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導之矢與始祖之白 90
晚上十點，大家都已經入睡了。
畢竟明天一大早，大家都要回家了，自然要早睡早起。
僅有兩個人除外。
而其中一名，正在前往另一名的臥室的路上。
“古城先生，是我。可以批准我上來嗎？”
按下電梯裡40層的按鈕後，並非王妃的千冬必須經過皇帝的核准才能繼續前進。
——但話說回來，既然已經事先聯絡過了，那麼審核結果自然顯而易見。
就如同千冬預料一樣，電梯螢幕上出現了【approved】的綠色字樣，然後伴隨著「叮咚！」的聲音，開始往上升。
「終於·········要來了呀。」
千冬在腦海中反覆確認著計畫——就和過去開始作戰之前一樣的專心。
——這一晚，將會在某種意義上，決定自己的未來。
重新認知到這一點之後，又一聲「叮咚！」響起。
電梯，已經抵達了40層。
一如既往的，千冬踏出了電梯，走進了將廣闊的一層統合爲一的，皇帝專屬「房間」。
這絕非千冬第一次走進來；然而過去都是古城為了商量某些事情，或者為了鞏固封印而把她召喚進來的。
——由自己主動請求晉見的場合，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第一次。
走進位於西邊的私人空間區域，穿過客廳，遊戲室等等設備，終於抵達了睡房。
咚咚·········
“進來吧。”
時隔幾個小時聽見的主人聲音，再度讓千冬的內心高漲起來。
然而她強行抑壓著這份心情，並且打開了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身穿白色浴衣，懶散的躺在那大的嚇人的超級碼大床上。
——看上去，簡直就是在風月街裡等著女人的男人。
話說回來，說不定古城的心情確實就是這樣的吧？
所以············當他看到千冬的打扮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我說，為什麼是西裝？”
沒錯，現在織斑千冬穿的，並非準備「那檔事」的人應該穿的睡衣，而是非常正經的西裝。
正式的白色內襯，正式的黑色外套，正式的黑色長褲和高跟鞋，而且右手追加的公事包爲這份「正式」再添一筆。
總結：真的是正經過頭了。
“因為，我今晚的晉見姑且是為了商討正事··········”
“是這樣嗎··········嘖，我還在想妳這孩子可終於鼓起勇氣來了············”
毫不避諱的露出不爽神情的古城，不知為何，千冬從中看出了一絲絲的落寞神色。
不過，這些表情很快就從他的臉上消失，換上了平常辦公時的正經面貌。
“那麼，有什麼事情要特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來說呢？”
“是的········這是有關於一夏·········以及我的身世的事情。”
聽到千冬這番話，古城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尖銳了起來。
這也難怪。
過去古城曾經以無數的手段，想從千冬的口中拿到這些信息，卻終究是不了了之。
然而，現在她卻主動表示會說出自己的秘密。
“這還真是突然呢。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妳的心思？”
“是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讓陛下你看一個東西。”
說完之後，千冬便脫下了外套，同時將內襯的右手袖捲了起來。
“嗯？突然在幹··········”
古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然打斷了。
嘎唧嘎唧嘎喞············
隨著一道非常詭異的聲音，千冬的右手前腕開始產生了改變。
不——說是變異應該會更加準確吧？
一塊肉塊從右手突兀的冒了出來，然後形狀開始改變，化為了一把極為鋒利的···········臂刃。
“這個是··········報告上一夏的肉體變異？”
“呵呵·······你們是這樣稱呼它的嗎？那麼我也跟著這樣叫吧？”
千冬雖然輕輕的笑著，然而古城並沒有在乎的心思。
因為他的腦袋已經開始繼續運轉起來了。
既然千冬能夠使出和弟弟一模一樣的能力，那就代表這絕不可能是一夏獨有的魔法或是超能力。
既然如此，難道是千冬他們的家族傳承能力嗎？
只是···········古城這些年來都算是努力學習這方面的知識，但是對擁有這種能力的家族卻是毫無印象。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不過答案很快就自己冒出來了。
千冬收起了肉體變異後，便從帶來的公事包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平板電腦。
打開了某個頁面之後，千冬便將其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古城：
“請看吧。只要看完這份報告書，相信你就可以理解一切了。”
“好吧··········project mosaica？織斑計畫是嗎·········？”
看到上面的名字，古城當場皺起眉頭來。
“我實在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只會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
千冬默不做聲的在一旁等候著。
因為她比誰都更加清楚········古城的「不祥預感」正正就是現實。
織斑計畫。
這是在大概三十年前左右，在德國進行的一個人造人的實驗。
實驗主旨很是簡單——就是「創造出超越人類的存在」。
當然了，他們並非採用「融入魔族細胞」這種既違反聖域條約，也完全沒有意思的無聊方法。
而是真心的，透過基因改造呀，人工生命體技術等多種「基礎」手法，嘗試去創造出超越現有生命體的超人類。
光聽描述都讓古城感到有點感動了··········為他們的無謀而感動。
因為這實在是過於困難的挑戰了。
就如同第四真祖所想的一樣，在實驗的一開始，他們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
但是，該說皇天不負苦心人嗎？
大概是實驗開始後的第六年——他們終於得到了第一個成功案例。
第一千號實驗體——也就是現在被命名為「織斑千冬」的女性。
我們就來簡單地看一看她的性能吧：
體能，五感，反射速度以及肉體規格等全部都達到了驚人的水準；已經足以媲美完全體的獸人，甚至超過了古城手下的不少獸人兵。
而再生力方面，她更是遠勝普通獸人，達到了高階甚至王階獸人的水平；儘管還不足以稱之為不死性，然而在戰鬥中實在是異常強力。
然而千冬最強大的能力，卻並不在此。
——她的細胞擁有一種驚人的適應能力，幾乎可以稱之為萬能細胞。
無論被暴露在任何環境之中，或者遭遇怎麼樣的攻擊，她都可以在短時間內適應那種「狀況」。
也就是說，她可以在任何環境生存，而同樣的攻擊也極難對她再度生效。
而且，只要她主動的去影響自己的細胞，就可以任意改變自己的細胞與肉體構造，甚至成就對人類而言不可能的事情··········
這似乎就是被輝矢他們稱之為「肉體變異」的能力的真相。
一個成功案例的出現，對那些研究員來說確實是一大鼓舞。
他們堅信，只要繼續下去，一定可以得到比千冬她更好的成果——
然而，現實並沒有往那個方向發展。
因為「某種原因」的緣故，使得整場實驗被強迫中止，而研究本身就不了了之了。
——先不論這個「原因」是什麼，但是在這之前，似乎發生了一段不怎麼小的插曲。
有某一些比較高層的研究人員，不知為何產生了某種慾望。
在已經擁有一位「女性」的情況下，要是可以創造出一名同樣超越人類的「男性」的話，便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推進人類的進化——他們似乎是保持著這種蠢爆了的想法。
因此，他們利用了千冬的體細胞以及生產數據，成功製造了第二位成功作品——或者說是番外作品比較貼切。
M（male）series-001——他們是如此命名他的。
然而，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名男孩實在強過頭了。
不對——與其說是強，還不如說是完美過頭了。
具體來說，如果說千冬只是「超越人類」，那名男孩從很多意義上來說，早就「不是人類」了。
身體能力的各項數據，如果發展到最後的話，會比全盛期的千冬更勝一籌。
但這方面還算好，重點是作為系列核心的適應力方面。
就連千冬，要適應，掌握新的力量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男孩的所需時間根本就是「瞬間」。
而且，他甚至可以無條件的掌握適應········或者說是「進化」所得來的力量，而且加上能夠從瀕死傷勢中恢復過來的再生力，他已經成了無限接近不死之身的存在。
那些研究人員對於男孩體內的潛能感到過於恐懼，甚至有想要先處分掉他的打算。
幸運的是，在那之前實驗就已經被強制中止了。
而原本理應被當作危險證據處分掉的兩「姐弟」，卻在已經發展出自我的姊姊奮鬥之下，成功逃出生天，並偷渡離開了德國。
但是，要是「弟弟」一直沒有名字的話，始終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情。
所以她基於男孩的序列號碼，與自己相反的性別，以及生育了他們的那個計畫的代號，爲唯一的弟弟取了個名字。
——沒錯，那就是「織斑一夏」。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花了十分鐘左右讀完報告的古城，舒出一口氣。
將平板遞還給等候已久的千冬，古城正視著她問道：
“那孩子········一夏那一天之所以會變成吸血鬼，就是因為這裡說的·······「適應力」的關係嗎？”
“············”
千冬並沒有出聲，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雖說真祖確實掌握著將人化為吸血鬼的秘術，然而當時的古城當時並沒有使用那招。
然而，在接受了吸血鬼的身體組織之後，一夏體內那出類拔萃的適應力，卻迅速將吸血鬼所有的特徵佔為己有。
其結果，就是一夏自己徹底擺脫了人類的身分，在保留肉體力量的情況下，成為了完全的吸血鬼真祖。
而且還不只如此：這份適應力，甚至蔓延到殘存與古城體內的吸血王魔力碎片上去了。
其結果，就是十二隻始祖眷獸集體復活，並寄宿在一夏的身上。
想通這一點之後··········
“所以呢？妳到底是想說什麼？”
“··········呃？”
看到千冬那呆然的表情，古城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難道說，妳打算說什麼「自己沒有資格待在這裡」的傻話嗎？”
“那，那個·········”
“哼。”
看到千冬的反應之後，古城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千冬，我問妳一個問題。”
“問題？”
“——這裡，是哪裡？”
“··············啊·········”
千冬下意識的，理解古城的言下之意。
“·······這裡是【曉之帝國】（reich der morgenrot），由您所創造的，世界上第四個【夜之帝國】。”
“沒錯，這裡是我的國家。不管是過去的魔族特區，還是現在的夜之帝國，這裡都是讓人類、魔族、乃至所有生靈可以共處，歡笑的地方。”
抬頭一望，古城那嚴厲的眼神中，夾帶了一絲深厚的溫柔。
——那是四年前，讓千冬一見鍾情的眼神。
“不過就是增加了一兩位人工生命體罷了，難道妳認為我會無法接受嗎？”
“這，這個··········不，不是這樣的！”
是因為千冬的內心處於過度混亂的狀態嗎？
“所以說，妳到底想說什麼？”
在被古城如此催促之後，千冬一股腦的，把心中所想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一······一開始來到日本的時候，我花費了千辛萬苦才幫我和一夏找到一個家，然後就開始找散工養活他了。”
“但是，一開始我做什麼都會搞砸；奶瓶會被我丟個粉碎，報紙都會被我隨手撕碎········不知道被解僱了多少次之後，才終於適應了這些工作·········”
“················”
“其實我一開始就明白了·······打從一開始，這副身體就是為了戰鬥而誕生的，除此之外的世界，根本就沒有我這種怪物的容身之所··········”
“所以，那時候結識了束，並幫助她完成IS的開發，對我來說其實也是一場及時雨········”
“··················”
看到千冬不斷自我貶低的模樣，古城露出了一個非常難受的表情。
但顯然，千冬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如果讓我不斷戰鬥，可以讓一夏過上平穩生活的話，我是毫不後悔。”
“但是········在【夕陽的慘劇】裡，我輸給陛下，失去了誕生於此的理由········”
“·············”
“但儘管如此，陛下您還是願意去挽救一夏的性命，甚至幫忙提供大部分的生活費用········這份恩情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還清的了···········”
“至少·········如果可以在戰場上為陛下而犧牲，那麼這條毫無意義的性命·······至少也可以找到一點點的價值···········”
“··········閉嘴。”
“————！”
“不要說這種話呀。”
在一驚之下抬起頭的千冬眼中，古城的眼神流露出憤怒與傷心的感情。
他為千冬妄自菲薄的態度感到憤怒，為她那近乎頹廢的內心感到傷心。
“織斑千冬。妳，是什麼人？”
——所以，他決定用出「必殺技」。
“·········我是陛下您的血之隨從。”
“沒錯，妳是我的眷屬，我的隨從。早在兩年前，妳就立誓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我，對不對？”
“·········是的。”
“這樣的話··········”
古城說出了決定性的「那一句話」。
“妳的人生是否有價值，是由我而並非由妳來決定的。對不對？”
“·············！！”
“對不對？”
“是·······是的。”
千冬的淚水，伴隨著顫抖的聲音一同出現了。
她隱約明白到，古城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好，那麼我就告許妳，我是怎麼想的吧。”
“··············”
“——織斑千冬，我想要妳。”
“啊，啊啊··········”
“當我的女人吧——可以嗎？”
「不可以」「我沒有這種資格」·········這種話，被千冬通通拋諸腦後。
只有一句話，伴隨著真正的願望衝出來了：
“是的··········我願意！”
呼～～古城顯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剛才的他也挺緊張的···········
“······啊，對了。”
“怎麼了嗎？”
“說起來，妳好像還有三個東西沒有獻給我吧？”
“········三個東西？”
“嗯嗯，第一個······是這個。”
他輕輕的撫摸著千冬的脖子。
“啊·········”
當然，千冬很快就理解主子的意思了。
“是的·······請慢用。”
在她亮出潔白的脖子的同時，早已經雙眼通紅的古城，便一舉將獠牙插進千冬的血管之中。
“啊··············”
隨著血液與魔力被獠牙吸走的同時，千冬也經歷了人生第一次的，被吸血的快感。
她的雙眼瞪大，嘴唇不往顫抖。
就在即將缺力倒下的時候，古城終於拔出了獠牙。
“味道·······怎麼樣？”
“非常棒喔。”
“是嗎······呵呵········”
隨著千冬愉快的笑著，古城感覺到體內的慾望再度膨脹了起來。
“第二個呢······就是這個。”
“咦？——嗯！”
下一瞬間，古城依然堵住了千冬的嘴唇。
——當然啦，用的是自己的嘴唇。
“嗚········嗯··········”
不過，千冬理所當然的，並沒有拒絕他。
再交換了一個深情又成熟的接吻之後，兩人的嘴唇就在吊起水橋的情況下分開了。
“呼·······呼········”
“呼·········雖然不是初吻·······但是第二個吻，我就勉強收下吧。”
“對，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呀？”
「這個傻孩子。」輕輕的撫摸著千冬的頭，古城緩緩開口了：
“而第三個呢·········”
“我知道的·······就是這個吧？”
眼前的女性，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下腹部。
“········可以嗎？”
“答案，我應該不用說出了吧？”
千冬挺直了身子，將內襯的鈕扣送到古城的手前。
“——請你隨意。”
並說出了允許的話語。
“············”
古城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伸出了雙手。
溫柔的，輕盈的，解開了她的鈕扣。
隨後··········
在黯淡的月光之下，兩道人影結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