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症》第十七章 所以，它苦涩如歌
牛奶：“通行权限……搞定。”
哔——
监控室的大门应声打开。室内的音感监控同时开启，白烛和牛奶互相搀扶着走进了房间。
白烛：“咳、咳咳——”
牛奶：“呼，哈啊……”
白烛：“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牛奶：“嗯，我去看一下系统。”
牛奶走到主控台前检查屏幕信息，对好友刚才展现出的异能和惊人的作战能力闭口不谈。
牛奶：“哎嘿～居然是通用Genuine……牛奶曾对白烛炫耀过，在军总三部的电子对抗考核中，她是最快攻破这套安保系统的。”
白烛：“牛奶，我……”
牛奶：“安心安心～我明白的。”
牛奶看着面露不安的少女，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她不仅完全理解，甚至有些庆幸好友对自己隐瞒了那种能力。不然以boss的风格，大概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战略资源”吧……
牛奶顺手从白烛头上取下了一根黑色金属发卡，白烛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不知要做什么。牛奶扮了个鬼脸，然后转身轻巧的钻到了主控台的桌子下面。
牛奶：“用金属把这里短路的话，就会触发过载保护。”
一阵微小的放电声后，主控台上两排指示灯同时熄灭，中央屏幕上的影像也变成了一片雪花。接着牛奶从桌底钻出来，取出自己手表里内置的数据线缆插在了桌面的接口上。几分钟后，主控台的指示灯重新亮起，散热风扇再次开始转动。
牛奶：“只要赶在系统自动重启前将闪存加入自检队列，就可以注入代码了。所以说通用安保系统根本行不通嘛～”
白烛：“即使软件设置的天衣无缝，如果能从硬件层面破解的话就毫无意义吗……”
白烛想起牛奶曾经在一家茶餐厅眉飞色舞的讲过半天这些理论，也不管自己能听懂多少。
牛奶头也不回的盯着屏幕，左手快速敲击键盘的同时，伸出右手做了个“比心”的手势。看到这个傻乎乎的熟悉手势，白烛感到心里一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和心意相通的人，其实不必解释什么。
牛奶用超驰控制运行了自己的软件，逐步接管了基地所有的监控设备。白烛观察着房间内的其他装置，主控台一侧有一排用途不明的控制器，不过没时间研究了。牛奶面前的大屏幕上，逐渐显示刚刚获取的监控画面。屏幕中央，之前被特遣队射击倒地的敌人，现在大多七扭八歪地爬了起来。虽然行动上还有些迟缓，但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如果放大的话，能看到在这群家伙的伤口上附着着一种绿色的藤网状组织。
牛奶：“……（那种痕迹，我在一份报告中见到过……）”
在人工干预下，一种藤网状生物会渐渐使他们寄生的人类丧失理智，成为行尸走肉般的杀人机器。牛奶十分清楚，这种技术在军事上的意义……
牛奶：“——糟了。”
顺着牛奶的视线，白烛看向左侧的监控屏。几组监控画面显示，目前基地内除了刚才与小队交战过的那几个，还有至少两组敌人。一组是她们三分钟前刚甩掉的家伙，另一组有七八个人，正极快的从基地东翼向这边前进。
（照这个速度，最近的一组敌人三分钟内就能察觉到我们的位置。）
白烛的视线移向另一组画面，找到了刚刚与她们二人分兵的另外几个特遣队员模糊的影像。刚才手持防暴盾的队友一条小腿已经没了大半，正被另外两人架着向医务室前进。
（他们的弹药应该不多了……如果继续像这样沿东翼前进的话，五分钟内就会与另一组敌人遭遇。）
牛奶：“那个家伙……！”
牛奶发现了其中一个小屏幕上的人影。刚刚那个动作最快的敌人，正漫不经心的拎着一名特遣队沾满血液的靴子。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侧的注视，特意将脸朝向镜头，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
牛奶：“混账……可恶！！！”
白烛：“冷静，冷静。”
白烛轻轻拍了拍牛奶的肩膀，然后抬起头快速扫视着房间内数十个监控画面。此时她正在脑海中展开基地的立体结构图，并与这些监控画面进行对比，试图规划一个最优方案。牛奶看着好友的神情，知道她又进入了那种出神的状态。但这一次，想找到理想的方案几乎不可能。
牛奶：“嗯嗯，小白烛最厉害了……”
牛奶的声音逐渐变小。她忽然注意到东翼的那组敌人正在对基地进行地毯式扫荡，却略过了一处合金门闸。
牛奶：“……”
牛奶闭上眼睛思索片刻，然后下定决心。她快速的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指令信息，并发送出去。十秒之内，奥罗巴某山区的地下军事数据中心，就会收到这条——并非呼叫支援，而是阐述死亡的讯息。
牛奶：“（……抱歉。）”
牛奶看着焦急思考中的白烛。黑发少女的身上，闪烁着淡淡的银色辉光。
牛奶：“……小白烛～还记得咱们最初相遇的时候吗？”
白烛：“嗯？”
白烛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思考没注意到牛奶的动作。
牛奶：“那时候，我当着你的面偷了一份研究报告……”
白烛：“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牛奶：“你从没主动问过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又是为了谁在做这件事呢……”
白烛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
（……）
她的面前，是单手持枪对准自己的牛奶。
牛奶：“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
白烛：“……”
白烛并未在意牛奶的异常举动。她督了一眼监控视频，接着推开牛奶的枪口。
白烛：“别闹了，还有六十秒那群家伙就要找到咱们了。”
白烛叹了口气，牛奶自嘲似的笑笑。
牛奶：“你看，就连这种时候，你都不会怀疑我……”
白烛：“你又不会伤害我。”
白烛的话，让牛奶感到一丝被拆穿的狼狈。
牛奶给手枪上膛，打开保险，绷紧的手指压住扳机后再次对准了白烛。
牛奶：“退后。”
白烛：“………”
隐约中，白烛猜到了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牛奶：“退后！！”
牛奶绷紧脸咬牙看着白烛。
白烛：“………”
白烛得背触到了监控室的后门。
大门应声开启，露出一条倾斜的通道。白烛随着牛奶的动作后退着。
牛奶：“还记得那个问题吗？”
白烛：“不要闹了，牛奶……”
牛奶：“一辆失控火车的前方岔道口，左侧轨道是你的队友们，右侧轨道上只有你自己。你会选择救谁呢……”
白烛：“牛奶！！”
白烛意识到好友在刻意掩饰着悲伤。
牛奶：“我选择……救我喜欢的人。”
牛奶忽然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向前猛冲，将白烛撞入了隧道墙壁上的暗门内。
白烛：“——？！！”
白烛来不及防备，顺着几阶楼梯跌下去—…这是基地中仅有的两处有合金门闸保密仓库之一。
而仓库的开关，只能由外部控制。
牛奶：“——小～白～烛～”
系统语音响起——
“安全系统锁定，闸门即将关闭。”
白烛面前，牛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白烛眼前的视野正在迅速缩小。
门闸开始合拢。
“3——”
牛奶：“下个圣诞节，提前预约给我好不好～”
“2——”
白烛想要伸手抓住牛奶，却看到牛奶笑嘻嘻地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1——”
白烛露出无法相信的表情。
一秒钟，仿佛被累加折叠出了无数爆裂的情绪浮现在少女脸上。
牛奶：“笑一个啦——”
对方话音未落，白烛眼前的那道闸门，残忍而决绝地重合了起来。随后隧道内传来一声巨响，是白烛用力捶在墙壁上的声音。
相隔着Ti-451型多重复合型合金板，少女的敲击声显得格外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