是一个月，有可能是两个月，如此急着将兵力投入到城市里厮杀，是不是太过急躁了一些呢？”
    “我想，璃月港的重要性，已经不用我和将军您强调什么了，对么？”影轻声的反问道：“所以我命令心海尽快攻占这座城市，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你是知道的，巷战中，我军的损失比例不会高于七分之一。这是计划好的，没有什么值得反复说了。”
    是的，那些阵亡的部队，很多都是只训练了二十几天的盗宝团志愿兵，还有一部分来自鹤观的征召兵。用这些人去填坑，这是幕府军高层已经心照不宣的共识了。
    “但是，将军阁下。”她想了想才略带疑惑的开口，语气已经不如刚刚那么强硬：“即便是这些兵力，我们如此挥霍，也并非是有必要的……”
    “抱怨损失，这是无济于事的。”影对着九条裟罗说道：“你仔细研究一下心海将军的前线作战报告，如果没有问题，我就让她按照这个计划继续进攻了。”
    “计划本事没有什么问题，心海是我和很多陆军高层看好的将领，所以作为前线指挥官，她拟定的作战计划无疑是没有漏洞的。”九条裟罗自信的直接回答了影的问话：“我只是担心，损失会让前线的士兵陷入恐慌，增加国内的厌战情绪。”

    “趁早结束璃月港战役，长痛不如短痛啊。”影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她也不想正面进攻打最没有效率的城市攻坚战。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一切，都由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