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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流离(第十章)

2023-04-23 23:29 作者:绵晴_  | 我要投稿

躲过日光,有繁茂绿叶遮挡,时不时微风拂面,带来了丝丝凉意,解了些许燥热。 左侧小风不断,引来周生辰不解,转身查看,发现时宜手上拿着一把蒲扇,在不停地为他扇风除热。 周生辰会心一笑,出声阻止,“我不热,你给自己扇风就行。” 见他出汗,时宜特地跑到宏晓誉身边,借了一把蒲扇,她坐在马车里,四周都有遮挡,不必被太阳照射,而周生辰作为将领,却要忍受炎热骑马赶路,她无能为力,做不了别的,唯有出点力气来表示答谢。 “没关系,我不热,闲着也是闲着,给您扇扇风,可以稍微凉快一点。”时宜手上动作不停,周生辰额头冒出的汗珠,在阵阵凉风下,逐渐消失不见。 她这般执着,周生辰倒是不再争辩,时宜一边扇着风,一边问道:“殿下昨夜说此行要前往安德,是要去那边打仗吗?” 他点点头,表示没错,“目前安德不太平,近期很有可能会起战事,避免百姓受到牵连,所以要尽快赶过去。不过我们出发的早,有足够的时间,送你回清河郡。” 前几日南辰王军几乎马不停歇,彻夜无眠,若非是遇到时宜,恐怕昨晚...最多在路边休息半夜,就会再次启程。 赶了赶路程,这才放心留在邺城客栈住上一夜,否则他这心里,总是免不了担忧,生怕到了安德的时候为时已晚。 在外打仗,争的就是路上的时辰,即便顺路,多少也是给他造成了负担,时宜心怀愧疚,语气里充满抱歉,“此次相遇,给殿下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本王说过,顺路而已,你和子行虽无夫妻缘分,但既然成过亲,我便永远都是你的皇叔,到了清河郡,若是有任何困难,尽管告知于我,你孤苦无依,切勿凡事莫要硬抗。”对于她的遭遇,漼氏突如其来的变故,周生辰甚是心疼这个孩子,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事情,定会竭尽全力帮助。 时宜笑着颔首,趁他不注意,快速偷偷用手背抹掉眼角泪水。 随着时辰越长,左侧风力越来越小,周生辰见她似乎有些抬不动手臂,使不上力气,紧着询问道:“从晨起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饿不饿?” 她停下动作,垂下双臂,不好意思地应了句,“有一点...” 走的时候怕耽误行程,时宜梳洗过后,简单吃了点早膳,便跟随王军出发,三个时辰过去,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确实是饿了。 周生辰抬手,对凤俏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徒弟迅速小跑到面前,询问道:“师父,怎么了?” “去取些干粮过来,”说罢,他思考一瞬,很快添了句,“别拿胡饼了,从邺城带出来的绿豆糕,你通通都拿过来。” 绿豆糕?凤俏心中不禁疑惑,师父素来不喜吃糕点,怎么突然要吃这么多,而且通通都要拿过来,都给师父了,看来她和大师姐...恐怕只有啃胡饼的份了。 凤俏乖乖服从命令,将在客栈内买下的绿豆糕递到周生辰面前,“师父,都拿过来了。” 他单手接过,直接递给时宜,时宜恍然,茫然且诧异:“给我的?” 周生辰点了点头,“饿了的话你先吃几块垫垫,等前面到了地方,再弄点其他吃食给你。” 绿豆糕原本对于她,是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糕点,可此刻的处境,以她目前的能力,连吃饭都要精打细算,不能多花半分钱,未能饱腹,根本不敢奢想,可以吃的上糕点。 一片绿油油的树叶从枝干上脱落,掉在时宜肩上,缓缓飘到了地面。 她犹如这片掉落的树叶,无枝可依,风一吹,长久以来的归宿,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家。 居无定所,四处流离,能在半路遇上周生辰,许是花光了最近所有的运气,能在这最黑暗、最低落的日子里,得到了长久未感受到的温暖。 时宜小心翼翼接过绿豆糕,客气行礼,“多谢殿下。” 他语气轻松,给予安抚,“几块绿豆糕而已,不必动不动就向我道谢。” 时宜打开食盒盖子,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不知为何,邺城客栈内做的味道,仿佛是她此生,吃过最好吃的绿豆糕。 女儿家吃东西习惯细嚼慢咽,第一口还在细细品尝,周生辰见她没给回应,好奇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时宜重新拿起一块新的绿豆糕,递到他的嘴边,“殿下您尝尝。” 周生辰垂眸,看着面前的绿豆糕,短暂愣了一下,时宜反应过来,意识到有失礼数,连忙调整高度与距离。 他佯装淡定笑笑,“这些都是给你的,我不吃,马上就要出发了,时宜,回马车里吧。” 随着一声令下,南辰王军再次踏上去往安德的路上,直至入夜前,在一处河边安营扎寨。 “时宜姑娘,师父在不远处打了几只野兔,还有我从河里抓的鱼,都是刚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你一路劳累奔波,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宏晓誉将手里的盘子放下,眼巴巴盯着面前香喷喷的美食,怕忍得太难受,索性选择不看,早点逃离,免得控制不住流出口水,在时宜姑娘面前出了洋相。 她撤离的太快,让本打算和宏晓誉一同分享的时宜,嘴里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吃了他亲手打下的野兔,和新鲜烤出来的鱼,时宜取了河边的水简单梳洗,本打算就此睡下,却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主帅的营帐亮着烛火。 她掀开帐帘,只见周生辰单手扶额,闭着双眼,书桌前,摆着行军路线以及进入安德对战的规划,另一只手,则握着毛笔不肯松开。 时宜轻着脚步,小心翼翼从卧榻上取来一张狐皮,披在了他的身上,她弯下身子,抬眸看了眼还睡着的周生辰,一点点试着将他手里的毛笔拿出来,殊不知,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指,惊动了周生辰。 他下意识紧紧握住时宜手腕,正要出拳的时候,时宜的面容收入眼底,这才立刻收回,惊慌的心落了下来。 “怎么是你?”他出乎意料,眉头紧蹙,一动身子,狐皮顷刻间滑落,后背添了凉意。 时宜有些被吓到,低着脑袋,屈躬行礼,“我碰巧路过,见营帐内亮着烛火,想看看您睡下没有,未经允许,贸然闯入,还请殿下见谅。” 看着掉落的狐皮,一切不言而喻,周生辰轻松笑笑,故意询问,调节气氛,“本王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啊?”时宜疑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小声说了句,“没有...” “我不吃人,你不必害怕。”他指了指面前的茶壶,用眼神示意。 时宜接收到讯号,紧忙蹲下身子,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入热茶,双手递到周生辰面前,“殿下,请喝茶。” 周生辰微微一笑,“让你喝,这茶是安神的,喝了不会睡不着觉。” 时宜恍然,僵硬地重新将手里的茶端了回来,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一小口。 在书桌前坐的太久,肩颈不紧感到酸胀,周生辰简单用手锤了几下,正好被时宜捕捉到,“殿下...肩颈不舒服吗?” “有一点。”他没在意,随口应了句。 “我帮您按按吧,这样会舒服一些,”时宜放下茶杯,起身来到周生辰身后,隔着外衣,一双历经数日的纤纤玉手,变得黑瘦些许,放在了两侧肩上。 周生辰下意识直起身子,浑身变得不自在,他试着放松,感受着时宜手上的力度,和揉捏的手法。 “过去我阿爹也是常常伏案于书桌前,每次肩膀酸痛的时候,我都会给他按上小半个时辰,当下就神清气爽,轻松了许多。”她记得,在漼氏宅院内,李七郎用了午膳,总是喜欢在书房翻阅古籍,而她则在几个时辰后,为阿爹按摩,以此缓解他的疲劳。 时宜手上动作不停,见周生辰一言未发,怀疑问道:“我力度还可以吗?会不会太轻了?” 周生辰偏过脑袋,柔声回应,“力度刚好,本王觉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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