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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日本文学,寻找“夏日口袋”的蓝本——从《Summer Pockets》到《潮骚》

2023-10-01 12:39 作者:亦条咸鱼  | 我要投稿

#1.从鸟白岛到歌岛

几个月前的暑假推完了《Summer Pockets》这部作品,这幅由明朗的阳光、初恋的清澈、海风、与空中飞鸟振翅的声音组成的田园牧歌式的作品,在那个渐行渐远的夏日里给我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回忆。在和这部作品分别的几个月后,偶然间发现了三岛由纪夫的《潮骚》这部小说,在阅读的时候,有一种“既视感”,是因为在这部作品里,同样有一位伫立港口,凝眸远眺的少女,静静矗立的灯塔,扔进赛钱箱的十日元硬币与响彻庭院的拍手。一群孩子在洞窟里进行着小小的大冒险,少年的男女用贝壳作为信物……当这些情景出现在《潮骚》中时,便和回忆里鸟白岛上的那个夏日形成了呼应。有趣的是,这本小说的开端,同样是在一个港口上,少年向伫立海边,凝视远方的少女投去的匆匆一瞥。于是两部作品的影子开始重合起来,我们也不妨借此机会,从夏日口袋中的鸟白岛,穿越到三岛由纪夫笔下的歌岛,领略一段由初恋的清澈、牧歌的纯净、青春的至美交织而成的,洋溢着幸福的故事。


#2.《潮骚》剧情概述

当渡船缓缓停靠在港口后,人们便可以登上一座名为“歌岛”的小岛,这里安宁祥和,经济富庶,是个远离现代化都市影响的荒海渔村,在这里,演绎着老一代海女的儿子和年轻海女姑娘之间朴素而真挚的爱情。故事的男主人公新治,是一个靠捕鱼为生的少年,一次收工回家的时候,偶然看见了一位陌生的少女,她正把身子靠着休息,脸蛋儿裸露在风里,秀发飘扬,显得非常兴奋。她穿着棉坎肩儿,手上戴着脏污的线手套。健康的肤色和别的少女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双目清亮,眉宇娴静。凝眸遥望着西方的海上。

让人想到白羽

两人第一次见面,新治就对这位少女产生了好感,沉浸在朦胧的幸福中,夜不能寐。

后来得知这位少女的名字叫初江,初始的初,江河的江。两人的第一次邂逅发生在一个刮大风的夜晚,少年新治发现了因迷路而哭泣的初江,带她走出了废墟,两人就此敞开了心扉。

两人一见钟情之后,相约在哨所再次见面。约定的那一天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新治来到哨所燃起篝火取暖,忽然进入梦乡,朦胧中看到初江全身赤裸的在烤着被雨水淋湿了的衣裙。在暴风雨包围的废墟中,两人一丝不挂地在一起烤火,紧紧相拥接吻,而始终没有越过道德的底线。

但是,两人的感情也一度有过波澜,一些谣言传到了初江父亲的耳中,于是二人的恋情便被阻止,甚至无法见面,在这期间,他们通过把信藏在水缸盖子下的方式秘密通信。

初江的父亲是一位健壮的老者,小说中是这样描写初江的父亲的:古铜色的四肢,没有明显的松弛,目光敏锐,顽强的额头上方,披散着狮子鬣毛似的白发。那醉酒般的红黑胸膛和那头白发,形成了多么魁伟的对照。隆起的肌肉由于长久不用,已经变成硬疙瘩,经过风吹浪打,更增强了坚如磐石的印象。

神似鸣濑小鸠

正是这位老者,为了测试新治,也就是男主人公是否有资格做他的女婿,把他安排到了一艘远航的货船上。船只出了海,却险遭不测:台风袭来,船缆在风里飘摇。黑暗中一根钢索反弹过来,鞭子一般撞击在铁桩上,发出一声脆响。连接船体的钢缆断了。

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只有新治挺身而出,跃入大海,系上了固定船只的绳索。

最后呢,初江的父亲被新治的魄力所打动,同意了二人的亲事。

在故事的尾声,二人一同登上灯塔,用望远镜眺望着海岛的景象。这座被黑暗包围的小小海岛,守护着他们的幸福,也成全了他们的恋情。

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3.牧歌与反牧歌——从《潮骚》到《Summer Pockets》

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夏日口袋还是《潮骚》,两部作品都属于某种程度上的异域题材,属于人们对另一民族的虚构与想象。三岛由纪夫曾自述,他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古希腊诗人朗戈斯的《达夫尼斯和赫洛雅》,而故事中歌岛的原型,则是日本三重县伊势湾的一座名为神岛的小岛。而在夏日口袋中的鸟白岛,则取材于日本香川县高松市女木町的女木岛、男木岛和直岛。女木岛历史悠久。顺便一提,桃太郎传说中的鬼岛,据说就是指此地。

这两部作品无不呈现出一派安宁祥和的牧歌景象,然而在这一外表下,其内部依然蕴含着不稳定与冲突。恰如夏日口袋中出现的溺水、疾病与牺牲,都让这座小岛表面的祥和变得暧昧起来。从这一点看来,我们甚至可以从中听见反牧歌的声音。在这部作品的主要情节中,鸟白岛的居民们更多位于大海的对立面,无论是狂风肆虐的夏鸟之仪,还是带走了神山识的那场海啸,在这些时候,人们并非和自然和谐共处,而是与之抗争,这种抗争有时是无力的,却有悲剧美的色彩。

与传统牧歌体裁的正面书写相比,三岛由纪夫的《潮骚》和麻枝准的《Summer Pockets》这两部作品更类似于一种“反向书写”,它不仅从田园诗风情的牧歌走向“反牧歌”,而且从外部世界的描写逐渐向内部情感渗透,文本表层的自然、朴质与内质的忧愁与隐痛交错并置,现实事物与隐喻象征相互连接,于是文本的美和悲互为表里,造就了这些作品独特的美学风格。

 

#4.作品主旨探究:既定命运下的个人抗争

然而在悲剧之下,我们依然可以从夏日口袋中窥见生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来自于人物对于既定命运的抗争。

这种抗争可以是多元的,一方面,抗争的对象可以是命运本身,比如羽未走过多次轮回,她抗争的是白羽死亡的命运;神山识以海盗的身份现身,她抗争的是鸟白岛居民被洪水吞没的命运。

而另一个角度下的抗争,它的主题并不直指命运,而是关于“身处一个必然的命运之下时,个体的生存姿态”的问题。比如对于紬·文德斯来说,她的消失是无法也无从抗争的,在这个时候,抗争命运的重心则转移到了“如何使剩余的时光富有意义”上来。如果说我们对于命运的恐惧大多源于对悲剧的恐惧,那么当我们消解它的悲剧性的时候,即使没有改变结果本身,却依然能和“命运”打成个平局。

进一步来讲,当故事里的各种超现实的“命运”投射到现实生活中时,我们可以发现它们本身就是对于“死亡的必然性”的不同形式的隐喻。当我们把刚才谈到的抗争命运的两种方式,迁移到现实意义的“死亡”话题时,我们同样可以说,当死亡成为必然,命运难以规避,我们所能做的,可以是延展生命的长度,同样的,我们也可以选择拓宽其宽度。我想,这就是《Summer Pockets》这部作品更深层的含义。

谢谢你能读到这里。


参考资料:

三岛由纪夫注.陈德文译.《潮骚》[M].辽宁:辽宁人民出版社,207-210.

雪梅.论《潮骚》的美学特征[J].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3(4):101-115.

张艳.《潮骚》中的自然美与人情美[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6(3):106-107.

杜威凡.论三岛由纪夫《潮骚》中的乌托邦构想[J].文学评论,72.

常青藤.牧歌图式的建构与“反向书写”——《边城》与《潮骚》的比较研究[J].大众文艺,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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