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要来了?看那些定力十足的潮间带生物们如何应对!


关于海洋,我们还有很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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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带着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赶海的时候,总是被问到,赶海能看到什么?有章鱼吗?有螃蟹吗?有乌贼吗?有鱼可以抓吗?

对海洋生物的认知,这几种常常高居前几位。一方面它们跟我们生活息息相关,常常能看见,最重要还能吃;另一方面,它们也往往是“活物”,应激的反应更强,受到“关注”的时候,反应特别快。比如章鱼和乌贼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会喷墨;狠一点的螃蟹则会举起双螯,随时准备加入战斗,比如我们最常见的日本鲟等。
因此,每次走进潮间带,它们总是最受关注,时不时惊起“哇”声一片~

礁石上的潮间带生物
但有一个类群,其实观察起来最方便,也最有机会看到的,则往往被忽略。若仔细寻找,其多样性一点也不逊于其他类型的潮间带。
这就是礁石上的潮间带生物。因为常常处于中高潮间带,所以只要退潮,就有机会看到,不像低潮带,往往要等到大潮才好。
相比于泥沙地带,礁石上的潮间带生物面临的环境似乎要更困窘得多,比如它们无处可躲,尤其是面临一块光秃秃的石头的时候,它的家真的就是“家徒四壁”,除了光滑的石壁外啥也没有,不像泥沙环境,潮水来了,太阳晒久了,可以往里头一钻了事。
更惨的是,在一块石壁上,还要时时地经受潮水的冲刷,力道忽缓忽急,那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为此,在这里的生活的“小伙伴”们都进化出了一种技能——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定力”。靠着这番定力,它们死死地攀附在各种各样的礁石,岩石上。能让它保持这番定力的技巧多种多样,但归纳起来,以观察经验看,大约有这么几种。
“真空”锁住
与礁石紧紧相依
第一,利用腹足或其他,紧紧贴住石壁,在石壁与身体之间形成一个近乎真空的状态,依此牢牢地锁住石壁。这个原理,跟我们常用的各类挂钩相似,用力挤压,把空气挤出来,然后就能紧紧贴住。有时为了让挂钩贴的紧实,还会往里加点水,确保里头空气足够少。
把这套方法用得最多最好的,非腹足纲莫属。比如有着八珍之首的鲍鱼。同属于腹足纲的帽贝、笠螺等其本领也不落人后。比如前两天发现的,在礁石上暴晒的斗嫁䗩(俗称“将军帽”,腹足纲,帽贝科)。不知何故,它贝壳泛白,纹路难以辨认。如果你在礁石上发现它,不妨试试看看是你的力气大还是它的附着力强。
斗嫁䗩(俗称“将军帽”,腹足纲,帽贝科)▼


同属于腹足纲的滨螺,特别会找地方蜗居,防晒效果极佳。
不过不论是鲍鱼,还是俗称小鲍鱼的帽贝等,在依靠贴身石壁的这项技术上,纯熟程度似乎都不及石鳖——同属于软体动物,但属多板纲的潮间带生物。它的隐匿性极强,几乎和所处的环境即礁石融为一体。这一方面得益于其保护色,另一方面则有赖于它强大的“吸力”。
如果说,鲍鱼和帽贝等,在石头与身体间有点缝隙,可以令你有机可乘的话。石鳖则令你近乎无解。它身体四周的环带,死死贴紧石壁等。即便想要撬开也难以下手。
此外以我们的观察来看,相较于鲍鱼等,一方面,它更会挑地方,似乎也更不挑剔,空的牡蛎壳,石头缝隙等,只要稍微有块“空地”它就能紧紧依附;另一方面它的“板”是即硬又软的,这确保了它身形更加可塑,可以随着表面的变化而贴紧,即便要为此凹各种造型——总之随着所依附的石壁或者贝壳,该凹的凹,该凸的时候凸。
日本花棘石鳖 ▼

红条毛肤石鳖 ▼


外壳紧贴石壁
与礁石厮守一生
第二,通过自己的外壳与石壁紧紧相依,永不分离。像这样的,通常在它们很小的时候,就有这套固定动作,让自己一旦附着上去,就让自己与所依附的石头或其他事物,厮守一生。
最典型的就是满布于礁石上的牡蛎和藤壶。在厦门及周边潮间带礁石上,这俩总是形影不离。几乎都是既有牡蛎,又有藤壶。牡蛎是味道极佳的海产。沿海而居的人类,很早就有采集食用牡蛎等贝类的经验。养殖牡蛎的历史也很长。尽管当前的厦门养殖业已经走进历史,但是在一些滩涂区域,还是能看到早年养殖牡蛎残存的“固着基”——用石条搭起来的三角锥体。渔民就是利用牡蛎惯于附着的生活习性,让牡蛎根据自己天然的习性,附着于石条上,等到牡蛎肥美的季节,再来采收。
石条搭建的蛎房 ▼

再说藤壶。这家伙大概率会让密恐者瘆得慌。因为它超强的繁殖力和适应力,你总是能在海边的礁石上,看到它密集分布的身影。有时它们像一座座耸立的小火山,矗立在礁石上。因为种类的不同,这些小火山也是各式各样,有的纯黑微胖,有的带着花纹略瘦,有的则有一条条纵肋分布其间。有时,它们细密微小,像一颗颗疙瘩,凸起在石壁上,没留心,手蹭上去,生疼好一阵。
鳞笠藤壶 ▼

藤壶在幼体的时候,随波逐流,落地一块礁石后,就分泌藤壶胶,将自己牢牢的固着在上头,至此再也不离开。
若论对石头的忠贞,非牡蛎和藤壶莫属。
足丝缠绕
与礁石相依为伴
第三,依托自己分泌的足丝,紧紧扣住石壁、石头或者石缝等等。通常情况下,足丝量比较多,足以相互缠绕,效果更佳——“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概也可以这么说,呵呵。当然为了效果更好,它们也会常常挑地方,比如这个套路用得特别纯熟的贻贝,它们就特别喜欢躲在石缝,石洞里。
在厦门岛,多见的贻贝是翡翠贻贝。
翡翠贻贝和侧花海葵 ▼


翡翠贻贝名副其实,其壳沿晶莹的透绿,仿佛镶在贝壳上的一道翡翠,不禁令人感慨造物的神奇。因其翠绿就在壳沿,又俗称青口——我猜大概是绿色嘴巴的意思(贝壳一张一合,也挺像嘴的)。贻贝可口,搭配丝瓜做汤或炒,味道清甜。

与贻贝一样善用的足丝的,还有扇贝。说到扇贝,很多人脑子里都会闪过扇贝跑路的样子,既因为扇贝游泳的姿势实在有趣(以至于都做成了动图),也因为扇贝最受人关注的新闻莫过于“獐子岛扇贝跑路”的闹剧。
想到扇贝,难免觉得它善泳。但是扇贝也会固着生活的。比如我在厦门潮间带常见的栉孔扇贝。

在低潮带,栉孔扇贝更常见些。它要么躲在礁石更贴近海水的下沿,要么就是附着在石块上。扇贝进食时,贝壳张开,任水流拂过,然后滤食小型的浮游生物。当它闭合时,也能发出清脆的响声,特别有趣。
有的时候
它们也会带来危害
为了在这片陆海接连的礁石水域生活,潮间带生物们各显神通,永葆定力。这是它们必备的生存之道。但有时,对其他物种或者人类,这种定力就显得不那么友好了。
比如,当藤壶大量附着在红树植物枝干上的时候,将严重影响植株的光合作用、新陈代谢,过厚过重的藤壶负载甚至造成幼苗折断死亡。当藤壶大量附着到海龟身上时,使海龟“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甚而影响其生命。
红树苗上附着大量的白脊管藤壶 ▼

当它们附着在海洋船舶时,机械等,也会带来相应危害。
当它们附着在船身时,增加了船体重量,大大影响船速,继而增加燃料油耗等;
当它们大量进入到一些管道设施时,则可能堵塞管道;
当它们附着于海洋监测器材时,也会相应部件灵敏度等。
它们因此被赐予一个也不怎么友好的统称——污损生物。
作者:宏杰乱弹琴
厦门大学人类学硕士,一名知识的搬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