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的织线·初见月
莫塔的织线·初见月
莳茗
第二次与刺激的瑰丽的夜相遇。
莫塔有时会在漫画或者小说中看到,人物为了寻求刺激做出来异于常人的行为,引发了更多的故事。虽然自己可能不是很有资格说这话,不过莫塔常常会对书中作者给出的理由表示质疑,一些所谓的次级兵部构成推动故事发展的动机。她相信的故事始终是人的故事,而人的故事则是生活的叙事。生活的主旋律是平淡的,塑造一个人的是大部分的平淡和些许的不凡。当然,将平淡全写下来就是流水账了,所以故事需要不平常。而她探求的,就是从文字与线条的技法、结构间共情,读出她自己理解的含义,读出故事的背后蕴藏着怎样的寻常。
生活也是一本书,那么她与月色双向奔赴的此时此刻,又是怎样不同于彼时彼刻的心境呢?
少女专注于做自己的阅读理解,一个不留神踩到了什么,比较寻常部分的意识回归,她连忙退开一步。吱吱大约是很擅长抗压,形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咕噜咕噜扭两下,就当在委屈吧。
这一次的旅程她是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的,没想到很轻易地上来了,都没仔细看上楼的入场动画。难道这里是灵气复苏时代隐藏的起源之地,她是天命所归的主角?想多了想多了,那也太无趣了。就是要看貌似平凡的设定下去演绎出的故事才有意思,越现实越好。
“话说,我还没许过愿吧。”莫塔面朝星空,刹那间绽放笑容。少女看了下吱吱,合眼合手许愿。骑士她没想好许什么愿,正准备想。想着想着,就开始胡思乱想。她想,要是用一根线把吱吱拴住,是不是就可以像遛狗一样溜它了?这么想着,相合的十指一热,吱吱吱了一声,她睁开双眼。她眨了眨眼,挥动手臂,手指划出数道洁白的线,她将手握拳,丝线断开落下。
哦哦,她收回前面的话,这么无趣的展开还挺有意思的。属于她人生的这一篇章,就叫莫塔的织线。阅读这本书的人肯定不会想道,标题竟然会是这么如此俗套的字面意思。想到这,少女信息地笑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莫塔从背后的书包中拿出一个塑料袋,套住了吱吱。
“吱?”
她皱了皱眉,觉得脏脏的,不够卫生,又加了一层,塞进书包。
最后,她拿出水杯,倒了点水在地上,顺便洗个手:“暂时没有眼泪,就以水代泪,多送一点给你们啦。”
少女走了,这次留下的是几根短短的碎线的一地湿印。
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做了些研究,这织线的确是有实体的,不是幻象,也就是说,理论上来讲她再进化一点就可以手搓衣物了。另外她还做了点功课,确认了吱吱这种生物怎么想都应该活在克苏鲁系里。既然如此,它的生命力一定很强的吧,憋一憋气少吃点东西也不会有事的吧。估计也只有她能无动于衷地对待这么个生物了。
因为你是个怪物哦。少女把这话埋在心底。
比正常回到宿舍的时间晚了些,不过舍友们显然都不怎么在意。虽然用一个词形容不了人,姑且先称她们为有在一起对象的,在写课外补习班作业的和二次元好了。其中两位在聊天,剩下一个时不时说上一句。
或许是碰巧吧,当她回来之后,她们刚好结束了话题,转而做题。她看到她们翻书的样子,又一次醒悟过来,再怎么说她们也是高三生了。于是她没有了研究星空与织线与吱吱的念头,在一点点奇妙的对高考的惶惑以外,带上了一份欣喜,欣喜于自己仍身处日常的实感。这份欣喜一直伴随到少女在床上很快地睡着。
早上醒来,她才想起放在书包夹层里的吱吱。很幸运,它没有憋死也没有半夜发出奇怪的声音,很乖。可惜吱吱不是猫,她喜欢猫,尽管因为过敏从来没有养过。灵动的猫,机敏的猫,聪慧的猫,眼神明亮的,流动的,桀骜不驯的,傲娇的,百依百顺的,毛很顺的,优雅的。
上学要不要把吱吱带上呢?带吧。万一被发现了呢?不重要了,她没有更深入地去想后果。一个人光明正大的保守一个秘密,应该很刺激吧。于是吱吱窝在少女的书包里,跟随着背着书包的少女一起上学。
因为早上磨磨蹭蹭的时间,课代表收完作业已经走了。她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另一门课代表小怜像往常一样自觉地去她书包里找作业。
“咦?”她轻吟一声,在早上嘈杂的教室环境里没有被谁听见。她或是想到了什么,继续翻找。
莫塔回来之后发现家伙已经给小怜拿走了,她向课代表投去视线。对方照常抱起一大摞作业离开,看不出特别的反应。她拉开塑料袋的一角,吱吱缩成皱巴巴的一个团子,似乎还挺健康的样子。
少女搓了搓手,吹了口气,秋天的气温下降得挺快,单穿一件短袖在外已会着凉了。她盯着吱吱,这么大的肉块暴露在空气里,会冷吗?她隔着塑料袋摸了摸,冷的,也许它是变温动物?
凉凉的,软软的,手感不错,她从早读捏到上课揉到下课。下了课,几个人坐着站着一块随便聊聊,她与小怜四目交汇,对方眨了下眼,或许是表示什么深意。
不知不觉便中午了,数学课一如既往地拖堂,急性子的随大溜的同学们各自奔向食堂,教室里只剩下几个不和一般同学争或是还懒得吃饭的残党。
她走到小怜桌旁,停步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感受到来自女生疑惑的视线,拿起一支笔转了两圈。可能她和她一样莫明其妙。
“吃饭?”小怜试探性地问道。
“走吧。”她们一起慢慢走向食堂,很多事就不需要被明白的遗忘了。
孤独的,依旧没饭吃的吱吱。
不过它会以什么为食呢?在那种奇异作品中,吱吱这样的生物通常都是以血肉、腐物为食吧,充满了压抑与恐怖的设定,但是太像一个传说了,听上去就不符合吱吱的气质了。她轻笑一声,这算什么。
最多就是生肉罢了。说不定这孩子表面软软的组织报过来小小的啮齿,那也别有一番风情。
“话说,你不是要还书吗?”小怜碰了碰她的手臂,两人已将图书馆抛在脑后。
“啊,忘了,过会儿再说吧。”她笑了一声,揣着《克苏鲁的呼唤》。
作为家中已有一套克苏鲁神话的读者,很难说明她借这本书的动机是什么,大约与她将它带到食堂一样,都是没多少意义的行为吧。
回来的时候,她在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和一包小饼干,仍然没有还书。
莫塔一路上东张西望,最后有些失望:“好多人啊。”带不了吱吱玩了。
小怜看了看自由分布在校园内稀稀拉拉的人影,颇理解地笑了笑。
回到教室,体委苏岩叫住了二人:“运动会快开始了,你们有想报名什么吗?”
“我无所谓,要是没人报剩个铅球跳远都可以,只要不是八百米。”莫塔笑笑。
“五十米吧。”小怜言简意赅。
“每项要两个人,每个人可以报两项。”苏岩补充。
“算了。”小怜摇摇头,回归自己座位。莫塔吃着奶香奶香的小饼干,炫可乐,看名单。
荣颂报了五十和八百啊,是个狠人。顺带一提,她就是之前提过的恋爱组,对象是苏岩。
似乎有人在看她。莫塔瞟了一眼,捕捉到一位男生的视线,是和二次元凌希比较熟的江离。那家伙也是个挺好的人,不过很奇怪地似乎有了喜欢的人,总感觉不太符合什么设定。
江离对她点了点头,她回点了点头,就不再关注。
他和她一样拥有某种意义上的神秘。
夜晚,莫塔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她隔着塑料袋抚摸吱吱。这个孩子被压迫了一天,表皮莫名地光滑了许多,更讨喜了。她倒了点可乐在瓶盖上,吱吱似乎不感兴趣。她就直接倒了点在吱吱的皮肤表面,顿时那一块的瘤皱了,像是湿了的纸风干,又像一层薄薄的茧。
“你没事吧?”莫塔的表情还算平静,她不断地观察走廊,生怕有人出现,将她逮个正着。
秋风呼呼的吹着树叶沙沙的,告诉了她没有人类的声响。
“别看了,出来吧。”少女的嘴角勾勒一丝微笑。
阴云蔽月,无光的教室内人影飘忽,那一双瞳孔暗得深沉。

这一篇最开始是叫月上梢头的,想了想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就改成了共明月。写到一半,忽然有了些想法,一口气从零开始把设定给出齐了。有了这个设定吊着,后面大体应当是不会偏得太离谱吧。应该吧。
快写完之后,想着想着,又改成了初见月,朦朦胧胧感觉合适一点了,又似乎少了点味。不过就这样吧,多少也算是有点东西。
这一篇约三千字稍微长了一点点,也大致让不少主要人物出场露了个面,后面会努力尽量让每个人物都从自己的性格情节角度展露出设定的抽象的(笑)。
另外可能会有人对江离这个名字很熟悉,就当是奇妙的彩蛋吧。江离表示和这个江离不熟,所作所为不代表任何意义,切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