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the emperor's architect

2021-06-14 12:44 作者:Bili_351639609  | 我要投稿

帝皇曾为全人类设定过愿景。

但他臣民们的梦想却各不相同。

奥利弗(Olivier)经历过一段最不堪回首的噩梦。他眼睁睁地看着钢铁巨人在屠杀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受害者抽象的形态难以跟人类联系在一起,瘦骨嶙峋,尖锐的手脚,像是用纸折成的模型。但他们是人类,哀嚎的惨叫和淋漓的鲜血表明了一切。

奥利弗正在详细记录,有多少受害者,有多少人被熟练地屠杀,他尽可能快地记录。出于某种荒谬的原因,奥利弗用的是一只陈旧的羽毛笔,真正的羽毛制成,而不是以往工作中使用的自动抄写机。纸张从他大腿处不停地涌出,滑过。他试图记录下所看到的一切,飞速地在纸上写下大屠杀的每一个细节。尽管完全做不到,但奥利弗没有停止努力,他的身后似乎有某种威胁,在对他的工作表示不满。

奥利弗缀泣着,笔迹变得难以辨认。他写得越来越快,笔尖折断,手掌作痛,可是他无法理解身后的东西想要什么。纸人们成群结队地死去,被铁拳打得四分五裂,血液像墨水一样恣意流淌。

那个东西越走越近,意味着可以伤害到他。

“看看吧,不漂亮吗?”

奥利弗难以摆脱。

“奥利弗,快醒醒!”

奥利弗喘了几口大气,醒了过来。迎面而来的是妻子温和的表情,她温柔的眼神中暗含着疑问。

“你没事吧?”妻子问道。

奥利弗拂去脸上的汗珠,“我很好,很好。”

“做噩梦了?”

“我说了,我没事,玛丽莎(Marissa)”,奥利弗急促地说道。

玛丽莎很奇怪地看着他,奥利弗不认为对方知道自己的气愤,尽管自己在很明显的表示了。正因如此,他很恼火,玛丽莎身上的一切都让他很恼火。

“看,我们已经到了。”玛丽莎指着座椅旁的舷窗。

奥利弗,玛丽莎;男与女,丈夫与妻子。三十年前在他赞助人的见证下,奥利弗和玛丽莎缔结婚约。婚后的生活很是优渥,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远比普通帝国民众更加丰富的食物,优越的照料与享受。两人的社会地位如此之高,以至于从星舰运送他们到各个星球世界的飞艇都是异常奢华。

透过因太空尘埃撞击而稍显暗淡的防弹玻璃,可以看到一颗星球。无数的湖泊和雪顶反射着天际的闪光,这里没多少可称之为海洋的地质构造,几乎连成一片的大陆覆盖了整个星球的地表。陆地呈棕绿色,山峦密布。如果将一颗星球比作人的脸庞,那这颗星球就是一个老妇人。奥利弗与玛丽莎在过去到访过数十个星球,他对于接近星球时遇到的种种奇景早已见怪不怪,重复让原本的奇妙变得平庸。

玛丽莎保持着她的快乐,孩子气般的好奇显然激怒了她的丈夫。一项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在星球上等着他们,跟那些丝毫不在乎他们工作的人打交道,毫无意义的东奔西跑只为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奥利弗厌倦了这一切,但玛丽莎对他们接受每一项令人沮丧的任务始终保持着热情。

这是一项巨大的荣誉,记述者修会告诉奥利弗的。当他和玛丽莎被赋予当前扮演的角色时,两人还没结婚,奥利弗还是相信他主人的。

原体的传记作者,修会中的几人被授予这个头衔,他们骄傲地接受了。在追逐了不想和他打交道的原体四十年之后,奥利弗把他年少时的骄傲看做狂妄,他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玛丽莎却从未失去自己的热情。

“奥林匹亚!”她惊叹地说道,“佩图拉博的家园世界,他是钢铁勇士的原体。快看,奥利弗,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真漂亮。”

“是啊,”奥利弗随口敷衍道,“漂亮。”

对于玛丽莎来说,近乎神圣的职责越来越近。在奥利弗看来,那是一种惩罚。

飞艇开始下降,她自以为奥利弗没看到,偷偷吻了下佩戴的天鹰吊坠。

“帝皇护佑。”她低声祈祷。

 

 ----------------------------------------------------------------

 

意识在不断分裂和发展的大脑中被构建。想象一下恒星四周的环绕带,在时间和引力的影响下,一颗行星诞生了。谁能预见到尘埃可以创造一个世界呢?尘埃与行星之间的界限其实是模糊不清的,一种状态何时跨过临界点转换成另一种状态?发育中的胎儿何时完成单体细胞到各个功能器官集合体的转变?一颗崭新的心脏几时开始第一次跳动?温暖的培育池什么时候不再受外部因素的驱动,变成自我驱动?化学物质几时转变成生命?每一阶段间的界限是什么?前一刻的边界,后一刻的终点是什么?一些不言自明的时刻,事物有些是这样,有些是那样,但中间所处的时刻呢?如何定义这些阈值所在的阶段呢?

思维飘飘荡荡,但总有一天它们会栖息在一个接近于神灵的人的特殊心灵中。到了那时,它们会被其他的碎片所吸引,创造出更伟大的东西。就如从尘埃中创造世界,细胞中诞生孩子,元素组合中变化出生命。

意识亦是如此诞生。

包裹身体的是温暖的黑暗,以及人造子宫的机械韵律。有过声音,有过触碰,有过塑造;但都消失无踪。

两种状态转换的过程中,变化的存在是否可以说它和其他的同类失散了?中间还有多少种状态?是一个无限大的阴影?还是无限多的微小碎片?

它感知到一个巨大物体缓慢且贪婪的拖拽,对方的质量如此之大以至于扭曲了周遭的时空。

地心引力,它思索道。重力施加影响,影响产生改变。

重心开始发生变化,核心周围在晃动与跳跃,外部刺激的侵入带来的结果是是身体形状的被定义。她知道自己是男性,在这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还有身体。

现在,他有四肢,躯干,脑袋,光滑的皮肤已能够感受到液体的震动以及传递的外部热量。

这人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但不断增加的刺激让他把其他东西区分开来。身体,液体,外壳,这是他的天地。外壳发出应力的回声,液体在缓慢地起伏。

高密度合金,对于外壳,他想道。他认出了外壳的强度,同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有同样的力量。

加速度向上撕扯着他。与身体相连,但不是身体组成部分的东西在不断拉扯。身体与外壳是要分离的,只是目前融合在一起,他意识到。

我在坠落,另一个念头冒起。

沉闷的隆隆声回荡起来,然后是更加高热的温度。地心引力拉拽着他,加速度推动着他,气体介质则在阻碍着他。

大气层,他想,星球。

下坠持续了几分钟,然后以猛烈的撞击结束。抵达的冲击给他封闭的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光线从外壳的缝隙透射进来,温暖随着包裹他的液体的泄露而流逝。

剧烈地咳嗽,他发现自己有肺。

几分钟后他恢复清醒,外壳从他身体的一部分变成具有保护作用的外罩,变成一个笼子。垂死的机器发出故障的哀鸣,他扯断穿透皮肤的光滑管缆,挣扎着从金属堆中爬出。

清冷的空气让他发寒,白光让他目眩。

不同寻常的身体跟强悍的大脑一样,迅速地适应了环境的变化。

崎岖的景色映入眼帘。

岩石,沉积构造,山峰,地质构造的巨变,天空,包裹行星的大气层,他知道所有事物的名称和性质,对它们很熟悉。

他仰面躺着,蒸汽从赤裸的身体里冒出,他的外壳,他的交通工具,他的子宫,矗立在山坡上。流淌着液体,原本的银色被熏黑,但侧面烙印的大数字“IV”仍然清晰可见。

那人躺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盯着机器在看。

“我是谁?我是这个数字?我是。。。。四号?”

自己绝不是一个数字,他坚信,他有名字,与生俱来的名字。

握紧因沾染羊水而显得异常光滑的拳头。

从未使用过的双腿站立起来。

“我是佩图拉博!”他对群山大声宣布。

 

 -------------------------------------------

 

 

意料之中,原体不在奥林匹亚。

与交通控制塔的通讯混乱不堪。飞船着陆后,奥利弗和玛丽莎还得再多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在最糟糕的时候到达的。据悉,帝国总督,佩图拉博的父亲,达梅克斯(Dammekos )近期刚刚去世,整个星球目前处于动荡的状态。至于为什么奥利弗在着陆前没收到消息,目前还有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使命受到了灾难性的影响。

奥利弗认为佩图拉博的养姐凯莉枫(Calliphone)会继承帝国总督的位置,但奥林匹亚上的政治绝非简单,于是两夫妇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中。

他们向三个不同的机构发送了三次包含所有档案的数据脉冲,只是开头的寒暄很容易就转换成争论。最后,一名军团代表被召集,奥利弗和对方的谈话也很短暂,对方什么都没答应。

夫妇俩等待了几个小时,事情总是这样开始的,他们从未期待过一帆风顺。

两人一直呆在飞船里。在大多数文明星球,往来轨道与地面的交通运输必然是受到管制的,尤其是在军团的家园世界。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无法离开星港的。当然,如果夫妇俩试图偷渡,当局也不介意装聋作哑,到了城市里,也许某些人就该头痛了。但只要他们呆在星港,就是一根鲜明的棘刺,无法被忽视,所以奥利弗决定呆在原地。

“会有人出面赶我们走的。”奥利弗说。这其实是意料之中,在他以诡诈折服玛丽莎之前,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在与军团战士们交往时,奥利弗所有的品质都显得相形见绌,人毕竟不能与神一较高下。

“我只是个小人物,”他心想,“压力和负担太重,长不大了。”

两人在飞船唯一的登机踏板处等候。随着引擎的冷却,气体从排气孔喷出。正值傍晚时分,在最后一缕夕阳的映照下,星港排出的污染云被镀上一层褐边。西边淡蓝的天空衬出群山的轮廓,而在东方,星辰在雾霾中若隐若现。

所有的星港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开阔的硬化场地,分为停机坪和着陆场,各式各样的飞行器静卧其中。他们乘坐的短途飞船与地轨接驳船,纯大气层内运输艇停泊在一起。更远处,比房屋还要大的巨型升降机、运兵船,货物运输舰挤满了人造的平原。太大了,真的,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存在,大家伙们能飞的事实让奥利弗有时都觉得不可思议。群山环绕港口,这些舰船也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各个星港在细节上是各有特色的,最明显的就是对周边环境进行的改造,而达梅克斯太空港(Dammekos Space Port)尤为引人注目。奥林匹亚地无三尺平,所以特别铲平了一条山脉来建设它,两个高点用特别的形式保留下来------被雕刻成巨大的阿斯塔特战士雕像,拱卫在太空港的入口处。

“他可算是过犹不及了。”奥利弗看着雕像轻轻颔首,充满动感与活力的姿态奇迹般地保持着平衡,让这数亿吨的岩石不会歪斜。“你看,它们既是装饰品,又是防御工事。眼睛那里是炮台,新奇又古怪。”

玛丽莎用让人恼怒的平静反对奥利弗的讽刺,“它们是令人惊叹的艺术品。”

“是吗?在你看来,他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你该多点尊重。”玛丽莎回答。

“你真是欠收拾了。”奥利弗心想。

“开心点,我们有本新书要写,新的旅程也即将开始。”她说道,“你想想,我们准备了解到佩图拉博的一切,我们将书写有关他一生的官方历史,没有比这更崇高的荣誉了。”

“我不稀罕这荣誉。”但脱口而出的却变成,“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应该高兴,还记得福格瑞姆吗?”

奥利弗点点头,“他是唯一一个给我们留出足够时间的原体。”

“他明白你事业的重要性,”玛丽莎说,“类似的情景很可能再次发生。”

奥利弗随意扫了一眼,“我可不这么认为。”

“说说你的想法,亲爱的,这几天你很少跟我沟通。”

这是对他一闪而过的不满吗?他希望是,总算是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找到了借口。

奥利弗深吸几口气,“福格瑞姆,自视甚高的虚荣之辈。他急于告诉我们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像个孩子炫耀自己所有的宝贝。”

“可不能把原体比做孩子!”

“他们就是孩子。”福格瑞姆自鸣得意的模样出现在奥利弗眼前,他穷极一切地想要追求完美,让别人看到,让别人赞美。浅薄不外如此,涌上心头的回忆让奥利弗表情渐渐冷淡。

“你在听我说嘛?”玛丽莎看着神游天外的奥利弗问道。

只能在心里回答,说出真实的想法往往会引发吵架。他想起妻子没有他心通,又让她等待了,此刻的自己一定显得很粗鲁。

“奥利弗!”

“抱歉,我有点累了。”他随口打个哈哈。

“你真是易怒,”玛丽莎的笑声煞是刺耳,“你做不到两全其美,我的丈夫。我们说不到一起时,你就生气;别人跟我们交流时,你也生气。或许有人能跟你聊得来吧。”

“我喜欢伏尔甘,他没有花哨,直指本质。”

“我们跟他相处还不到一个小时。”

“够了,”也许写出一本内容精确的书籍时不够的---尽管他们从来就没写出过这样的书,但对于奥利弗来说是足够了。在那双猩红的灼热双眼注视下,能不能多活五分钟都成问题。除此之外,伏尔甘是个沉闷的大家伙,为人严肃。

“多恩呢,你喜欢么?”

“不,你怎么会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呢。原体是令人惊叹的存在,但首先他们是可怕的人。”

“原体们不是让别人喜欢的。”

“那是怎样?让旁人崇拜?”奥利弗语气严肃起来。

玛丽莎有些不安,相似的反应在离家不远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奥利弗,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痛苦,我们过着美好的生活,我们合作编写了五本书。”

五本半生不熟的假设、艰难但毫无结果的研究、乏味的推测,被当成事实。洛迦直截了当地拒绝接见,黎曼鲁斯甚至不允许他们踏上芬里斯,他已经懒得和第六个人打交道了。

“尽管和有些人接触很艰难,”玛丽莎安慰道,“但我们见到银河中最了不起的一些人,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人。”

奥利弗强忍着不甩开妻子牵着的手,他不想对方碰自己了。

“你肯定会高兴的吧?”

“高兴?高兴地将我们的一生奉献给那些可以不假思索就碾碎我们的存在?和我们的交谈只是一种施舍。你,我曾经的挚爱,却对他们顶礼膜拜?”话还是没说出口。

奥利弗怅然若失。凡人的成就与原体的成就相比,如同萤火之于日月。星港的雕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是原体的随口一言,就伫立起来,奥利弗就永远做不到那样。钢铁之主的能力远在另一个位面,这样的神明不跟蝼蚁般的他们说话有什么奇怪吗?

玛丽莎握紧丈夫的手。

奥利弗看着芳华老去的妻子,她皮肤松弛,浑浊的眼睛迷失在层叠的眼袋中。曾经的他是多么地爱她啊。

“你开心起来了,是吧。”

其实很久没有开心过了,他模棱两可地应答,对此,妻子很是满意。

“看!”奥利弗不动声色甩开妻子的手,“军团涂装的兰德速攻艇,有人来找我们了。”

 

 

 ------------------------------------------------

 

遇到jalpida(奥林匹亚的一种蛇类)的时候,牧羊人正在追赶佩图拉博。

从牧羊人身上,佩图拉博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自己跟他们是不同的,他早就知道了,佩图拉博一边跑一边想。

旁人对他一无所知,只想杀死那个牙齿被羊群鲜血染红,全身被偷来的毛皮包裹住的孩子。

他轻而易举地越过人群,像被他偷猎的羊一样,轻松爬上陡峭的斜坡。他的敏捷让追兵惊惧,他高傲的双眼可以看清远处人群的脸上表情,对方很害怕,但还是在追赶,这一点让他钦佩。

第一声尖叫传来的时候,佩图拉博已经把追兵远远甩开。他朝着牧羊人难以到达的地方窜去。

佩图拉博咧嘴一下,确认寒冷稀薄的空气很好地在庇护着他,越往上走,传来的哭喊就越模糊。

抵达一个山脊,这是很好的隐藏地,这时的佩图拉博犹豫了,牧羊人的哭喊近于绝望。

回首去打探。

走下山坡,看到牧羊人正被一条约十五米长的带羽之蛇攻击。蛇身体很宽厚,只有人的一半高。嘴巴大张,尖牙利齿,足以把一个人囫囵吞下去。很快,蛇嘴就将闭不闭,脖子鼓鼓囊囊的。好奇而又固执的他就站在原地等蛇转身,那样就可以看清。他瞅见一个男孩的脑袋和肩膀挣扎着要从蛇嘴挤出来,但无济于事,只能一寸一寸地被拉进喉咙,也许很快就被吞下。其他的牧羊人用棍子击打蛇身,用刀子乱捅,都毫无办法。人群很焦急,但蛇紧咬男孩不放。

为什么他们不逃跑,蛇吃了男孩,抱了之后就不会攻击他们。他们手上没有能伤害蛇的武器,不顾后果的攻击只能是徒劳的,使自身处于危险境地,这不符合逻辑。

佩图拉博本打算溜之大吉,但令他吃惊的是,潜意识中他也想阻止野兽,拯救男孩。要去帮助牧羊人的本能让他很是奇怪。他冲下去,但半路又停下来,迅速发育成熟的大脑在计算胜利的可能性,可是结果却并不理想。

蛇一阵抖动,惊人的加速度甩开了牧羊人的同时,用身上的羽毛把他们撞到在地。然后迅速爬上山岩。

看着野兽带走猎物,一个牧羊人哭的最为大声。他吸引了年轻原体的注意,用佩图拉博从没学过但却能明白意思的语言叫喊。

“帮帮我们!”他哭喊道,“帮帮我们!”

佩图拉博用成型了一半的大脑判断牧羊人,他是不值得同情的软弱之辈?还是应该去帮助他?

一分钟的思考后。

佩图拉博转身,朝山脊走去。

 

----------------------------------------------------------------------

 

奥利弗和玛丽莎的联络人是一坨巨大的基因改造肉块,被装甲包裹着,他是帝皇基因改造战士的典型代表。他的脸庞宽广到不似人形的地步,脖子粗壮,脑袋仿佛是肩膀的延伸;眉毛,则像是从奥林匹亚悬崖上借来的,笔直陡峭。奥利弗认为,曾经与军团共渡的时光,可以让他很容易地分辨不同的军团成员,但事实恰恰相反,他已经放弃了发现不同军团之间差异的努力,而专注于辨识他们在战场上的标记。

联络官叫卡利什卡利克斯(Krashkalix,下称卡利克斯),第四军团的一位副连长。

卡利克斯选择和夫妻俩挤在速攻艇狭窄的运输舱里。

“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但原体目前不在这里。”卡利克斯被迫在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中吼道。多山的地形让飞行惊人地颠簸,兰德艇就像风中的落叶在飘荡。“他几个月前被招去Sak'Trada深渊,大远征不等人。”

“理解,”玛丽莎也扯着嗓门回答,“条件允许的话,我们期待与原体会面,但我们明白,他们对帝皇所尽的职责高于其他。”

卡利克斯很是满意,“理应如此。”

奥利弗不怎么同意,于是直接说了出来。

“我们的生活就是不停地追逐你的基因之父。他们永远不会呆在他们应该呆在的地方,哪怕能见到,他们也不肯腾出一点点的时间。”

他该皱眉了,奥利弗暗想。星际战士经常皱眉,因为表达能力被严重限制。

卡利克斯皱起眉头。

果然如此,判断正确的奥利弗获得一份微弱的满足感。

“简而言之,”奥利弗抢在星际战士反驳之前说道,“我们经常收获失望。”

“抱歉,但我们是在为帝国而战,为人类的未来而战。”卡利克斯说。

“是有战事吗?”

“你在嘲笑我,”星际战士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有使命要履行,你没有被遗忘。佩图拉博亲自命令我,你一来到就和你见面。他很遗憾不能亲自和你交谈。说实话,你来的正是时候,达梅克斯僭主一个月前死了,在确定谁来接替他星球总督职位的问题上,一直有分歧。留守的钢铁勇士数量不多,我们不想卷入政治,但别无选择,当前局势很紧张。”

被人惦记的消息让奥利弗想起太空港前的雕像,想起福格瑞姆,又一个自负之人,他下了定论。

“你说的对,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如果说征服银河很难,我们的任务也不见得简单到哪里去。”

“遗憾的是人类的未来要优先于过去的历史,”卡利克斯说,“眼下要做的是维稳。”

“或许吧。”奥利弗耸耸肩、

“我得为我丈夫道歉。”玛丽莎插话进来。

卡利克斯看着两人,“你们是夫妻?”

“这是难免的,我们一起渡过了很长时间。”玛丽莎拍拍丈夫的手。

星际战士无动于衷,既不感动,也不想深究,保持着迟钝的反应。

“有一点我是不同意的,副连长,过去很重要。”玛丽莎说,“不知过往,又怎能珍惜当下呢?”

“这些不是钢铁勇士需要关心的问题。我们是征服者,我们的过去已被抹除,我没有资格质疑帝皇仆从的智慧,”卡利克斯说话的方式蕴含某种暗示,他确实质疑过。

夫妻俩早已习惯,不情愿的保镖,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着抱歉和别的陈词滥调。

奥利弗想知道,护送记述者是不是一种惩戒,如果是,那卡利克斯做错了什么?

“原体不在,你想怎么做?”卡利克斯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让你快点完成工作,你。。”

“别来烦我了。”奥利弗在心里回答。

“可以尽管开口,你有掌印者的授权,我必须服从。”

但我并不乐意,奥利弗暗地加上潜台词。

“谢谢你,副连长。”玛丽莎愉快地说道,“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按以往的习惯来的。”

也就是说,又要写那该死的书了。奥利弗想。

“我们将搜集资料,为原体传记的编写积蓄素材,”玛丽莎详细说明,“对原体的采访可以等他回来再说。首先要参观瞻仰他年轻时候活动的地方,固然我们已经开始研究了,但实地考察效果更好。”

“你不想了解最新的信息?”

“可以和他的家人交谈,”奥利弗说,“我本来以为可以觐见达梅克斯的,只是可惜了。不过他姐姐还在,也许她会愿意和我们聊聊?”

卡利克斯再一次皱眉,“新当选的总督凯莉枫和军团的关系不是很好,话事人家族可能不会同意,我们也不能强令他们。”

“那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也不要紧,我们得在这待几年的。”玛丽莎表示乐观。

“这就是以往所花费的时间。”奥利弗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是一个直线型思考者,喜欢从头开始,从他年轻的时候开始。”

“很好,”卡利克斯安排道,“军团已经在洛奇斯(Lochos)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原体对首都进行了诸多改进,你们今晚可以放心歇息。明天我带你们,去父亲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转转。”


the emperor's architect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