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海
一、
“娃啊，你要去哪里啊？”老鸟忙活着手里的枯草，一下一下的耐心整理，然后小心翼翼的填补在自家的巢里。
“大海。”小鸟整理着仅有一个石子的行囊，顺便动嘴回答了一句。
“那是什么地方？”
“精卫。”
老鸟不理解精卫是什么意思，也许是个地方，也许是什么他听不懂的概念，反正这是只有小鸟能理解的词汇。
沉默……老鸟和小鸟都一言不发的忙活着手里的活。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即使是拥有翅膀能够飞翔的他们也飞不过去。
“走了。”小鸟还是率先开口了。它的行囊里其实没什么东西，只有一点干枯的虫子，是他和老鸟前两天捡的。
“嗯，去吧，需要什么回来拿。”老鸟回答。
老鸟是着实不希望小鸟离开的，那什么叫大海的地方，精卫又是什么东西。他不懂，但他拦不住。因为小鸟已经决定了要走了。
小鸟头也不回的飞走了，飞往了那个叫大海的地方，嘴里还不停地叫唤着“精卫！精卫！”。
二、
小鸟飞到大海附近的时候，身上的羽毛早已经破烂不堪了，从家里带出来的虫子也早就吃了个干净。这一路上，本来净吃些虫子的小鸟不但吃了不少果子谷物，也吃了不少其他生物吃剩下的残留物。
“精卫！精卫！”小鸟低鸣着。其他小鸟也低鸣着。
前来大海的小鸟不止这一只。小鸟来到大海的时候，海滩上和天空中都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只不过有的光线亮丽，有的像它一样狼狈，它们身上的行囊也有大有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宏大的目标：填海。
“哎，你的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呀。”另一只小鸟凑了过来。
小鸟把行囊放在地上，打开，里面一个石子孤零零的打着轱辘，转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好在这个十字停在了摊开的包裹内，不然的话，必定会和地面上大片的砂石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你怎么带着个石头啊，这里到处都是啊。”另一只小鸟嘲笑着，然后打开了它自己的包裹，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凿子，恰好是小鸟拿得起来的程度。“看，这东西能把一些大石头打碎，这样我们就拿得动了。”
小鸟很是佩服，他怎么没有想到呢。单知道填海需要石头，便带了个石头出来，却没想着怎样更快的捡石头。不过没关系，大石头捡不动，就捡小的。小鸟很是兴奋，简单的找了点吃的，整理了下羽毛，就准备开始捡石头填海。
小鸟在海滩上转呀转，在天上飞呀飞，这么大的海滩却是一块小石头都没有。要么就是叼不住的沙粒，要么就是比他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巨石。
“别想啦，你来晚啦。”另一只大一些的鸟看它转了半天，出言提醒道。“这片海滩早就没有小石子了，小石子早就被先来的那些捡走扔进海里啦。”
“那怎么办呢。”小鸟着急的问道。
“你先看看周围，学一下他们怎么做的吧。”老鸟说完，就叼起了自己的凿子，飞走了。
小鸟看着周围的那些鸟，要么是再用各种奇怪的工具开采大石头，要么就用一些类似于网子的东西揽沙子，甚至还有的在指挥一群小鸟把很大的石头往海里拉。
小鸟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包裹布，但那块布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想必是被其他聪明的鸟儿捡走了。
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有健壮的体格，既不能自己采石，也不被允许加入拉大石头的行列，甚至自己唯一的包裹布也被别的鸟儿捡走了。小鸟很沮丧，直到它看到了另一只和自己一样落魄的鸟儿。
那只鸟没有像它一样沮丧，而是用自己的喙在一块石头上奋力的啄着，啄了好一会儿，终于掉下了一颗小石子，它快速的把那块小石子捡了起来，好像是生怕被别的鸟儿捡走一样。紧接着，它把那块小石子投入了大海。
小鸟深受鼓励，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就算没有工具，自己也能继续填海了。它加入了啄石头的行列，两只鸟也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三、
小鸟已经不再是小鸟了，虽然还远没有到老鸟的年龄，但是它的喙已经坏的七七八八，再也啄不动石头了，它的爪也在石头地上磨得不成样子，抓不起什么了。这下小鸟真的没法填海了。
“精卫！精卫！”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是那句不变的精卫。
“精卫！精卫！”其实小鸟也不知道精卫到底是什么，也忘记了当初它为什么执着于这个。
“要不回去看看吧。”小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也许是因为自己填不了海了，也许是因为这片海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扑腾两下，勉强还可以飞。
他回去了，回到了那片树林中。树林没变，树没变，树上的鸟我虽然破旧，但也没怎么变，只是鸟窝里少了只鸟。
“应该是出去觅食了吧。”小鸟一边想一遍等待着，他在等待老鸟回来。
小鸟等了好几天，鸟窝也已经被整理干净，但老鸟没有回来。
四、
小鸟又一次离开了鸟窝，按照原来的路又一次飞向大海。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找什么石子，而是和一群鸟儿一起再天空中盘旋，一起鸣叫着“精卫！精卫！”。
盘旋了一会儿，小鸟头一沉，一个孟子扎进了大海之中。
大海，没什么动静。
天上的鸟群，也没什么动静。
五、
“娃啊，你要去哪里啊？” 老鱼忙活着手里的石子，一下一下的耐心整理，然后小心翼翼的填补在自家的洞边上。
“大地。”小鱼整理着仅有一包海泥的行囊，顺便动嘴回答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