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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神(227大团结、427大爆炸)

2020-05-04 11:23 作者:空城--落雪  | 我要投稿

/*本文为架空历史,参考百度百科词条:腓力四世、卜尼法斯八世*/

/*无意冒犯持有宗教信仰者*/

/*创作匆忙,多有不妥之处,请见谅*/

/*专栏头图:乌合之众*/


公元13世纪末期,新一任教皇上位,欧洲中世纪的黑暗达到顶峰。

年少的教皇纯洁而无辜,苍老的主教仁慈且大度。

横征暴敛,封锁言路。

教廷一分为二,姑且称为信徒与教徒。

信徒愚昧,教徒理智。

无上的教廷向来敌视尘世的王室,迫害所有持不同意见者,宣扬扭曲的教义怂恿信徒自裁,以污蔑王室。

始终容忍的王室,在强势的国王带领下,准备向教廷宣战。

 


第一幕

 

 

他从昏迷中醒来,耳旁不断传来火焰的噼啪声,和若有若无的低语。他僵硬地移了移被反缚在身后的双手。身下冰冷的石砖,虔诚的牲畜和随处可见的十字架让他得出了最糟糕的结论。

异端裁判所。

他艰难地吞咽着唾沫,提早预知自己的结局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慰。当手中的笔锋在羊皮纸上写下第一个字母之时,他的前方只有两条路可选。匿居国外,或者被裁判为异端。

即使如此,创作自由,如同圣光般,吸引着所谓愚昧的飞蛾。他不过和一代代为自由而创作的先人一样,选择了用手中的三寸笔杆,迎战神圣教廷的利剑与厉火,和无休止的愚弄。信徒们视作废物的文字,被人们奉为珍宝的文字,终有一天,会将高高在上、纯洁无辜的主掀下神坛,陷入地狱,坠落,坠落,坠落在无休止的鞭挞之中。

他想着,肉体上的疼痛缓解了几分。狂热的信徒只能伤害他脆弱的肉体,而他永恒的灵魂将保持不灭。

手肘!他猝然跪倒在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受伤的手肘,身体几乎瘫软在地,眼前几乎空白一片。仁慈的主教,正擦拭着尊贵的权杖上的斑斑血迹,低头俯视他扭曲的身躯,眼神中充满了慈悲与关怀,似乎因为他的愚昧不堪而深感同情。

“我在为你费心啊。”主教拄着权杖,凝视着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你的精神是错乱的,你的信仰是动摇的。幸好,这些都是可以治疗的,只要在意志力上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现在,我举个例子,我主是不是永远正确,纯洁,仁慈的?”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摇了摇头。

灼热的炭块紧压着他的手臂,他尖叫着,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摆脱神经的爆裂感。四周传来信徒们狂热的欢呼,主教仿佛置若罔闻,若有所思地挥了挥权杖,炭块随即移开。主教来回踱了几步,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很温和,也很有耐心,似乎一心只想解释规劝,而不是惩罚。

“我知道,记忆的错误是很难更改的。我问你,这些淫秽,肮脏的文字是不是你写的?”主教展开手中的书,赫然是他委托复制的样品,似乎由于大量的抄写而显得字迹暗淡。

他的心旋即下坠几分,咬牙忍住,不去看手臂上焦黑的皮肤,声音有些颤抖,“我从来没有写过淫秽之作,一切都符合国家法律。”

如他所料,炭块随即夹紧了他的双臂,他哀嚎着,徒劳地想挣开捆绑的绳索,却只引来了信徒们的嘲弄。主教温和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叹了叹气,将书本投入火焰之中。他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出。

“主是宽容大度的,不会因你一时的错误而惩罚你。”主教轻轻地拨开信徒手中的铁钳,燃烧的炭块之下,皮肤早已全非。“但是,思想上的错误是必须纠正的。”

主教身后的阴影中,是沉默无语的教皇。

“法律是世俗的产物,只有在我主需要的时候才有效力。而我主才是纯洁无辜、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他的话语才是我们的法律与真理。”

主教微微一笑,举起了左手,手背对着他,藏起大拇指,伸出其余四指。

“我伸出了几根手指?”

“四根。”

“如果主说不是四根而是五根——那又是几根?”

“四根。”

话音未落,他便疼地倒吸一口气。无数通红的铁棍击打着他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来自四周暴怒的信徒。

“几根手指?”

“四根。”

炭块上的火焰再次舔舐着他,而他的嗓子早已嘶哑。

“几根手指?”

“四根!四根!我还能说什么?四根!停下来!四根!”

一旁的医生紧张地朝主教低语几句,主教悲悯地摇了摇头。

“几根手指?”

“······四根。”最后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沙哑而沉重,却不容置疑。审判所鎏金异彩的玻璃之上,无数的光点照耀着一幅幅壮美的受难图,斑斓而美丽。

教皇拂袖离去,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主教摇了摇头,为他的不治而亡而悲伤,转身离开。欢呼的信徒紧随其后,将他垂死的身躯抬出了裁判所。裁判所之外,信徒手中刀剑的寒光逼迫群众聚集在此,观赏异教徒的裁决。

“从今以后,胆敢诽谤教廷,奋笔疾书者,咬断双指,夺走双目;轻歌浅述者,废去喉咙,割走唇舌;翩翩起舞者,砍去双臂,收缴双足。”主教轻轻地唱诵着,身后,残破的身躯悬挂在十字架之上,双手被捆绑两旁,头无力地低垂下来。“查封所有胆敢提供诽谤的平台。”

主教再次悲伤地叹了口气,踏入了阴森的裁判所中,准备为下一个迷途的人施与救赎。狂热的信徒欢呼着,挥舞手中的刀棍,前去洗劫城中的印刷厂。

沉默的群众注视着十字架上的异教徒。

一如受难的耶稣。

 

第二幕

 

统治全国的国王忽然感受到一股倦意——生理上的倦意。他的嘴唇酸软无力,因为必须在适当的时间与地点将亲切随和的笑容挂在脸上。他的颈部僵硬,因为他刚才不断以不同的角度低头聆听,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由于不断地站起、落座、摆手、点头,他的全身都累得微微颤抖。

这不过是一场国宴,宾客是来自全国各个地区、各个阶层的臣民。这代表着他不得不忍受各种口音的唠叨,更糟的是,他们还在尽力模仿标准的通用语,显得不伦不类。而最头痛的一件事,莫过于在无意义的闲谈之中,避免许下任何实质性的承诺。

他必须花上许多时间,对每一个恭敬的臣民说上几句一成不变的,鼓励的话语,让他们感到如沐春风,以激励他们对王室的忠心。甚至,他咬牙切齿地想,超过对教廷的忠心。

即使,这代表着每一盘食物端到他面前时只剩下一些余温,而待他入口时又凉了许多。

他的身后,首相正沉默地打量着宴席末端,显然有些不安的教士代表。在座的诸位代表,或多或少地对突如其来的国宴都有些猜测,而大部分猜测与教廷和王室的斗争有关。

国王端起酒杯,望见殿堂之上教皇的画像,手不自觉间痉挛了一下。画像中教皇温润的笑容,与主教面圣时险恶的微笑,不断刺激着国王愈发暴躁的神经。仁慈、宽容、大度的教皇,国王无不讽刺地想,与印刷厂前的断肢残骸如此神似。

深吸一口气,国王用汤匙敲了敲手中的酒杯,清脆的嗡鸣声打断了宾客们的低语。

“鉴于王国东征,国库空虚,现向各位法兰西王国的臣民征税,以助力东征。为表现人人平等的原则,所征税款相同,无人可擅自豁免。”

话语一出,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如国王所料,市民阶层对于所征新税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选择接受。至于贵族,从东征中获利不少,自然不会反对。自始至终,阻力都来源于教廷,鼓吹仁爱平等,却谋取私利,压榨人民,封锁言路,蔑视王权的教廷。

教士代表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也没有表示反对。近乎洗脑式的教廷之中,仍然有一些有识之士,而教士代表就是其中一员,不盲目追随独裁的主教,与所谓宽容大度的教皇。

王座之后,首相匆匆向前,附在国王耳旁轻语。国王脸色沉了沉,将目光投向殿堂之外,显然怒气冲冲的主教。

“欢迎主教大人。”国王欠了欠身,逼迫主教压抑着怒火还礼。“未出门远迎,恕罪。”

“听说国王对全体国民征税,确有此事?”主教粗鲁地打断了国王,引起宾客不满的轻咳声。主教置若罔闻,手中的权杖重重地落在殿堂上。“国王可知教会具有免税权?”

“迎战外敌,全体国民都有纳税的义务。”国王语气冰冷。

“罗马教廷对所有教会财产具有最高主权!没有得到教皇许可,教士不得交税!”主教声嘶力竭地嘶吼,苍老的脸上涨红一片。

宾客席中顿时一片哗然。

“我向来尊重教廷的意见。”国王强抑着喷涌的怒气,踏前一步,质问起同样愤怒的主教,“可似乎教廷却不尊重我的子民的言论自由。”

“异教徒诽谤神圣的教廷及仁慈的主教,罪该万死!”

“甚至不用我来审判?”国王轻轻地说,额头上青筋暴起。

“教廷的裁判所自能处理!”

“教廷的裁判所只能审判教士,无权审判我的子民!”国王掷地有声的话语下,主教如同受到了侮辱,挥舞着手中昂贵的权杖。

“普天之下莫不属于恩泽世人的主!神的信徒有权得到优待!任何人都应为纯洁无辜的主献上一切!”

宾客席上除脸色灰白的教士代表,纷纷站立起来,愤怒地谩骂着傲慢的主教。宫殿四处的侍卫开始聚集,戒备地看着仍在叫嚣的主教,手中刀剑出鞘。

“出去。”国王冷冷地挥手。

主教漠视国王的怒火,依然柱杖不行。

“出去!”国王怒吼着,一旁的侍卫双剑交叉,将主教请出宫殿。

“未经国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将任何金银、货币、马匹、武器运出国外,违者,无论是否具有教籍,一律交付王室处斩。”国王重新坐回王座之上,面孔阴沉。“各位代表成立三级会议,会议有权对教廷进行裁决。”

代表们仍沉浸在被侮辱的愤怒之中,纷纷表示同意。

 

 

第三幕

 

资本家拈转着手中的十字架,手指不断叩击精致的木桌,陷入无尽的思绪之中。

作为一名突出的商人,金钱永远是他的唯一目标。多变的友谊,在不影响信誉的情况下,一文不值。毕竟,在他之下,成百上千的商人时刻梦想着夺走他打拼多年的财产,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国王的宠臣。

至今,他仍在思谋,如果不接受教廷的友谊,是否他可以在王室中更进一步,即使没有教廷所带来的大笔大笔的利润。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王室和教廷必选其一,胜则荣华富贵,败则,他难受地颤抖了一下,身败名裂都是最好的结果。

教廷,千万疯狂的信徒,如此愚昧地为教廷奉献着一切,连年幼的信徒也掏空父母艰辛的劳动果实。利润源源不断地滚进他和主教的腰包,超出了他最不切实际的想象。一本圣经,富裕却愚蠢的信徒成百上千本地购买,嘲笑着那些所谓吝啬的教徒,即使多余的圣经毫无用处,被虔诚的老鼠咬噬殆尽。

他长叹了一口气,在房中踱步。主教图一时之快审判异教徒,逾越司法权的界限,彻底激怒了本就对教廷不满的国王。在被国王质询时主教反而质疑国王权威,无疑让事态雪上加霜。

十问国王,呵。

选择,选择。

王权还是神权?他不断衡量着孰轻孰重。王权威重,但教廷的信徒所带来的暴利实在难以割舍,即使加上主教处所受的侮辱。

轻轻的扣门声传来,他旋即恢复了平常的绝对冷静,躬身为尊贵的主教打开了门。主教啧了啧,似乎对金钱的腐朽之气厌恶至极,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一副不屑与凡人来往的模样。他咬了咬牙,在待客的位置上落座。

主教怜爱地抚摸着手中的权杖,仿佛对空气轻语,“教廷为你带来了庞大的利润,现在需要你反馈教廷了。”

资本家依然面无表情,“我一直在为教廷提供资金。”

“不够,不够。”主教轻轻地笑了,食指摇晃,如同教诲着三岁小童,“时世不同了,教廷需要你的支持,未来也必将支持着你。”

谁知道教廷有没有未来?资本家冷漠的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的笑容,“以何种方式支持呢?”

主教皱了皱眉,仿佛这个字出口会玷污他的纯洁无辜,“钱。”

“多少呢?”

主教伸出尊贵的左手,藏起了除食指外的四指。“一亿。”

“······我知道了。”资本家巧妙地掩饰住震惊,片刻冷静过后不带感情地说。

“纯洁无辜的我主,现在需要你坚定的支持,希望你足够明白。”主教慈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手中尊贵的权杖上,温润的美玉一闪而逝。

资本家默默地掩上了门,疲惫与愤怒交织在脸上。显然,主教威胁他交出他打拼多年的资产,为教廷与王室的争权提供资金,而自己分毫不出。主教的回馈显然不可信任,然而威胁依然强力。疯狂的信徒可以辱骂、殴打所谓的异教徒,清洗所有的印刷厂,自然可以将他抢掠一空。

支持王室,教廷的迫害就会降临。

支持教廷,庞大的资产付之一炬。

成败在此一举。资本家揉按着太阳穴,寻找着唯一的出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浮现脑海之中,虽然疯狂,但似乎并非不可行。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商人的另一个特征,就是以牙还牙。每一个人,都要为所言所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即使是恩泽世人的主。

否则,何人会称颂神的伟大?

资本家淡淡地笑了,从酒橱中取出一瓶佳酿。阳光从玻璃外洒下,无数虚假的光点映射在如血的红酒之中。瓶塞轻起,资本家举杯,朝着窗外高耸的教堂祝酒,一饮而尽。

千年以来,教廷早已被无数的蛀虫腐蚀殆尽,即使仍具有可憎的力量,却摇摇欲坠。庞大的资本、扭曲的教义,也不能保持纯洁无辜的主的不可置疑。

沉默,沉默,主以为沉默可以拯救自己,漠视疯狂的信徒烧杀抢掠,而不能上升至他。

愚蠢。资本家摇摇头,再给自己注满了酒。

他将与国王,为腐烂透顶的教廷给予最后的一击。

略为醉酒的眼眸之中,教廷在无尽的地狱中下坠,下坠,下坠。其中,纯洁无辜的教皇判与最重的酷刑。

“一个太阳把另一个熄灭,宝剑和十字架都拿在一个人的手里。”墙上的壁画中,是无限感慨的但丁。

 

第四幕

 

长者仰望着教皇的宫殿,惯常地掩饰住自己的厌恶。他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虔诚的牲畜所贡献的财富,于宫殿之中随处可见,鼎铛玉石,金块珠砾,也不过如此。

“阿门。”他喃喃道,转过一个个转角,庭院中堆积着教廷搜刮多年的奇珍异宝,却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如果上帝保佑,他将一雪家族多年的耻辱,成为贪婪的主教,和纯洁的主的刽子手。

多年以前,只是一次发声,仁慈的主教就急不可耐地窃取了他家族的所有权势,从他们手中骗取土地,毁去了凯撒大帝的宫殿,清剿所有持不同意见者,撒上盐确保土地永远贫瘠。他安排残存的家族向国王请求帮助,孤身一人留下,隐姓抛名,留在了教廷之中。

只为了在最后的时刻,将所谓纯洁无辜的教皇送上绞刑架。

耐心,耐心······他袖中的小刀转了转,刀锋冰冷的触感安抚着他,多年未曾躁动的心逐渐平静。

他拍了拍守门的信徒,轻声通知他教皇的弥撒已经开始。闻言,信徒急忙离开了把手的门口。他不着痕迹地笑了。丝毫不怀疑真假,信徒对教皇的狂热最终总会反噬无上的主。将白布挂在门廊之上后,他眺望着茂密的森林,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复。

无论他生死与否,腐朽的教廷即将坠落。

金碧辉煌的教堂之中,纯洁的主已经开始了他的弥撒,仁慈的主教侍立一旁,恭敬地捧起手中的权杖,祈求神灵的保佑。信徒纷纷跪倒在地,狂热地看着少年的教皇,纯洁与仁义的化身,纯洁无辜的主。无数的光点透过鎏金异彩的玻璃窗,照耀在他身上,宛如盛世的白莲。

教皇结束了他的弥撒,缓步坐回了宝座之上。主教赞颂着纯洁的主,站到了主的身前,面对台下狂热的信徒,虔诚的神色一扫而空。

“我主慈悲,并非软弱。世俗的王想要夺走教廷的财富,贬低神圣不可侵犯的主!”主教手中的权杖重重地落在地上,嗡鸣之声回荡在宏大的教堂之中,引起信徒的阵阵怒吼。

纯洁的主保持着沉默,不为所动,法衣上虚假的光点闪烁。

“我们是主的子民,应该得到尘世的尊重与优待!”

“轻声议论、高声诉苦、不信谣言,污蔑我主!”

“为了保护我主的纯洁无辜,许多的信徒将生命献给了主,他们应该得到我们的赞颂。而国王一等竟污蔑我们教唆自裁,罪大恶极!”

主教持杖打开了教堂的大门,一车车的金银货币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信徒们声嘶力竭地欢呼着,为教廷的财富庆祝。愚昧的信徒丝毫不怀疑,一本圣经,何能取得上亿的利润。

对于信徒,主便是真理,真理永不出错。

“教廷的财富应有尽有,主的名声依然伟大,任何人想要挑战教廷都是不明智的。我宣布,废除国王的教籍,缉拿国王问罪!”

兴奋呐喊着的信徒和主教,丝毫没有注意到长者的消失,直到高高在上的教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长者的刀锋胁迫着站起。盛满财富的车中,一个个武装齐全的卫士跳出,锋利的宝剑直指主教的喉咙。

“你们胆敢对神佑的教廷动武!”主教脸色涨红,无比肮脏的词汇从高贵的喉咙中喷涌而出,谩骂着长者。

“你们侍奉的神?废物。”多年来,长者第一次大笑,笑容中透露着轻蔑。“现在,纯洁无辜的主,始终沉默的主,包庇一切的主,您可以开口了吗?”

年少的教皇惊慌地望向虔诚的信徒,企图得到帮助。信徒蠢蠢欲动着,而利剑的寒锋让他们退却。教皇颤抖着,依然保持恒久沉默。

“沉默不代表无罪。”长者手中的利刃逐渐逼近教皇的咽喉,大仇得报让他近乎疯狂。“你马上就要得到该有的审判了。”

“可惜不是我作为法官。”利刃垂下,教皇急速地喘着气。即使重重包围,苍老的主教仍面露狰狞之色。

“谁敢审判无上的主?”

“人民。”长者缓步走下镀金的台阶,一名卫士将狼狈的教皇押下。“被你们压迫多年的人民,被你们封锁言路的人民,被你们肆意践踏的人民。”长者笑了笑,眼神冰冷,“即使慷慨、仁慈的主不给我们自由,我们也将给主被审判的自由。”

主教罕见地颤抖起来,手中权杖落地,嗡鸣声回荡于教堂之中。

“请我们仁慈的主教和纯洁的教皇上车。”长者微微躬身,礼貌但坚决。卫士的剑锋逼迫着二人向前。“三级会议的代表们和国王,以及全城的人民,正在热切地等待你们。”

“你们敢违反国家的法律!你们无权拘禁我们!”主教陷入慌乱之中,不经思考的话语在信徒之中引起阵阵惊呼。虔诚的信徒互相对视,他们内心中扭曲的世界崩塌殆尽。第一个信徒放下了紧握的双拳,缓缓地跪在了地上。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

教堂之中,所有的信徒再次双膝跪地,却不是为了纯洁无辜的教皇,或是仁慈大度的主教。

长者轻轻地笑了。一名卫士上前,手中的拘捕令上赫然是国王和议会的签名。“主教大人终于尊重国家法律了?请脱下你们的教袍,教士会议已经剥除了你们的教籍。”

无上的屈辱让主教的面容扭曲起来,高贵的喉咙被粗布堵住,再无粗俗的语言吐出。年少、纯洁的教皇面色惨白,依然沉默地看着车外指点、欢呼的群众。

其中,甚至有他们愚昧的信徒。

 

第五幕

 

首相,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在纯洁无辜的教皇废除之后,他的地位终于匹配他的职位。他轻蔑地俯视被拘禁的二人,主教罕见地哆嗦着,目光不时在教徒席中游移,仍指望信徒的愚昧可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教皇,无上的教皇,纯洁无辜的教皇,依然保持沉默,年少的脸上一片苍白。

若非亲耳聆听过教皇的弥撒,首相甚至怀疑教皇是个哑巴。

国王重重地咳嗽一句,首相匆匆拿起木槌,宣告审判的开始。法庭之外,喧嚣的群众逐渐寂静下来,三级会议中窃窃私语的代表们纷纷起立。

“被告方,前主教、前教皇。由于没有律师愿意为你们辩护,所以,请为自己辩护。”

“前主教,被指控犯有异端、非法处刑、横征暴敛、勾结敌外、教唆自裁、封锁言路等罪行。请前主教为自己辩护。”

一束束目光聚焦在被告席上,一失仁慈、大度的主教。没有尊贵的权杖在手,主教仿佛失去了支柱,苍老的脸上冷汗不断滴下,双唇颤抖着,却没有任何话语吐出。

“请前主教为自己辩护,否则法庭将直接进行宣判。”首相冷冷的声音传来,击垮了主教最后一丝骄傲。慈祥的主教双眼凸出,食指狂乱地指点着不远处沉默的教皇。

“是他,是他指示我这么做的!我没有罪,我没有罪!”主教不断痉挛着,唾沫飞溅,似乎想向教皇扑去。三级会议的代表们失去了自制,忘记身处严肃的法庭之中,纷纷大笑起来。始终冷漠的国王,嘴角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教徒们愤怒地呐喊着,无数的石子击打着疯狂的主教。

“我没有罪,是他,是他!”主教徒劳地挣扎着,身后警戒的侍卫剑锋露出,将主教押回被告席。

“肃静!”手中的木槌重重落下,庭中笑声沉寂。“前主教为自己的辩护结束了吗?”

主教的喉结上下翻滚几下,环顾着四周代表们冷漠的面庞,和群众齐声愤怒的呐喊,冷汗如雨,没有回答。

“代表们认为主教罪行属实,罪大恶极,应处绞刑的,请举手。”

代表们齐刷刷地举起手来,脸上透露着残忍的快意。教士代表虽犹豫了一瞬,最终也举起了手。掌声不知从何处率先响起,逐渐在代表之中蔓延,法庭之外围观的群众纷纷尖叫呐喊着,欢乐的泪水肆意流淌。一个人的死亡,代表着一段黑暗无比的时代终结,如此划算的交易,更何况是所谓仁慈大度的主教。

主教跌坐在地,瑟瑟发抖,“你们不能审判神的子民!神的子民们永受神的庇佑,弱势的信徒应该得到尘世的尊重与优待。”他颤抖着,语气渐渐衰微无力,企图推开前来羁押的侍卫,只得到了人群冷眼与嘲笑。

“胡言乱语。”首相轻蔑地挥了挥手,沉重的枷锁落在仁慈大度的主教脖颈之上,此刻主教已是负罪之身。

沉重的木槌再次落下,首相直视着沉默的教皇,神色复杂。

“前教皇,被指控包庇纵容。请前教皇为自己辩护。”

年少的教皇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恒久的沉默,仿佛沉默就是他的护盾,抵御一切的所谓非议与诽谤。

“请前教皇为自己辩护,否则法庭将直接进行宣判。”

法庭之中,罕见的一片寂静。代表们不安地俯视着沉默无语的教皇,窃窃私语。首相为难地望向同样沉默的国王。

国王笑了,笑容清冷。

“教皇大人是认为,保持沉默,您就无罪了吗?”

纯洁无辜的教皇的双唇动了动,似乎傲然地点了点头,挑战性地直视国王。

“很可惜,的确这样。”国王漠然地看着教皇的挑衅,“世俗的法律的确不能宣判您有罪,您和前主教销毁了所有证物。宗教法庭也只能夺去您的教籍。真正的教徒,从未肆意歪曲神圣的法律,无论任何情况下。”赞和之声响起,国王闭口不言。

“法庭宣判前教皇无罪,当即释放。”木槌最后一次落下,历史上首次对主教和教皇的审判宣告结束。群众和代表们簇拥着,前往欣赏仁慈大度的主教被处以死刑,唯有如释重负的首相和沉默的国王留在法庭之中。

“我不明白,您原本可以诏令处死教皇,却直接释放了他。”首相待人群散去后,轻声询问。

国王淡淡地笑了,“为什么要处死一个懦夫?始终沉默,不承认他的错误,甚至不敢面对眼下发生的无数罪行,所谓纯洁无辜的教皇甚至不比所谓仁慈大度的主教。”

“即使处死了教皇,仍有下一个扭曲的宗教兴起,再次陷人民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且,退一步讲,我不处死他,他也走不出城池百步。即使宣判无罪,无数愤怒的群众已经聚集在城外,准备报复多年的冤屈、耻辱、敢怒不敢言。换做是我,绝对不会踏出城门一步。”

璀璨的夕阳下,仁慈主教的尊贵人头,在群众的欢呼声中颓然落地,一如他无法治愈的异教徒们。光点,无数虚假的光点散去,夜幕降临,却再无永夜。

城门之外,少年的教皇面对着愤怒的人群,迟疑地张开了双臂。石头如雨点般飞来,他如同凡人般猝然倒下,埋在如山的石头之中,破碎的双唇从未吐出一句言语,以后也不会吐出一句言语。

“直接处死所谓纯洁无辜的教皇,只会制造一个烈士,仍会得到无比愚昧的信徒追随。”

“而在群众的石刑下,他只是一个懦夫。懦夫是没有人会去追随的。”

“何况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懦夫。”

国王露出了堪称满意的笑容。他清楚地知道,百年之内,任何扭曲的宗教的企图复辟,都会沉寂在群众的滔天怒火之下。

至于百年之后,与他无关。


公元十四世纪初期,教皇被密捕,扭曲的教廷崩坏。

从此以往,中世纪再无来自教廷的黑暗。


“I do not agree with what you have to say,but Ill defend to the death your right to say it. --Voltaire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伏尔泰


“Those who do not give freedom to others,they should not be free,and under the rule of a just God,they are not able to maintain the freedom of the long term. --Abraham Lincoin

凡是不给别人自由的人,他们自己就不应该得到自由,而且在公正的上帝统治下,他们也是不能够长远地保持住自由的。 --美利坚合众国第16任总统 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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