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志·狮牙之卷》(14)
宛州商战(3)李景荣生平
早在遇到白清羽之前,公山虚就在商会中布了一枚棋子。李景荣出自法学世家,其家族历史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晁朝中期。历朝以来,李氏一族在大理寺、廷尉府之类的机构担任要职的不计其数,而历代的法律典籍的编纂也经常参与其中。自胤朝以后,李氏一族逐渐衰微,到李景荣父亲这一代,已经没有任何官职了。李景荣是李家的长子,为人儒雅俊俏,通晓律法,是重振李家的希望所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李景荣十八岁时忽然离家出走,杳无音信。数年后,李景荣父亲病危,李景荣忽然归家,在父亲榻前立誓,终要光复李氏一族的荣光。同时,李景荣带回了很多的奇珍异宝,若非这些珍宝,李家几乎无钱收敛其父。
根据传说,晁朝无论在物质文明还是精神文明上都达到了胤以前的巅峰。而印池纪的大洪水几乎在瞬间摧毁了整个晁皇朝,其所遗留的下来的文字资料少之又少,使得印池纪以前的历史除了口口相传的歌谣诗篇以外,几乎呈现一片空白。传说晁朝律法遣词华美精确,而立意深远,又层两度将礼刑二律铸成铜柱,立于当时九州中央的山巅,以公示天下。李景荣通过将古九州地图和现在九州地图的对比,推断礼柱铸于晁朝早期,当时的人类所认知的大陆中央应当在现今的雷州;而刑柱立于晁朝中期,其时华族疆土较晁朝早期有所拓展,所以刑柱应当位于滁潦海中,由于立于山巅之上,或许未随洪水葬身海底。
在公山虚的指点下,李景荣连挖了十余座祖坟,掘得金银财宝若干及晁律残篇数章。
于是将晁律残篇献给廷尉,请廷尉向仁帝奏明其愿意出海探寻二柱,仁帝素来喜欢这些奇闻轶事,于是欣然允诺,是为雅贿;又以奇珍异宝贿赂内监,混入皇宫私会出身于淮安巨贾江家的裕妃,裕妃于是修书一封,在娘家人面前极力推荐李景荣,李景荣许诺其所探寻的航道会为江家共享,于是获得了江家金钱上的支持,是为色贿;最后以金银财宝贿赂市舶司官员,是为金贿。
而李景荣心中却有另一番的打算,所谓探寻二柱不过是他的借口。李景荣早年离家出走,只为向往海上生活,随商船出海数年,一直做着半商半盗的勾当,李景荣深知其中大有油水可赚,于是倾尽全力,甚至不惜挖掘自己的祖坟,窃取祖先的陪葬之物赠人,全为获得一张珍贵的出海许可证。
后来,李景荣在发现刑礼二柱的时候“顺带”开辟了东路通往能够西陆的航道,成为雷州大瘟疫一千五百年后,第一个踏上雷州的东陆人。李景荣从西陆沿海的平原中发现了更多的商机。当时,各诸侯国土地兼并现象十分严重,九州各地都有着大量失去土地的闲散农民,由于百余年未经战争,东陆人口已经超过了其所能供养的极限。仁帝遂在雷州设郡置县,准许百姓迁往雷州耕种,而李景荣成为了这次大迁徙中,朝廷指定的船商。不过数年,李景荣便以仅次于十城城主的身家加入宛州商会。
公山虚本来只是打算架通一座与江氏联系的桥梁,但薄种却得广收,李景荣成为了狮牙会的重要经济支柱。这枚棋子所取得的成功,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宛州商战(4)李景荣与鲛人公主的传说
在李景荣开辟西陆航线以前,雷云二州在东陆人眼中是一片荒芜贫瘠之地,兼且海路难行,尤其滁潦海西段,暗礁与漩涡密布,又有海盗占据北面岛屿作为据点,一向被视为死亡之路,一般船只都不愿靠近。坊间有传闻,说李景荣早年是海盗出身,曾在海盗船上呆过几年,了解只有海盗们才知道的“安全航道”。然而这些“安全航道”也尽是险途,却难以解释何以后来李景荣的船队经年风雨,在险恶的环境里进出却无一毁损,甚至连大点的事故都没出,相比其他商队频频传出的船毁人亡的消息,简直是个奇迹。
即使在李景荣还在世时,也有不少好事者或出于好奇或是受雇四处打听李家船队总是顺风顺水的奥秘,有人结合早些年淮安市井间流传的“小乞丐怒买鲛人女”的传闻,声称李景荣就是故事里不知名小乞丐的原型,曾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一名鲛人公主,将她放归大海,因此得到鲛人帮助,探明航路,更不时在水下暗中护卫船队,因此得以发家。更有人以深悉内情的口吻说出,李家每年都要在宛州各地秘密采购兵器。本来大户人家都有护院,更有兼营路护生意的,采购兵器并不足为奇,李家在海上行船,为防海盗,多备兵刃自无可厚非,然而李家一个账房醉酒之后说出,李家每年采购的兵器大都不知所终,这一项上就要赔上不少。似乎为了证明这位账房先生的话,李景荣船队里的一名水手也曾在私下向码头上的其他工人说出船上的箱子被无故抛进海中的秘闻。有人偷偷统计了李家的兵器交易,尽管不够完全,但即使只根据部分的数字,李家的兵器更换率也确实太高了一些。因此又有了这样的传说:李景荣不但救下了那名鲛人公主,更以兵器沉海的方式助她的城市在海中征战,作为交换,鲛人们保证船队的一路安全。
宛州商战(3)平国与十城商会的关系
平国曾经一度被认为是胤朝历史上最强盛、最有魄力的国家。自从郁非纪末期,商会迁入平国以来,当年的平国公罗仲彦以为强国契机,于是大力扶植商会通过了一系列诸如修筑官道、拓宽河道、减免赋税等鼓励商业的措施。宛州的农产品及手工制品源源不断地通过水路、陆路向天启及其他诸侯国输送出去,换回沉甸甸的金银。同时,罗仲彦认为治国如治商,于是提拔了一部分商人担任各级官吏,形成了一个崭新的社会阶层官商。最初,这些商人担任的大多是经济类的职务,但随后,他们逐渐开始向政治和文化方面渗透。罗仲彦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种后果,他也不可能抛弃在平国绵延数百年的世家公卿阶层而完全信任重利轻义的商人。他从一开始就以各种政令限定了商人从政的限定,然而商人们还有另一样武器金钱,在他们自己渗透不进去的领域,金钱可以代替他们完成这项工作。
罗仲彦驾薨以后,其后人更加不能控制早已将触手伸展至国家各个领域的商会,在与平国政权的斗争之中,商会最终取得了胜利,衡玉、绥中、青石、和镇、柳南、通平、淮安、白水和沁阳先后宣布自治(淳国的自治领云中不在此列),并成功地通过迫使平国政权颁布了“整饬军备令”等一系列政令,获得了合法招募私兵、城兵的权力,从而在事实上掌握了国内的军事力量。由于平国经济基本以九城为核心,这等于已经将平国的政权架空大半。
然而有一些领域,是商会一直不敢碰触地,其中最核心的领域就是赋税。因为商会毕竟还有忌惮的东西,那就是天启和其他诸侯国对此的态度。尽管天启和各诸侯国的经济或多或少都对商会有所依赖,但商会对平国政权的架空依然是对王权的挑战。但这种挑战逾越了天启和诸侯国的容忍范围,那么等待商会的将是灭顶之灾。
然而在风炎皇帝登基后的短短三年,这最后的平衡也被打破了。由于资助风炎皇帝登基有功,商会被允诺进一步架空平国政权,将整个赋税系统一分为二。商会以“代征”的名义控制了交易、路桥、通关、田税、牲畜税、渔税、茶税在内的大部分商业和农业类税收,平国侯则仅仅保留了贡税等少量完全供给王室生活所需的税赋。各城商业联会“代征”的税款则分为十份,天启得三成、平国侯得二成(大部分用于维持平国名义上的官吏结构),其余皆由商业联会规划后用于维持本城官僚机构、城市防务、基础建设等开支。
宛州商战(4)期货
特贷会暂停之后,青王并没有停下他的攻势,等待对手死去不是他的作风。太清宫的斗争中他漏算了一个最可怕的对手,这一次他要连本带利讨还回来。青王清楚地知道,现在白清羽还能坐得稳他的皇位,完全是依靠江家的支持,仅仅是羽林军的哗变就能摧毁他脆弱的统治基础,更不用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宗祠党与野心勃勃的诸侯。但是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无限期地拖延会议的进程,让失去支持的白清羽在太清宫内慢慢腐烂,而是给出一记重拳,直接将白清羽和他的狮牙会送进坟场。因此,他将目标牢牢锁定在白清羽最坚定的支持者江棣身上,他要釜底抽薪,让这个并不牢固的锅在地上摔得粉碎。
青王不像白清羽一样手握兵权,在太清宫里失败过一次的他并不对在同一领域获许胜利抱什么希望,因此他的武器更隐蔽,也更致命钱,从大胤朝的国库里凭空消失的千万金铢!很难说国库里消失的那部分金铢到底有多少进了青王的口袋,两三千万的金铢他一个人也吞不下,不说宗祠党里有多少人分账,仅仅是接触到这件事的层层人物,就需要很多的钱来收买,即使这样,青王能够调动的资金数量也绝对恐怖。不仅如此,执掌治粟寺的经历给他带来了丰富的经验、即使是宛州的各家主也无法掌握的信息,以及精于此道的下属,可以说,青王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作为战场,要打一场前所未有的胜仗,他的对手,则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商业怪物的领袖江家家主江棣。
江家不会是一个易于打倒的对手,他们为了支持白清羽所展现出的短时间调动金钱的能力,让整个东陆为之震惊。但是同时,青王通过调动金铢的数目已经大致了解了江家的家底,而江家还不知道他的这是白礼之选择商场做战场的另一个优点:这是一个双方不用见面的战场,不但主将不用出场,很多时候连对方的士兵都见不到。不但如此,江家送到帝都的都是现钱,实金足量,这批钱虽然多,但是本身还不在青王眼力有很大分量,关键在于,这几乎是江家能够调用的所有流动资金。商人们都会知道,在商场之中缺乏流动资金,就很难应付突发状况,只有那些拥有赌徒潜质的人才会在短时间内将所有资金投入一个项目上。因此现下的江家尽管名下还有诸多的产业,却只会是一个身躯庞大但是行动笨拙的对手,甚至,在青王眼中,它的身躯也未必足够庞大。
面对眼中巨大而笨拙的江家,青王将早已伏下的第一剑选了一个隐秘的角度刺出期货。除了在宛州各处投资之外,青王选择期货,不是没有理由的。由于按照宛州各商会规定,期货交易时,只需要交付货物价格的二分之一作为定金,所以以同样的价格就可以购得比现货交易多一倍的货物,原本的行情就这样被翻了一番。宛州的期货市场不大,买卖的货物一般也只限于粮食牲畜,主要还是粮食这种季节性很强的商品,如丝绸玉器这类一年四季价格差异不大的商品,是不会出现在期货市场上的。而青王恰恰选择了并不常见的货物作为他的武器,这个武器的名字叫做“猪肉”。
如之前所说,粮食作为季节性很强的商品,是最常见的期货交易物,相比之下,基本不受受季节影响的牲畜的期货交易就要少得多,然而也不是没有。青王正是看准了这个盲点,早在三年以前就开始在宛州市场上购买各种长短期不等的的期货,其中猪肉占了不小的一部分。本来这只是青王为自己计划的后路中的一部分:做不了皇帝,至少还能做一个富家翁。青王原本是正常经营着这份收入,直到宗祠之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开始联系上他,并暗示他,他所失去的终有一日会回来。
熊熊燃烧的野心又在他的胸膛里复苏,他忽然非常庆幸为自己安排了这样一条后路,逃生的通道也可以变为进攻的利剑,而宗祠党也没有错过白氏之中一个有着这样经营天赋的个体,大量的金铢流入青王手中,再通过青王流进东陆各个隐秘的角落。青王的经营才能没有让宗祠党们失望,他们的投入获得了巨大的回报,尽管这种回报不能很快地兑现,但是仅仅看着数字的增长就足以让他们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身为东陆皇室,天下都是他们的钱袋,白氏一族并非没有见过大量的金钱,可是那是属于胤朝的,而不是自己的,现在通过青王,他们掌握了被转移的国库,还是一个会自己增殖的国库,这又怎能不让他们兴奋。但是更兴奋的人是青王本人,只有他控制了这头不见阳光的商业巨兽,只有他能够独立驾驭它,那些自负的白氏宗亲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件工具,他们将他当作一个会自己生钱的口袋,他们随时可以将手从口袋里抽走,手里还攥着满满的金铢,可是他们错了。这个口袋会自己关上,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从这里拿走哪怕一个铜锱。愚蠢的白氏宗亲们已经被他利用了还毫不自知,现在,他要用这些愚蠢的宗亲的资助,来打败他的弟弟。
青王面对的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一个偶然发生的事件给了他极大的机会一场蔓延整个宛州的猪瘟。大量的瘟猪在被瘟病弄死之前就先被烧成了焦炭,浓密的黑烟从乡村一直传到城镇,只有不多的猪活了下来,不幸的是,活下来的猪里,有许多已经被青王通过期货的方式买下了。伴随着猪肉紧缺的,是猪肉价格的急遽上涨,两个月前只需要八个铜锱就能买到的一斤猪肉,迅速地涨到了四个银毫。猪肉还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地,淮安的居民发现牛羊肉、鸡蛋等常见食品的价格像坐了将风一样地增长。老百姓开始骂娘,酒馆也纷纷提了菜价,甚至经常光顾青楼的大豪客们也突然发现,他们在花酒上的支出超过了合夜之资……普通的民众不能理解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因此所有的过错都被归咎于商家的贪婪,而宛州最大的商人“江云天”江棣,自然首当其冲。好在“云天驿客”在宛州地界还略有几分名声,但是市井间的不满确是一天一天在增加了。
与一般百姓不同,江棣一眼就看出了价格上扬的根结所在并不在于偶然的猪瘟,更不是商家的贪婪,多年商场的摸爬滚打让他了解到,一定有大笔的金铢流入了宛州的市场,这种影响力在猪肉上爆发出来,说明这些钱已经进入宛州不短的一段时间了。联系到之前为白清羽做的计算,江棣很轻易地知道了他的对手,在站上白清羽的战车之时,他就已经准备接受这样的挑战。尽管如此,江棣还是难以做出反击,原因很简单,他手头几乎没有可以调动的资金了。江家的产业遍布宛州,但是此时只有江棣自己知道他有多脆弱。面对青王的咄咄攻势,他并非没有办法破解,江家屹立宛州数百年,自有它生存的道理,文帝时期曾有一次大规模铸币,江棣的祖父就曾遇到类似的情况,并将对策写在《梦园遗录》里,问题是,江棣缺乏完成这个对策的实力。江棣“云天”了白清羽,可是谁又能在这时候“云天”江棣一把呢?李景荣能。
江棣将女儿许给李景荣是淮安老少皆知的事情,当然谁都看得出来,这样的安排很有商业联姻的意思。李家借着开发西陆的生意,短时间内迅速积累起了一笔仅次于江家的财富,李景荣也一跃成为淮安城的二号人物;他出手帮助江棣,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一点私情,而是为了宛州公益。当然,在这个不见硝烟也不见主将的战场上,李景荣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公山虚。
商人最讲求的就是效率,于是第二天早上,江棣刚走进书房,就在自己桌上发现了一封夹着印章的信,仆人说信是由李景荣亲自送来的,送到之后李景荣也不多留,径直走了。信中李景荣以未来女婿的口气提出要让江棣多多指导提携,而附上的那枚印信江棣见过许多次,正是平时李景荣贴身携带的那枚,凭它可以调动李家上下一切人力物力财力。
手中有了武器的江棣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半天,根据《梦园遗录》里的记述,一旦决定开始这场仗,则不到最后分不出胜败生死,半日之后,江棣走出房间,开始指挥江家的账房前去李家调阅帐目。江棣开始了和青王的对局,赌上的不仅仅是江、李两家的身家性命,更是宛州、东陆甚至天下的命运。
江棣祖父留给他的办法说起来也不很难既然局面已经被搅乱,那就以毒攻毒,同时从景气与不景气中获得利润。他的祖父在《梦园遗录》中特别注明,此法恐于阴德有损,不到紧要关头不得使用,但是正如某代邢万里所写,淮安看上去是一团好看的棉絮,但是当它被压得太紧,藏在棉絮当中的匕首就会露出来,割伤压它的人,江棣眼下面临的局面,正是紧要关头。
既然青王从期货上入手,江棣也选在期货上还击,他首先用多次抵押使自己能够调用的金铢翻了几倍,随后将别家抵在江家手上的部分期权一次性地沽了出去,这样使那些原本就为原料涨价而头疼的各商家的状况更加雪上加霜。但是江棣赌的正是这些商家的损失,他要从这些亏损中获利。于此同时,江棣还购入了那些被他看好的期权。这一步打乱了青王的打算,他忽然发现即使在这样有利的时局之下骤然发难,他依然漏算了两点:李家的援助与江棣的反应。在他的计算中,江棣应该努力撑起局面而不是反过来从破坏中获利,他始终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商人的江棣会主动破坏市场。于是攻守之势反了过来,要努力维护宛州局面的反而变成了青王,因为若是要打垮江家,就要努力让那些不被江棣看好的商号局面好起来。为此,青王不得不把分散在宛州的投资集中起来,投入期货市场中与江棣缠斗,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沸沸扬扬的涨价。
然而还没等青王做出反应,江棣已经把那些期权买了回来,带着并不是很多的收益,而此时,青王的努力正把局面往于江棣有利的方向推进。青王像一个初生婴儿一般被江棣玩弄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挑选了一个错误的战场,江棣的策略使得无论利好或是利空,他都能从中获利,而青王若要打垮江家,就必须在每一步上针锋相对,还必须及时且迅速,否则就会变成为使江家获利而努力。说到底,青王其实只是错估了两个人的决心,宛州的商人并不是靠着一味隐忍获得今日的成就的,为了达成目标,他们一个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产,一个可以放弃商人的原则。
商场上的战争僵持住了,青王无法在这里击倒江家,反过来也是一样,双方又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在特贷会上。换了另一盘棋,也就换了一个对手,青王对面坐着的人已经由江棣换成了公山虚,这盘棋和上盘不同,赌的不仅是身家,还有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