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露西亚篇——刹那落羽(5)

“喂,露西亚,出什么事了?”
“......”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来。”
指挥官收起手机,看向卡列尼娜时脸上仿佛布满了黑线。
“出什么事了?”
“露西亚,推进器,刨冰,懂?”
卡列尼娜很想再追问一句,但是实在难以拨开指挥官脸上已经拧成一团乱麻的黑线来确认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生气,她便赶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回头有空来玩。”
“喂,谁会来你这——知道啦,拜拜。”
一步三蹬冲上宿舍四楼,不顾心脏堪比CQB训练后的狂野跳动,身后的风终于在露西亚的宿舍门前追上了堪堪收住脚步的指挥官。尽管在来的路上稍微做了些心理准备,但指挥官还是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就被屋内的景象彻底震惊了:室温二十六度的天气中,露西亚的房间里到处铺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块,就连墙壁也因为水汽的凝结而变得熠熠生辉。没来得及多想就踏入房间的指挥官刚迈出一只脚,便感受到一阵令人心惊的打滑,然后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露西亚面前。
“指挥官——”
露西亚赶紧俯下身想要拉指挥官起来,结果刚刚挣扎着站稳一只脚的指挥官握住露西亚的手时脚下又是一滑,两人便齐刷刷的一块栽倒下去。
“那个,露西亚,我觉得我们还是趴在地上滑出去吧。”
然后便是两人在里和丽芙惊诧的神情中一前一后贴着地面滑出了宿舍房间。
......
“对不起,指挥官。本来我觉得今天有些热,想用推进器做刨冰给你吃,但是没控制好力度,对不起...
“没事,谢谢你,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目送着维修部门的人员走进宿舍,指挥官只能尽量让自己撑起脸上的微笑,一面是因为不想让露西亚太过于内疚,当然了现在的事端也没严重到会让他能狠下心来给少女施加负罪感的地步,另一面也是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在这个月的已经超额的开支之外又多出的宿舍维修账单。
眼不见心为净,与其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拉长了脸在露西亚的房间门口干站着,指挥官索性让露西亚先到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了。
“话说,露西亚?”
“怎么了?”
“想吃刨冰的话,要不要去外面?”
“指挥官,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正好我也想吃了。”
无所事事的坐了一阵之后,指挥官灵光一闪,立刻从椅子中弹了起来。露西亚似乎也被指挥官的状态感染而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嗯,那么,我们出发吧,指挥官。”
“先等我一下,容我换身衣服。”
半身出门的露西亚猝然转过头,望着朝衣柜走去的指挥官,眼中似乎添上了几分踯躅。
“指挥官......”
“啊?”
露西亚有些不明所以的话语打乱了指挥官的思路,一时间脑海中刚刚描画好的逛街图景被突如其来的插曲彻底糊成了纯白。对于露西亚这种只说半句话的情况,指挥官也算是见得多了。努力搜索了一番自己脑海中对露西亚的了解之后,指挥官终于明白了露西亚的意思。
“露西亚,你没有什么休闲风格的服装吗?”
然而发出这句反问的同时指挥官就立刻开始后悔没有把自己的这半辈子当成一个错误来对待了——很显然这个问题提出与否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果不其然,露西亚的头微微低垂,眼神飘忽不定的同时又快速而轻微的摇了摇头。
有一瞬间指挥官很想继续追问之前他给露西亚申请的“雨街漫步”和“伊甸假日”两套服装都去了哪里,但是望穿房门看到惊呆了维修人员的露西亚寝室时,他立刻自己脑补出了露西亚的回答。
“那,露西亚,你要不要买身新衣服?”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
“你来挑,我掏钱。”
“指挥官......”
“买完衣服就去吃刨冰。”
也许是露西亚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辩解,指挥官都不会允许她把话说完了。于是最终放弃抵抗了似的退到了房间外。
“指挥官,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
......
与战场上的细致缜密绝然相反,生活中的指挥官几乎是神经大条的同义词,就比如刚刚——他并没有很及时地意识到其实自己也并非是一个对逛街购物有多少兴趣和经验的人,尤其今天的主角是自己身边这位性格并不普通的少女。在这一点上回过神来时,指挥官已经伴着露西亚走出了轻轨车站。站在出站口望着前方因周末而人头攒动的商业街,他吞了吞口水,尽量以露西亚分辨不出的声音做了深呼吸,铆足勇气迈开了步伐。远方,上午时分经过空中花园船体上巨型透镜板而与地球上季夏十分烈度相差无几的阳光慵懒的洒落在这不大的人造世界中,不远处人工湖上荡漾着麟麟的波光,仿佛每一隅都附上了太阳的碎片,影影绰绰之间唯有一盏明暗闪烁的光点有些特殊。
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指挥官仍然低估了自己出给自己的这道题的困难程度。
“在?帮个忙,急事!”
感谢几年指挥官生涯在文书工作方面为自己积攒的打字技巧,指挥官可以一边陪着露西亚逛街和闲聊,一边握着手机用拇指以不算太慢的速度敲出发给艾拉的简讯。
“啊咧?堂堂灰鸦指挥官也有需要求我这个小画家的时候?”
“我没开玩笑!”
“好吧好吧,所以说,指挥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呢?”
“我陪着露西亚出来买衣服,想请你给点建议。”
“建议么,好呀。我建议指挥官遵从自己内心的幻想,毕竟我也很期待露西亚亲穿上女仆装、JK服或者洛丽塔的样子哦~”
此时此刻指挥官强烈怀疑屏幕对面的是伪装成艾拉的薇拉。
“你再这样的话我考虑把富有画家找我借钱的事公布出去。”
“啊哈哈指挥官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说吧指挥官,你想给露西亚挑什么样的衣服?”
长时间用力维持面朝前方同时侧眼阅读手机上文字信息终于让指挥官不堪重负,视线回正的一瞬间指挥官就因为巨大的眩晕感不得不慢下了脚步。这时察觉到异样的露西亚也立刻转过身,有些关心地看向了指挥官。指挥官则很适时的摆了摆手告诉露西亚自己没问题,但露西亚还是有些生硬地握住了指挥官的手臂。
“露西亚,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新衣服吗。”
“没有,如果是指挥官买给我的话,什么样的我都接受。”
把手机收进口袋的同时,指挥官就把手指移到了语音消息的录音键上。当然了,当他意识到这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对话展开可能会让网络另一端的艾拉因为吃了一嘴假狗粮而差点对自己本无心的“打击报复”差点破口大骂时,撤回消息已经来不及了。而不巧的是,指挥官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艾拉会把这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对话展开当成是指挥官对自己的“打击报复”。尽管指挥官早就向她强调过自己和露西亚的关系理论上并没有那么亲密,但是眼下,指挥官已经来不及撤回发送出去的语音消息了,他只能一边祈祷被塞了一嘴假狗粮的艾拉不会干脆拒绝自己的求助,一边赶紧推动话题。
“那,裙子呢?”
“嗯,可以。”
露西亚微笑着给指挥官送出了肯定的答复,指挥官赶紧松开早先按下的录音键,新的语音消息立刻发送给坐在封箱装好的文物前面露不爽的艾拉。所幸,眼睛的余光印证了手机传来的振动感之后,一种有些奇妙的自信感从指挥官心底上浮起来。
指挥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轻轻握住了露西亚的手腕。感受着手中纤细的存在由骤然收缩继而转为放松,指挥官终于开始一边努力按捺着自己急躁的心跳,一边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两人便朝着前方多如云集的店铺走去。只是,此后许久,指挥官才恍然大悟,当初的尴尬和畏惧心,不知不觉间都在步履不歇与少女熠熠生辉的目光中消融了。
......
“露西亚,来看看这件吧!”
指挥官一直不太确定完全放任露西亚自己挑选衣服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毕竟指挥官到底不忍心让这个以“指挥官的羽翼”自称的少女在战斗之外接受过多容易被误解为命令的信息。但是眼下,手上握着艾拉提供的十几张推荐款图片,又跟着露西亚几乎徒劳地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指挥官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
“指挥官是想要选这一件吗?嗯,可以......”
“不,不是的!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建议,毕竟我感觉这件很适合你。”
露西亚接过指挥官递来的裙子,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位先生眼光很好哦,这种风格和这位小姐的气质相当搭配呢。”
一旁的店员此时又非常适时的送上一记助攻。
“正好这款也是今年的流行设计,作为给女朋友的礼物,非常合适呢!”
“我们——”
“嗯嗯好,谢谢你。露西亚,快去试试吧。”
指挥官彻头彻尾地相信“越描越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所以比起陷入无休无止的口水战,指挥官还是急中生智,赶紧推着露西亚朝更衣室走去。
又跟艾拉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几分钟就这样浪费过去,直到指挥官察觉到对面的更衣室门闪出一条窄缝。
“指挥官——”
露西亚小声呼唤,指挥官立刻收起手机冲到更衣室门前。
“指挥官,你觉得好看吗。”
躲在门后的露西亚提起裙角微微倾身,外明内暗之间指挥官只是模糊的捕捉到了一丝影隙。于是,在指挥官又一次握上露西亚的手腕后,少女在他的陪同下最终走出了更衣室。
“指挥官?指挥官?你怎么了?觉得这件不好看吗?”
临近晌午的盛夏闷热难耐,指挥官在艾拉的建议下避开了太过女孩子气的吊带蓬蓬裙,反其道而行之为露西亚选择了独特的黑色过膝裙。丝带绕过肩头露出白皙的肩膀,垂落到小腿的暗红色缎带更使她脱俗出众,恰到好处的不规则裸露更平添的是独特的优雅,正如鸦羽,永远与纯粹为了吸引目光的媚俗绝缘。
“啊!不。只是,太美了。”
指挥官不承认并不代表他从没陪着异性逛过街这件事不是事实,卸去战斗形态的露西亚第一次以这样美若天仙的形象呈现在指挥官眼前。这样的情景对于指挥官来说,确实有些过于刺激了。
“是,是吗。谢谢你指挥官。我,很喜欢。”
露西亚脸上的红霞也再也无法抑制地荡漾开来。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二人一齐愣在了原地,直到露西亚最先回过神来。
“指挥官——我们就这样站着,会不会不太好......”
结账,和露西亚一齐走出商店,接下来的事情在不经意之间突然顺理成章了起来。至于指挥官的钱包......随它去吧!又偷偷发消息给艾拉表示了感谢之后,指挥官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和露西亚一起逛完剩下的部分了。尽管如此,露西亚对于再买些衣服也已经没有了兴趣,两人很快来到了商业街后段的一处广场。人工湖边的高地上,几朵伞花反射着热烈的阳光,熙熙攘攘的行人中不乏有青年男女手挽着手,在小吃摊位前驻足。
“露西亚,想吃刨冰吗?”
指挥官轻轻摇动露西亚的手臂,将她的注意力引向不远处的冷饮店铺,后者微微点头表示应许。
“请问有什么推荐的口味组合吗?”
指挥官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向摊主询问。露西亚就站在指挥官身边微微靠后的地方,在无人关注她的空档里,似乎她一直望着那些亲昵的情侣,目光中频频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特殊意涵。
“这边推荐本周的限定巧克力刨冰新品——二位是情侣吧,这样的话还可以选择情侣组合,第二杯半价哦。”
“不,那个......只要一杯就好了,再给我来一杯水果风味的吧。”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指挥官已经彻底放弃思考矢口否认的可行性了。眼下的场合,他倒也来不及思考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世界这样对待。顶着被太阳和店员的目光照射到已经几近过热宕机的大脑,指挥官木然地端着两杯刨冰,在湖边找到了座位。
“指挥官?”
拿起勺子随便搅动了两下淋在冰沙上的果酱和奶昔之后,指挥官立刻掏出了手机。抱着“累了,毁灭吧”的心态,也许某一瞬间,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催促露西亚吃完赶紧走的冲动。或许是露西亚难得展现的少女的一面让他软了心,最后,在《Arcaea:Infinite》的加持下,指挥官终于移走了自己原本牢牢钉在“情侣”二字上的注意力。
“指挥官,你不吃吗?”
手机上的音乐游戏一曲终了,指挥官放下手机时正好对上了露西亚的视线。此时指挥官才发现,自己的刨冰早已经在夏风的炙烤下融化的面目全非。而另一边,露西亚的刨冰则是已经见了底。
“哦,我这就吃。”
然后是全然忘记了自己长期胃病的指挥官差不多狼吞虎咽的消灭了自己的刨冰。再之后,还没走到轻轨站,一股隐约间愈发剧烈的疼痛仿佛击穿了胸口一般,既熟悉又陌生,让指挥官的身体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