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天能管理局》第一季（第11集：记忆）
天能管理局A部三科的审讯室里，周子溱正在接受调查。
进行调查的审讯员是三科的新组长于雯和她的组员张栎木。
调查的内容情报组大概都已经了解清楚。
于雯合起电脑，毕竟只是对相熟的同事进行简单的调查，她并没有提出太多为难人的问题。
“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吧。”
于雯说着话看向旁边的张栎木，点头示意调查结束。
张栎木赶紧收拾起桌面上的资料。
于雯起身走出门，她回头见周子溱还坐在椅子上，开玩笑地问：“周组长，您是太认真了吗，还不想让我早点回去？”
周子溱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镜子。他的确看得很认真，以至于听不到于雯说的话。但他专注的并不是镜子里的倒影，而是镜子后面那个全程都在盯着他看的故人。
五年前，同样是这间审讯室，当时的场景却和现在截然不同。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测谎仪会监测你每秒钟血液流过心脏的速度，还请您不要说谎。”
C部的林染染博士简单地交代几句，接着开始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子溱。”
“多少岁？”
“33。”
林染染博士抬头看了一眼心电图。
她继续问：“2136年12月24日你参与了一场派遣任务，从培格港出发，之后你们经历了什么。”
“不记得了。”
林染染又抬头看一眼心电图的变化。
“为什么在出海一个小时之后，你们就和情报组失去了联系。”
“不记得了。”
林染染见每个问题得到的回答都一样，感到毫无头绪。为了隐藏自己的焦虑，伸出两只手扶在下巴上，深吸口气后，接着问：“你还记得些什么？”
周子溱微微垂下眼皮，回忆地说：“我们找到一艘船，然后走上去……”
记忆对周子溱来说就像一个断层，他忘记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回答说：“醒来就的时候是在岸上。”
这时，监控室里的话筒被打开。
肖容焦急地问：“你们当中有没有叛徒？”
监控室的情报组组员看她说话情绪激动，坐在一旁都吓了一跳，低声提醒说：“组长，现在还在测试。”
肖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林染染博士道歉说：“对不起，林博士。测试就先到这里吧。”
林染染关闭测试仪，离开了审讯室。
监控室里的组员也已经全都出去，只有肖容还在监控室里。
她是A部三科情报组的组长，同时也是A部二科行动组组长的夫人。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肖容关闭监视器，按下话筒的开关，心平气和地问：“周子溱，你有没有背叛过大铖？”
这是她的丈夫甘大铖离开之前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个讯息。
周子溱沉默地摇摇头。
肖容紧接着问：“你知不知道你们队伍当中有叛徒？”
他回答说：“不知道。”
“那天晚上你们到达坐标点后，发生了什么事？”
“不记得了。”
“那为什么只有你活着回来！”肖容终于忍不住朝他怒吼。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我多想当时你也跟着他们一起死了，至少这样我还能相信大铖一直以来信任的组员里面从来就没有人背叛他。”
……
时间一晃，回到刚才。
结束审讯的周子溱正下楼准备走出A部，忽然一位秘书来到他的面前打招呼说：“周组长，副市长在等您。”
A部大楼二楼的休息区里，肖容端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
周子溱跟着秘书走到里面。
“坐吧。”肖容招呼说。
周子溱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秘书端来一杯咖啡。
周子溱客气地接过喝了一口。
肖容一直都看着窗外，玻璃上映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她看着窗外的雨说：“再过一天，我就五十岁了。以前的老同事们打算为我办一场生日宴会。我说不必这么大费周折，我向来不喜欢什么太隆重的事。”
肖容说到这回过头看向周子溱，继续说：“但是他们一番心意，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本来吧，我以为我活到这个年纪，是该什么都看得淡了，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可是直到今天回想起他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让人怀念。”
“可是时间是会磨去过往的，我在天能管理局待了有快二十年，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进来，把往后所有的人生都耗在了这里，连我丈夫的生命也是。可他终究没能在活着的时候离开这个地方。而我不一样，在他去世之后，我才忽然发现我这一辈子没做过多少件令我满意的事，所以我就离开了。”
“我想你当初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吧，就跟你现在手指上不见的印记一样。”肖容忽然转话题道。
周子溱下意识地磨了磨之前有印记的手指。
肖容又继续说：“五年前你刚来的时候，我记得你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的印痕。我也不知道你结婚了没有，但那戒指一定是戴了很久，才把手指都印出了颜色。可是你为什么摘下了，我也没问。你心里一定也有什么重要的人吧，但是到了现在，终究是要随着时间慢慢消褪的。”
“副市长，您找我是想说什么？”周子溱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前的人渐渐少了，想找你聊聊几句。也是我年纪大了，一说话就停不下来。我知道你前些年也离开了天能管理局，至于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我也不想多问。只是关于秦灏的事，我想你就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我知道您的意思。”
肖容心里知道，周子溱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先前有过误会，但到底还是过去了。
她最后交代说：“过去的事情就没必要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管他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那一边，这都已经不重要。我只想他能像过往一样，也和过去的你一样，被人给遗忘掉，重新开始。”
周子溱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再去深究。”
肖容满意地放下顾虑，准备起身说：“今天的叙旧就到这儿吧，明天我订了一桌酒席，你和你的组员们都过来。我会叫我的秘书给你们送请帖，还请一定要来。”
周子溱站起身，目送说：“您慢走。”
那天他从A部的大楼里出来，尤寒已经在门口玩着游戏机等了好久。
周子溱出到门口，看到他正拿着手机玩游戏，把手搭在肩膀上，问：“今晚想吃什么？”
尤寒专注地低着头，回一句说：“炸鸡。”
“好。”
他们两人高兴地往街道上走，身影渐渐和人群混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吃完炸鸡之后，周子溱带着尤寒去了趟理发店。他看着尤寒白得毫无颜色的头发，往电视上的节目一看，画面正好切到一个男艺人的脸。
周子溱注意到艺人的发色，跟老板说：“给他染个一样的颜色。”
老板从镜子上看了电视一眼，答应道：“好，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