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杂记
十月十四日
今天仍然抑郁,悲伤,焦虑,恐惧于工作。看到知乎上的一个回答,心不要动,只看眼下手头上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跟着心走,只有眼前手头的事情。突然觉得心中安宁。晚上十一点下班回家,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小学的时候运动会写稿子,总写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却不知道什么是丹桂飘香,如今来了南方,知晓了桂花的香气。可惜的是再看不到冬天皑皑的雪。
十月十五日
心不要动,就要好一些。今天天气好,默念不动心,不动心,果然平静一些。可是到了晚上还是心思浮动,焦虑和抑郁又蔓延而上,但跟前面日子相比已经好许多了。当然,也可能是吃的药终于起作用了也未可知。可是心不动的话,我还能思考吗?我想做许多事情。和聊得来的好朋友一起出去逛街吃东西聊天,假期出去游玩,凡此种种,竟然无一能实现,也是可悲可叹。成年人交朋友总是难一些,因为什么话都不能讲,讲什么都显得矫情。说到底,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总是感慨于自己生活的单调和狭窄。我想活,用力地活,深切地活,痛地活,快活地活。要吃,要喝,要做情事,要看风景,要认识许多人,要经历许多故事。很多治疗已经渐渐地失去了意义,仿佛是必死之路上某种必要的仪式,痛苦而无用,用以证明我们确实努力活着。然而这时的活着已然迟了。
十月二十四日
文拉法辛是个好东西。吃了不瞌睡,不打哈欠,心情竟然轻松愉悦不少。虽然是一种流于表面,毫无道理的轻松愉悦,但也是好的。目前没有那种粘滞沉重昏沉的感觉了。艾司唑仑也是好东西,吃了心情像大海一样宁静,可以平稳地拧好发条。桂花香了足足两个礼拜,小家碧玉一样的香,有时候浓得让人头疼。这个礼拜开了两个死亡证明吧,也许是三个。睡眠是个好东西,又黑又甜,梦里什么都有,有冒险,有许多朋友,坐地日行八万里,万事不好还可从新来过。肆意有很多种,逃避也算吧,毕竟也是顺着心意而来的。还是会幻想自己换工作以后的样子。患得患失。
十月二十六日
凌晨两点被抓起来关进隔离酒店,嘛,心情愉悦,期待已久的假期终于来了,带上两板安眠药,睡个天昏地暗。
十月二十七日
趁着隔离联系心电图读图,连着做了六十多道心电图读图地题目。
结果突然被通知要开网络会议,主题是科研基金的申报和写作,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挫折排山倒海而来。我确实不会搞科研哎。既不会写文章,也编不出来标书,想不出来那些神奇的问题和复杂的机制。马上躲到被子里,闭着眼睛听各路专家激情澎湃的分享和教育。但想一想自己这么抵触“科研”,说白了也是在这件事上挫败感太重,在这件事上感觉自己意义完全被否定掉了。既不是让你去卖身,也不是让你去陪笑,更不是去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何必心情不美丽呢?不就是反反复复证明自己的失败和无能吗?嘛,这不是普通人的日常吗。结束的时候大领导豪气干云鼓励大家:机会永远不会青睐懒惰、自卑、迟钝、软弱的人!!!而我正懒惰、自卑、迟钝、软弱地窝在被子里惆怅着。
说来惭愧,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学会开车。距离自由还有一张驾驶证地距离。除了可以勉强地实用英语,我还不会日语,不会德语,不会法语,不会西班牙语,距离自由我还有诸多语言地距离。当然我还不会的有计算机编程语言,虽然有C语言的二级证书,但是不会熟练使用python,大火的R语言也一窍不通,如此这般,我距离自由还欠缺计算机技术。所幸的是,2022年学会了骑自行车,由此自由有了一点点的进步。而且生来幸运,父母提供了大量的金钱,房贷和车贷暂时没有加诸于身,又多了些许自由。身体上尚算健康,还没有发现疾病的征兆,也是自由。精神不算好,但目前实现了服药自由,利用职务之便轻率地使用着自己想用的药物,这也是自由。
心里的枯竭也是有的。从小没有什么热爱喜欢的东西,没有特长,因此缺乏理解和于世界沟通的方式。读书固然勉强可以算得上,写作却远远算不上。心是干涸的,并生长不出来什么生机勃勃得东西。
很羡慕那些出国留学的人。我总觉得人这一生应当找一些理由在他地切实地生活一次。然而我并没有这样地机会。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难。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所以看许多外国剧情片,感觉世界他出人们地生活状态。
连着吃了6颗还是8颗艾司唑仑,睡意依然没有到来。
十月二十八日
本来计划着心无挂碍大睡特睡,结果连吞23粒艾司唑仑也依然睡不安稳,头脑算不上清醒,但也无法沉睡。5点钟起来冲一杯香飘飘奶茶,甜度加到最高,希望过量地甜分和暖意能让我安心地睡过去。看着日期,十月份又要结束了。2022年又要结束了。时间就是这样快。成年人的时间开了加速器,就是这样快。
事实证明我的睡眠主要为了逃避,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隔离假期期间我连吞艾司唑仑都毫无睡意。
十月三十日
昨日的梦里有人给了我一尊观音菩萨的雕像,是红色的,玉制,不确定意味着什么。很久之前我做过一个梦,时至今日细节依然清晰。我身在一个城市,城市正在剧烈地建造着,在城市的正中心,有一座小小的破庙,即将被拆除,为城市的扩张和发展腾出地方。我来到那座破庙,跪坐在塑像前,庙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和尚,他和我说,你一定要记住我接下来的话,接着老和尚在我耳边念了许久许久,梦里我的心情迫切,生怕错过一个字。醒来以后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